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懷疑程予希。

給周光彥發完那條短信後, 沈令儀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捧著手機,望著屏幕猶豫要不要接。

很想接,又不敢接。

打給她的是當初在電視台實習時帶她的那位秦老師。

秦老師一直很看好她也很器重她, 非常用心地指導她,從不倚老賣老擺架子。

沈令儀記得,以前秦老師總誇她外形好功底也不錯,最重要的, 是她發自內心想好好幹這行。

自從被周光彥關在屋裏那時起,她就沒再回過電視台了。

周光彥朋友多,台裏也有人脈,早就跟那邊說好,讓她實習期提前結束。

留在台裏的私人和工作用品被快遞打包送回來那天,沈令儀躲在房間哭了好久。

周光彥從來都不懂, 這份工作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麽, 他甚至覺得,工作這種事,對她老說完全是可有可無的。

反正他覺得自己可以養她一輩子, 哪怕她揮金如土, 他也有得是錢供她揮霍。

他自始至終就沒明白過, 沈令儀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

普通而平安的生活, 穩定而不斷進步的工作, 哪怕平淡如水卻也有小甜蜜的愛情——這就是她所向往的人生。

有時候沈令儀會想,周光彥真的什麽都不懂嗎?

倒也未必。

他或許知道她真正想要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

他這般自私涼薄, 必定隻會爭取他想要的。

哪怕犧牲她的自由, 她的幸福。

沈令儀曾經被很多女人羨慕過。

羨慕她能和周光彥在一起, 被周光彥這樣偏愛疼惜。

旁人隻看見這光鮮生活的表麵,卻無人知曉,她有多想飛出囚籠。

黯然神傷過後,沈令儀沉靜了一會兒,給秦老師回撥過去。

兩人寒暄了幾句,秦老師問道:“馬上畢業了,真的不考慮再來台裏試試?你是個好苗子,我相信要是有足夠的鍛煉和經驗,一定能取得一番成就。”

沈令儀攥著手,內心羞愧又自責。

“謝謝秦老師,我……我已經想好了,暫時不做這方麵工作了。”她咬唇,努力把淚憋回去。

秦老師詫異:“為什麽?你明明這麽喜歡——”

沈令儀指節撐得發白:“已經沒那麽喜歡了,畢業後我想換個方向試試。”

沉默片刻後,秦老師試探著問:“是因為你那個男朋友嗎?他不喜歡你幹這行?”

秦老師在這個圈子裏待了這麽多年,深知像沈令儀這種漂亮姑娘,很容易結識權貴男友,甚至走入婚姻殿堂。

一般那些家底殷實背景雄厚的男人,都不太希望自己的伴侶拋頭露麵,所以很多曾經的好苗子,都為了家庭選擇退圈。

沈令儀立即解釋:“倒也不全是因為他,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從安全方麵考慮,現在隻能低調行事。

周聞笙說,查過保鏢中的那個叛徒,也查到了跟他對接的人,可那人用的不是真實身份,現在了無音訊,線索中斷。

周聞笙特意囑咐,讓她小心低調,雖然近期他們暫時不會行動,可說不準哪天忽然殺出來,到時候他們肯定是抱著背水一戰的決心,再想逃脫可就難了。

沈令儀暗自歎氣,順著剛才那話找了個理由:“分手後我狀態不好,心理很脆弱,隻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工作的事,等調整好狀態再說吧!謝謝秦老師關心……”

“這樣子啊,那行,你好好休息,調整好以後,要是再想來台裏試試,就聯係老師,老師想辦法再給你個機會。”

沈令儀感謝她的知遇之恩,忍著淚又跟老師聊了一會兒才結束通話。

回到住處時,家裏隻有林然。

“陸姐呢?”沈令儀換上拖鞋,問。

林然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扭頭看過來:“買菜去了。你昨晚去哪了?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

他沉著臉,似乎有些不高興。

沈令儀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懷孕,和周光彥鬧掰,因為周光彥被人破害,意外失去孩子——這一切林然都知道。

她從來不敢問他是怎麽看自己的,因為總覺得,自己在別人心裏,隻不過是一個低賤的角色。

所以她認為,就算實話實說,告訴林然自己回大學城那邊找照片,他也會覺得她是放不下周光彥,找借口回去看他罷了。

還在那兒待了整整一夜。

沈小樓低頭不看他,小聲扯著謊:“這裏待著好悶,去看了個朋友,聊得太晚,索性就在她家過夜了。”

這般心虛,一看就是在胡謅,林然搖頭:“沈令儀,你現在還沒有完全解除危險,知道麽?”

