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元夕有老師啦
“國異局?”哪吒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行,我記下了,不過, 這是什麽地方?”
元酌兮也對國異局一知半解,但是若水卻很了解。
“我也不太清楚, 你回去後可以問問若水, 好像是和玄宗也有關係的。”
“行。”
把元酌兮的話記在心裏, 陪著元夕在動物園營業了一天後,哪吒跟著元酌兮回到熊舍。
他們要等徐洋這些飼養員們下班後, 再偷偷離開。
對此, 哪吒表示非常不理解, 明明來動物園是當保護動物的,怎麽還起的比飼養員早, 退的比飼養員晚?
這不純純一傻孩子嘛!
元酌兮到底沒有多大的意見,反正他在家也是休息, 在動物園也是休息,來的早或是來的晚, 都沒有什麽差別。
徐洋帶著元夕回到熊舍, 發現元夕手中還抱著一顆竹筍。
看上去, 似乎還是早上的那一根。
“呦, 胖娃兒,你是不舍得吃這筍筍嗎?還是蘭柯送給你?”
元夕搖頭嗯了兩聲。
才不是蘭柯的, 這本來就是我帶來的筍筍,不給蘭柯!
徐洋聽不懂, 卻一點都不妨礙他和元夕交流。
和元夕一起合拍了一張今天的下班打卡照片後, 徐洋把裝滿了竹子的小簍子推到熊舍中:“好了,我下班啦!明天見, 胖娃兒!”
元夕專門走到門邊,對徐洋揮了揮手:“嗯!”
明天見,徐侍衛。
目送徐洋離開,又在熊舍內待了好一會時間,元酌兮才施法變下分身,帶著哪吒離開京動。
出了動物園,哪吒也從竹筍的模樣變回人身。
昨晚有若水和元酌兮的科普,所以這次他化形的時候,將身上的那些金銀珠寶全部都隱藏了起來,參照著昨天看的《言靈榮耀》,化了一身日常的衣服出來。
從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哪吒撕開包裝,將糖塊咬在嘴裏,鼓著腮幫子對元酌兮問道:“酌兮,你每天就重複回家,然後去動物園當動物的路程嗎?雖然當動物是很輕鬆啦,不過你不會無聊嗎?”
要一整天都待在場地內,哪怕場地不算小,可日複一日地在固定的場地中活動,真的不會無聊厭倦嗎?
“是有點無聊,可是我不來,也不知道要去幹什麽呀。”
元酌兮回答,其實熊貓一直待在一處場地,又沒有什麽豐榮玩具的話,是容易產生刻板行為的。
不過徐洋真的很心疼他,每隔幾天就會給他準備一批新的豐榮玩具,還會變著法來陪他互動,讓元夕產生刻板行為的可能性減少了許多。
況且,還有一個蘭柯這麽開朗的鄰居,動不動就會過來陪元夕一起玩。
這麽一看,似乎每天去動物園當動物,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有關係他的徐侍衛,有和他一起玩鬧的蘭柯,還有喜歡他,前來看他的信徒。
元酌兮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
可惜,元酌兮這樣閑魚躺平的快樂生活,很快就要結束了。
當天晚上,若水就帶給了元酌兮一份課程表,和一個地址名片。
回到家的元酌兮,剛想打開電視,就看到了桌子上用一個熊貓小擺件壓住的課程表。
將這張幾乎填滿了格子的課程表抽出來,元酌兮粗略看了一下這些課程名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浮現。
“這是什麽?”
元酌兮聲音故作鎮定,假裝沒有看懂地問道,可他開口的第一個音節,依舊沒有控製住抖動了些許。
哪吒也好奇湊過來看了一眼,看到滿滿當當的表格,哪吒哇了一聲:“酌兮,這看著很像夫子的學業時刻排班,該不會是給你的吧?”
若水點頭應道:“是天行大人派人送來的,從明天開始,小殿下就需要按照上麵的安排,開始上課了,上課的地點就是那個名片上的地址。”
上、課!
