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診金
(但他沒有小叔您優秀)
林白青邊吃邊說:“兩隻熊貓情況不一, 我一隻隻講吧,笨笨是脾虛,痰濁犯肺,痰阻中焦, 所以它嘔逆, 脹氣, 因此而消化不良。心心是隻母大熊貓, 她年齡大了, 肝鬱氣滯, 脾虛, 氣滯則消化不良,剛才我已經幫它把氣排通了,但它身體素質太差, 得開個方子來調一調。”
“那奇奇呢, 奇奇是啥原因?”市領導的秘書忍不住進來問。
林白青刨了一大口米飯,看到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嚇一跳,嗆著了。
還好顧培適時遞了水來, 一口灌了,她才說:“那隻我還沒診, 但應該跟笨笨和心心不一樣,而且聽說它很嚴重, 我不敢保證自己能治得好。”
“慢慢吃, 我不著急,我慢慢等著。”秘書笑著退出去了。
中西醫的不同就在於, 西醫照症下藥, 而中醫, 要講尋根溯源。
同樣的病症,形成的原因卻有很多,要找到原因再治,才能徹底去根。
兩隻熊貓的症狀,經林白青一講,大家大概明白了。
鄭園長可謂心服口服:“不愧是李院長和顧軍醫都打保票的好醫生,講的太專業了。”又說:“以後你每天來針灸一趟,診金好說,隨便你開。”
林白青說:“脾胃方麵還是開方子吃藥吧,比針灸快。”
“中藥?不行不行,它們連西藥都不吃的,何況中藥。”鄭園長擺手。
林白青累的話都不想說了,遂說:“吃完咱們再說吧。”
鄭園長他們已經吃過了,看幾個醫生要吃飯,也不好再打擾,指了兩個人陪著,跟領導秘書一路火花帶著閃電,火速跑市裏,給領導匯報情況去了。
顧敖剛這時才要跟顧培聊天,他說:“小叔,聽我爺爺說你回國後,有很多人跟您相親,您沒有告訴他們您是不婚主義嗎?”
李院長俗人一枚,說:“什麽叫個不婚主義,狗屁,隻要遇不上合適的就繼續相親,早晚,總能相著更合適的。”
他又不知道顧家的婚約隻針對孫子輩,正好今天林白青這一手更加堅定了他想挖人的想法,就問:“小林,你的婚事定下來了否,我也好隨個禮?”
顧培並沒有吃飯,驀然抬頭,也在看她。
顧敖剛剛想說話,林白青快語說:“謝謝李院長關心,還沒呢。”
李院長一聽樂了:“我聽說了,你連顧家的養女都算不上,你看我們顧軍醫年紀輕輕又一表人材,就是脾氣壞了點,但他以後……”
顧敖剛忙說:“李院長這您就不知道了吧,真要結婚我小叔在國外就結了,他是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又問顧培:“您怎麽不跟他們講講您的婚姻觀。”
但顧培沒有回應他。
李院長笑著搖頭:“你們都太年青,說這種話……”早晚被打臉。
這麽帥的小叔,而且是同齡人,其實要是顧培娶了林白青,顧敖剛會很樂意。
但他在國外跟顧培相處過,比較了解顧培,也知道他是因為原生家庭原因而不願意結婚的,也是看林白青在看顧培時,跟看別人的眼神不一樣,遂提醒她說:“咱們青青懂不懂什麽叫不婚主義吧,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林白青一笑,卻問顧培:“小叔您這輩子真就不結婚了?”
剛才顧敖剛問他沒有回答,但林白青問,他就答的很認真,他說:“我不認為婚姻是人生的必須品,相比之下,我認為能在事業上擁有一個知已更加重要。”
林白青再說:“我聽說您特別尊重四爺,要是四爺讓您結婚呢,您也不結?”
