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世欠你的,都補給你好不好?◎謝衍這句話語氣雖然卑微,最後那句話卻暴露了骨子裏的強勢。
曲箏幾乎是瞬間擰眉,原本她此生沒有嫁人的想法,生生被他的無理要求激出了一身反骨,美目倏的瞪圓,直看著他的眼睛,毫不客氣道,“嫁給誰是我的自由,謝大人好像無權幹涉。”
謝衍心涼了大半。
一句“謝大人”就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好遠,更遑論那些直白的字眼。
他知道自己上一世傷她太深,這輩子他願意窮其一生彌補,受再多冷眼都不怕,他隻怕來不及。
雖然蕭景行姓蕭,因為自小沒在蕭府長大,和蕭國舅那些不是一路人,平心而論,是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
所以雖然明知蕭國舅這是在設局請君入甕,背後必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他還是忍不住亂了心神,自願入局。
隻因這一世他不能承擔一絲一毫失去她的風險,即便他今日的求娶倉促而魯莽,像不諳世事的少年。
他並沒有奢望第一次求娶,她就會答應。
但是,他有的是耐心以及願意為她付出的時間。
他壓下心中的苦澀,聲音帶著可憐巴巴的央求,“我不會強加幹涉你,但是曲箏箏,你總得給我和旁人公平競爭的機會吧。”
曲箏從未見謝衍如此低姿態過,身心小小的震撼了一下,頓了頓才道,“這裏沒人和你競爭,公爺還是趕緊讓門口的那些人帶著東西回去吧。”
話音剛落,就聽門童站在遠處弱弱的叫了一聲,“大小姐。”
曲箏應了一聲,問,“什麽事?”
門童心虛的看了一眼謝衍,低頭道,“外麵有個小將軍要見您,說也帶了禮物來。”
曲箏瞳孔一驚,視線調向院門,隻見蕭景行正站在大門口,遙遙的衝她揮手。
謝衍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讓他走。”
這位公爺好像忘了這裏是曲府,暫時還不是他的地盤,門童狐疑的望望謝衍,又望望曲箏。
曲箏終是不想給謝衍太多的優越感,對門童道,“請他進來吧。”
謝衍轉過臉,看著曲箏的眼睛幾乎要竄出火。
曲箏漫不經心的避過眼。
蕭景行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兩人中間,先敵意滿滿的覷了謝衍一眼,看向曲箏麵色則和緩了許多,隻是一向說話擲地有聲的少年,此刻卻小心翼翼的問,“你答應他了?”
曲箏搖搖頭。
蕭景行鬆了一口氣,立刻生龍活虎起來,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明亮而張揚,“曲姑娘果然明辨是非。”
謝衍眉頭深皺,懶得和小毛孩一般見識。
蕭景行同樣也不想看到謝衍那張冷臉,半側了身子背對著他,神秘兮兮的從袖中掏出一個黑漆的木盒,遞給曲箏,“呶,給你的。”
末了還不忘揶揄道,“那些黃白之物就能買到的東西,有什麽可稀罕的,還帶那麽多,嚇唬誰沒見過世麵啊。”
謝衍一怔,這毛小子是在諷刺他?
曲箏沒收謝景行的禮物,指了指天邊的晚霞,對二人同時道,“天色已晚,二位請帶著自己的禮品離開吧,我就不送客了。”
蕭景行不由分說打開木盒,急聲,“曲姑娘莫急,你先看了我的誠意再拒絕也不遲。”
打開後,隻見那盒子裏赫然擺著一條由很多尖銳的白骨串成的項鏈,曲箏忍不住好奇,“這是什麽?”