元酌兮真想直接兩眼一翻,暈過去,可是他身體素質太好了,根本做不到這麽高難度的動作,而且他的表演能力也十分生疏,根本做不出這麽有難度的表演。
於是在抿了抿雙唇後,元酌兮顫抖著把課表放下,拿起了一旁的名片,看著純白的名片上,用簪花小楷寫出的地址,他哽咽著聲音問道:“那......老墨給我找的夫子是誰?”
“不知,恐怕還得殿下親自去了,才能知道。”
若水搖頭,一轉眼瞅到正在偷笑的哪吒,緊跟著一句話打碎了哪吒看戲的心情:“三太子殿下,天行大人說了,你也要去。”
笑到一半,發現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哪吒:“???”
怎麽個事兒?
不是四哥給酌兮安排的嗎!怎麽我也要去了?我這經曆和武力值,還需要上課嗎?!
哪吒攤開雙手,挑眉望向若水,沒有開口一句話,但處處都是他無聲的反駁和疑問。
若水在哪吒不可置信,和元酌兮反過來看戲的視線中點頭,並苦笑望天:“天行大人還給我也安排了課程,兩位殿下不必難過,有我陪著你們呢。”
元酌兮看到有人陪自己一起被上課的恐懼支配,頓時也不那麽難過了,哈哈一笑,再次看向課表的眼神,都變得溫和起來。
正所謂有難同當,當別人一樣不快樂時,那自己也就釋懷了。
果然,快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得要對比出來的啊!
元酌兮將自己的長發攏起來,用一個銀色的竹子狀鯊魚夾夾住,看著那張簡潔到隻寫了一串地址的名片,單手撐住下巴陷入沉思:“在人間,還能有可以教我的夫子嗎?會是那位前輩呢......誒,哪吒,你說這位夫子,會是神庭的前輩,還是自在天的前輩?”
問到一半,元酌兮又自己回答自己:“應該不是神庭的,神庭前輩受信仰力量的阻擋,長期待在此界,容易隕落,估計是自在天的前輩吧?”
哪吒也看了一眼名片,視線剛掃到簪花小楷,就收回視線,搖頭否認:“自在天的佛尊,我不記得有喜歡寫簪花小楷的,而且這字上,也沒有佛意,說不定隻是一位普通凡人呢?”
普通凡人?凡人之間,真的存在可以教導神明的老師嗎?
看出來元酌兮的心思,哪吒反問:“酌兮,你是認為凡人就不配成為神明的老師嗎?可是,神庭和自在天之中,以凡身成神的並不在少數。
智慧一事,不是身份可以衡定的,古有夫子三千智慧絲,能不能當老師,又和是不是人類有什麽關係?
酌兮,你這種想法不好。
哪吒我曾經也是凡人,難道就因為我曾是凡人,你就不認我這個朋友嗎?”
這確實是元酌兮陷入誤區了,他本身是先天神明,沒有變成人過,即便他幻化人形,也都下意識保留著自己身為神明的特點,比如金瞳,比如長發。
他雖然把人們當成自己信徒,也會認真守護,可是他心底卻將自己和人類分的太清了。
他覺得人類不能當神明的老師,正是覺得人類的力量沒有神明的強大。
哪吒說的意味深長,連帶著看向元酌兮的視線都認真了不少:“酌兮,人心的力量是強大的。神庭之中的神明,大部分的信仰,也都來源於人類。
神,是被人心的力量供養出來的。”
就算元酌兮是先天神明,他從本體變回人身的力量,也都來源於人們的信仰。
看似神明的力量遠遠超過人類,可是神明的力量,也恰恰來源於人心。
沒有供奉,沒有信仰,那神明也就不能算做神明了。
意識到這一點,元酌兮沉默下來,在無形之中,他似乎懂了點什麽,這種無法用肉眼捕捉到的成長,也被元酌兮忽視了過去。
垂眸思考了好一會,元酌兮才抬眼點頭:“我明白了,是我短淺了。既是夫子,那一定是有值得我學習的地方,不管是什麽時候身份,能夠傳道解惑的,就值得稱一句老師。”
想通這一點,元酌兮也不再糾結秦政請來教他的老師是誰,反正明天上課的時候,也就能見到了。
在神域的時候,元酌兮曾經偷偷看過兄長們上課,當時他還小,不能夠理解為什麽一定要到一間小屋子中,聽一個古板嚴肅得夫子講東講西,好不容易結束後,還需要完成什麽布置的課業,都沒有時間陪他一起玩了。
可現在終於輪到他要上課了,雖然地點有些變化,時間也過了太久,但元酌兮依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酸澀感。
元酌兮拍了拍大腿:“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之前兄長阿姐們去見夫子,都準備了禮物,好像叫拜師禮,那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個?”
