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有猛虎
(您看穆老沒有踢館成功,是不是還挺得意?)
一場宴會, 三拔人馬,先說柳連枝。
她印刷了大量的照片,聯絡了南洋各小國的商會,已經把照片發了出去, 正在大張旗鼓的尋找女兒沈慶儀的下落。
但理智告訴她, 女兒已死, 大概率是找不回來了。
而林白青, 在她的堅決反對下, 女兒悄悄生下的獨苗苗, 如今成了柳連枝的精神支柱。
更可喜的是, 外孫女的外貌性格,聰明智慧,無一不生在柳連枝的心坎兒上。
而且總在柳連枝認為她本身就是個驚喜時, 她還能給柳連枝格外的驚喜。
她心有猛虎, 但她小心翼翼,就連嗬護時都要瞻前顧後, 思慮周全,因為孩子在沒有她陪伴的日子裏, 已經長大了,她有自己的事業, 有自己的路要走。
作為長輩,可以默默支持, 但不應該於她的事業插手過多。
否則, 登高必摔重,孩子被人為難, 就會摔的很慘。
她是跟沈慶霞一起來的, 但進了酒樓後並沒有入座, 而是在酒樓門口站著,想盯完宴席,等開業典禮整體完了就悄悄走人的。
在看到穆老爺子發病的那一刻她就了然情況了:“來踢館的了。”
沈慶霞說:“媽,應該不會吧,現場那麽多老中醫都捉過脈了,全是穆老爺子有病,而且心髒方麵的疾病是假裝不出來的,總不能,現場所有的中醫大夫聯合起來要欺負白青,故意作假吧?”又說:“再或者,穆大夫為了踢館,故意把自己弄成心髒病了?”
為了踢館就故意讓自己心髒病發,萬一醫治不及時,死了呢?
那代價也太大了點吧。
柳連枝說:“我並不懂中醫,但我直覺,穆老醫生就是來踢館的。”
一行有一行的門道,隔行如隔山,柳連枝懂藥,但她不懂醫。
不過長久的經驗告訴她,因為楚春亭的樹大招風,招搖,他確實幫林白青辦了一場盛會,能讓她出名出風頭,但也給孫女惹來麻煩了。
柳連枝不懂中醫,幫不了林白青,也就格外的揪心。
就更加恨楚春亭那個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夥,恨不能掐死他。
……
有熱鬧,楚春亭不可能不湊,他當然在,而且也在酒樓。
就在酒樓朱老板的辦公室裏。
他倒沒有生氣,但是特別沮喪。
從林白青開始試營業,這酒樓的老板就是他派的,衛生所一次性醫療用具的福利,也是他用恐嚇威脅的方式,從衛生所幫靈丹堂爭來的。
犀角送了,八千八的禮金砸出出去了,他不是個好父親,但他是全世界最疼孫女的爺爺,認親,在他看來水道渠成。
可孫女一句他身體不健康就把他給打發了,叫老爺子怎能不沮喪,難過。
他想不通,他對孫女比對小兒子青集還要好,還要驕縱。
他已經要把心掏給她了,小丫頭怎麽就一點都不領情?
再遙想當年自己對青圖的態度,老爺子苦澀一笑:報應啊,到他身上了。
“楚老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正好來酒樓做客,在我辦公室。”酒樓的朱老板說著,一把推開門,西裝革履的顧培跟一身棉衫的楚春亭就麵對麵了。
“青青說有人踢館,要不您去看看?”顧培說。
楚春亭反應倒是很快,也倒很聰明:“是不是保濟堂的人?”
……
穆老雖然不是保濟堂的大夫,但是保濟堂的老丈人,迫於楚春亭的**威來了。
可就好比在古玩方麵穆老一竅不通,在中醫領域楚春亭也一竅不通。
而且敢在靈丹堂的開業宴上踢館,穆老爺子自然有的是高明手段。
楚春亭生平最好麵子的,沒給孫女撐起場麵,反而招來禍了?
他已基本痊愈了,走的比顧培還快,簡直像是在飛。
當然沒敢入席,到了大廳,就在遠處看著。
……
因為穆老一聲哼的中氣十足,林白青斷定他不是心髒病,穆成揚也覺得不像,他也迷惑了:“爺爺你到底怎麽了,你自己就是中醫,你覺得呢?”
