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抓包

(三兄弟窒息了!)

顧培以為林白青要跟自己談顧敖武。

或者直接提婚約, 表明她想跟敖武結婚的態度。

但並不是。

首先,顧敖武跟林白青小時候還相處蠻多的,但他一直拿她當妹妹。

而且早在顧明定婚約的時候他就明確告知過林白青,自己有對象了, 不會娶她, 但他會永遠拿她當成親妹妹看待, 隻要她有事, 他必全力以赴。

再, 他的對象是他讀大學時的同學, 也學的國際經濟與貿易, 眼他一樣會在關貿工作,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而且他們還會結婚。

雖然在將來, 顧敖武的愛人會罹患抑鬱症, 並且,倆人因為各種爭吵而會離婚, 但林白青不能因為敖武將來會很優秀,就去幹擾人家的正常感情軌跡。

而在上輩子, 在WTO工作的顧敖武確實幫了林白青,靈丹堂很多的忙。

現在, 聽說RI本準備搶注中成藥的國際專利時敖武都那麽生氣,但在將來, 因為我國沒有加入WTO的原因, 70%的中成藥國際專利都會被RI本搶注。

剩下的30%還有HAN國,TAI灣來反分, 國內中醫能搶到的國際專利非常小。

就在那種情況下, 敖武會帶著林白青, 給靈丹堂所有的中成藥申請國際專利。

一旦審請到,上線國際市場,靈丹堂是可以進國家前五百強企業的。

最後之所以沒有拿到,不是因為敖武能力不夠,也不是國家沒有出手幫她。

在申請國際專利一事上,但凡是炎黃子孫,都拚了命的給靈丹堂幫忙。

最後之所以功虧一簣,是因為顧衛國。

是他的私生子開車撞她,一撞,撞毀了林白青的婚姻,也把靈丹堂撞解體了。

所以顧敖武是個好哥哥,但並非林白青的擇偶對象。

她估計是五爺看另外幾個不行,專門打電話喊來的敖武。

但她和敖武之間是隻要一個眼神就能理解彼此的兄妹。

他們之間,不可能成夫妻的!

……

林白青專門喊顧培要私底下談一件事,其原因還是,顧衛國!

此刻,顧衛國正在幫顧娟收拾廚房。

他當過兵,眼色好,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把鍋碗瓢盆全收拾幹淨了。

林白青不可能選敖武,而婚事,在遺囑中是屬於‘孫子輩’,沒有格外的理由能否定孫子們,她就當場改口說要選顧培,三爺五爺或者願意。

但顧衛國肯定會反對,因為他對靈丹堂勢在必得。

林白青想要他閉嘴,就需要捏到他的把柄。

本來她準備在百日祭那天收拾顧衛國的,但是被蔡三嬸給攪和了。

招夫一事早晚還得談,而現在,她得著手,想辦法抓顧衛國的把柄了,那得是一個在正式談招夫時,讓所有人,包括顧衛國自己都不得不閉嘴的把柄。

她先問顧培:“小叔,您知道我們中醫中所講的原配蟋蟀嗎?”

顧培雖然長在國外,但從小跟著顧克可謂博覽群書,他說:“是魯迅筆下‘萬年的龜板,千年的山參,原配的蟋蟀’那個原配蟋蟀吧?”

林白青笑著點頭:“對。”又說:“龜板可滋陰潛陽,山參能補氣潤躁,而原配蟋蟀,是中醫治腫瘤的良藥,雖然我不知道原理,但經我開出的藥方,隻要是原配蟋蟀,對惡性腫瘤,就有著極好的抑製作用。”

顧培是外科醫生,擅於腫瘤的切除,但他同時兼做藥學研究。

他說:“那應該是原配蟋蟀的體內有某種抑癌成份,如果做一些藥學檢測,你就可以知道它具體是什麽了。”

跟這小女孩聊天是件特別愉快的事,而且顧培跟她在一起,總會忘了自己是個長輩。

他心裏其實很困惑的,難道蟋蟀真的還會分原配和非原配的?

要知道,魯訊在書裏提到‘原配蟋蟀’,是用來諷刺和挖苦中醫的。

民國那場轟轟烈烈的‘反中醫’過動,也得到了近代史書上,幾乎所有曆史名人們的支持,他們代表了整個民族的態度,從那時起,否定了整個中醫。

而這女孩居然告訴她,原配和非原配的還真的效果不一樣。

顧培好奇,還有個人也很好奇,他就是,顧衛軍。

小夥子自打昨天起,就對林白青有了種別樣的關注。

此時一臉求知欲,搶著問:“青青,蟋蟀還分原配非原配的嗎,怎麽分?”