沒想到元酌兮這麽快就接受了自己即將步入學堂的事實,若水之前還有些擔心元酌兮會耍小脾氣,現在也是放下心來。
“天行大人說,那位夫子不講究這些,也沒有打算掛上神君夫子的名頭,所以就免去了拜師禮的部分。”
若水把秦政的話,重複給元酌兮聽。
元酌兮咦了一聲:“這位老師知道自己是教誰?”
若水點頭:“知道。”
這麽一說,元酌兮就有些好奇了。之前在神域能夠擔任夫子的,哪怕不會炫耀,也會辦一場風風光光的拜師禮,領了【神君夫子】這個名頭。
就好比在凡間時,太傅這個名頭,哪怕不會時刻掛在嘴邊,卻也人盡皆知。
沒想到這個夫子,在知道自己教的是誰後,不但不要拜師禮,還不在意這份師徒的關係。
如此豁達淡漠之人,還真是少見。
哪吒也對這個不知名的夫子產生了興趣,他說是一同上課,也不過是陪同元酌兮,畢竟他還有一個拜過禮的師尊。
有太乙真人的名號在上,應該也沒有誰敢再說要當哪吒的老師。
哪吒:“如此也好,在凡間上課,免去這些繁文縟節,也不會太過紮眼。”
“嗯。”
元酌兮點頭,開始對自己的這位老師期待起來。
這樣對名利淡然,又有能力的人,生活中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
根據名片上的地址,元酌兮和哪吒站在了一處商業街的入口前。
這裏是上京最繁華的商業街,白天的人不少,到了晚上,智慧更多人。
哪吒和元酌兮今天都換成了普通學生的模樣,身上穿著簡單的短袖衛衣和工裝短褲。
有了昨天哪吒的一番話,今天元酌兮也改變了自己的瞳色的頭發。
他和哪吒站在一起,雖然是差不多的打扮,一樣的棕黑雙瞳,一樣的清爽短發,額間還綁了一條紮染的發帶,看上去就是兩位陽光帥氣的男孩。
尤其是元酌兮溫和的氣質,以及哪吒張揚的眉眼,更是吸引了大量老人家和女生的目光。
“哇,快看快看,那邊有兩位好帥的小帥哥!他們打扮的好像,是兄弟嗎?好幸福啊!”
“我看中了發帶,在哪裏買的!好像上去要鏈接啊!!!我愛紮染!”
“是模特嗎?來商業街街拍的嗎,怎麽沒看到攝影團隊啊?”
“應該不是吧,就不能是人家兄弟來商業街逛街嗎?”
“誒,露露,你不是想去要發帶鏈接嗎,快去啊!我陪你一起去?”
“啊?真去啊?......好吧。”
......
在同伴的慫恿之下,那位叫露露的女生終於鼓起了勇氣,走到了元酌兮和哪吒身邊。
在元酌兮疑惑的目光中開口:“您好,請問我可以知道您的發帶是在哪裏買的嗎?非常好看,我也想買給我弟弟當生日禮物。”
感受到女生的善意,以及她眼中純粹的欣賞,元酌兮微笑回答:“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姐姐自己手工做的,沒有對外出售。”
露露眼中的欣喜淡下些許,卻沒有多少失望,連忙搖了搖手:“沒關係,沒關係!您姐姐的手真巧,那,打擾了!”
