第103章 不講理
有錢人的資產數字伴隨著許多0, 棠月不想再看，陸卓衍沒有勉強，隻把老洋房和她說了說, “那是我外婆留給我的，要還原舊時代的風貌，裝修比較麻煩, 等下次設計師過來，我帶你去看看。”
棠月心緒複雜，並不想去看, 現在隻懷疑陸卓衍會不會喜歡她送的手表。
為了買那塊手表，她咬著牙堅持加班, 一聲不吭, 就為了臨了在獎金這件事上麵有足夠的底氣和薛羽周旋。
吃準了薛羽愛貪小便宜的毛病，不會招倆臨時工來幫她幹活，於是算計了他一把。
獎金再加上去天堂之門的演出, 還有年前的live house演出, 這些她都接了。
賺的錢，固定投入到尋親網站的錢不能動。
除此之外, 剩下的錢其實不多, 好在她一直是個在物質生活上比較無欲無求的人，衣服好的可以穿, 不好的也可以穿。
對於吃的, 在陸卓衍沒有把她養刁之前, 其實什麽都可以吃，最討厭的雞蛋黃也可以吃, 隻要降低自己這方麵的感知力就可以了。
她從來不對別人說關於尋親網站的事情，因為沒有人能理解她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
賺那麽多錢, 不去過更好的生活，反而去做這些不知道意義和價值的事情。
她也並不想當誰的英雄。
隻是偶爾看見那些渴望回家的眼神，讓她總想做點什麽。
起碼那些人，有家可回，有家人這麽多年不放棄的找尋。
可是……
棠阿婆和養母棠蘭去世，把她的家也帶去了天堂。
“想什麽呢？”陸卓衍弓著背，蹲在地上，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放進行李箱，元寶啪地一下跳進行李箱裏，“這家夥想跟我走。”
“回來的機票定了麽？”棠月彎腰去抱元寶，元寶的爪子撓著陸卓衍的衣服，惹得主人拍拍它手，“鬆開，別給叔叔弄壞了。”
“叔叔？”陸卓衍放下手裏的衣服，抱著胳膊，“棠月我警告你，別亂教元寶和布魯。
說著，伸出手去，一手捏元寶的胖臉，另隻手捏棠月的臉，“要教它們，我是爸爸。”
“……”棠月反手拍掉他的手，“亂攀關係。”
“怎麽就亂攀關係了，你是不是我女朋友？”陸卓衍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棠月捂著額頭，揉了揉，懶得理他。
睡覺前，陸卓衍發現棠月又剩了半杯牛奶，“又不喝完，真挑食。”
聞言，棠月隱隱不安，過去她什麽都能將就，現在偶爾會暴露真正的喜好。
她不喜歡喝牛奶，也不喜歡吃雞蛋黃。
陸卓衍沒注意到棠月的沉默，手指鬆鬆地銜著杯口，仰起頭，牛奶隨著滾動的喉結漸漸空了底。
等他洗了杯子收拾好回到房間，**鼓起個小包，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斜眼掃了眼時間，想著她明天要上班，就玩半小時吧。
棠月正在醞釀睡意，發生太多事，她最近睡眠不是太好。
迷糊中，滾燙的呼吸湊近，男人硬朗的手骨刮蹭著她的耳垂，“寶貝，明天我出差了，晚上不在家，陪我熬會夜唄。”
“熬夜容易猝死。”棠月平靜分析。
“偶爾一回，不礙事。”說著，陸某人手慢慢下滑，指節輕佻散漫地勾起她的睡衣，溫熱的指腹寸寸按壓她的腰，“適當運動，睡眠更好。”
肯定是被陸卓衍的無恥打敗的，棠月這麽想著，但身體不知何時，變得敏感。
曾經對於他的碰觸，長期處於一種沒什麽感覺的狀態。
但現在，他就那麽輕輕一撩撥，全身好像都自動放軟了。
這一點變化，棠月深有體會。
剛想告誡他別太過分，誰知陸卓衍翻身，雙臂撐在她頭兩側，將她禁錮在懷裏。
黑暗中，那雙眼睛亮得像狼，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腰被蹭了一下，“熬夜嗎？”
“你精神怎麽這麽好？”棠月睫毛顫抖，咬著唇，軟了腰。
四目相對，呼吸相融，皮膚相接，這點變化自然逃不過陸卓衍的眼睛，垂下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命令道，“抱著我。”
棠月屏氣凝神，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清了他硬朗流暢的臉部輪廓，依言，伸手抱著他的腰。
“真可愛。”
棠月來不及抗議他的用詞，唇上就被他用力吮了一下。
那人的舌尖趁機舔著她的唇縫，滑了進來，盡情掃**。
意識混沌間，陸卓衍扶著她的手肘，指腹摩挲著肘關節凸起的骨頭。激起陣陣酥麻的癢意。
棠月的手使不上力氣，撐在他的胳膊上，摸到了薄薄的肌肉，感受到緊實的皮膚紋理。
切割成鵝卵石狀的腹肌，每一塊都硬邦邦的，貼在柔軟的皮膚上，蘊含著磅礴的力量。
指節勾起肩帶，一挑，細小的斷裂聲，震耳欲聾。
意/亂/情/迷中，棠月猛地睜眼，“陸卓衍，你跟我的睡衣有仇嗎？”
“不小心的。”陸卓衍的舌尖急不可待地追逐她逃走的唇，含混又敷衍。
哪知，棠月推著他的胸膛，不許他靠近，“你老扯壞我衣服，你之前喝醉了，也扯壞了我的衣服。”