顧敖文插嘴說:“那不胡扯嘛,蟋蟀怎麽分原配不原配,難道一隻隻抓著問?”

顧衛軍說:“顧敖文,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又對林白青說:“小林大夫肯定知道怎麽分辯,你給我們講一講吧。”

顧敖文一頭霧水:“衛軍,前幾天你還說蟋蟀是四舊,怎麽今天突然就變了?”

就在前幾天,他不但吵著要賣掉藥堂,找蟋蟀都不情不願的,叫囂著要破四舊,破封建迷信,結果今天林白青都喊出原配蟋蟀來了,他不但不覺得荒唐,還認真請教上了?

顧敖文想不通,他搞不懂這幫兄弟到底是怎麽了。

有人好奇中醫相關的知識,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中醫,林白青當然要科普。

她說:“蟋蟀是不是原配的,外表當然分辯不出來,我基本都是自己捉,有個訣竅是,得翻窩,外麵跑的單隻不算,隻有從窩裏翻出來的成雙成對的才算原配蟋蟀。”又說:“藥堂後麵的桑園裏就有蟋蟀窩,我都做了記號的,你們要想捉就去翻窩,蹲守個把小時吧,準能捉到一對兒。”

顧敖文和顧衛軍對視一眼,雖然他們文化水平不同,見識也不同,但在此刻,同時說了一句:“小林,你是個合格的中醫大夫。”

為了一味藥,她居然會去蹲守,翻蟋蟀窩,她對待專業的態度足夠叫人尊重。

林白青今天早晨特意備了十對原配蟋蟀,都是她三更半夜打著手電筒一對對捉來的,保證原配。

把裝蟋蟀的袋子交給顧培,她說:“小叔,我也特別好奇為什麽原配的蟋蟀在抑製腫瘤的生長方麵效果會特別大,而非原配的效果就會大折折扣,麻煩您了,在您的藥學實驗室幫我做個藥學成份分析吧,看以後關於這方麵,咱們能否合作一下。”

顧培打開,原本隻想隨便看看,原配蟋蟀到底長啥樣兒。

在打開的那一刻,陡然被驚到了。

“小叔,給我看看吧。”顧衛軍也湊了過來。

顧敖文也說:“我就不信了,真有原配的蟋蟀。”

顧培啪一把合上了盒子,冷眸掃過兩侄子,用目光逼退了他們。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叫原配蟋蟀了,是因為它們恰好,都停留在交.配狀態。

要找這麽十對蟋蟀可不容易的。

這小姑娘得蹲守多久,才能捉到這樣一對蟋蟀?

顧培還是第一次為一味中藥做藥學分析,但如果真的能從中發現目前醫學界還沒有被發現的抗腫瘤藥物的話,那個意義將非常重大。

當然,如果可能的話,希望它能被量產,而不是讓中醫蹲在蟋蟀窩旁,去等著抓它。

他說:“我回去就安排人做,等做好了給你檢測報告單。”

看顧娟和三爺已經收拾好了,遂又對林白青說:“咱們一起去醫院。”

“不了,我還要收拾藥堂呢,我等你們回來就好。”林白青說。

顧培本想堅持讓她一起去,去親眼見證她徹底治愈癲癇的奇跡。

但三爺卻說:“白青,別光一個人埋頭苦幹,有什麽事就吩咐小子們幫你一起幹,誰勤快誰偷懶,等我回來你告訴我,我收拾他們。”

他說完,環顧一圈,現在是四個大小夥子了。

而且顧衛軍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殷勤得很。

敖武就不用說了,將來會跟顧培一樣優秀的男孩子。

還有衛國和衛軍,兩個優秀的大小夥呢。

讓他們今天跟‘小林大夫’好好處一處吧,看哪個大小夥子能入了她的眼。

……

目送顧培的吉普車離開,林白青身後並排站了四個大小夥。

要論身個體力,個個都堪比生產隊最強壯的驢。

態度最積極的居然是前兩天吵著賣藥堂,叫的最凶的顧衛軍。

巡視了圈藥堂,他伸手一扒拉,說:“小林,這院牆朽的都快塌了,我看咱把它拆了,重新砌一遍吧。”

敖武雖然不是來參選的,但他願意妹妹幹活,摸了一把,發現水泥早就成蜂窩了,磚也快塌了,外套一脫,遞給了林白青,吐了兩個字:“我來!”

顧敖文一看也急了,伸手就拱兄弟們:“你們歇著,我來我來。”

但這時顧衛國卻說:“都把東西放下,聽我安排!”