注意到露露眼中閃過的那一瞬間失落,元酌兮作為守護神,想要幫信徒實現願望的責任心發作,叫住了露露:“這位姐姐,要不你留一個聯係方式給我吧,我回去問問姐姐願不願意再幫你做一條。”
露露一開始就是看中了元酌兮和哪吒頭上帶的這條發帶,她本人是非常喜歡這些傳統的手工藝的,尤其是這發帶的紮染圖案,真的非常漂亮。
正好最近就是弟弟的生日,露露便想要買一條紮染發帶,給弟弟當生日禮物。
聽到元酌兮說是家中自己做的時候,她還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峰回路轉,元酌兮居然主動提出了另一條解決方案。
露露愣了一秒,隨後興奮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準備添加元酌兮的聯係方式:“太謝謝你了!不管姐姐願不願意,我都十分謝謝你!”
元酌兮微笑,也拿出手機添加了露露的微信,在發現露露是藝術係的學生,並且最近的課題就是研究紮染後,元酌兮心念一動:“姐姐最近在研究紮染?那,你要不要自己做一條紮染發帶給弟弟?”
露露明白元酌兮的意思,一開始她也確實有過這種打算,可是她的學院中沒有專門教學這方麵知識的老師,也沒有相關的器具,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元酌兮提出來,露露苦笑一聲,把沒辦法視線的條件說了出來。
元酌兮沉思片刻,用法力連上若水的通訊口令,與若水商量了一下後,才望向露露回答:“我姐姐對紮染和蠟染這些有些研究,家中也有一個小院專門做拜訪這些器具,露露姐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我姐姐那裏學習。
我想,如果是自己親手做的禮物,一定會比買來的更加具有心意吧。”
露露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隻是出來陪同學逛街,順便搜集一下紮染的資料,卻遇見了這麽幸運的事!
能夠親自學習紮染,別說禮物了,她的課題都有著落了啊!
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元酌兮,也怕麻煩元酌兮,露露有些遲疑:“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姐姐了?去您姐姐那裏學習,是不是需要有什麽費用啊?我可以交費學習的!”
哪吒看了一眼元酌兮,有看了一眼露露,開口道:“不麻煩,你有心就行了,至於費用,隨便準備個禮物就好了,傳統手工藝能有傳承,也是一件好事。”
元酌兮跟著點頭,承認了哪吒的話。
確實如此,再說了若水對織染這方麵也不算太精通,露露願意學,若水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收取費用?
更何況,元酌兮他們又不缺錢,身後有玄宗天行,對錢財一事,還真不太看重。
露露十分感激,再次謝過元酌兮和哪吒,又注意到了元酌兮手中的名片。
這張名片簡潔大方,地址是用簪花小楷寫的,十分有特色。
露露一眼就認出來了:“你們是在找舊書店嗎?正好我也要去找資料,我們可以一起去。”
元酌兮低頭看了一眼名片,名片的背後落款,確實是一個小纂的【舊】字。
他點了點頭:“我和......弟弟是第一次來這,找不到具體位置,沒想到露露姐你知道,那就麻煩啦。”
露露豪邁搖手:“不麻煩,我還要謝謝你們給了我一個學習的機會呢,那走吧,舊書店不遠,很容易認的。”
有露露的帶路,元酌兮和哪吒很快就找到了名片上地址的位置。
和露露說的一樣,這是一家非常有特色,很容易認的書店。
商業街的商店幾乎都是盡可能的展現自己的獨特設計,從店名到店麵,全都各有各的特色。
唯獨舊書店,從頭到尾都投露出“樸素”兩個字。
沒有任何設計,從玻璃門望進去,就仿佛隻是一家專門擺放書籍的地方,店名也是簡單的用毛筆寫著【舊書店】三個字。
這樣“別具一格”的書店,放在整個商業街,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在看到書店的裝橫後,不管是元酌兮還是哪吒,都在心底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這真的賣的出去書嗎?