一幫大夫你搶我我搶你,霸著穆老的兩隻手還在捉脈。
而去過醫院的人都知道,隻要大夫不驅趕,人們是最好圍觀治病的。
所以澆汁的龍蝦,燉的金黃軟爛的鮑魚,晶瑩透亮的魚翅已經擺上桌了,可來賓沒有一個有胃口的,全圍著一幫老中醫,要看事態會怎麽發展。
穆老看林白青既不診脈,也不放話,一臉為難,估計自己這館已經踢成功了。
人家小孩子開業的日子,他也不能太為難了,遂笑嗬嗬的說:“小林,我自己也是個中醫,雖說主治跌打損傷,但於內科也略懂些,這應該不是冠心病的問題,當屬疑難雜症。你原來治過熊貓,就楚春亭的癱瘓也是經你醫治才站起來的,這就足以證明你是個好大夫。今天你開業,我本不該打擾你的好日子,但一行之內,一山總有一山高,我這個病,大概要保濟堂的陸東家才能治。”
“對呀,保濟堂有金針的,要不誰去請一下陸東家?”有人說。
還有人說:“陸東家在深海呢,得派個人去接他。”
“有誰有轎車的,快點,去接陸東家來治病。”另有人說。
穆老這席話說的既漂亮又有智慧,叫林白青也讚歎無比。
眼看踢館成功,他沒有刻意打壓她,反而先肯定了她的醫術,褒獎了她一番,而在肯定她之後再抬出陸東家來,今天他踢館的本意就山明水見了。
同行之間,他要把保濟堂抬到靈丹堂之上!
穆成揚此時也恍然大悟。
但爺爺來踢館,叫他這個當孫子的怎麽辦?
穆成揚恨恨盯著爺爺,氣的眼睛都紅了。
但技不如人,也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爺爺踢館成功。
不過就在這時,林白青一笑,說:“穆老,我知道陸東家是您親家,您更信任他,也知道中醫一行最講究經驗和資曆,但你既來了,就給年青人一個機會吧,您的病……”環顧四周,她大聲說:“我來治。”
隻是很隨和的,輕飄飄的話,但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她吊起來了。
穆老到底什麽病,林白青又準備怎麽治。
當然,既是踢館,還有這麽多老中醫在,林白青不但要治,還要把原理講清。
穆老爺子也來興致了:“你真能治?”
於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中,林白青扶起穆老,雙指先摁壓,觸診他的腹部,先到一個點:“這是帶脈。”手再劃圈到另一個點:“這是神闕。”
再靈巧歸位,輕敲一處:“這是章門。”
然後,示意幾位老中醫也來觸診,她又說:“有沒有發現穆老心髒周圍的穴位肌肉僵硬,氣血凝滯,全都淤堵的厲害?”
一幫老中醫七手八腳上前摸,摸完紛紛點頭:“對。”
“穆老這三個穴位被點停了,當氣血不通,就會影響脈像。”林白青說著,依舊是雙指,先摁上帶脈做推拿,片刻後手劃至神闕,略用力碾揉,再折回章門,以指腹揉壓,片刻後又彈指兩下輕敲。
她的手勢很輕,也很快,快到不是行內人,幾乎看不清她是怎麽做的。
而這,就是中醫醫學上所講的,專業的解穴手法。
跟電視劇裏的解穴不一樣,不是跺跺跺的點手指,也沒有啪啪啪的響聲,但內行懂,她手雖輕,但用了很大的力道,喘息之間已經把三個穴位給解了。
不但中醫一行沒落了,傳統武術隨著□□興盛,也沒落了。
即使現場這幫七老八十的老中醫,懂點穴,可他們掌握不好力道,點不了。而點穴容易解穴難,一般大夫解穴都要以針灸配十天半月的推拿按摩。
隻有練過拳腳,手腕力道特別強的大夫才能單憑一隻手來完成解穴。
所以在外行看來,林白青不過揉了揉穆老大夫的肚子。
隻有行家知道,她的手法,力道有多強。
一小丫頭,會點穴解穴就夠叫大家震驚的了。
等她一解穴,一幫老中醫同時湊上去,搶著捉脈,摸穴位。