見兄弟們全在回頭看自己,他又說:“幹活要有章法,牆也不能一扒了事,看看這些磚,七十年的東西了,那是文物,要保留下來的,這工作衛軍和敖文倆個幹就行了,水泥可以刨掉,但磚要磨的幹幹淨淨,摞到牆角放著,下回用.”

又對顧敖武說:“敖武,你進診堂,把牆上的字畫,各種表彰都擦幹淨,仔細卷好收拾起來,注意要用撣子,不能用抹布,字畫要發了黴可就廢了。”

敖武一想也是,要搞裝修的話肯定得把字畫和書全收起來。

點頭,他說:“我這就去。”

顧衛國自退伍歸來也有些日子了,今天才算找到時間跟林白青私下相處。

當然要給倆人製造一個相處的機會。

他說:“青青,咱倆來收整藥材吧,既然要裝修,藥櫃肯定要搬出去,藥櫃裏的藥材也得清出來,不然放的時間太長可就發黴了。”

在拆牆的衛軍覺得不對:“衛國哥,你安排我們在這兒幹苦力,你自己倒好,跟小林一起幹活,這不對吧。”

顧敖文已經扒了一身灰了,也說:“大家公平競爭,要不咱們跟小林大家一起幹,要不就誰也別跟小林一起,你這樣假公濟私,我們可不同意。”

顧敖武在二樓,推開窗戶,笑著說:“要我看,青青想幹什麽,想跟誰一起幹讓她自己選,你們也別太急赤紅臉的,給街坊們聽見,要笑話咱們兄弟的。”

顧衛國好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跟林白青處一處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而且他有迷一般的自信,總覺得林白青望著自己時眼神跟看別人不一樣。

遂說:“青青你說想讓我幹嘛,我現在就幹。”

林白青說:“一鼓作氣,先把牆拆了吧,我再安排你們幹別的。”

顧衛國外套一脫,膀子一揮:“好呐。”

在裝修隊進場之前,要把藥堂樓上的字畫,書籍,方簿本子,以及各種針具,砭石,藥杵石臼等物全轉移到後麵的平房裏。

拆牆也勢在必行,因為到時候要進大卡車,大機器,現在靈丹堂的門太小了,進不來,而且林白青也想把老磚保留下來,以便搭配柳堰的設計稿。

既然顧衛國兄弟喜歡幹,那就一鼓作氣,讓他們今天幹完。

她則上樓,幫著顧敖武整理字畫,書籍和方簿。

轉眼到中午了。

顧敖武幹的起勁兒,沒喊餓,也不喊渴,林白青遂也不吭氣,不提吃飯的事。

顧衛國三兄弟跟他倆不一樣,是在大太陽底下拆牆,很累的,但因為林白青不吭聲,而且三兄弟憋著一口氣要比個高下,所以他們也默契的,不提吃飯。

林白青故意要整他們,幹脆自己也忍著不吃,默默給敖武打下手。

轉眼已經是下午兩點了,終於,顧敖文又渴又累,忍不住了,問顧衛國:“五哥,你問問小林吧,咱是不是該吃飯了,我餓的慌。”

顧衛國正愁沒理由敲打別的兄弟呢,立刻說:“你要嫌累現在就可以走。”

顧衛軍則說:“退出就意味著出局,你走吧。”

顧敖文雖然明知希望不大,但總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就問這倆:“你們不渴,不餓,不累?”

因為敖武最優秀,顧衛軍把他當成了假想敵。

敖武幹多少他就要幹多少,敖武不吃他也不吃。

此刻敖武嫌熱脫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壯的腱子肉來。

他立刻也把衣服脫了,露出他滿是肌肉的胸膛來,頭一甩,自認帥氣無比:“大男人,餓一頓算什麽,你要實在捱不住就走吧,青青不需要你這種男人。”

顧敖文差點噴老血,心說當初你們這幫王八蛋請都請不來,隻有我陪著林白青,現在倒好,你們一個個的反客為主,倒趕起我來了?

憑啥?

脫了花襯衣砸在地上,露出自己白斬雞似的胸膛來,肋骨根根分明,他說:“既然你們不餓,那我也不餓,咱們一起撐,看誰撐過誰。”

顧衛國輕飄飄的說:“我在戰場上的時候,為了狙擊,可以連著在一個位置趴三天,一動不動的,咱們慢慢幹!”