顧敖剛皺眉頭了,因為他四大爺死的挺慘,提了顧培會不高興。
果然,顧培眉宇間略過一絲痛苦,但他說:“如果是父命,自然要從。”
林白青一笑:“這話我記著,敖剛哥也會記得的,以後你可不許說話不算話。”
他不想結婚,想得美。
結了再離都行,但明天,林白青必須把婚事壓他身上。
她也有把握,三爺和五爺會支持他的。
他要拒絕,顧敖剛做證,他可就要被今天自己所說的話打臉了。
……
於林白青,顧培越接觸就越發現她的難能可貴,他不習慣給人夾菜,就把林白青愛吃的炒芹菜刻意往她麵前挪了挪,說:“你今天太辛苦了,多吃點。”
“小叔你還想吃牛肉不,我改天再烤給你吃,菜市場的老板說我哪天要,會給我留最新鮮的牛上腦。”林白青故意語氣裏帶著親昵。
顧培咳了兩聲才說:“吃完了就開藥吧,到時候好好講一下,讓軍醫院中醫科的人也好好學學。”
該給滾滾開藥了,如何治療,這個得跟大家講清楚。
笨笨是痰淤,林白青打算給它開四君子湯化痰,因為不算嚴重,隻開了兩副,看它的形體估了一下體重,林白青說:“就開成人劑量吧。”
心心是脾虛加肝氣鬱滯,本著‘虛則補之’的經方要略,林白青給開了加味參苓白術散,這是中成藥,跟四君子湯一樣不算苦,易入口,劑量是人的兩倍。
“兩倍的藥量會不會太重了?”一軍醫院的中醫大夫問。
林白青說:“你試著抱一抱,它體重至少二百斤,要開兩倍的。”
中醫大夫遠遠看了一眼,還真是,那個黑白大團子肉滾滾的,不下二百斤。
方子一開好,司機狠踩油門,快馬加鞭去靈丹堂拿藥了。
還剩最後一隻大熊貓奇奇,但這隻的問題也最嚴重,據說它一隻剛剛從野外捕獲的大熊貓,脈相也特別虛。
它的裏症,因為太虛弱了,脈特別難捉,林白青一時也斷定不了,想了想,在常規西藥不變的情況下,林白青試著給它開了個方子,這個跟上兩個方子不同,是正兒八經的中藥。
鄭園長一聽是湯藥,發愁了:“熊貓怕不吃苦湯藥吧,要不你換個方子。”
吃飯的時候林白青已經想好了,她說:“藥是有點苦,加點白糖吧。”
鄭園長一驚:“熊貓能吃糖嗎,怕不能吧。”
他是搞管理的,不搞飼養,所以不知道熊貓能不能吃糖。
一個飼養員插話說:“能,它可愛吃糖了。”
鄭園長點頭:“快快,派車送林大夫,讓她趕緊去給奇奇抓藥。”
林白青正準備走,有人拍她肩膀:“白青,你今兒這風頭可出大了。”
林白青一看,雖然對方戴著口罩,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張柔佳?”
“除了我還能有誰,怎麽,丈夫選好了嗎,招誰了?”張柔佳手臂一抱,問。
張柔佳,林白青在醫專時的同學,因為跟她的八師哥穆成揚談戀愛,原來經常去靈丹堂的,林白青一下課就要回來坐診,同學之間也隻跟張柔佳熟識。
顧老醫生一生收徒總共九個,穆成揚是老八,跟張柔佳戀愛了幾年,但沒修成正果,而且他人生際遇挺慘的,幫人看病時惹了道上的人,被人給害了。
在將來林白青會介紹顧培給張柔佳,但倆人交往三年後無疾而終,分了。
而關於顧培老媽夥同情人害死他爸的八卦,她也是聽張柔佳講的。
張柔佳醫術不錯,腦子也很靈活,在學校就是風雲人物,還會在開放授權民營企業申請軍藥準字號時動用關係,一口氣注冊幾十味中成藥品的軍準字號。
然後她就成躺平收錢的富婆了。
她目前跟穆成揚目前還談著,也剛剛分配工作,就在軍醫院。
張柔佳說:“你給開的四君子湯和參苓白術散吧,其實我也是建議開這些藥,便宜還好用,但我隻是個實習醫生,說話也沒份量。”
林白青沒時間聽她抱怨,說:“我先去抓藥了,咱們回來聊。”
她走,跟屁蟲顧敖剛溜煙小跑,緊趕慢趕跟著。
……
給滾滾治病是個大新聞,顧家兄弟一邊幹活一邊瞅著巷口,眼看車又回來了,幾個人相互使眼色,顧敖剛先下車,一跳下來,隻聽著腳下噗嘰一聲,低頭一看,頓時嘔的一聲,因為就在他腳下有一堆沙子,搞的他鞋子裏都進去了。
“誰他媽幹的,是你吧顧衛軍?”他一邊抖鞋子,一邊說。
顧衛軍這手還是跟顧衛國學的,知道敖剛有潔癖,就要故意髒他一下。
聽說林白青是來抓藥的,一路配合,顧衛軍幫她找鐙子,幫她鋪牛皮紙,聽林白青一聲令下:“衛軍哥,你去收拾一下藥箱。”
連忙屁顛屁顛去背藥箱了。
結果出來一看,六哥顧敖剛在抖鞋子,但林白青呢,哪去了?