“知道。”她頭埋得更低。

“以後別亂跑了。”

“嗯。”

見他不再作聲,沈令儀快步往自己房間走去,進門前又聽見他說了一句——

“還有,不許夜不歸宿。”

沈令儀轉過頭去,他也扭頭看過來,冷著一張臉,她以前從沒在他臉上看過這麽冷的表情。

“知道啦,謝謝關心!”沈令儀縮縮脖子,飛快躲進房間把門關上。

林然望著那間緊閉的房門,沉思片刻,轉臉繼續俯瞰窗外。

·

回房後,沈令儀糾結許久,終於克製不住對姐姐的思念,主動發了條微信過去,問她最近還好嗎,寶寶在肚子裏鬧不鬧騰。

本以為姐姐還在生自己氣,不會理自己,沒想到很快姐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跑哪裏去了?這麽久都不來看看我和甜甜,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沈小樓嘴上埋怨著,聲音卻是顫的。

沈令儀知道,姐姐在電話那頭正落淚。

她心裏難受,無盡委屈不敢訴說,眼淚止不住往外流:“對不起,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

那頭傳來沈小樓一聲歎息。

“唉,你這孩子,真是傻。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對,你跟周光彥分分合合,我確實很生氣,氣得肚子疼,你姐夫嚇壞了,逼著我住了幾天院,還打算讓我在醫院保胎來著。那陣子正在氣頭上,不想理你,後來想找你,你姐夫又不讓,說你這麽大個人了,該學會自己處理事情,不能什麽都靠我拿主意,再說我給你拿主意,你哪回聽過?我一想也是,就沒找你了,等著看你什麽時候找我,你倒好,這麽久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姐姐!”

得知自己把姐姐氣得住院保胎,沈令儀痛心自責,嗚嗚哭出聲來,姐姐在那頭柔聲安慰:“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你這回,跟周光彥徹底分了吧?”

“嗯……”沈令儀吸吸鼻子,抬手抹淚。

沈小樓語氣明快幾分:“他也快結婚了,前陣子宋臨就說他要領證,不知道為什麽,又耽擱下來,今早聽說後天去領。”

沈令儀咬著唇不作聲,半晌才開口:“隨便吧,他的事跟我五官。”

沈小樓欣慰笑道:“這麽想才對嘛。”

她不知道最近妹妹經曆過什麽,隻以為妹妹這麽久不聯係自己,是因為跟她賭氣冷戰。

現在妹妹拋出橄欖枝,她高興得不行:“晚上有空過來吃飯嗎?沒什麽事兒就來吧,挺久沒見了,怪想的。”

沈令儀鼻子發酸,眼眶又紅了一圈:“姐,你真的不怪我嗎?”

沈小樓:“怪你幹嘛?你能跟周光彥斷幹淨,我開心還來不及。對了,這陣子你住哪兒?聽宋臨說,周光彥沒再回大學城那邊,你也沒住那兒。”