蕭景行小心翼翼的將項鏈拿出來,展示給曲箏看,“我們軍中有一個習慣,每次將西戎軍打回老家的時候,就會去他們的聖女峰獵一條雪狼祭天,這是我親手獵的雪狼王的牙齒,自第一次見你到今日正好三十天,所以我挑了三十顆最齊整的牙齒,製成這條項鏈送給你。”
這條項鏈和曲箏那些金玉珠寶項鏈都不同,一顆一顆的狼牙,像飽滿而碩大的銀瓜子,造型美觀又不失粗獷的生命力,很是別致。
她凝目欣賞了幾眼,讚道,“是個稀罕物件。”
蕭景行慷慨的朝她麵前一遞,“送你的。”
曲箏含笑搖了搖頭,“我不能收。”
話音剛落,他明顯感覺謝衍神情一鬆。
蕭景行看她避之不及的樣子,輕輕嘖了一聲,挑眉,“你心裏別有負擔,我這可不是求親禮,就是好朋友的一片心意而已。”
曲箏見慣了金玉珠寶,第一次見狼牙項鏈,心裏很是喜歡,既然不是求親禮,那就沒什麽可扭捏的,含笑收下,並讓繡杏抓了一把帶火焰色的海螺珠回贈給蕭景行。
無論是稀罕程度還是價值,這些海螺珠都遠超狼牙項鏈,這廂交換,蕭景行不虧。
蕭景行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海螺珠放好,嘴就沒合攏過,“這些珠子還挺漂亮的,謝曲姑娘。”
曲箏淡淡一笑,這才讓繡杏送客。
蕭景行灑脫的轉身就走,謝衍則半晌都不抬腳,看曲箏的眼睛隱隱含著怒氣。
曲箏眼也不抬,福身輕道,“公爺慢走。”
謝衍眉眼烏壓壓的一沉,掂腳走了。
曲箏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這才轉身,才走了兩步,就聽到繡杏著急的嚷嚷,“使不得,使不得。”
曲箏猛然轉身,隻見曲府正門被各種各樣的禮盒、箱匣堵了個水泄不通,地上還有兩隻大雁撲棱翅膀。
繡杏見阻止不住,隻好飛快的跑到曲箏身邊,指著門口那堆東西道,“姑娘,公爺說你收了別人的東西,他的也必須得收。”
曲箏揉了揉額角。
*
翌日,通往勤政殿的宮道上,全是上朝的文武百官,三兩成群的朝前走。
隱約中,從後麵傳來車轅匝地的麟麟聲,有人回首,果然見一輛馬車由遠而近駛來。
皇宮隻有皇帝的輿車可以行駛,臣子隻能徒步行走,這是誰竟然如此大膽,挑戰皇權?年輕的官員撓撓腦袋,想不通。
那批年齡最老的官員卻突然反應過來,忍不住駐足等待。
難道說老帝師宮北先生出山了?北鄢自建朝以來被準允皇宮內駕車的臣子隻他一人。
馬車疾馳而過,風掀起車簾一角,車內坐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正是宮北先生。
有人驚的合不攏下巴,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宮北先生。
等到上朝的時候,大臣們分列站好,順安帝剛在龍椅上坐下,就聽大殿“咚”的一聲脆響。
宮北先生拄著先帝爺親賜的金龍頭拐杖走了進來。
見了龍頭拐杖如見先帝爺,在場的人紛紛垂首侍立,以示尊敬。
順安帝隻聽說過北鄢曾經有這麽一個帝師,和先帝爺感情篤深,在朝廷位置超然,沒想到他登基的時候此人杳無音信,如今竟出現在朝堂。
他隻好令人搬來一個高背椅放在霍將軍的椅子的旁邊。
先帝在位時,宮北先生就坐著上朝,謝過聖恩後便坐了下來。
順安帝也知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討論政事前,先問宮北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賜教?”
宮北先生看了一眼霍將軍,開門見山道,“聽霍將軍說,近年來胡人又開始在西北邊關作亂,而王師兵力連年匱乏,如今已經到了征不了兵的局麵,長此與往下去,邊關危矣。”
霍將軍此次回京正為此事,可惜順安帝對他的話選擇充耳不聞。
此刻又聽宮北先生提起,眉頭禁不住一皺,場下的大臣除了謝衍和蕭國舅,皆是膽戰心驚。
宮北先生則泰然自若,又道,“陛下可知昔日北鄢的王牌之師,如今為何淪落到人人避之不及?”
順安帝想都沒想,順著他的話問,“為何?”
宮北先生氣息一沉,緩聲道,“十年前邊關那場大戰,長公主和謝將軍帶領王師所向披靡,眼看著就要勝利了,突然從京來了一支號稱平叛的軍隊,僅憑幾封信就認定長公主逆謀造反,直到長公主夫婦以及他們手下最精銳的八千親兵被就地正法,都沒有昭告其中的細節,後來那場戰爭雖然勝利了,死傷卻慘重,朝廷的這些舉動寒了人心,誰還敢為朝廷賣命?”
順安帝臉色發白,目眥著宮北先生,當年邊關那件事他下令誰都不準提起,沒想到十年之後,又來了個不怕死的。
他是天子,宮北先生資格再高還能越過他不成,如此一想,聲音不免就嚴厲起來,“怎麽,先生一出山就要責難整個朝廷麽?”
宮北先生起身一揖,聲音卻更剛烈,“陛下嚴重了,老朽並非對朝廷不敬,但朝廷是人的朝廷,是人就會犯錯,如今要想挽回軍心,就應該把當年那筆糊塗賬數算明白,所以我提議重審長公主叛國一案。”
順安帝手一拍龍椅,霍然起身,正要開口,卻見霍老將軍站起來,跟著宮北先生拱手行揖道,“老臣複議。”
北鄢自建國就有尊長敬師的傳統,他們的共同提議,高高在上如順安帝也不能一口駁回。
他目光突然射向謝衍,一字一頓問,“這些事你提前知道?”