追出來一看,麵包車隻剩尾氣,她一個人走了,他們兄弟,一個都沒帶。
……
張柔佳跟幾個熊貓飼養員在一處,看林白青來了,說:“白青,有個問題,剛才這幫飼養員一直問我,但我也不大懂,你跟她們說說吧,怎麽突然熊貓就連飼養員都攻擊上了了?”
幾個飼養員也挺困惑,全湊了過來,一個說:“這位小醫生,我在熊貓基地呆了半年,笨笨一直是我在帶,但它突然就不認我了,我都不敢靠近它。”
還有個說:“我是奇奇的飼養員,平常笨笨也喜歡跟我玩,但這幾天一見我就抓,就咬,它一咬心心肯定要咬,搞的我也不敢進去。”
林白青得先煎藥,把藥倒進砂鍋裏涮著,笑看張柔佳。
張柔佳滿心期待。
她當然知道原因,但都是醫生,她估計林白青不知道,就想爭一個能在病患麵前刷專業度的好機會,也讓領導們重視她一下。
不過林白青即使來的晚,沒有詳細了解過熊貓,她能從病理分辯的。
上輩子張柔佳有軍準字號傍身,早早就不幹中醫了,後來對林白青也由衷佩服,但如今她剛畢業,理論知識比較充足,自認還可以勝林白青一指。
林白青本來也想著捧她一把,但這時李院長和鄭園長也都湊了過來,負著手,也都笑眯眯的聽著,她突然就不想了。她先說:“心心是笨笨的媽媽。”
“對啊,咋,小大夫醫生您原來不知道呀。”飼養員說。
張柔佳眼看風頭要搶不到了,忙說:“白青,要不讓我來講?”
林白青把她往後拉一把,搶著說:“笨笨有虛痰,腹有脹氣,它的呼吸就不暢,動物是通過氣味來分辯飼養員的,當它的嗅覺發生改變,它就無法分辯飼養員了,它煩躁易怒,就會攻擊,心心是媽媽,孩子攻擊誰,媽媽肯定要跟著,而奇奇才從野外捕回來,當然好鬥,看到有打架,自然要往上湊。”
幾個飼養員對視,恍然大悟:“怪不得,總是笨笨一鬧心心也就鬧開了,奇奇竹子一扔,也就衝過來了。”
鄭園長看眼李院長,心服口服,也給林白青豎了個大拇指。
一飼養員也由衷說:“您剛來的時候咱還以為您太小,沒醫術,真沒想到這麽小的年齡,醫術卻這麽厲害,居然比我們還懂熊貓。”
另一個說:“心善人也美,您還一副菩薩麵相。”
大家一起搶活兒:“醫生您快去歇著吧,藥我們來煎。”
林白青轉身,就見張柔佳一副吃了癟卻無處發泄的鬱悶勁兒。
終於,她說:“笨笨和心心是母子的事可沒寫在病曆上,是顧軍醫告訴你的?”