“我下次輕點。”陸卓衍快被妖精折磨瘋了，隻希望她不要在這種時候計較什麽衣服。
隻是扯斷了肩帶，不是撕爛了整件衣服。
棠月偏偏不讓他如意，認真給他算，這一算還真讓陸卓衍有些愣住了，他喜歡給她買吊帶睡裙，但基本買一件，扯壞一件。
上次連內衣帶子都扯斷了，“我保證，下次輕點。”
棠月在他懷裏扭身，打了個嗬欠，“睡覺，晚安。”
陸卓衍：“……”見死不救的女人，太可惡了。
卸了力氣，半趴在她身上，臉頰貼著她的頸窩，跟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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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棠月開的車，把陸卓衍連人帶行李送到新月寵物醫院，在他下車前問，“你開車去機場方便一點吧。”
“一直喊我開車去機場，是不是希望我把車停在機場，等出差回來，你就有借口不來接我。”陸卓衍掌心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女朋友用心險惡啊，告訴你，沒門兒。”
棠月：“……”
“行，我開走了，你自己打車吧。”
“等一下。”
“做什麽？”棠月沒睡飽，剛要把保溫杯遞給他，唇上忽然一軟。
親完，陸卓衍用指腹抹幹淨她唇上的水漬，“記得來接我。”
陸卓衍拉著行李箱離開很久後，棠月才遲鈍地哦了一聲，唇上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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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蘭希那裏拿到的資料，傅小鯉悉數交給棠月了，目前還在想辦法和蘭希虛與委蛇。
想套出關於棠月的那部分，傅小鯉有些發愁，因為蘭希已經有好幾天沒聯係過他了。
在他們達成合作時，每天蘭希都會發來一些曖昧消息或者是自拍照片，其中引誘不言而喻。
這就是傅小鯉不願意告訴棠月的第三個條件。
蘭希要他成為裙下臣，與她綁定在一起，她知道傅小鯉的軟肋就是棠月，隻要拿捏好這一點，就不擔心傅小鯉反水。
【傅小鯉：見個麵？】
不多久，蘭希回複他。
【蘭希：想我了？不過我回慈山了。】
傅小鯉皺眉，怎麽一聲不吭回慈山了？
【傅小鯉：你之前沒說要回去，什麽時候回來？】
【蘭希：傅小鯉，我們斷了吧，我還是愛你爸爸，不和他離婚了。】
怎麽回事？蘭希說話怎麽莫名其妙。
傅小鯉有些困惑，正要編輯新的消息，卻接到了葉迪的電話，通知他live house的選曲和排練時間，讓他也告訴棠月一聲，說是打電話過去一路占線。
占線麽？
掛了電話，傅小鯉給棠月打了個電話，發現果然占線。
棠月處理完中華田園犬的屍體，把骨灰事宜交給關景，趁著休息空檔，去了安靜的樓梯間，給老高打電話，一五一十把小月亮的事情和老高說了。
電話那頭，老高長籲短歎，“唉，我又想起林雪了。”
林雪是尋親網站的創始人之一，最初棠月就是跟著她參與外麵的工作，經常會麵對陰險狡詐的人販子團夥。
當初棠月和老高在高速路上遭遇人販子團夥不要命追車。
車裏除了他們，還有林雪以及一個從村裏搶回來的被拐賣的孩子。
那一場車禍，九死一生的是她和老高，但林雪的魂靈永遠留在了那條高速路上。
後來，她退居網站幕後，不再和老高一起參與到外麵的工作。
棠月收回神思，“DNA取樣結果出來了，但小月亮還是不予配合，我下午再去趟醫院。”
老高：“好，保持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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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陸卓衍去見陸丹臣的時候，接到了陸老爺子的電話，“卓衍啊，回來陪我吃頓飯吧。”
“外公，我得先陪舅舅吃飯。”陸卓衍吊兒郎當地說，絲毫不見之前的嫌隙。
陸老爺子歎口氣，“雞蛋碰石頭，你這又是何必？”
陸卓衍收了笑，坐在出租車裏，望著車窗外的蕭瑟的街景，“我的態度很清楚，外公。”
掛了電話，陸老爺子盯著亡妻和女兒陸笙笙的照片看了很長時間。
直到護工擔憂他看久了，晚上做了噩夢，半夜折騰陸卓衍過來，卻又不見孫子，讓人在門外等著受罪。
護工剛想勸勸，卻聽老爺子說，“笙笙就這麽一個孩子，要是折在我手裏，老婆子和笙笙……”
護工跟了老爺子這麽多年，算得上心腹，“您就放心吧，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您身體硬朗，他們鬥來鬥去，還不是要回一個家吃團圓飯。”
