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幾小時前。
寧晚蓁:【幫我個忙。】
溫疏雨:【?】
寧晚蓁想借用溫疏雨征用的他哥房子,溫疏雨滿頭問號,不知道寧晚蓁在打什麽主意。
她答應下來後,寧晚蓁又問:“能不能跟你哥借一件白襯衫?”
溫疏雨更是稀裏糊塗了。
不過好姐妹開口,她肯定要幫,於是她趁她哥還在睡覺的時候,就去她哥的衣帽間裏找白襯衫。
溫疏雨的哥哥溫明川,花襯衣掛滿了兩個大櫃子,一眼望去紅紅綠綠,白襯衫倒是難找。她找了好半天,才從一堆花裏胡哨的衣服中找出一件符合寧晚蓁條件的白色襯衫。
然後她取下襯衫,稍微折疊一下,走出衣帽間時,恰好碰上剛起床準備去洗澡的溫明川。
溫明川昨晚宿醉,回來睡了一天,這會兒才起床。
他長著一張和溫疏雨極為相似的臉,五官比溫疏雨稍微硬氣一點,一雙桃花眼一看就愛惹風流。
他還沒完全睡醒,迎麵撞上突然從自己衣帽間出來的溫疏雨,嚇得瞬時抬手護住自己□□的胸膛,宿醉的腦子一下驚醒:
“你怎麽在這?!”
“我來借衣服。”溫疏雨說著皺了皺鼻子,已經能聞到空氣裏難聞的酒精味,一臉嫌棄:“哥,你能不能少喝點,熏死人了!”
“……”
“你不用遮,你身上幾塊肉我不是沒見過。再說了,你是男的,該遮的應該是下麵,不是上麵。”
溫明川還是:“……”
之後稍一低頭,看到自己隻穿了一條底褲,他立刻伸手捂住:“趕緊出去趕緊出去!”
溫疏雨也懶得在這個充滿酒味的房間裏多待,帶著襯衫就往外走。
她離開時候,溫明川才想起來衝她背影問:“你拿我衣服幹什麽?!你要給誰穿?!你談戀愛了?!”
溫疏雨不理會他,懷抱襯衫頭也不回地跑了。
而另一邊,寧晚蓁將微醺的蔣斯祈送到華悅庭門口,停車位特意選在最顯眼的位置,能保證經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那輛奢華小跑。
她拒絕了蔣斯祈請她上樓喝咖啡的邀請,在蔣斯祈走後,就按溫疏雨發來的地址去了溫疏雨那邊。
寧晚蓁對自己是自信的,她在織一張網,許清衍是她的獵物。
溫明川的房子在華悅庭5號樓23層,被溫疏雨征用後,這兒就成了流浪貓的貓窩。
溫疏雨平時就喜歡喂喂流浪貓,有些太可憐的會帶回家,一不留神她就收養了十來隻小貓。
寧晚蓁一進門,就被這十來隻排排站的小貓盯著看,場麵一時有些靜止。
在一旁鏟屎的溫疏雨抽空回頭瞄一眼,說:“你來了呀,你自己說,你到底想做什麽。”
寧晚蓁友好地掠過這一群小貓咪,朝溫疏雨走進來:“辦件大事。”
看到沙發背上掛著的白襯衫,她伸手用指尖碰了碰,問溫疏雨:“這就是你哥的衣服嗎?”
“是啊,我特意選了一件寬大一點的,不過以他的身形,任何一件穿在你身上都會顯大——”溫疏雨說的一頓,“不對,你要他衣服幹嘛啊?你家的阿衍哥哥難道沒有白襯衣給你穿嗎?他不是一堆的白襯衣,還有好多是你給他買的。”
“我啊,要釣魚。”
寧晚蓁神秘一笑,拎起襯衫說:“我去換衣服。”
溫疏雨奇奇怪怪地看著她,不忘順手給她指了一個方向:“去那邊吧,那個是臥室。”
寧晚蓁在臥室換衣服,溫疏雨喂好小貓咪們,鏟完屎就走了,將這套房子留給要釣魚的寧晚蓁。
溫疏雨一時也沒急著走,在小區裏麵放了一些貓糧,萬一有流浪貓,可以填飽肚子。
她在草叢後麵忙活了好久,抬頭時,發覺眼前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手中拎著一個紙袋,繃著臉麵無表情地走進5號樓入戶大門。
溫疏雨靈光一閃,忽然猜到寧晚蓁要釣什麽魚了,釣的就是許清衍這條大肥魚!