謝衍淡淡壓眉,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啟稟陛下,他們是臣的父母,臣比誰都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順安帝頹然坐下。
他以為當年隻有八歲的小孩,對父母的事沒有那麽深刻的愛恨,又見謝衍這些年一直不曾埋怨,對他這個舅舅也未見不滿,他戒心稍稍放下,開始重用這個侄子,哪知最後卻是這個結果。
底下又陸續有大臣站出來,讚成北宮先生的提議。
順安帝臉上一會紅一會白,最後憤然離朝。
回到後殿,他把觸手所及之物全都摔了。
須臾,方公公進來道,“國舅爺在殿外求見。”
順安帝咬牙,“方才在朝堂他一語不發,現在來做什麽?”想了想還是道,“讓他進來。”
蕭國舅趨步進來後,宮女們正慌慌張張的收拾地麵,他徑直跪下,磕頭道,“陛下,是臣無能,讓您在大殿上受屈了。”
順安帝看了他一眼,避頭,冷冷道,“現在你倒是會說,剛才幹什麽去了?”
蕭國舅俯身長拜道,“陛下冤枉,宮北先生和霍將軍都是先帝爺的元老功臣,除了謝衍,誰又敢在他們麵前插言?”
順安帝猛捶了一下禦桌,憤慨,“難道就隻能任他們把刀架都朕脖子上?”
蕭國舅見勢忙道,“陛下,您可不能心慈手軟了,臣前日的建議,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順安帝沉默,黑豆子般的眼睛閃了閃。
下朝後,謝衍送老師回府,路上宮北先生道,“陛下今日狼狽離去,定然是心中有鬼,重審之事他沒那麽容易答應,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對於這一點謝衍早就心裏有數,胸有成竹道,“既然他不願意審查十年前的事,那就先審一審戶部吧。”
戶部掌管財政,比起十年前的事,順安帝可能更怕查賬。
宮北先生點頭,“這不失為一個好的激將法。”
說話間,馬車在宮府停下,宮北先生之前一直在書院住,十年都沒有回來,看著先帝爺禦賜的金漆門頭,恍若隔世。
謝衍扶著宮北先生進去,道,“我已命人將裏麵打掃幹淨,老師放心入住。”
宮北先生點頭,謝衍做事他放心,捋捋胡須道,“今日是元宵佳節,你就別陪著我這個糟老頭子了,街上一定很熱鬧,你去吧。”
謝衍告別老師,來到曲府。
剛到門口,就聽門童道,“我們大小姐去街上賞花燈了。”
謝衍下意識問,“和誰一起?”
門童回,“和沈公子,還有蕭將軍。”
謝衍攥拳。
竟然和沈澤、蕭景行一起。
*
上京最熱鬧的春熙街被花燈點綴的,宛若一條銀龍。
曲箏和清樂公主走在前麵,後麵跟著沈澤和蕭景行。
原本是清樂邀了曲箏一起賞元宵花燈,沈澤不放心送她,誰知剛出了大門就看到蕭景行等在外麵,沈澤更不放心,索性也跟著一起遊玩。
江南元宵節也有燈會,樣式多以花草仙娥為主,上京的則多是惟妙惟肖的動物,其中也不乏一些仙人、閻王、門神之類的。
曲箏看著還怪新鮮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最後進了醉仙樓,玉娘搖著腰肢過來,“哎呀,你們來的正是時候,舞台馬上就要表演獅子戲月兔了。”
說著將他們帶到最佳觀看的位置。
元宵燈會是平日宅在後院的女子難得可以出來的日子,醉仙樓大堂女客竟比男客都多,三五成群,嬉笑嗔嬌聲不絕,好熱鬧。
曲箏和清樂公主親近的挨著坐下,沈澤謹遵男女大防,在另一張桌子上坐下,蕭景行則抱劍倚在曲箏旁邊的梁柱上。
頃時,舞台上響起緊密的鼓點聲,兩隻獅子張牙舞爪的上了台,與此同時一個琉璃罩花燈從天徐徐降落,那琉璃罩是透明的,裏麵一隻雪絨絨的月兔。
曲箏忍不住道了聲,“好別致的琉璃燈。”
蕭景行聞言,偏頭問了句,“你喜歡這個?”