這意思是論耐力,誰都比不過他唄。

你一句我一句,大家的火藥味兒越來越衝。

幾兄弟暗中較上了勁兒,院裏院外三個裸男,好不辣眼睛。

對門子,趙靜剛剛送走一個理發的客人,出來一看,嗬,顧衛軍唇紅齒白皮膚也白,是個帥氣的大小夥,顧敖文有點瘦,但勝在年青。

而就在趙靜以為自己要大飽眼福了時,顧衛國也脫掉掉了他的背心。

他畢竟上過戰場,肌肉是古銅色的,臂膀渾圓,腰腹緊窄,肌肉一棱棱。

趙靜已經三十歲了,是熟女,更喜歡顧衛國這一款,心中大呼過癮。

再一看,不見林白青,忙喊:“小林大夫,小林大夫?”

此等眼福,豈能不讓她欣賞一下?

林白青在忙著理書,沒聽見。

顧敖武從窗戶探出頭來,問:“嬸子,你有事找我家青青?”

趙靜目瞪口呆!

顧敖武膚白,帥氣,肌肉精健,竟然比顧衛國還要養眼幾分。

而且他笑的親和可親,說話也有禮貌。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趙靜一時間欣賞不過來,眼花繚亂,心說乖乖,大家還替白青叫屈呢,瞧瞧,四個裸男幫她幹活,她豔福不淺呐。

……

幾兄弟從大清早開始一口水都沒喝,在35度的盛熱中一鼓作氣幹到了下午三點。

活兒幹的也是真不錯,把整個後院的圍牆全拆了,所有的磚也磨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院子裏,堆成個四方塊。

這就替裝修隊省了一大半的活兒。

但三兄弟也累的筋疲力竭,嘴唇幹裂,喉嚨冒火。

顧衛軍滿臉汗漬與汙漬,像隻大花貓似的,看林白青抱著一遝書從樓裏出來,搶在兩兄弟之前說:“青青,還有什麽活要我們幹的,你盡管說。”

一頓沒吃,大半天了,水都沒喝一口,仨人的肚子全在咕咕叫。

但林白青沒打算放過他們,又說:“把診堂裏的桌椅全搬出來吧,最好全拆成板子,到裝修的時候,看有沒有點用處。”

顧敖文實在幹不動了,但顧衛軍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氣勢洶洶的進屋了。

不一會兒,已經扛著一隻大桌子已經出來了。

怎麽辦?

當然是咬牙上了。

正好敖武把所有的書和紙全整理完了,得,四兄弟一起搬。

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

望著四個花樣裸男,不但趙靜沒心思理發了,好多街坊也都來圍觀。

幾兄弟搬的搬,敲釘子的敲釘子,拆木板的拆木板,仿如庖丁解牛一般,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把診堂裏一大半的桌子全拆成板了。

而這時,也終於到晚上六點了。

幾兄弟都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喉嚨冒煙了,但顧衛國打頭,還是先來問林白青:“青青,還有沒有別的活兒要我們幹?”

林白青故意說:“有倒是有一件,但我怕你們身體太單薄,苦了一天吃不消,算了吧,我自己幹吧。”

顧衛軍說:“你都辛苦一天了,幹什麽幹,有什麽活我們來。”

顧衛國則說:“他們辛苦壞了,讓他們回家,有什麽事我幫你幹。”

林白青要的就是他這句,她也沒想坑別人,隻想坑他。

她說:“還是原配蟋蟀,那個是所有治癌藥的藥引子,但我把所有的都給小叔,讓去做實驗了,萬一有癌症病人來抓,我沒得給他們開。”

“又要抓蟋蟀?”顧衛軍聲音一提,透著喪氣。

顧敖文說:“還是要原配的?”

林白青說:“所以我說你們回吧,這種辛苦事我自己幹就好了。”

顧衛國再度施展自己的大哥魅力:“你們都回,蟋蟀包在我身上。”

林白青大喜,指著說:“桑園裏就有呢,但不是藥房裏那種普通的,必須是從窩裏捉出來的,對對相疊的,不然,癌症病人吃了可不管用。”

“好,我今晚就捉。”顧衛國滿打滿的保票。

但顧敖文不幹了:“憑啥你一個人捉,大家一起呀。”

顧衛軍也說:“抓蟋蟀我有的是經驗,不行,必須一起捉。”

顧敖武看大家那麽積極,雖然累的要死,也不好走,問林白青:“我也去?”

“不用啦,敖武哥,你陪我吃飯就好。”林白青心情愉快,說:“哎呀好餓!”

她一轉身,差點撞進一個人的胸膛裏,隻聞一股鬆柏,雪山的清香,抬頭,正好看到顧培既複雜又晦澀的眼神。

顧娟做完檢查,從醫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