她連忙拿手機給寧晚蓁通風報信。
電話很快接起。
“哎,我看到你的魚正往你的池塘裏遊。”
“你看到他了?”
寧晚蓁本來等得聊賴,聽到溫疏雨這話,立刻來了精神。蹲在地上的她把手中逗小貓咪們的小魚幹全都丟給它們,然後站起來:“他上來了?”
“已經進電梯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你千萬讓我的貓崽子們看到少兒不宜的畫麵,矜持點!”
寧晚蓁被惹笑,慢悠悠地說:“放心,真要做什麽也會挑地方,這可是你哥的房子,我沒那種奇怪癖好。”
“雖然但是,這樣想起來也是蠻刺激的。”
溫疏雨偷著笑,不忘說:“你換衣服的房間隔壁是我哥以前的臥室,說不定抽屜裏還有小雨傘呢,萬一你們情不自禁,可以派上用場。”
“沒想到我哥風流還有這點好處,姐妹,加油噢!祝你今晚□□!”
寧晚蓁:“……?”
她真沒想那麽多。
她不過是想刺激一下許清衍,魚都還不知道咬不咬鉤呢,哪裏還想後麵的事。
通話剛結束,門鈴就響了。
小貓咪們紛紛露出警惕的眼神,寧晚蓁衝它們小小地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不要出聲,在這裏乖乖吃東西,要是表現好,下次我給你們買很多很多小魚幹鵪鶉幹。”
小貓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寧晚蓁的話了,反正都很配合地沒有上蹦亂跳,也沒喵喵出聲,全都低頭啃東西。
寧晚蓁確認來送換洗衣物的人是許清衍後,便將襯衫裏麵的胸衣脫下,再解開最上麵幾顆扣子,最後才踩著鎮定的步伐走去開門——
消防通道。
防火門底下的縫隙幾乎透不進走道上的燈光,一門之隔,黑暗將交疊的身軀籠罩。
許清衍的唇距離寧晚蓁的唇隻有幾毫米,像貼著,又不像。
他的氣息灼熱強硬,讓寧晚蓁感覺到他的呼吸正密密麻麻攀上她的每寸骨節。
許清衍說她贏了。
寧晚蓁眼底不乏得意,就算眼前漆黑一片,她也要尋找到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許清衍,你這樣算是吃醋嗎?”
許清衍不作答,他已經頹敗,完完全全被寧晚蓁拿捏著。
明知道不要越線,可就是沒辦法控製。
他從來不會用嘴巴去說愛,但他事無巨細的照顧,每一處細節,每一處貼心,都是他心裏有她的證明。
他不該這樣的。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寧晚蓁的人,她不開心的時候會發脾氣,生氣的時候喜歡咬人,感到壓抑的時候會纏著他的脖子向他索要一個吻。
她會鬧會笑,會把無法在外人麵前展露的那部分真實的自己完全展露在他麵前,她會說爺爺讓她壓力好大,會問他要不要跟她一起逃跑。
逃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逃到隻有他們的地方——
許清衍知道寧晚蓁喜歡他。
少女眼底的愛意是藏不住的,那樣生動赤/裸。
他一邊裝著看不到,不正麵回應,一邊卻又一次又一次地陷進欲望裏。
許清衍忽然想起剛來寧家的那天,任性驕傲的寧晚蓁跑到他房間門口,叉著腰,仰著小小的下巴看著他,一身漂亮的小洋裙可愛又張揚。
她說:“你別想替我爺爺監視我,我才不會聽你的話。”
他的錯誤就是從那一刻開始。
明知不可以,明知身份不同,明知結果難測,十七歲的少年偏偏在那一刻,沒舍得收回自己看向她的目光。
這一次,許清衍用吻去回答寧晚蓁的這個問題。
他的吻是深的,沉的,帶著壓迫感,好似這一刻他成為了獵人,寧晚蓁成為獵人手中的獵物。