“我、我在朋友家住呢,姐,別擔心。”沈令儀一邊騙姐姐,一邊懊悔自責,恨自己沒用,好好的生活,過程了這個樣子。

難以想象,姐姐如果知道她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是不是又得氣得去保胎……

“隻要不是跟周光彥住,去哪個朋友家都行。今晚過來吃飯嗎?”沈小樓感覺這回她跟周光彥是真的斷了,鬆了一口氣,心情大好。

沈令儀很想姐姐,自然應了下來。

她瞥見鏡子裏的自己,比一個多月前瘦了一圈,氣色也不如從前,怕姐姐擔心,特意找來寬鬆的衣服穿,下午出門前,還化了妝,往臉上多打了些腮紅。

雖然穿了寬鬆衣服,臉上也用化妝品遮蓋了倦色,見麵後,沈小樓還是一眼看出她最近過得並不好。

“怎麽回事?瘦這麽多……”沈小樓捧著妹妹的臉,心疼得想哭。

“沒關係的,姐,我就是分手了有些難過,吃不下東西。”沈令儀垂眸,怕姐姐看出自己心虛。

這話沒讓沈小樓懷疑。分手這事,擱誰誰都不好受。

她本想罵一罵周光彥,又怕再提起這人,徒惹令儀傷心,便什麽也沒說,抱了抱妹妹,摸摸她柔軟的耳朵,含淚笑道:“都過去了,會好的。”

“嗯!”沈令儀笑起來,清澈的鹿眼亮晶晶。

她在這一刻,覺得回到姐姐身邊的自己,其實很幸運。

從今往後的每一天,她都要珍惜這份幸運。

遠離周光彥,好好活著。

就像姐姐說的:都過去了,會好的。

·

周光彥回完那條短信,便專注投入到工作中。

他和沈令儀的關係,早已變成一團亂麻,再這麽拖下去不是辦法。

能退步的地方他退步了,能妥協的部分他也妥協了,還要他怎麽著?

將近四年的時光,她的青春是青春,他的青春就不是?

跟她在一起之前,他的確野過浪過,女人換得勤,可自從有了她,他是真的收斂了,哪怕吵得再凶鬧得再大,他也沒去找過別人。

她還想他怎樣?還要他怎樣?

他能給的都給了,給不了的,也承諾一定會補償。

她怎麽就不能乖一點,聽話一點,懂事一點?

這麽久以來,周光彥心裏壓著的那股火,總算是燒了出來。

他還真就不信了,沒了她沈令儀,地球就不轉了,日子就不過了?

他對她的喜歡和耐心,終於一點一點,被她作沒了,消失殆盡。

伴隨著終於釋放出來的怒火,一種強烈的解脫感,也從周光彥心裏油然而生。

他氣得發笑,心想,老子他媽的早就受夠了。

下班之前,周光彥接到海城警方的來電。

負責父親這個案子的警察表示,他們從莊憐月生前的人際關係開始排查,這麽多年來,有一個看似早已跟她斷了聯係的人,每逢她的忌日,都會去墓地送花。

周光彥沒把這事告訴母親和周聞笙。

目前看來他把焦點放在莊憐月身上,是對的。

然而這事不能讓母親摻和進來。

一旦母親知道他在查莊憐月,為了隱瞞當年的某些真相,必定會出手阻撓。

今晚沒應酬,周光彥下班直接回住處。

到了門口才發現,程予希已經等在那兒了。

“你來做什麽?”他冷著臉問。

程予希拎起地上兩個袋子,溫婉笑道:“上回看你冰箱裏除了水就是酒,就打算買點食材放著,好給你做飯呀。”

他開門進去,麵無表情換鞋:“不用了,不餓。”

程予希就跟沒聽見似的,從其中一個袋子裏拿出一雙新拖鞋換上,然後把食材都放進冰箱。

周光彥沒趕她出去,也沒理她,自己進了書房。

往常回來後,他會在客廳抽根煙,坐一會兒,但今天程予希在,他不想跟她待在外麵。

一個小時後,程予希輕輕叩響書房的門。

“光彥,出來吃晚餐吧。”

“不餓。”他冷冷回應。

外麵沒了聲兒,周光彥以為這是被他的冷漠氣跑了。

沒多久書房門忽然打開,程予希端著餐盤走進來,笑吟吟將餐盤放在書桌上。

紅燒牛肉麵散發著香氣,但周光彥毫無胃口。

“時間比較趕,牛肉是用電高壓鍋燉的,可能沒有砂鍋燉得那麽好吃,你嚐嚐看,這個味道喜歡嗎?”程予希站在他身旁,雙手放在他肩上,嬌軟地推了推他。

周光彥無動於衷,隨手捧起一本書。

“你吃吧,我看看書,等會兒睡了。”

