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擲千金,換她兩天時間。

霍氏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內。

“霍董,新聞已經都讓公關部去撤掉了。”

霍氏集團公關部的動作雷厲風行,不到十五分鍾就把各大新聞媒體發出來的有關詞條撤了個幹淨。

蒲川小心翼翼地開口:“從通稿發出來到現在還沒到半小時, 饒小姐應該還沒看見....”

辦公桌後,男人的神情晦暗難辨,彌漫著一陣風雨欲來前的壓迫感。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進來,帽子口罩一樣不落,像做賊似的。

進來之後看見沒別人,霍明窈才放心地摘下了口罩。

霍聿深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包成這樣,不如不來。”

霍明窈頓時氣結, 委屈道:“你有沒有心啊?我可是你親妹妹, 親的!你以為我想被拍啊?那群人一天到晚造謠我傍大款,背後有金主。”

聽了她的話,霍聿深不自覺緩和了語氣。

“既然不開心, 就好好回學校讀書。”

一聽到回學校, 霍明窈整個人都瞬間蔫了, 連忙搖頭:“我才不要,那可能還是娛樂圈好玩一點。”

霍明窈這次來也是有正事想跟他說, 她正了正神色, 一臉認真道:“哥,祁檀那混蛋好像要搭上晁家了,我聽朋友說有人在晁妍的畫廊裏看見他了....”

聞言, 霍聿深目光微暗, 語氣不變。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從她懂事開始, 霍聿深就什麽事都不讓她插手。

他像是一座沉穩可靠的山,霍家的所有明爭暗鬥都被他擋在了身後,她什麽都不需要麵對,隻需要享受現在的一切。想上學就上學,不想上學的時候她去娛樂圈裏瞎玩,霍聿深也都縱容著她,不讓她被父親管束。

可她不能把所有沉重的仇恨和責任都讓他一個人來承擔。

“哥,你才是霍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們才是正統,他祁檀算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以為有父親向著他,他就真的來霍家分一杯羹。”

一提到這些,霍明窈就控製不住脾氣,急急道:“還有當初媽媽的事,我們得為媽媽報仇....”

然而話一出口,女孩便後悔了,咬緊唇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她怎麽能隨便提起這件事。

辦公室裏寂靜無聲片刻,霍明窈小心翼翼地觀察男人的神色,卻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她垂頭喪氣的,瞬間像蔫了鴕鳥認錯,剛才罵人的氣焰都沒了。:=

“哥,對不起....”

霍聿深重新翻開一頁文件,淡聲問:“好了。還有沒有別的事?”

剛剛不能被提及的話題被這樣輕描淡寫地揭過,氣氛緩和了回來,霍明窈也有意轉移話題,於是說:“是我的畫,終於要上拍賣了。”

霍聿深沒抬眼,注意力仍在文件上,神色淡淡。

“娛樂圈還不夠你折騰的?”

她很不滿地反駁:“什麽叫折騰,我這是三百六十行都要嚐試一下好不好,再說我本來就是學藝術的,這叫回歸老本行。”

“清宇拍賣行。你記得到時候讓蒲川去拍一下,給我捧捧場。不能讓我的畫流拍了,否則太丟人了。”

霍聿深微微一滯,隨即淡應:“知道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們去找外公一起。”

“今晚不行。”

霍明窈發現不對勁,眨了眨眼睛試探:“你已經和人約好了?”

頓了下,霍聿深麵色不變地答:“工作上的事。”

霍明窈臨走時又探出頭,回頭憤憤地罵了他兩句:“整天就知道工作,老古董,工作狂,誰要跟你呆在一起啊,悶都悶死了!”

見霍聿深臉色黑了,她才忙不迭跑了。

走的時候是蒲川開車送她,霍明窈上了後座,突然發現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卡在車座縫隙裏。

她彎下腰,把那枚耳釘撿了起來,語氣狐疑不解。

“這是什麽?”

下一刻,女孩瞳孔一縮,反應過來。

女人的耳釘?她哥有女人了?

耳釘不容易掉,除非劇烈運動。

竟然還掉在了車上。

在車上...劇烈運動??

手裏捏著那枚耳釘,霍明窈越想越覺得離譜,漂亮的眼睛頓時因為興奮放得更大了。

“蒲川,你跟我說實話,我哥有女人了?”

問題過於直白犀利,蒲川輕咳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答。

“這個問題您還是親自問霍董比較合適,我不太方便說。”

這麽說那就是真有了。

難怪她剛才提起讓她哥娶了晁妍,他根本不為所動。

萬年不開花的鐵樹開花了?!

