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隆重的愛(一更)
攝像師和化妝師果然眼光毒辣。
清卉還沒到最好的時間, 便被他們看出與眾不同的美麗來。
但若是在不化妝的情況下,清卉仍然稚氣未脫,還是個孩子樣。但冬樹現在已經明白, 假以時日,清卉一定會散發出遮掩不住的光彩。
冬樹有些感激攝像師和化妝師,要不是他們兩個的話,冬樹便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 也許等到清卉真正長開的時候,很多事情都已經無法改變。
現在還來得及,冬樹還可以在生活中潛移默化。
冬樹和既生開始給清卉畫餅,說她很聰明,隻要努力了,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學。
為了鼓勵清卉, 冬樹甚至違心倚老賣老, 說自己還指望著清卉孝順自己呢。
清卉果然被激起了責任心,拍著胸脯表示一定會努力。
此外,冬樹還時常說清卉是最好的孩子, 是姐姐最愛的妹妹, 她希望清卉能感受到來自家庭的愛, 不要聽到外麵的甜言蜜語便誤以為那是真心。
“我也最喜歡清卉了。”既生被冬樹虎視眈眈地盯著,不情不願地也說了這句話。
冬樹說自己愛清卉, 清卉便高高興興、甜甜蜜蜜地說自己也最愛姐姐。但既生說了同樣的話, 清卉便十分懷疑有什麽陰謀。
冬樹嚴厲地盯著既生,既生硬著頭皮對清卉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意。
清卉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麽不對來, 她點了點頭:“那我也勉為其難喜歡哥哥叭。”
既生立刻扭頭, 用控訴地眼神看向冬樹:姐!
冬樹隻能悄悄在桌子下拍了拍既生的手算是安撫。
冬樹見識很多, 她聽說過一些浪**子用小恩小惠便騙走了單純的女孩。他們是窮,但她對既生和清卉的愛無人能及。
在一個周末,冬樹要帶他們逛街:“最近你們都很努力,姐姐盒子裏的錢都快漫出來了,可以給你們一些獎勵。”
“並且你們上次給姐姐買了裙子,這次姐姐也想送你們禮物。”
既生想說,送姐姐裙子是應該的啊,姐姐給他們的東西,他們一輩子都還不了。但冬樹很堅持,他們便一起出了門。
在一家服裝店裏,冬樹終於看到了一件和清卉口中描述的差不多的衣服,粉色的、大大的裙擺、蓬蓬紗,上麵有蝴蝶結,隻是不能發光罷了。
挺貴的,並且華而不實,基本沒什麽能穿的場合。
但清卉看到之後,果然十分喜歡。
冬樹咬牙從兜裏拿出了錢,在清卉驚恐的目光中買下了那件衣服。
既生是懂事的,一直配合著冬樹去塑造清卉,但懂事不是冬樹辜負既生的理由。因此,在買了給清卉的衣服之後,冬樹又給既生買了一隻價值相當的鋼筆。
鋼筆可以提供刻字服務,店員問冬樹:“要刻什麽字?”
冬樹轉頭問既生:“這是你的筆,聽你的。”
既生有些不舍得錢,但姐姐已經將錢付了,既生便歡喜地接受了,他想了想:“刻姐姐吧。”
他怕清卉不高興,還解釋:“筆是姐姐買的。”
清卉很理解:“我覺得可以,要是裙子能縫字,我也縫姐姐。”
冬樹心裏滿滿的,她忽然間也意識到,自己被隆重地愛著,她沒覺得自己付出太多,但收獲的是兩個孩子的全部世界。
“刻我們的名字吧。”最後冬樹提了建議。
最後,既生選擇了“花樹草”三個字。
樹在最中間,被她的小花和小草包圍。
那條十分浮誇的裙子果然沒露麵幾次,清卉在家裏穿了幾次,又在下一次拍照時穿了一次,便被收進了衣櫥裏。
這樣看起來性價比確實很低,但清卉時常會打開衣櫥看上一眼,每次看了都心滿意足。
冬樹也心疼錢,但看到清卉的這副小模樣,冬樹就覺得很值。
鋼筆被既生鄭重放進了鉛筆盒裏,還用軟布包裹了一層,他很少使用,隻在最重要的時候拿來用。他相信,這支筆能給他幸運和力量。
攝像館的生意變得特別好,總有人來店裏指著櫥窗裏的照片表示要拍和小模特一樣的照片,大部分人都是帶自家孩子來拍,偶爾也有姑娘說要給自己拍。
當客流量開始變少的時候,攝影師便又來了武館,請清卉再去拍一次不同的衣服和場景。
這一次,沒等既生提,攝影師便爽快地提出了加錢。
其實,中間攝影師也嚐試過用親戚家的孩子拍照,那孩子也漂亮,但總是和清卉拍出來的感覺不一樣。
可能是眼神沒有那麽靈動,可能是氣質沒那麽特殊,也可能是沒那麽多的故事感。
不管是什麽原因,攝影師都認準了清卉。
清卉想了想:“周六下午吧,我上午得寫作業,這星期的作業有點多。。”
她這樣冷靜,根本不需要冬樹說什麽了,冬樹終於放了心。
周六的時候,他們三個準時到了攝影館裏,冬樹和既生的視線寸步不離清卉,牢牢守著她。
