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睡不著?(微修)◎
“將軍……”蘇嬋嚇得直接坐了起來, 她咬著嘴唇,煞白的臉色又因為即將要開口的話漸漸變紅,羞憤又急急道,“今晚不行……”
高行修抽開腰帶的動作停了停, 側臉睨她。
他的目光很平淡, 但在她眼中仍有看透人心的鋒利, 她不敢接受他的目光, 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垂下頭去, 硬著頭皮道,“我……我來了癸水……”
她說完之後,帳內陷入了寂靜。
對麵是無人一般的安靜。
蘇嬋放輕了呼吸, 低垂的羽睫一動不敢動,餘光中,男人不再動作, 也不再開口, 黑色遒健的身影就這樣靜靜坐在她麵前。她心中忐忑難安。
她也不敢抬頭去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燭台上, 燭火靜靜燃著,沒有一絲晃動,將帳內的一切都映上一層金色的邊。片刻後, 高行修平靜的聲音響起。
“去**睡。”
蘇嬋呼吸一動,如釋重負,隨即心中又是一緊,連忙拒絕,“不了……我睡在這裏就很好……”
“別教我說第二遍。”
蘇嬋仍在弱弱堅持,“我真的睡在這裏就好……”
高行修直直盯著她, 深冷的目光像是直接看到她的心裏去, “你若再推三阻四, 可不是隻有閉眼睡覺這麽簡單了。”
地上那麽冰,既然來了癸水,她那**板還能睡地?
一句話讓蘇嬋乖乖閉嘴,她訕訕從地毯上起身,硬著頭皮走到床邊。
高行修也在此刻站起,頎長的身影猛然拔地而起,在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蘇嬋盯著那影子,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心中惶惶。
高行修邁開步履,一步一步走到蘇嬋身邊。
走到她身前時,蘇嬋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我回來之前,上去躺好。”他與她擦肩而過。
身後的腳步聲遠去,蘇嬋的呼吸這才慢慢找了回來,她捂住心口,微微垂下頭顱,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多問,那就是默許了,他應該沒有懷疑她什麽吧……
行軍床並不比地上的地毯舒服多少,木板很硬,而且床極為窄,二個人的話,似乎有些擠……蘇嬋懷著又忐忑又羞惱的心情上了床,慢慢躺去最裏麵,將自己一點一點縮了起來。
她很小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如今竟然和一個年輕男人同睡一床……周圍全是他的氣息,想把自己縮在被子裏,被子裏也全是他的氣息,這裏的一切都讓她麵紅耳赤。
這是一個閨閣女郎能夠打破羞恥心的極限了,但比起丟了身子,這似乎也是如今最好的結果。蘇嬋無所適從地縮在**,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回想起男人看向她時那一雙暗沉又不言而喻的眼眸。像是黑夜中幽幽爬上山坡的狼,流露出勢在必得一般將她拆吃入腹的熒熒綠光,於是她整個黑色的世界中隻剩下那一簇綠光,獨餘下令人回味悠長的心悸與壓迫。
如今隻能拖一天是一天了……而剩下的日子,又該怎樣撐下去……蘇嬋痛苦地蹙起了眉,受冷一般慢慢抱住自己的胳膊。
行軍打仗,戰事緊急無常,有的時候三天三夜都不會合眼,又何談有時間洗澡。所以無事的時候,高行修則是能洗則洗。
他走進淨室,空氣中的潮濕的潮氣還沒有散盡,蘇嬋用過的水還靜靜放在那裏。
四周似乎還氤氳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那是他的大帳內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味道,突然間,高行修蹙了蹙眉。
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令人察覺不出來的腥氣,悠悠地從中**了出來。
他微躬長身,一手撐在木桶邊緣,另一隻手伸進水裏,大手從水裏抬起,清澈的水順著掌心紋路流淌,再悠悠跌近水裏。他看著那清水,神色若有所思。
簾子內響起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是高行修在洗澡。蘇嬋蜷縮在被裏,忍住不去聽,可那密雨一般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像是砂礫不斷灑向她的心口,令她心跳如擂,心亂如麻。
等等……她猛然睜開眼。
他似乎用的是她的水……
想到這個,蘇嬋一整張臉都爆紅了。
他怎麽能夠這樣……
過不了多久,高行修便從淨室裏出來,潮濕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他閑庭信步,一邊走一邊套上褻衣。
聽到動靜後,蘇嬋心裏一慌,連忙閉上了眼。
高行修掀開簾子,不緊不慢地套上褻衣,走到床前時,他神色微怔,似乎是愣了一愣。
盈盈的燭光下,一道修長婀娜的身影蜷縮在被裏,背對著他,似是靜悄悄睡去,燭火將床內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絲安然的靜謐,她的烏發如墨,幾縷飄散在他枕邊。
他的**,第一次躺著一個女人。
高行修站在原地沒動,默默看了一會。
感到床有了凹陷的震動,他上床了。蘇嬋嚇得呼吸都停了,睫毛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緊緊抓著手中的被子。
有水滴滴在自己的臉上,涼涼的,滑滑的,感覺到自己的眼前忽的蒙上了一層陰影,有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正上方,蘇嬋睜開了眼。
高行修坐在她身邊,側過半身去,長臂抵在她的頭一側,將她整個完完全全地罩住,正在低頭俯視她。
“你這裝睡的技術還真是拙劣……”
蘇嬋看了他一眼後,便連忙移開了視線,盯著眼前的牆,“沒有裝睡,隻是……睡不著。”
“睡不著?”他湊近她。
蘇嬋縮了縮脖子,耳垂發燙,將被子不動聲色地攥緊,聲音輕的如同蚊子,“睡得著……”
“那便睡。”
他一上來,床便肉眼可見的擠了,蘇嬋將自己一縮再縮,努力不讓自己碰到他,遠離他的範圍。
身後傳來高行修平靜的聲音,不見喜怒,“別挪了,都快貼牆了。”
蘇嬋訕訕地停止了動作,隻得將被子慢慢裹好,如同抓著僅留的最後一道屏障,下一刻便被身後的長臂強硬地攬了過去,連人帶被子地被他摟在了懷裏。
高行修略微施了一點力,製止她的掙動,聲音淡淡,“睡覺。”
蘇嬋便不動了。
因為高行修很高,行軍床被修的很長,但也將蘇嬋整個人給包圍起來了,這裏就是一個她逃脫不了的隱形枷鎖。她明白她根本無處可躲,咬牙閉上了眼。
但是他讓她睡,又豈是一時半會真的睡得著,身邊躺著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她又怎麽能睡得著。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身後聲音又響,“還不睡?”