霍明窈肆無忌憚發揮著想象,腦補出了一整個強取豪奪的戲碼。

“他不會是和人**,強搶了有夫之婦,才不敢告訴我的吧?”

蒲川:“......”

大概是娛樂圈裏的花樣劇本看得太多,她自己都快有了做編劇的潛質。

但轉念又一想,在霍明窈的了解裏,霍聿深雖然人古板冷淡,可到底是從小接受的繼承人教育,紳士有禮,某些底線是最基本的,總不至於做一些太出格的事。

而且,她太清楚自家親哥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和想法,讓人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又兼備極度的克製和冷靜,更別提輕易動心。

還沒等蒲川說話,她又自言自語地嘀咕:“不可能,我哥他怎麽會幹那麽沒品的事。挖人牆角也太不道德了點。”

蒲川再次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您別猜得太準了....

霍明窈往前靠搭上駕駛座的椅背,迫不及待地問:“你快點告訴我是誰啊,長得漂不漂亮?比晁妍長得還好看?還是有什麽特別的過人之處?身材特別好?還是很有才華?什麽類型的?不會是妖精那款的吧?”

大小姐一連串開炮似的逼問簡直讓蒲川欲哭無淚。

“我真的不能說...”

-

蒲川去而複返時,順帶將車上饒念遺落的那枚耳釘帶了上來。

想起剛才車上的慘況,他不禁擦了擦額頭的汗,第一次覺得總助的差事真不好當。

“霍董,餐廳已經準備好了。”

“嗯。”

霍聿深看著那枚單隻的耳釘沉吟片刻,拍了張圖片給她發過去。

隨後,撥通電話。

忙音響了有一會兒,對麵才慢慢接起。

她沒開口,霍聿深便主動出聲:“耳釘落在我這了。”

他頓了頓,不動聲色問:“你想怎麽拿?”

“我....”

他似乎沒打算給她第二個選項,淡聲道:“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電話那頭,饒念才終於急忙出聲:“不用了。”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得聽不出異樣:“晚上公司同事約好了聚餐,恐怕沒時間。”

電話裏詭異地沉默下來,男人眉心蹙了蹙,猜到了什麽,剛想開口,就被饒念打斷。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解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就已經被對麵幹脆利落地掛斷。

辦公桌前的蒲川目睹了男人被掛電話的全程,感覺背後已經出了一身汗。

完了...熱搜還是撤晚了。

自家老板平生第一次,準備了花,安排好的約會,就這麽泡湯了。

他不會被扣年終獎吧?

這也是霍聿深平生第一次被人掛電話,幾秒之後,他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忙音,臉色沉了幾分。

她平靜至極,如果看到了新聞,起碼對他也該有一句質問。

可她沒有。

又或者是因為,她可能並不在乎。

思及此,霍聿深眸色更暗。

周圍的氣壓低得快要讓人喘不上氣,蒲川試探地說:“也許饒小姐今晚的確是已經有約了...”

話未說完,就被男人冷淡的一眼打斷。

“出去。”

-

與此同時,洗手間內。

潺潺水流從水龍頭裏緩慢流出,打濕饒念剛剛被奶茶染髒了的袖口,剛掛掉的電話置於洗手池旁,屏幕上已經有幾滴被濺上的水珠。

她用力搓了幾下,指腹已經微微發紅,卻也沒洗掉上麵斑駁的痕跡。

饒念有些怔然地垂著眼,兀自出了神。

鄔娜看著她悵然若失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能摟住她的肩膀輕拍了拍。

她目光擔憂:“想哭就哭出來吧,別強忍著。”

饒念回過神,在鏡子裏對她扯出一抹笑容,狀若無事地聳了聳肩:“沒什麽好哭的,我沒事啊。而且跟我又沒什麽關係。”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鄔娜頓時更心疼,知道她根本不像表麵那樣看起來滿不在意。

“說不定是記者亂寫的,根本不是網友以為的那樣呢。”

不僅是鄔娜,全霏顯然也知道了消息,給饒念發了好幾條微信。

其實饒念早就設想過這種事情的發生,她原本以為她可以做到滿不在乎,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明白,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平等的戀愛關係。

所以她當然也沒有資格在電話裏質問他和明窈是怎麽回事。

饒念不想承認,看到那條新聞裏的照片時,還有她親眼目睹明窈上車的時候,她的心髒抽疼得厲害,又覺得委屈至極。

但她不想在其他人的麵前哭出來,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可憐,太狼狽。

如果要反問自己有什麽可委屈的,錢不是已經拿到了嗎?