誰知，陸老爺子這次沒有笑，也沒有回應，眉頭皺成川字，“老婆子和笙笙走了，還有什麽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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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少爺很少出現在陸家醫院，陸丹臣開完會，在辦公室見到他倍感意外，“怎麽大白天過來了？”
陸丹臣一個動作，薑助理極有眼力見兒地出去泡了杯好茶進來，放在陸卓衍麵前的茶幾上，“小陸老板。”
陸丹臣：“上好的西湖龍井，喝喝看，比不比得上你泡茶的手藝。”
陸卓衍泡茶是專門學過的。
拿起茶杯隨意品了兩口，直言道，“比不上。”
“……”陸丹臣眉心一抽，嗤笑一聲，“你倒是不謙虛。”
“實話實話，沒有謙虛的必要。”陸卓衍麵容不動，從容自若，以不變應萬變，正想著怎麽才能暫時不撕破臉，又能和他周旋。
卻見陸丹臣放下文件，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你外公壽辰，你把棠月帶去了，很多人看見了，來問我棠月是誰，你讓我怎麽介紹？說是我們卓衍的女朋友？還是妹妹？”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以後傳出去難聽，我知道你不在意名聲，但你要考慮棠月的名聲，你們要是真的在一起，你是陸家的孩子，免不了被好事之徒查到什麽……”
看來老爺子還在權衡，沒有把他和棠月真正的親子鑒定告訴陸丹臣。
陸卓衍從善如流地嗯了聲，“有道理。”
就是不知道老爺子是在維護他，還是有什麽別的動作。
“舅舅，年後我準備去趟慈山，把棠月的戶口從原來的家庭遷出來。”
聞言，陸丹臣審視著他，自然地說，“早該遷了，就遷到你爸爸那邊吧，這樣也算是認祖歸宗了，是不是還涉及到改名，改成傅月怎麽樣？”
陸卓衍偏頭笑起來，“也行。”
“那你和她，先分開？”
“過完年吧，年後再分。”
“為什麽要過完年？”不過能分就是好事，順利得出乎陸丹臣的意料。
陸卓衍氣定神閑地喝完了西湖龍井，腦子活絡開了，江警官在電話裏說，目前鎖定了幾個人，他得趕出去看看，最好能見見那個匿名提供錄音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要是這一趟順利，他也不確信，這是不是和舅舅最後一次心平氣和的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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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棠月買了點水果和日用品，來醫院看小月亮，正巧趕上女警失望地走出病房。
“還是不肯說？”
女警和棠月在走廊上聊了會兒，“受過傷害的小孩都比較敏感，你看看能不能多問出點什麽，就那個什麽‘桑姨’這些關鍵人物是誰，有多少人，平時從事什麽樣的活動。”
棠月一一記下，“我盡力而為。”
回到房間裏，卻見小月亮瞪著陸淮。
棠月不解：“怎麽了？”
陸淮扯著棠月的袖子，拉到一邊，低聲說，“我建議這個孩子接受心理治療，這麽耗，很難問出什麽東西。”
“我再想想辦法。”棠月這麽說著，陸淮也沒轍，知道小女孩怕他，不留下討人嫌，主動離開。
離開前，又推開門，“卓衍呢？”
“他出差了。”正回答著，棠月收到了陸卓衍的消息。
【陸卓衍：到機場了。】
【棠月：一路平安。】
【陸卓衍：應該說‘早點回家’。】
棠月盯著‘早點回家’四個字看了會兒，直到小月亮問她，“姐姐，家是什麽樣的？”
“有爸爸媽媽，香噴噴的飯菜，屬於自己的獨立房間。”棠月脫口而出。
聽得小月亮眨巴了幾下眼睛，轉過頭，垂下腦袋，手指扣著指甲，“會挨餓麽？會被打麽？會……”
“等你回家了，來告訴我會不會。”棠月洗了個蘋果，遞給她。
小月亮接過，悶悶地咬著蘋果。
離開醫院時，已經天黑，棠月沒有動力去超市買菜做飯，準備在小區附近隨便打包點吃的回家。
陸卓衍去了外省，棠月抬頭望著天空，難辨的心緒在蔓延，分不清那是不是叫想念。
垂著腦袋，慢慢走出醫院，身後傳來沉沉的腳步聲，今天總感覺有一道目光黏在她身上，格外不舒服。
棠月轉回頭看過好幾次，除了醫院大廳裏來來往往的患者，護士，保安，沒有看見什麽可疑人士。
剛走到醫院旁邊的露天停車場，有一男一女朝著她走過來，兩人背脊挺直，身上有一種難言的正氣。
到了近前，其中一人亮出帶有國徽的證件，“棠月小姐您好，我是桐城市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李隨，有點事情，想請棠小姐跟我們回市局協助調查。”
棠月有些訝異，“請問是什麽事情？”
女警官：“關於虞蘭希女士跳樓身亡。”
棠月瞳孔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