突然,有人高聲說:“穆老的脈相果然正常了。”
還有人停了手,說:“太不可思議了,穆老三個穴位全通了。”
另有人啪啪鼓掌了:“怪不得顧明要把靈丹堂傳給她,這丫頭有兩下子的。”
穆老也附合著鼓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林東家,你是有資格當東家的。”
一幫老中醫也紛紛站起來鼓掌。
而那幫來捧場的,外行的大領導們,不懂,但也要裝懂,趕緊附和。
所以酒樓的服務員正在疑惑這幫人咋不吃菜時,現場轟然而響,掌聲如雷。
在掌聲中,林白青高聲說:“我師父生前最好熱鬧了,給我師父個麵子吧,大家都吃好喝好,但盡量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在這兒代我師父謝謝大家。”
此時熱菜都涼了,人們才紛紛歸席,要吃飯。
而一幫老中醫們,本來是迫於楚春亭的**威才來的,皆是行內人,他們能不懂嗎,穆老是自己點的穴來踢館的,沒踢成,腳都差點給個小姑娘幹瘸。
大家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怪不得是楚春亭要力挺她,小丫頭厲害著呢,誰要沒兩把刷子,還真不敢踢她的館。
當然,有酒有菜,轉眼大家就把剛才那場小危機給忘了,皆大歡喜。
滿場隻有一個人無比憤怒,當然是穆成揚,他抓起一隻杯子來,本來要往地上砸的,被林白青捉住,怒衝衝瞪了他爺一眼,轉身就走。
不一會兒,林白青追上來了。
穆成揚說:“我是真沒想到,咱頭一天開張,來踢館的會是我爺爺。”
今天師哥確實錯了,林白青也要提點他,她說:“要不是我踢你一腳,你就把玄鐵金針拿出來了,那保濟堂可就知道玄鐵金針在咱們手裏了,他們要把消息告訴楚青集,楚青集來索要金針呢,咱們給是不給。”
穆成揚止步,失聲說:“對了,保濟堂一直在找金針,我爺是為了金針!”
穆老之所以假裝心髒病,不僅是要保濟堂壓靈丹堂一頭,他還要逼金針現身。
因為心衰隻有金針可灸,而當林白青現場拿出皇帝九針的針筒,把針拿出來,要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寄給楚青集,楚青集會立刻殺回國,前來索要金針。
穆成揚也才22歲,還是個單純天真的半大小夥子。
驀然發現他爺爺的精明老辣,給驚的嘴巴都合不攏:“這一招也太狠了吧!”
不但要踢館,他還要逼著靈丹堂把金針拿到光天化日之下。
而當楚青集索走金針,保濟堂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再從楚青集手裏買?
林白青也挺感慨,感慨同行們的聰明老辣。
她說:“咱們也算長了個教訓,以後凡事上多揣個心眼子吧。”
穆成揚點了點頭,垂頭喪氣的走了。
一邊是靈丹堂,有他敬愛的師父和最疼愛的小師妹,一邊是他的親爺爺和親姑媽,野心勃勃,勢要壓倒廣省所有的中醫,站在中醫界的頂尖上。
穆成揚曾答應過顧明要幫林白青兩年,那是師徒間的許諾,也是君子間的承諾,他是個男人,是個君子,必須說到做到。
他就搞不懂了,兩年而已,為什麽爺爺不能等,就非要逼著他現在離開靈丹堂,還為了保濟堂,要搞一些醜事出來。
今天的事情很醜的,他一個六十由旬,德高望重的老中醫,踢館不成,還是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給打敗的。
等事情傳揚出去,中醫屆的行內人肯定會嚼他的舌根,笑話他。
說難聽點,一生中醫,一世英明都毀於一旦了。
穆成揚越想越想不通,為什麽他爺爺就那麽糊塗,非要惹事兒!