他和誰在一起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她何必關心那麽多,像個怨婦一樣在這裏自怨自艾,灑脫一點不好嗎?

極其矛盾的兩個念頭在心裏不斷打架交戰,饒念隻能一遍遍給自己催眠,別在乎,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可當回了家之後,夜裏獨自一人躺在**時,饒念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去搜。

臥室裏沒開燈,隻有手機屏幕散發出的微弱光亮,映出她脆弱通紅的雙眼。

搜索了半天,下午的所有新聞和詞條都不見了,好像從沒出現過似的,隻有零星的幾個博文還在偷偷摸摸地討論。

「不是吧,下午剛看的,那麽十幾分鍾就都沒了??這是什麽恐怖的執行能力。」

「拜托,那可是港城霍家,你當這個姓氏是吃素的?」

「所以是不是越藏越真,這算是實錘了?難怪明窈每天幾百萬的包包背在身上,這麽怕被發現,看來大佬真的很寵啊!!也算是女明星跨越階級嫁入豪門了。」

每一個字都格外刺目,讓眼眶酸脹得厲害。

饒念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索性關了手機,把被子蒙到頭頂,深吸一口氣,不斷給自己洗腦。

他願意讓誰上車,願意和誰傳緋聞就傳緋聞,和她沒關係。

沒錯,她就是為了他的錢。

可惜,這一覺注定是睡不著的,沒過一會兒,饒念的手機震動一聲,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一個和她交情頗深的私人藏家發來的,原本是英國某所大學的曆史學教授,姓楚。楚教授自從到了年齡退休之後,就更沉迷收藏各種古董,這些年他購入的不少藏品都是從饒念這裏,對她也像是對後輩一樣親切。

前幾天饒念就一直聽說楚教授打算出手一件好東西,是一件明清年代的家具,價值相當貴重。饒念看上了,想要試圖勸說楚教授把東西放到她的個人拍賣會上來賣。

可雖說兩人關係熟稔,但也苦於沒有契機開口。

而對方最近剛好要去參加一場位於西班牙的國際拍賣會,可奈何不會西班牙語,遂邀請饒念一起前往,順帶幫忙參謀參謀,鑒定一下拍品。

機會來得很突然,饒念陡然從**坐起來,欣然答應對方的邀請,也想讓對方順手推舟賣她一個人情,說不準心情好了,就真的願意把東西出給她了。

正好,她也可以用這個機會躲霍聿深,不再去糾結他和明窈之間是怎麽回事。

用工作轉移注意力,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了。

於是她決定得很快,爬起來飛速整理了一下行李後,就在夜裏毅然搭乘上了飛往西班牙的飛機。

-

翌日清晨。

昨晚計劃好的一切沒機會實現,霍聿深索性在公司呆了整晚,處理好了堆積如山的工作,還主持了兩場跨國會議。

會議上的董事會高層都非常敏銳地發現老板似乎心情不佳,工作效率都提高了好幾倍,忐忑得生怕出一點錯誤。

直到天光大亮,會議室裏的眾人散去,霍聿深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領帶早就已經被他摘了下去,原本整齊的襯衫袖口已經被解開最上麵幾顆,深邃的眉眼裏透著疲倦。

蒲川在一旁推了推眼鏡,擔憂地詢問:“霍董,您真的不需要休息一會兒嗎?”

“不用。”

霍聿深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沉吟片刻。

早上九點,應該已經睡醒了。

他站在落地窗邊拿著手機,看著腳下車水馬龍的景象,再次主動撥了電話過去。

然而不過幾秒後,電話裏就傳來一道機械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播。”

“......”

“查查她在哪。”

見狀,蒲川立刻去給拍賣行打了電話,詢問了鄔娜後才得知了饒念的去向。

“霍董,饒小姐去了意大利,好像是和一位藏家客戶一起去的。”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或許根本不在乎。

思及此,霍聿深的臉色更沉。

會議室裏安靜片刻,隻聽見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響起。

“這周還有什麽重要行程?”

蒲川立刻倒背如流:“除了每天的晨會之外,還有一場和華生銀行的商業洽談,後天是澳洲新能源公司的並購重組事宜....”