林白青故意賣個關子,挑眉一笑:“你猜。”
張柔佳不猜這個,轉而卻是問:“你不是在招夫嘛,從顧家兄弟裏頭你選了誰,事兒哪天定呀,咱聊聊唄。”
林白青並不理她,進去重新給奇奇診脈了。
這隻熊貓的病太複雜,它也很危險,現在全靠打的點滴撐著呢。
……
等藥煎出來,幾個飼養員一聞就知道這藥是熊貓願意吃的。
因為它散發著一股竹子的清香味,再加上點白糖,有個飼養員舔了舔,驚呼:“這居然是竹子的口感,也就略微苦了點。”
既然知道熊貓是為什麽排斥人的了,飼養員們有辦法,先在手上搓上竹子的清香,進去後跟林白青一樣先用手撫觸笨笨的鼻子讓它聞到熟悉的氣味,它一下就乖了,而散發著竹香的中藥,剛剛醒來的奇奇因為發燒而口甘舌燥,在飼養員的哄喂下一口口的給喝完了。
這藥是消炎退燒的,配合西藥,應該能幫奇奇把燒退下去。
而因為奇奇的狀況還不穩定,軍醫院的專家小組依然要駐守。
林白青明天還得再來一趟,繼續做針灸,給奇奇調整藥方。
醫生出診,最關鍵的就是診金。
為什麽林白青不肯讓張柔佳,要故意爭鋒,也是因為診金。
她要把風頭讓給張柔佳,診金的價格可就提不上去了。
鄭園長帶了財務來,上趕著要開錢,林白青也就獅子大開口,報了個大數額:“連藥帶診金我總共二十塊吧。”
“多少?”鄭園長一愣。
林白青以為自己報高了,剛想說其實十塊也行。
畢竟這年頭中醫出診一趟,普遍的診金都是一到三塊錢。
但財務說:“領導,軍醫院醫療小組的費用是一天五百,中醫隻收二十。”
鄭園長隻差哭死,誰能想到,花一千塊請的醫療小組沒治好的病,一個小中醫隻用二十塊錢就治好了,要能回到前天,他是絕不會去軍醫院的。
他搓著手說:“林大夫,感謝你為咱們動物園省了一筆巨款,我得給你送麵錦旗,不不,一會兒記者要來,我第一個要表揚的就是你!”
林白青倒也不激動,畢竟上輩子比這高的榮譽她都受過,能上報紙當然好,名聲打出去,衛生局在選擇授予民營醫院的牌照時就會優先選擇她。
“那就謝謝鄭園長了。”她說。
“那咱們就明天再見。”鄭園長千恩萬謝,想起什麽來,又說:“在這兒等著,我去喊車來送你。”
林白青估計顧培應該會送自己,因為早晨她來時顧培的車不在,但現在在,而且小馬在看到她之後,一溜煙兒跑動物園裏去了,肯定是去喊人了。
麵包車來了,林白青就在猶豫要不要上。
不一會兒顧培步履匆匆,出來了,看到林白青正欲上輛麵包車,喚:“青青。”
林白青回頭:“小叔,你也要走?”
“對,我好幾天沒去靈丹堂了,順道去看看。”顧培說著,示意小馬別跟。
林白青也打發了動物園的車,上顧培的吉普了,這車幹淨,沒膠味兒。
顧培打著了車剛要走,張柔佳一溜小跑出來了:“顧主任,我跟您順道,搭個便車吧,我今晚要在動物園值班,回去取幾件衣服。”
“咱們不順路,對不起。”顧培說。
張柔佳說:“順路的,我知道你要去靈丹堂送小林,我家就在東拱門。”
“不,不是,不順路。”顧培否認三連,一腳油,車當著張柔佳的麵開走了。
拉開副駕駛抽屜,他掏了三份檢測報告出來,先說:“顧衛國給的那份蟋蟀樣本中的斑蝥素遠沒有你提供的那份,原配蟋蟀的更高。”
頓了頓,再說:“斑蝥素的抗癌前景非常好,人式合成的當然便宜,但相應的專利費卻非常高,所以目前,以它為主的抗癌藥價格非常高,讓普通病人難以接受。我原來確實沒想到,你們中醫居然有如此廉價的,找到斑蝥素的方法。”
這個林白青當然早就知道,顧培在醫治熊貓時也是發現西醫的常規方法不管用才想到她的,跟敖武那樣道德綁架沒有用的,得像她一樣智慧的處理問題。
這不,中西醫已經結合上了。
看林白青翻完資料了,顧培當然還得問問私事。
因為三爺今天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回來了,明天晚上商量事情。
還一再拍著胸脯保證,說衛軍說的都是戲言,他不但心甘情願要娶林白青,而且保證結婚後會好好照顧她。
五爺也打了電話,把顧敖剛直接誇成了一朵嬌花。
血緣關係下顧培當然願意幫侄子們。
但他是林白青請的,當然各方麵都要為她而斟酌。
“你覺得敖剛如何?”挑來挑去顧培也就看中了那麽一個,但也不是很喜歡
明晚就要定事情,他總覺得太草率了點。
他看人很仔細的,就在心心拉嘔吐時,他看到顧敖剛反應特別大。
而這世間,任何人可以避諱,醫生不能。
不論多髒汙,糟糕的身體,別人可以惡心,鄙視,唾棄,遠離,但醫生不能,這個職業注定了他們在別的方麵可以保持潔淨,在醫療方麵絕對不行。
不比西醫會借助儀器,中醫講望聞聽切,觸診。
顧敖剛連大熊貓放了個屁,吐了都受不了,他以後又能對林白青包容多少?