大概也是這麽過來的人,露露笑出聲來:“傻了吧,其實我第一次看到書店的時候,也在想這真的賣的出去書嗎,可是後來我才發現,舊書店存在的意義,並不是為了賣書,而是讓更多人可以讀書。
我之前問老板,為什麽要取這個名字,老板回答說書這種東西,隻要看過了,那不管書的保存程度如何,都已經算作舊書了。
人的思想常看常新,未來會有更多的新書出現,那麽這些已經呈現出來的,已經想過的,就都是舊書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我也覺得。
老板還不收錢,你來舊書店,可以所以看書,唯一需要花錢的,也不過老板的一壺茶錢。
但老板的茶錢也不貴,而且真的很好喝!我挺推薦你們去品嚐一下老板泡的茶哦!”
泡茶、看書?
聽上去倒是非常符合元酌兮想象之中“老古板”的行為,估計這位老師的年紀不小,說話不能太放肆。
深呼吸一口氣,元酌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跟著哪吒一起進入書店。
露露也不打擾元酌兮二人,進入書店後,就自己去找紮染相關的書籍看了。
元酌兮有些緊張,甚至都有些同手同腳地走到書店老板身前,一隻沒敢抬頭看,元酌兮雙手捏著名片的一角,朝這書店老板遞過去,恭敬道了句:“老師好!”
這一句老師好被元酌兮念的字正腔圓,堪比學生會代表在國旗下宣誓。
不但哪吒震驚了,就連其他正在安靜看書的人,也忍不住把視線望了過來。
哦?原來老板還有學生啊?
帶著好奇,人們一邊假裝喝茶,一邊假裝毫不在意地往視線往前台的位置偷看。
正在雕刻茶壺的老板動作一頓,帶著塑膠手套,也不難看出這人雙手的骨節分明,將刻刀在手中轉了一圈,放在桌麵上。
又將半成品的茶壺放回前台後的一個博物架中,老板不慌不忙摘下手套,雙手從元酌兮手中接過名片,淡聲開口:“客人正在看書,小聲一些。”
和想象中枯老死板的話不同,這道聲音清冷之餘,還帶著一股寡淡的溫柔。
老板單手托起元酌兮的手臂,示意元酌兮站直身子說話。
元酌兮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地脫力將自己身子扶正,順勢抬眼望去,元酌兮驚訝的發現眼前的人——
年輕極了。
一點都不像教學多年的老教授,盡管看上去學識豐富的樣子,可真的有些太年輕了。
元酌兮有些發愣,好一會都沒有緩過神來。
倒是哪吒了然地點了點頭,恭敬地對老板抱拳行了一禮:“瞿君。”
老板頷首回笑,算是回應了哪吒的話。
從前台走出來,老板對元酌兮說道:“今日是第一次上課,您不必太緊張,先上樓將我為您準備的書籍,都看一遍,等下午,我去抽查。聽聞您過目不忘,想必這種小事,應該不在話下。”
從櫃台中取出一把鑰匙,將鑰匙遞給元酌兮,老板又對哪吒道:“同樣為您也準備了一套心經,勞煩您熟讀。”
哪吒難得麵對老板這麽矜持客氣,點了點頭,拉著元酌兮往樓上走去。
到了老板為他二人準備的房間門前,元酌兮感受到房門後隱藏著濃厚的空間之力。
能夠開辟一處空間境域,這位書店老板,怎麽看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也難怪秦政會放心讓老板來當元酌兮的夫子。
用鑰匙開了門進去,哪吒才稍微放鬆了一些,小心翼翼朝門口望了一眼,哪吒後怕地拍了拍胸膛:“四哥可真厲害,居然能請到瞿君來當你的夫子!瞿君可厲害了,你和他學習,一定可以學到不少東西!托你的福,這次能夠蹭到瞿君的古籍心經,看來這次下凡,是來對了!”