話未說完,就已經被霍聿深打斷:“壓縮一下,留出三天時間。”

-

意大利,羅馬。

市中心某家充滿意式風情的酒店門口,噴泉噴湧出幾道晶瑩澄澈的水柱,車輛繞著圈來來往往。

到了下榻的酒店後,饒念先花了半天時間倒好了時差。

等睡醒之後覺得沒那麽疲憊了,她才慢吞吞起床簡單整理了下行李,換了一套適合參加拍賣會的職業裝。

簡單的A字裙,配了一件淺杏色的絲緞襯衫,絲帶在胸口係成一個蝴蝶結,顯得整個人溫婉不失氣質,原本的直發也簡單卷出了幾道波浪搭在肩頭。

自從看見明窈上了霍聿深的車之後,饒念就沒睡好覺,眼下淡淡的烏青顯得人有幾分憔悴。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要來例假了,她覺得小腹隱隱作痛,擔心一會兒影響正事,下樓前還特意吞了一片止痛片才走。

簡單在酒店裏吃過晚飯,饒念隨後便坐電梯到了15層舉辦拍賣會的宴會廳和楚教授會和。

到了門口,就看見老人一身唐裝,雙手背在身後,眉毛已經有些花白,卻神采奕奕地站在那裏。

走廊裏充斥的都是西班牙語,饒念快步走過去,拿住包裏的兩張邀請函遞給一旁的侍者,卻被楚教授給攔住了。

“小饒啊,先等等。我有個朋友還沒來。”

楚教授沒有提前說過還有朋友,饒念不明所以,卻還是陪著在門口等待了片刻。

賓客陸陸續續進了場,直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

走廊裏的賓客和侍者都紛紛側目看過去,被眼前的男人吸引住視線,又或者說是被這個東方麵孔的男人身上陌生而強大的氣場所吸引。

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上,襯衫西褲勾勒出挺括的身型,走廊的光從頂端瀉下,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襯衫袖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饒念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指尖下意識攥緊了包帶,腦中也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

霍聿深怎麽會在這裏?

楚教授熱情地跟他招呼:“聿深來了。”

男人斯文有禮地頷首:“久等了教授。”

而一旁的饒念措不及防地慌亂起來,顯然沒想到會在異國他鄉看見自己刻意想躲的人。

但她隻能竭力控製住表情,裝成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

楚教授笑吟吟地給男人介紹自己身邊的人,親切道:“這是小饒,饒念,才二十出頭,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正式拍賣師了。”

“小饒,你叫霍先生就行了。聿深以前大學時是我的學生,都是自家人。”

饒念無聲地咬緊了唇瓣,沒想到世界還能這麽小,不過轉念又想到,楚教授之前就是在歐洲的大學裏教書,兩人認識也不奇怪。

但顯然,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

明窈的事像是在心裏紮了一根刺,她很難對霍聿深再擺出一副笑臉,她也不知道霍聿深是來做什麽的。

饒念的唇角隻象征性地牽起一點弧度,語氣略顯僵硬,像是兩人根本不認識一樣。

“霍先生好。”

比起她的不自然,霍聿深的神色就顯得從容自若許多。

他的視線盯著她的臉,慢條斯理開口:“饒小姐年輕有為。”

“......”

演得比她還像。

饒念都快忘了有多久沒聽見他這麽正經地叫她饒小姐,好像兩人之間又回到了一開始認識的時候。

假正經,她在心裏暗罵了句。

“小饒,能被霍董認可,你以後肯定前途無量。”

聽見這話,饒念扯了扯唇角,捧場地笑了笑。

楚教授恍然未覺到兩人之間的那股微妙,繼續開口道:“小饒也算是我這幾天專門請來的翻譯,我聽不懂西班牙語,都靠她翻譯,可以說是相當流利了。”

霍聿深抬了抬眉梢,唇角揚了揚,讓人捉摸不透的語氣。

“饒小姐很厲害。”

饒念蹙了蹙細眉,總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幹嘛一句接著一句地捧場奉承她。

但她依然維持著表情的冷淡疏離,不想同他多說話。

拍賣會就要開始,門口的侍者已經過來提醒,幾人也就沒在逗留,很快入了場。

進場之前,饒念還在擔心霍聿深會不會和他們坐在一起,可顯然是她想多了。

他讓助理坐到前排的位置,自己在會場最後排坐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和她的距離也間隔了好幾排,仿佛真的隻是為了來觀看拍賣的。

拍賣很快開始,饒念咬緊唇,收斂起心神,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前方,不再注意身後的人。