兩隻獅子正奮力躍起搶琉璃燈,曲箏看得專注,神思不屬的對他“嗯”了一聲。
蕭景行眼睛一亮。
一路上,他想找機會送她一盞花燈,無奈這姑娘太博愛,什麽樣子的都喜歡,挑不出最愛的那一個,到最後還空著手。
片刻之後,小二端來茶水,曲箏正打算請蕭景行過來飲一杯,轉頭,卻見梁柱邊已空無一人。
不知道他跑去哪裏。
就在這時,大堂內突然一片嘩然,曲箏抬頭,這才看到舞台側麵又躍出一隻獅子,原本的雙獅戲月兔變成了三獅,且這第三隻獅子體格健碩,動作敏捷,瞬間把另外兩隻比成了軟綿綿的花貓。
多了一隻獅子的加入瞬間加強了舞台的可看性,觀眾中響起陣陣叫好聲。
這隻獅子陪著另外兩隻獅子戲耍半晌,猛然騰空一躍,將那盞原本吊在半空的琉璃燈一口咬下。
觀眾沸騰了,紛紛朝台上丟擲鮮花、彩帶,那獅子非但不避,迎著漫天的彩帶從舞台上跳了下來。
在人們的喝彩聲中幾步躍到曲箏麵前的桌子上,把那盞琉璃燈送到她的麵前。
曲箏麵上一驚,正猶疑間,隻見對方一把掀下獅子頭,露出蕭景行那張俊毅的臉,不同於京中公子哥的白皙矜貴,他的皮膚帶著被風沙磨礪過的緊實。
“拿住。”他把琉璃燈又朝曲箏麵前送了送。
曲箏這才抿嘴一笑,眼睛自然而然彎成月牙,她伸手,輕輕的從蕭景行手裏接過花燈。
燈離了手,蕭景行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那抹笑意實在太美,他被晃了眼。
“傻了?”
蕭景行腦袋上吃了一記爆栗,瞬間回神,怒目看著清樂公主,“你打我作甚?”
清樂公主收手坐了回去,冷嘲,“你毀了人家的舞台還不趕緊去解釋,在這充什麽呆雁?”
蕭景行才想起這茬,轉身去找掌櫃。
曲箏望著他著急忙慌的背影,眉眼忍不住又是一彎,低下頭,隔著琉璃罩用手指輕輕點裏麵的小兔子。
清樂公主卻靠過來,輕輕碰碰她的胳膊,用手指向門口的方向,“你看。”
曲箏順著看過去,隻見謝衍不知何時站在醉仙樓門口,手裏提著一盞桃花燈。
看他那表情,應該來一會了,也目睹了剛才的一切。
曲箏視線剛撞進他的黑沉的眸子,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見他把那盞桃花燈往身邊的椅背上隨意一掛,轉身離開。
顯然是生氣了。
清樂公主不屑一顧的“嘁”了一聲,對曲箏道,“京中都在傳,這位謝公爺要重新求娶你了,沒想到就這點戰鬥力?”
一個蕭景行他就怕了?
清樂公主搖搖頭。
曲箏轉回身子,也微微詫異謝衍一言不發,掉頭就走的行為。
或許他的所謂重新求娶,不過是被蕭景行直白的行為刺激,一時的衝動罷了。
如今這般,是回過神來,打算及時止損吧。
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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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節是上京城一年一次的不夜天,好看好玩的實在太多,曲箏和大家分開的時候,已經接近子時。
夜色太晚,她婉拒公主和蕭景行送她一程的好意,由沈澤和吳常陪同回府。
到了正門,曲箏下車,沈澤打馬跟上來。
吳常道,“沈公子把馬交給我吧。”
沈澤見他還牽著曲箏的馬車,怕他疏忽了自己的愛馬,道,“沒關係,我同你走一趟馬棚。”
兩人說著朝能走馬的角門走去。
織桃扶著曲箏朝府裏走,穿過晦暗的正門,麵前突然亮如白晝,曲宅正院的那顆大榕樹下,掛著一盞又一盞的兔子燈,憨態可掬,玉雪可愛。
曲箏和織桃懵愣,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是不是你想要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曲箏轉身,看到不遠處謝衍負手而立,目光炯亮的看著她。
曲箏心裏一顫,他竟然還記得。
謝衍自然記得,上一世的元宵佳節,也是他們同房的第二夜,他剛走進聽雪堂,就見院子裏擺滿了白色的兔子燈,她正挨個往裏麵塞蠟燭。
看見他,她忙放下手裏的活計,雀躍著奔過來,仰著小腦袋看他,聲音甜膩帶著一點撒嬌,“等我燃了蠟燭,公爺親手替我把這些兔子燈掛到樹上好不好?”
他看著滿地的兔子燈,頭皮微微發麻,蹙眉道,“掛這麽多燈做什麽?”
她俏然一笑,眼波清亮仿佛有星子墜落,“我想要一樹的兔兒燈呀。”
他終是沒有那樣的耐心,攔腰抱著她就往屋裏走,一路不知踩爛了多少隻“兔子”。
謝衍收回思緒,走到曲箏麵前,垂眼看著她那張嬌美昳麗的臉龐,聲音低糜厚重,“曲箏箏,前世欠你的,我都補給你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老火柴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