元酌兮沉睡了太久,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聽哪吒語氣中對這人的讚賞和尊敬,元酌兮好奇:“瞿君是什麽身份?居然能讓你這麽尊敬。”
門後的空間,是一處靈氣環繞的星海。在群星圍繞之中,擺放了一摞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山,還有一個用於看書的書桌和椅子。
另一處則是擺放了一卷懸在半空中的卷軸,下方有一方蓮花形狀的蒲團。
這應該就是老板給元酌兮和哪吒安排的書和心經了。
哪吒蹦蹦跳跳走到心經旁,恭敬用雙手捧住卷軸,等心經緩緩落在哪吒掌心後,哪吒才坐到蒲團上回答:
“你不認識他,瞿君是冥府的神官。
不過冥府出了點事,大帝失蹤,還被好幾個位麵隔絕進入,此界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冥府掌權人就是瞿君,但他不是大帝,他具體是什麽身份,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的法力深厚,藏書百萬,是公認的大智慧之神。
所以他當你的老師,一定是夠格的。”
“那他還真厲害啊,不過......”元酌兮一臉苦澀,指著堆成小山的書,嘴角抽搐,“這是一天可以看的完的嗎?!這合理嗎!”
哪吒不置可否:“那你覺得為什麽這裏是星海空間呢?”
開辟空間本來就自帶一處規則,每個神都有自己的境域空間。
哪吒開出來的境域,是一望無際的法華火海,以及標誌性的蓮花。
瞿老板的空間境域不太清楚,不過從這浩瀚星海中,倒是不難猜出來,應該是和時間有關。
在這時間的規則下,別說一天看完這一處書山,就算是把整個舊書店的藏書都放過來,應該也不成問題。
元酌兮啞然,他現在雖然實力在恢複,但讓他去開辟一處境域空間,還是做不到的。
差距太多,元酌兮收起了自己的驕傲和不願意,沉下心來,走向書桌,開始看起瞿老板為他準備的書籍。
不就是書嘛!小事一樁!
帶著壯誌豪情,元酌兮沉浸在書海之中。
哪吒也沒閑著,仔細吐納後,開始參悟心經起來。
老板在這期間,又坐回椅子上,開始雕刻起茶壺起來。
——
國異局。
若水找到趙立農,詢問之前在尚陰山中捕捉到的妖祟情況。
按照規矩,趙立農隻是臨夏公安局的一個小員工,他是沒有辦法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情的。
但若水有天行的後台,趙立農便嚐試幫她詢問一下,關於上次捕捉到的妖祟情況。
有【天行】的名頭,國異局那邊很快就給出了相應的回答。
若水想要找的,就是那個大妖的心腹之一,丹頂鶴的情況。
丹頂鶴上次也受了重傷,在醫護人員的治療下痊愈後,就一直被國異局關押著。
這隻妖祟的心性很高,不管國異局的人如何詢問,都不會透露任何有關尚陰山大妖的事情。
在聽到大妖成功逃走後,還得意極了,每次經受拷問的時候,都隻重複著一句“等大王回來,你們這群修士,就全部等死吧!”。
無奈,隻能把丹頂鶴單獨關在一處小黑屋中,等她什麽時候願意說出大妖行蹤了,再考慮把她放出來。
把這個消息轉述給若水,趙立農歎了口氣:“說起來這些妖祟自從被救出來後,除了一些心性良善的,願意在玄宗苦修償還罪業,其他的要麽自戕,要麽就和丹頂鶴一樣,撬不出半分話頭,寧願收關牢獄,也不背叛大妖。”
若水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那些願意從善的,不隻是因為心性,也有他們還沒來得及被大妖種下主仆契的原因。
至於自戕那些,也無一不是對大妖忠誠不已,誓死護住的妖。
像丹頂鶴這樣有能力,又堅定站在大妖那邊的,除了主仆契的原因,或許也真的覺得大妖會回來救他們吧。
若水能夠全身而出,也是仗著元酌兮的契約更加強大,還有玄宗相助的原因。
尚陰山的那場救援,玄宗跟進了許久,隻是最後出了綁匪那一遭變故。
要不然,傷亡會更少才對。
可說起了也很奇怪,明明按照之前的那些規律,就算綁匪們被捉了,祟絲也不會那麽快把他們救出來。
偏偏就在那麽關鍵的時候,大妖讓祟絲去把綁匪們救了出來,還用負麵情緒影響他們暴動。
這一切,看似巧合,卻每一個巧合都打斷了玄宗原來的計劃。
要不是能夠確認若水是自己人,他們還以為計劃中出了內鬼呢。
趙立農看若水一臉沉思的模樣,開口問道:“是有什麽事情嗎?怎麽突然想要找那些妖祟了?”