楚教授是為了這場拍賣的壓軸拍品而來,一副明代時期的白玉佩,傳聞是皇室之物,起拍價約四百萬港幣。

前麵的拍品都平平無奇,沒有引發激烈的競價,於是很快就到了最後一樣。

到了這副玉佩,場下瞬間熱鬧了起來,價格很快四百萬飆到了七百萬,舉牌的人隻剩下她身邊的楚教授,還有前排的一個白人男子。

很快,饒念的眉心越皺越緊。

白人男子還在持續舉牌競價,局麵已經變得有些不受控製,價格越拍越高,全場的氣氛也瞬間被炒熱了。

楚教授也一臉憂愁,看著屏幕上的一串零忍不住歎氣,卻又不想這麽放棄,於是轉頭詢問饒念的意見。

“小饒,你怎麽看?”

饒念抿緊唇,搖了搖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不劃算。

幾百萬還能咬咬牙,上千萬,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價格了,有錢人可以買個高興,但楚教授雖然有些家底,可拿這麽多錢去買一件玉佩,多少還是有些沒必要了。

看來這次意大利之行,注定要铩羽而歸。

饒念心裏已經默認了放棄,無奈地等著聽最後那一聲落槌音。

她轉頭勸說安撫身邊的老人:“沒事的教授,我們已經盡力了。以後還會有....”

安慰的話還未說完,周圍忽然躁動起來,一陣唏噓聲響起。

屏幕上的數字重新變換洗牌,霎時間飆高了五十萬歐元。

頓時,場上所有人嘩然一片,紛紛朝著新的方位看過去,饒念也愣了一下。

看見又有東方麵孔出手,白人男子咬了呀牙,狠心又舉了一次。

競價繼續,價格已經快升至千萬。

饒念的手不自覺攥緊了裙擺,緊張地盯著屏幕上持續增長的數字,額頭也微微滲出薄汗。

她定睛一看,發現舉牌的人是剛剛跟在霍聿深身邊的年輕男人,應當也是他的助理之一。

於是饒念下意識扭過頭,看向背後角落裏的那道身影。

霍聿深並沒有親自舉牌叫價,男人十分低調地坐在後排角落裏,手腕閑散地搭在膝蓋上,露出腕間的鉑金腕表。頂部明亮的光線打下來,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修長筆直的長腿隨意交疊,他不動聲色地目視著拍賣場上的激烈爭奪,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作為控局者,並不打算置身其中,卻又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就在饒念失神時,他也忽而掀起眼皮,深邃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視線跨越人群,在空中遙遙相撞,饒念的心口忽而猛跳了一下。

饒念急忙收回視線轉回頭,穩住急促起來的心跳。

心怎麽忽然跳得這麽快?

她努力忽視著那陣異樣,屏住呼吸看向拍賣台。

“砰——”

台上已然落槌,以一千二百萬港幣成交。

-

一場拍賣圓滿落幕,助理跟著拍賣場的工作人員簽字付款,當場就可以把成交的拍品取走。

後場,賓客已經散盡,饒念站在楚教授身邊等待著。

直到霍聿深的助理將東西取了回來。

男人淡聲道:“把東西給楚教授。”

楚教授接過心儀的寶貝,臉上的笑容頓時怎麽也藏不住,老臉都笑開了花,激動得不行。

“剛才多謝你了,聿深。要不是你在這裏,這東西恐怕真就留不住了。”

男人輕描淡寫:“無妨,小錢而已,就當是補上您的生日賀禮。”

......

上千萬的東西被他說成小錢,饒念在心裏忍不住腹誹一句,發自內心地仇富了一次。

敗家子。

楚教授已經笑容滿麵,嘴上還在客套地推讓:“那可不行,我怎麽好白拿你的東西,總得有去有還才行。不過我怕我這個老頭子也幫不上你什麽大忙....”

“倒也有一件您能幫忙的。”

聽見他開口,楚教授頓時止住聲音,饒念也愣了一下,下意識抬眸看向他。

男人的語調雲淡風輕:“這次來得匆忙,沒帶翻譯來。”

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麽,饒念不禁咬緊了唇瓣,忽然有了想立刻逃離這裏的衝動。

可惜已經晚了。

霍聿深抬起眼,意味深長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

直白的,不加絲毫遮掩。

頓了頓,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不知教授可否願意割愛,把饒小姐借給我兩天。”

作者有話說:

1千個w換念念兩天時間...

霍董你..好精明的資本家。(好可怕的戀愛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