等到了拍攝的時候,清卉漸漸有了狀態,不再需要姐姐的鼓勵。冬樹就和既生在旁邊一邊看清卉,一邊看電視。
電視裏正在播放外國的奇聞,既生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忽然間,他的視線定在了電視機上。
冬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現在是醫療研究專題,正在展示一些正在研製中的義肢。
剛開始展示的是機械手臂,做得十分精巧,栩栩如生。既生的視線越來越火熱,終於到了腿的部分。
一個黃頭發的外國人展示了自己的殘肢,他比既生的情況更嚴重,缺少的更多。
然後,白大褂幫忙給他穿戴上一條機械義肢,銀色的,金屬的,閃閃地發著光。
穿戴好後,那個殘障人便將褲腿扯下來,蓋住腿。他緩慢地站了起來,褲管下雙腿筆直,看不出任何不同。
然後,他伸出健康的右腿,向前一步,緊接著,左腿的義肢便跟著向前,這一步很慢,但很穩。
接下來,他繼續向前,除了步伐有些慢,基本與常人無異。
既生看得很專注,冬樹能看到他眼中的渴望。
既生真的很想要,他想要和正常人一樣,走在姐姐身邊,陪姐姐跑在操場。
但接下來是對這種義肢的介紹,運用了神經科學,需要到國外這家科研機構專門定做,同時金額巨大。
既生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
冬樹有些心疼,她輕輕拉住了既生的手,小聲告訴他:“我們才初中,還有好長的時間。”
“以後,我一定會帶你去做一條腿的。”冬樹宣誓一般告訴他。
既生有些慌亂地解釋:“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要……”
冬樹搖搖頭:“可我很想送給你。”
看著節目組標注來的金額後麵的美金符號,冬樹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但她會很努力很努力,有朝一日讓既生陽光明朗地走在她們身邊。
清卉的照片再次被掛了出去,同樣地引起了一陣熱潮,她成了附近的小明星。
武館裏的三個孩子現在很出名了。
附近的人都知道武館裏住了三個孩子,有個最漂亮、嘴皮子利索的小妹妹,有個特別聰明、總考全校第一的弟弟,還有個救過人、立過功的姐姐。
既生現在經常代表學校參加競賽,每次都能獲得獎項,是學校最重視的學生。
冬樹體育非常優秀,在學校運動會上參加的所有比賽都拿到了很靠前的名次,後來,學校也選了她參加了市級的體育聯賽,她同樣獲得了優秀的成績。
這種情況下,清卉便有些相形見絀。
在光彩奪目的哥哥姐姐的光芒下,清卉心平氣和,她比以前更加努力了。她成績仍然不是很出色,但六年級是她最後的機會,她必須要抓住。
如果不能考上一中,她就不能和姐姐哥哥一個學校。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學校裏偶爾有人會去教室旁偷偷看那個“很好看的拍廣告的”女孩,但這些視線對清卉毫無影響。
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那又怎麽樣?
她是要考一中的,其他的事情與她無關。
清卉六年級的時候,既生也初三了,這一年裏家裏的氣氛十分緊張。
既生還好,雖然很忙碌,但並不慌張,隻要他在之後的兩個月考中繼續考第一名,便能中考免考,直接進入一中的高中部。
而清卉則有些慌了神,她的成績進步了很多,但離一中的分數線仍然有些距離。
小升初考試那天,冬樹和既生都等在考場外。
清卉出來時,麵色十分不好看。
“可能……”她咬了咬牙:“可能有問題。”
清卉一向笑嘻嘻的,這是她難得的脆弱的時候了,哥哥一直在幫她講解題目,姐姐也將她照顧得很好,她卻沒能考好。她覺得對不起哥哥姐姐。
既生難得地沒有批評她,而是牽起她的手:“我們去吃飯吧。”
吃飯時,冬樹和既生細細問了清卉的答題情況,確定一中懸了。
“二中的學風不太好……”冬樹憂慮重重。
既生認真想了想,最後放下了筷子:“姐,我們去找學校聊聊吧。”
他輕描淡寫一般:“你們還記得岑瑜鴻嗎?就打我那個。”
“他沒參加小升初考試就來一中了,還有好幾個學生成績不夠也來了。”
冬樹想起來自己班裏,好像也有兩個學生是什麽蔚市什麽領導家的孩子,成績不好,按理來說也是無法來一中的。
“我覺得學校裏應該有機動名額,”既生說:“我和姐姐,也許可以試試爭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