蘇嬋連忙道,“我睡……我睡。”
不知是男人催促的原因,還是這幾天確實是身心俱疲,身後的男人摟住她之後便再無了動靜,應該是睡過去了,蘇嬋在等待中慢慢地放下心來,一旦卸了防備,即使心裏還裝著警惕,她仍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在她背後,高行修始終靜靜睜著眼,無聲的目光像是在暌違著他的所有物,眸光神色不明。
察覺到懷中人的呼吸漸漸平穩,像是睡著了,高行修終於才動了動手,目光無聲地逡巡在她身上,似是在尋找著什麽。
然後,他抽出了她的一隻手。
映著燭光,手臂是纖細的,幹淨的,毫無傷痕的。
他目光柔和下來,將這隻手放下,又緩緩抽出另一隻手。
手腕上赫然有一道傷痕,新鮮的,還凝著血痂,像是剛出現不久。
他盯著那道傷痕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後,將手慢慢放回到了被子裏。
他麵沉如水。
。
蘇大聽說蘇嬋成親那日被人抓走了,還是一個大將軍,心裏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
抓走她女兒的,怕不是之前那救下來的高修。
如今可真的算是引狼入室。這人不僅害的他們下了大獄,還搶走了他的女兒。他捶胸頓足,追悔莫及。
蘇大隻能將僅剩的希望寄托在高修的良心上,想來他們畢竟救了他一命,總算是有點情分在的,希望他不要太為難蘇嬋,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他隻能這樣一遍遍安慰自己。
如今蘇家與李家算是徹底決裂。蘇大並不知道李母造假婚書和發賣蘇嬋的事,隻知道成親那日是高修將蘇嬋擄走的,而高修又是他們救下來的,他對李家是存著愧疚心的。
不過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找到蘇嬋,其他的暫時還顧不上。
李母和李懷素別提了,她們恨死了蘇家讓他們臉麵無光,別說是找蘇嬋了,她們如今巴不得她消失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蘇大沒有法子,隻得去找李懷玉。他心想李懷玉怎麽也是差點和蘇嬋成了親的人,之前又是那麽喜歡蘇嬋,幫了他們家不少忙,他應該會和他一起找蘇嬋。
他還未去找李懷玉,沒想到李懷玉就先找上他了。
曾經的翩翩公子形容憔悴,看起來虛弱又頹廢,這幾日的事情將他消磨的形銷骨立,蘇大看了都不免覺得一驚,心裏不由得又深深自責起來,哭道,“懷玉……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啊……”
“不必多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阿嬋。”李懷玉淡淡道,虛弱的聲音裏透著一份執著與篤定,“我會找到她的,一定會。”
“嗯。”蘇大抓住他的手,像是終於找到了盟友,“我們一起找,總會找到她的。”
。
天還未亮,蘇嬋便醒了。
她習慣了早起,如今到了這個點便下意識睜開了眼。
恍惚間她以為是在自己的閨房,她動了一動,察覺到覆在自己腰際沉重的一雙手,鼻端陌生又不容忽視的陽剛氣息漸漸裹住了她,讓她一下子清醒了。
這哪是什麽閨房,這是高行修的大帳,而她是和高行修同宿一床……
蘇嬋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緩緩睜開。
察覺到眼睫的濕潤,她下意識擦了擦眼角,她好像昨夜裏做了個夢,她在夢裏夢到了蘇大和李懷玉,她原來在夢裏哭了。
身後,高行修狠狠盯著她,麵色沉的要擰出水來。
他昨夜被她驚醒,這該死的女人在夢中都喊著李懷玉的名字。
想起昨夜她的一臉抗拒和那一道手腕上的傷口,他心中一悶,更是怒氣攻心。
“醒了?”
蘇嬋緩緩地睜大眼,這下子徹底醒了,不敢往背後轉身。
那道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低沉陰鷙,隱忍壓著極大的怒意,烏雲蔽日一般向她撲來,仿佛下一刻便是狂風驟雨。
作者有話說:
作者:李懷玉是白月光
修狗:那我呢?
作者:你是黑……(察覺到瞬間而至的殺意,話鋒一轉)咳咳……你是黑……你是黑臉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