若水搖頭:“隻是突然想起來,隨便問問。既然丹頂鶴不肯開口,那她估計就不會說了,她不說,也沒有什麽追問的必要了。”
在尚陰山的時候,若水和丹頂鶴共事了多年,對於丹頂鶴的性格,她還是有些了解的。
沒想到丹頂鶴居然可以為了那隻大妖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忠心了。
沒有辦法從丹頂鶴口中得到什麽消息,若水也不多停留,告辭後就離開了。
離開前,她抽空去看了一眼正在服刑的葉知棠。
葉知棠的頭發已經被剃成短發了,身上穿著服役的衣服,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但是她的頸部卻帶了一顆好似水晶的項鏈。
葉知棠被通知有人來探監的時候,她是驚訝的。
她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麽親人朋友會選擇看望她,但葉知棠看到若水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這位女士,也算是把她送進監獄的人之一吧。
葉知棠神情冷靜,有些不解:“我沒想到是你來看我,一直沒跟你說過,謝謝你。我不怪你,能夠解脫,讓紓慧的事情大白,雖然我有罪,但還是謝謝你。”
若水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選擇來看葉知棠,或許是處於好奇,她不知道葉知棠到底對江紓慧是什麽感情,想來看看葉知棠會不會後悔。
你會後悔嗎?沒有正麵回答過江紓慧的擁抱。
這句話若水沒有問出來,她隻是看了葉知棠頸間的小水珠一眼,語氣平淡又冷漠:“聽說人在頸部受傷的時候,除非動作非常狠快,一刀致命,否則並不會立刻死亡,而是要清醒得受到長達半小時的折磨。
半小時,該多疼啊?”
葉知棠:“......”
平靜的表情崩塌,葉知棠呼吸加重,逐漸急促起來,她用手死死捂住胸口的那顆眼淚項鏈,眼眶通紅,卻自愛眼淚即將滑落的一瞬間抬頭望天。
“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再見。”
匆忙用強壯鎮定的語氣對若水道完別,葉知棠飛快離開座椅,在獄•警的互送下,離開探監室。
目視葉知棠失態離開,若水聳了聳肩,她想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知道了。
離開臨夏公安局,若水也要去上課了。
天知道為什麽秦政還給她也安排了經紀人的課程,她要給誰當經紀人?
元酌兮嗎?
哭笑不得地前去上課,若水還遇見了沈棲遲的那位經紀人李淑魚。
李淑魚也沒想到會看到若水,驚訝了一瞬:“你準備當經紀人?是為了你的弟弟妹妹?”
若水配合微笑:“是。”
吧......
不管是不是,李淑魚都很歡迎若水。
時間就在上課的過程中過去,若水的課是最輕鬆的。
她下課後,也接到了露露的微信申請,通過後,和露露約定了一個紮染的時間。
秦政依照承諾,給元酌兮換了一個更大的院子,至於原來的那處四合院,也被若水用來改成了手工藝的地方,閑來沒事的時候,就去染染布,給小殿下做做衣服之類的。
而舊書店中,元酌兮終於看完了一小山的書。
瞿老板端著一壺龍井進來,為元酌兮和哪吒都倒了一杯茶。
隨後開始抽查起元酌兮的功課起來。
元酌兮不愧是過目不忘,瞿老板的問題,他基本都能回答上來。
抽查完畢,瞿老板還給元酌兮布置了一套課後任務,讓他去感受自然,感受【人】。
在回家的路上,元酌兮一直在思考這個課題是什麽意思,自然和人,要怎麽去感受?