“不嘛,你吃一口我才出去,不然就在這兒纏著你。”

她俯身,胳膊環住周光彥脖子,淡淡的香水味傳來。

是一種成熟女性的香味。

跟沈令儀不同。沈令儀身上,似乎永遠有一種少女香。

早些年時周光彥其實是喜歡程予希身上這種味道的——勾人的熟女氣息。

有沈令儀之前,他一直對少女不怎麽感興趣。

但有了沈令儀以後,他發現自己對除她以外的女人,都已經不感興趣了。

周光彥扯開那雙環在他脖子上的手。

“把麵端出去,我沒胃口。”他還是那句話,語氣比先前更冷硬。

程予希有些委屈,小聲嘀咕:“你不是很喜歡紅燒牛肉麵嗎?”

周光彥:“誰告訴你我喜歡這個?”

程予希:“王秘書說的啊。”

周光彥不作聲了,沉默一會兒,板著臉罵:“你聽王奇胡說八道。”

他愛吃的,從來都不是紅燒牛肉麵,而是沈令儀煮的麵。

隻要是沈令儀煮的,不管是泡麵掛麵幹麵濕麵,還是紅燒豬肉麵紅燒羊肉麵,他都喜歡。

她就是煮得再難吃,他也能樂嗬嗬吃完,還跟特地發微信誇讚:【寶寶真厲害,這次的麵好香。】

一碗泡麵,吃出了愛情的味道——那時候可真蠢。周光彥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程予希見他這樣,不禁問道:“既然不喜歡吃,之前怎麽不說呢?我還傻乎乎地送了這麽多次……以前送的那些麵,你該不會——”

程予希頓了頓,攥著手,抬眼盯著他:“該不會都扔了吧?”

周光彥不說話,塞了根煙進嘴裏,按下打火機點燃。

他這樣,跟默認有什麽區別?

程予希瞬間紅了眼眶。

半晌,她鬆開緊咬的嘴唇,含著淚問道:“光彥,你說過的,後天會跟我領證。”

“嗯。”周光彥半闔著眼,沒看她,吐一口煙出來,彈了下煙灰。

“難道結婚以後,你也要這麽冷淡嗎?”

“我一直都這樣。”

他抬起眼皮,深邃的眸子如同寒潭,沒有波瀾,冰冷刺骨。

程予希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顧不得臉皮:“那晚上呢?要不要和我睡一張床?要不要和我做?我們還要不要生孩子?”

周光彥歪了歪頭,勾起唇角,笑意裏幾分冷淡和譏諷。

“做啊,你準備好套子。生孩子過幾年再說,我現在不想。”

程予希垂著雙臂,緊緊握住雙拳,克製著自己不要失控:“為什麽過幾年再說?我想趁現在年輕,早點生。”

周光彥沒接這話,沉默片刻,又彈了彈煙灰,抬眼冷冷看過去:“沒什麽事兒你就回去吧,我還得加班。”

程予希閉上眼睛,深呼吸,卻還是無法緩解內心的憤怒,定定看著他。

“我不走,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過幾年才生孩子?是不是過了幾年,你又要讓我再等幾年?一年又一年,等我生了了,才徹底如了你的願?”

這是她頭一次敢對他發這麽大脾氣。

實在欺人太甚,她就是再能容忍,這會兒也忍不下去了。

周光彥眉心微擰,聳了聳肩,說得理所當然:“我一直不怎麽喜歡小孩,有什麽問題嗎?”

“一直不怎麽喜歡小孩?”程予希氣得發笑,攥著拳,再也壓抑不住滿腔怒火,顫抖著問道,“那怎麽偏偏喜歡沈令儀的小孩?!怎麽就非得逼著沈令儀把孩子生出來?!”

她太恨了,太怒了,一時被情緒驅使,失去理智脫口而出,說完的瞬間,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了大禍。

周光彥驀地一愣,煙遞到嘴邊,動作停住,眯了眯眼,眸光銳利如寒劍。

“你怎麽知道,沈令儀懷孕了?”