吻就像他的獵/槍,子/彈砰一聲打到她的心髒上,子/彈孔是他在意她的標識。
現在還是寒春,消防通道陰冷寂靜,寧晚蓁在一片冷意中抱緊了許清衍的脖頸,然後擁有了隻有他能給予的熟悉的潮熱。
寧晚蓁被吻得缺氧,迷蒙,忽然感覺唇瓣多了一絲疼痛。
是許清衍咬了她,像她上次那樣。
“在他的房子裏麵穿成這樣,膽子真大。”
許清衍低著臉,扣著她腰的手指力度強烈,聲音很冷,壓迫感更甚。
寧晚蓁在微微喘息間尋找回理智,眨了眨眼,笑起來:“那是疏雨的家。”
許清衍明顯停頓。
寧晚蓁接著笑:“我還沒傻到在一個男人家裏穿成這樣。”
兩人氣息僵持糾纏間,許清衍幾乎能把寧晚蓁的想法猜了個透。
“你故意送他回家,故意通知王姨送換洗衣物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知道你晚上留宿的事。”他緩慢分析著,“你猜中了我會替司機送衣服。”
“你真聰明。”寧晚蓁並不掩飾,摟著許清衍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唇。
許清衍卻蹙眉,提出疑問:“你怎麽就確定我一定會知道你要留宿,怎麽確定我會來送衣服?”
“賭。我賭你會知道,賭你會過來。”
“你很自信。”
“是你教的好。”
她的自信是他教的,也是他給予的,她賭贏了。
許清衍難得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箍住寧晚蓁的腰輕輕將她往上提,她順勢就用雙腿圈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他們繼續接吻。
她的背仍貼靠著牆壁,牆和他都是她的支撐點,她卻覺得手腳發軟,隨時要從高處掉落。
暴烈的情緒即將從身體裏破殼而出,黑暗無法給他們更多的安全感,是極致緊張又極致享受的狀態。
最後是許清衍先恢複理性,將身上西服外套脫下,裹住衣衫淩亂的寧晚蓁。
小小一個人被他裹在充滿著男性荷爾蒙的西服裏,嬌小,玲瓏。
黑暗中看不到,若是有光,一定能看到肌膚的白皙與西裝的黑形成強烈對比。
他嗓音略沉:“跟我走嗎?”
寧晚蓁的呼吸還沒完全緩過來,唇瓣還洇著點疼痛,喘著氣點頭:“嗯——”
她還有下文,卻沒來得及說出來,在嘴邊直接成了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呼。
她想說她要回去拿東西,拿手機,拿衣服。
要將身上衣服換了,不能穿成這樣出去。
也要將溫疏雨的那群小貓照料好,不能說走就走——
可是許清衍並沒給她這個說話的機會。
她直接被他用西裝包裹著橫抱起來,他看似清瘦卻力量感十足,她在他懷裏想掙紮,卻被他牢牢桎梏住想動的腿。
“許清衍——”
“我承認我吃醋。”
在電梯前,許清衍忽然說。
想掙紮的寧晚蓁倏然愣住。
電梯上方的紅色數字在不斷跳動,就像他們此刻的心跳,一下,一下,是重到猛烈的。
許清衍醞釀著黑色風暴的黑眸定定望著懷裏的人,開口:“想知道我吃醋是什麽樣嗎?”
寧晚蓁幾乎忘了說話,怔怔仰頭迎著他的目光,他的眸光漆黑又濃鬱。
好像能預料到後麵即將發生的事,寧晚蓁身體裏的血液倒流似的,讓她覺得渾身發麻,腦子幾乎空白。
生出渴望,期待,緊張,刺激。
呼吸之間,潮濕感襲來。
進電梯的那刻,耳邊忽然就一下噤了聲。
然後就是電梯下降的失重感,帶著他們一起丟失理智。而僅存住的那一絲理智,是許清衍將車開離華悅庭,開離一切有監控的地方。
最後,他的車,停在了跨海大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