且不說他,林白青剛跟師哥分開,就看到柳連枝了,但外婆並沒有入席,也沒過來跟她打招呼,趕在林白青追過去之前,她就跟沈慶霞倆下樓了。
等林白青趕下樓時,就看到了極為讓她震撼的一幕:開車的是她七十歲的外婆,小姨沈慶霞反而坐在副駕駛坐上,倆人一起離開了。
沒錯,她的外婆不但是個大學教授,而且人家居然會自己開車!
而林白青,兩輩子都沒拿到駕照。
她是重生了的,她活了兩輩子,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在二十年後,全球頂級的富豪們,她也因行醫而見過不少。
但像柳連枝這樣獨立自強,又聰慧的女性,林白青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見。
而因為她的襯托,就更顯得楚春亭那個爺爺的一無事處了。
目送柳連枝的車離開,林白青轉身衝進了酒樓的巷子,快跑了兩步,是個小小的後院,後院裏有三個人,三個林白青都認識。
一個是顧培,另一個是林白青的二師兄陳海亮,再一個就是林白青的好爺爺,楚春亭了。
他本來已經能走路了,但腰椎還不太好,走長路還是需要坐著輪椅的。
此時一臉懨懨,垂頭喪氣的。
看林白青來了,楚春亭預知到什麽,揚頭對顧培說:“小培,以大事為重吧,你先帶白青上樓,把今天的客人招待好,咱們的事完了再談。”
陳海亮也笑著說:“師妹,今兒待了那麽多客,你做為主家怎麽能四處亂跑呢,楚老我來送就好,快上樓待客,敬酒去吧。”
“先上樓吧,有事咱們完了再談,楚老他……”顧培放低了聲音,說:“剛才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也跟我承諾了,以後無事他不會打擾咱們。”
林白青也放低了聲音,小聲說:“你先上樓吧,我跟楚老單獨聊一聊。”
顧培堅持,說:“先上樓吧,他已經承諾過了,以後不會再打擾咱們的。”
顧培是這樣,他對國內的情形算是比較了解的,就比如馬保忠出車禍一事,雖然沒有人明著說過,但他一猜就能猜得到是楚春亭幹的。
但他畢竟是從國外回來的,容易把人想的比較君子。
跟穆成揚似的,也比較迷信君子一諾值千金的鬼話。
但林白青跟他不一樣,畢竟楚春亭是她的爺爺,她對這老頭比顧培了解得多。
這老頭不是君子,偽君子都不算,他是個惡人。
惡人的承諾都是放屁,不能信的。
一時間也不好解釋,林白青想了想,小聲說:“乖,聽話,你先上樓去,今天忙完我就閑下來了,等晚上我……好好補償你。”
顧培愣了一下,補償兩個字,他的小妻子已經有很久沒說過了。
其實顧培並不期待妻子的補償,因為他的問題一直在於他自己,他始終擔心自己會弄疼妻子,覺得自己還不夠輕,可他又很難控製自己。
如果他能跟柳連枝交流一下,就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心有猛虎。
不過想要支開男人,這一招是百試百靈的。
一想到晚上妻子會補償自己,雖然不知道那個補償是什麽,但顧培立刻就答應了,鬆開輪椅,他說:“我在樓上等你。”
他離開時樣子特別可笑,走的同手同足的。
目送丈夫離開,林白青才一瞪眼,陳海亮嘿嘿一笑,轉身就走。
然後就隻剩下楚春亭了,猶還坐在輪椅上。
這老爺子也是有意思,今天差點就招人把靈丹堂的匾額踢下來當柴燒了。
但當獨自麵對林白青時,他眉毛挑的老高,雖竭力憋著,裝出個很老實的樣子來,可眼角的魚尾紋出賣了他,老爺子心裏其實既樂又美的。
林白青抱臂望著爺爺,老爺子不敢看她,低著眼睛,但也在暗瞟。
總共八千八,林白青把青磚色的百元大鈔掏了出來,輕輕壓在了楚春亭的膝蓋上,先說:“犀角太大了,我不好帶著,改天讓師哥還給你。”緊接著又反問:“您看穆老沒有踢館成功,是不是還挺得意?”