顧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觀察到的事告訴林白青。
就在這時,林白青先是輕輕歎了口氣,這口氣吊的顧培不上不下的,過了好半天,她才幽幽的說:“敖剛跟小叔您還真是挺像的,我還挺喜歡他的。”
好半天顧培都沒說話,專注打著方向盤。
林白青從後視鏡裏看不到顧培的臉,隻看到他的喉結一直在上下滾動,不停的滾動,她又說:“但他沒有小叔您優秀。”
顧培心頭漫過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說:“他年齡也還不大,慢慢就成熟了。”
林白青反問:“小叔您不也才27歲,但您怎麽就比敖剛成熟得多?”
她上輩子還從來沒有這樣跟顧培說過話,好奇他的反應,他在前麵開車,她坐在後麵,錯個方位,總算看到了,顧培的臉色比被滾滾噴了一身時還要難看。
終於,在憋了半天後他憋出一句:“人總得經曆一些事情才能成熟,敖剛如果不經曆挫折,不成長,於你也並非良配。”
站在叔叔輩的立場上給建議,他這話已經非常忠懇了。
當然,顧培自己也一樣。
在他爸去世前他沒想過歸國,是他爸去世後,遵從父親的遺願他才來的。
林白青上輩子被顧衛國又哄又騙的傷透了,對愛情並不抱希望。
但她重生了,變年青了,也有了一顆年青的心,居然變的喜歡捉弄人了。
看顧培一身正氣,她又說:“小叔,我身上臭烘烘的,我想去洗個澡。”
顧培家就有能洗澡的地方,但他當然不好帶林白青去,反問:“去公共澡堂?”
“去桑拿會所,我今天賺了二十,桑拿一個人十塊錢,咱倆正好。”林白青說著掏出錢來,兩張十元的老式大團結,嶄新嶄新的,兩張相刮,一筆大財。
顧培又被驚到了,因為這幾年跟燒烤攤一起蔓延全國的桑拿會所是帶澀情服務的,一對男女去那種地方,哪怕你是很普通的關係,也會變的不正常。
“先回靈丹堂吧,我幾天沒去了,看看他們收拾的如何。”顧培是商量的語氣。
“您洗澡了,可我沒洗,我身上髒,我想洗澡。”林白青大聲說。
顧培把車停到了路邊,回頭用商量的口說:“青青,穿著軍裝是不能進桑拿會所的,這樣吧,我一會兒安排別人帶你去洗。”
別人,誰?
衛軍還是顧敖剛,讓他們帶她去桑拿會所就行?
林白青其實沒想幹啥不正經的事,她也隻是想知道,他現在關心她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情感,結果他這叔叔當的很稱職嘛,輩份卡的死死的。
一腳油,顧培越過桑拿會所,兩人再無話,轉眼車到靈丹堂了。
先看到顧衛軍,脖子伸了老長,一看就是在等林白青。
但看到顧培的車,嚇的腳底摸油,轉身去報信兒了。
……
等直接開進靈丹堂的院子,顧家一幫兄弟掃地的掃地,收垃圾的收垃圾。
見顧培下車,忙問:“小叔,您瞧我們這活兒幹的怎麽樣?”
活是幹的真不錯,院牆全拆了,磚碼的整整齊齊,所有的木板整齊排列,整個二層小樓裏幹幹淨淨,隻待施工隊上門。
正好這時招娣下班回來了,這一看,嗬,五六個大小夥子,個個一表人材。
滿巷子的街坊鄰居們也要好奇死了,摒著一口氣趴牆沿上,窗戶裏,躲角落裏,追這出招夫劇比追電視劇還要熱絡。
“很不錯。”顧培說完,走到招娣身邊,抽了一張百元大鈔給她,低聲說:“麻煩你了,帶你姐姐去找個好點的桑拿房,去好好泡個澡。”
“為什麽我要我帶去洗澡,我姐身上很髒,很臭嗎?”招娣大聲反問。
林白青:……!!!
所以顧培要讓帶著她去洗澡的人竟然是招娣?
作者有話說:
顧家兄弟:小叔是魔鬼,居然嫌棄白青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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