這是可以感受到的嗎?
哪吒沒有搭話,這是屬於元酌兮自己的任務,他要是插嘴了,就算作弊。
還是讓元酌兮自己體會的好。
就在哪吒和元酌兮一邊回想著自己今天看到的東西,領悟到的東西時,一道匆忙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這道身影似乎在躲著什麽人,都沒有來得及注意周圍有人,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元酌兮。
元酌兮下意識伸手扶住這人,往這人體內輸入了一小部分安神的靈力後,緩聲問道:“你沒事吧?......許哥哥?!”
元酌兮隻是隨手扶了一個路人,也是處於好心,想問問這人發生了什麽。
卻沒想到,看清這人的長相後,發現是一個自己的熟人?!
這位行色慌忙的人,可不就是之前在安陽幫助過他的許文浩嗎!
他怎麽來上京了?
不對,許文浩應該是被國異局的人消除過記憶,他現在應該不認識自己。
剛想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知道許文浩的姓名,許文浩也看到了元酌兮的長相,臉上的表情越發驚恐:
“酌......酌兮?!你不是死了嗎?不對,你,你是玄宗的人吧!太好了,酌兮,救我!”
元酌兮:“???”
等一下,你們國異局的記憶清除術有毛病吧!
之前沈棲遲的記憶沒被清除就算了,為什麽許文浩也還記得啊!
而且,為什麽許文浩一點都不好奇他長大的事情啊!
許文浩不知道元酌兮在想什麽,但他自己主動解釋了:“酌兮,我認識你妹妹元卓溪!看在我曾經幫過你妹妹的份上,請你幫幫我,我遇見怪事了!”
對許文浩口中的“妹妹”表示無語了一瞬,元酌兮安慰道:“不要著急,慢慢說,遇到什麽怪事了?”
許文浩苦笑,心有餘悸地朝著身後望了一眼,在看到一把緊閉的傘出現在街道旁的路樁上後,臉色白了些許:“那把傘,有問題,它一直在跟著我!”
哪吒也順著許文浩所言,抬眼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一把白色油紙傘立在路樁上。
“嘖,傘柄朝下,靠立而站,你是怎麽惹到這種東西的?”
一般人在放傘的時候,出於習慣,都是下意識手柄朝上。
可這把傘,偏偏是傘柄著地,還直立著靠著路樁,沒有倒下的意思,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事。
許文浩聞言,苦笑不已:“我不知道啊,之前我從上京回安陽,在坐地鐵去機場的路上,碰巧看見了這把傘。當時我就是多看了一眼。畢竟現在還用這種油紙傘的,要麽是出去拍攝當道具的,要麽就是手工藝傳人。
也就是這一眼,我下車後,就發現這把傘一直在跟著我,怎麽甩都甩不掉。
甚至它還阻止我上飛機,讓我錯過了登機的時間,把我留在這了。
為了不讓張雅擔心,我就讓她先回去了,沒想到這麽久了,這把傘還一直在跟著!
不止如此,我最近還發現,身邊總是濕漉漉的,每天醒來,周圍還一股奇怪的腥氣,我懂一點小法子,一開始還攔了一段時間,但最近確實抵不住了。
這才想要找人求助,酌兮,依你所見,我這是不是被什麽邪祟纏上了?可我有什麽好圖的啊......”
元酌兮看了一眼白傘,聽完許文浩的講述,點了點頭:“是被纏上了,可是許哥哥,這事我幫不上忙。”
許文浩:“是很棘手嗎?”
元酌兮搖頭:“不,隻是......
這是你自己的因果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