楚春亭當然得意了。
他並不擅長拳腳功夫,一生行走江湖,靠的是心機和謀略。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孫女居然會業已失傳的點穴功夫。
這孫女叫楚春亭驚喜無比,在看到林白青一套解穴手法行雲流水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給顧明磕個頭來感謝,感謝顧培幫他培養出如此優秀一個孫女來。
“以後你是不會打擾我,但不會放過顧家人吧,說說吧,你到底給了顧懷尚什麽,讓他忙不迭的幫你跑腿?”林白青略一沉吟,說:“是楚三合的那間鋪麵吧,你是不是把它租給顧懷尚,讓他經營古玩了?”
楚春亭驀然抬頭,他是真的驚訝,驚訝於孫女的聰明。
是的,他為了讓顧五爺父子幫自己跑腿當說客,把原本給侄子楚三合的鋪麵收了回來,轉手贈予了顧五爺父子,讓他們去經營了。
這樣,顧五爺父子就會肝腦塗地的幫他賣命。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林白青最近又很忙,已經很久沒去金街了,但她居然一猜就猜到了?
“雖然你已經意識到了,認親對我沒啥好處,也不會再大張旗鼓,明著認了,但你還是不甘心吧,以後時不時的就要介紹幾個有頭有臉的病人來靈丹堂就診,他們但凡來,還會帶著巨額的診金,動不動就要掛個錦旗,對吧?”林白青又說。
“這難道不好?”楚春亭反問。
她是一介良醫,她既需要名,也需要利,而這,楚春亭能幫她運作。
她就不致像別的中醫一樣,因為大環境而埋沒了自己。
他覺得很好啊,難道說孫女給顧明教傻了,不愛名也不愛利,是個傻的?
林白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當然不好。但不是說事情本身不好,也不是說我跟我師父一樣,淡泊名利不愛錢,而是,現在不行,時機不恰當。至於為什麽時機不恰當,您那麽聰明,自己慢慢悟去吧。”
手輕輕拍上老爺子膝頭的錢,她又說:“您要真想疼我,以後就離我遠一點,我可以向你承諾,隻要你有病,我會去幫你治,但是平常你就不要打擾我了。”
楚春亭噓了口氣,冷笑:“意思是我要沒病,連自己的孫女都不能見了?”
林白青已經轉身了,又回頭,斷然說:“不能。”
再說:“你要再搞小動作,讓顧懷尚之流來煩我,病了你也見不著我!”
說完,她大步離去,從後堂的小樓梯上蹬蹬蹬,上樓了。
目送孫女離開,楚春亭聽到二樓人聲鼎沸,有人在劃拳,有人在說笑,賓朋齊樂。而他坐在後堂的小院子裏,卻隻能聞著換氣扇排出來的油煙生悶氣。
陪他來的馬仔不止陳海亮一個,而是有一大幫子,要接老爺子回去,此時一個個的全進院子來了。
楚春亭這回是真蔫了,肩是塌的,眉也是耷拉的,神色哀哀,如喪家之犬。
但默了良久,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她還真有兩下子!”
試問,既使孫女不認自己,但有個單手就能幹翻整個廣省中醫屆的孫女,楚春亭怎能不驕傲?
再說了,他有的是手段,總能想到辦法讓孫女乖乖來見自己的。
……
終於,開業慶典這就算正式落幕了。
洗完澡躺在**,雖然妻子上回就說過,她應該輕易不會懷孕,所以沒必要用避孕工具。
而且上回顧培就真是淺嚐輒止,甚至都達不到讓妻子懷孕的程度。
但他還是認真的準備了避孕工具。
而真正想要妻子感受到se.x的美妙,還有一點,愛撫很重要。
從上回三分鍾的時間就可以看出來,顧培有多心急,他急到,甚至略過了那一步。
終於,妻子洗完澡回來了,顧培往裏挪了挪,下意識先把工具拿了出來。
妻子還小,他當然不能叫她現在就懷孕。
他牢記著能讓女性體驗到快感的第一步,愛撫。
但妻子甫一上床,就給顧培放了個大招。
她望著他笑了片刻,抓起他手裏的工具扔到一邊,突然撩開被窩鑽了進去……
這是顧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失控。
他揚起脖子一聲悶哼,雖不高,但穿透力極強,就連隔壁的喬麥穗都聽見了!
作者有話說:
爺爺:我還會回來噠!
顧培:完了,她放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