“我……”程予希慌神,被他冰冷的目光和驟降的氣場駭住,強裝鎮定,慌不擇言搬出方瑾來,“方阿姨告訴我的。”

周光彥扔掉沒抽完的半截煙,往後靠在椅背上,側過身子,微微皺起眉心:“我媽告訴你的?”

程予希點頭:“是,方阿姨告訴我的。那時候你非要逼著沈令儀把孩子生下來,方阿姨怕事情鬧大,我從別的地方知道,所以直接告訴我了,說是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也希望我別隨便聽信外界的謠言。”

周光彥冷冷輕笑一下,眨了眨眼,看著她不說話。

其實不用找母親求證,周光彥都可以料定,這個女人在撒謊。

她雖然和母親關係親密,可顯而易見,並不十分了解母親。

以母親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把沈令儀懷孕這事告訴外人的。

尤其是程予希。

母親隻會一瞞再瞞,瞞到程予希嫁進周家,瞞到她在聽到風言風語,忍不住問起這事時,母親知道瞞不住了,才會和盤托出——當然了,這其中,必定少不了添油加醋和對沈令儀的貶低謾罵。

周光彥沉默的打量讓程予希感到害怕,她恨自己管不住嘴,此刻隻想快點撇清嫌疑,把他糊弄過去,暗暗掐自己的腿,沒有淚也擠出幾滴來。

“你不信我是麽?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滿意啊周光彥!為了你,我總是一退再退!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心滿意足!我現在就從樓頂跳下去自證清白!”

“行了,知道了。”周光彥冷眼看著她做戲,被她哭哭啼啼吵得心煩,“把麵端走,然後回去。”

程予希止住眼淚,楚楚可憐望著他:“光彥,你這是……相信我了嗎?”

周光彥眉心深皺:“你走不走?”

“走!我這就走!”程予希趕緊過來,端起餐盤往外走,嘴裏還柔聲囑咐,“別生我氣了,氣大傷身,以後我再不跟你吵就是了……”

書房門被輕輕關上。

周光彥托起下巴,掏出手機給周聞笙打了個電話。

“沈令儀懷孕的事,你給程予希說了?”那邊一接通,他開門見山問道。

“我瘋了嗎,告訴予希?還嫌她命硬,沒被你氣死?”周聞笙反問。

這就對了,這才是正常邏輯。周光彥又問:“那你覺得,咱媽會告訴她麽?”

周聞笙頓住,沉默幾秒,語氣有些慌:“予希知道令儀的事了?”

周光彥:“嗯,她說媽告訴她的。”

周聞笙驚訝:“媽怎麽會……”

周光彥:“你也覺得不可能,對吧?”

周聞笙:“以我對咱媽的了解,的確不太可能……不過也不排除這種情況,畢竟咱媽有時候做事兒——”

她歎一口氣,把埋怨的話咽了回去。

“是予希找你鬧了嗎?要不要我勸勸她?後天就要領證了,別因為這事兒影響到你們。”其實周聞笙覺得,程予希嫁給弟弟,是不會幸福的。可誰叫她這麽喜歡呢?非他不嫁,無論如何也勸不住。

周光彥拒絕:“不用,你就裝不知道,別跟她提這個事。”

他掛斷電話,放下手機,沒有再找母親求證。

這個時間打過去,估計程予希已經跟母親溝通好了,問也白問。

前陣子家裏處置了一個保鏢,叫孫勇。周光彥聽別的保鏢說,孫勇已經被母親趕出京州了。那會兒忙前忙後的,他沒工夫細問緣由。再者家裏雇了不少傭人和保鏢,被罰被辭都是常有的事,沒必要深究。

然而孫勇在周家幹了好幾個年頭,忽然被辭不說,還不讓再回京州,這事兒怎麽想怎麽奇怪。

印象中,孫勇曾經是母親很信任的保鏢之一。

程予希知道沈令儀懷孕,孫勇被母親趕出京州——這兩件事雖然表麵上看毫無關聯,可仔細一想,似乎又不是沒有任何聯係。

周光彥靠在椅背上,沉思許久,臉上一點點沉下去,不知不覺間,眉宇中狠戾浮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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