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反霸權

(挑刺挑出個知已來……)

林白青當然開心, 在楚楚剛滿月的時候她就知道女兒是個好中醫苗子了。

她也曾想過,像顧明帶她一樣,從小就帶著楚楚入蒙,學中醫。

但正所謂能者多勞, 她不像顧明, 因為楚春亭的刻意打壓而病人少, 門庭冷落, 生意冷淡, 有時間手把手帶孩子,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揚名廣省了。

一周六天班, 每天坐半天的門診,她要接診幾十個病人。

而且都是痛風,肝硬化, 各種癌症的術後等別人治不了的疑難雜症。

她的工作是給病人續命, 她沒時間像顧明帶她那樣,潛心教學。

有楚青圖那麽優秀, 有耐心的老師自幼教導,楚楚會青出於藍, 比她更強的。

但楚春亭心裏可就不舒服了。

曾經,他刻意打壓了幾十年, 愣是把顧明打壓的一生都沒能出人頭地,但現世報來了, 不但兒子孫女, 那麽豆丁點兒重孫女,都對中醫有著莫大的興趣。

而他的古玩一行也是要從小入蒙的, 如今不但傳人越來越少, 還遍地全是所謂的狗屁專家, 欺世盜名之輩。

在老爺子年輕時,政策動**,國力微弱,他們這輩人無力走出國門,但現在國力越來越強,如果有很好的文玩苗子能走出國門,有他在後麵指點江山,就能把流落海外的文物收一收,讓佚散全世界的花國古董,能回流歸國。

他唯一傾囊相授,教授了一身功夫的楚青集是個叉燒不說,還死不回國。

他想從小培養楚楚的。

但兒子不動聲色,把他的苗子搶走了。

心懷不滿,他就想從楚青圖身上挑點錯出來批他一下。

正好這時楚楚撿起根海狗鞭,嗅了嗅,大概好奇其是個什麽味道,眼看就要送到嘴邊去了,老爺子怒向膽邊生,心說好嘛,那麽髒的東西,敢讓孩子舔?

但他剛準備喝止,再奪走孩子,就見原本一直在專心理藥的楚青圖並沒有抬頭,卻精準的抓到了楚楚手裏的東西,並說:“讓外公來幫楚楚嚐吧……”

他掐下一絲絲來,嚼了嚼,說:“這應該是納米比亞的海狗鞭,是好東西。”

楚楚哪知道啥叫個納米比亞,但也好奇的望著外公:“喔!”

楚青圖又說:“前味清甜,後味微苦,細細咂的話,會有一股九月的海腥。”

啥叫個九月的海腥,現在的楚楚也不懂,所以她依然是:“喔!”

那幾根珍貴的海狗鞭還是當初林白青舉報顧衛國坐牢時撿來的。

楚楚要懂事了,肯定不會嚐那東西。

但現在的她還不懂事,就啥都愛嚐一嚐。

而外公,不像外太奶奶一樣對楚楚約束嚴格,能極大程度滿足楚楚的愛好興趣,帶著她探索她所喜歡的領域,她就喜歡外公,願意跟外公在一起。

楚春亭難得帶娃,半路又被兒子截胡,心裏不舒服,就要在孫女麵前危言聳聽幾句:“楚楚還太小,萬一把毒.藥送嘴裏呢,以後不準你爸再帶孩子了,我現在就要把孩子抱回來。”

林白青要上樓了,還得洗個手。

她說:“古有神農嚐百草,我也是從小什麽都嚐過的,嚐和吃是兩碼事,我爸心裏有數,楚楚自己心裏也有數,您還是多操心操心李爺的事吧。”

應該就在今天,李爺的八百萬已經籌集了。

然後,他得把款匯過來,才能成行。

兩國之間要進行幾百萬的大宗匯款並不容易,要是在金融,投資,科技領域,它就是妥妥的洗錢行為,會直接被交換行叫停。

M國的FBI還會把李爺列為嫌疑人來調查。

好在醫療行業跟福利院一樣,是可以接受捐贈的行業。

但是要接受那麽大一筆捐款,還需要衛生廳的書麵許可,否則靈丹堂的微小企業賬戶是接不了那麽大一筆款項的,這也得楚春亭去盯著。

他倒好,不去辦正事,就跟兒子的人生差評師似的,隻會挑兒子的錯。

“李爺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難得他有心願意幫你一把,我不但要讓他賺錢,更要讓他賺到他意想不到的名和利,讓他在東海風光一把。”楚春亭說。

林白青一驚:“他不是通緝犯嘛,你讓他風光一把,豈不是等著公安抓?”

楚春亭眉毛豎了起來,眼浮笑意,仿佛在說,你爺爺我是那樣的人嗎?

見孫女一臉擔憂,他既要賣個關子,還要安慰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跟著孫女上樓,他又說:“顧培那大哥叫什麽來著,皮特兒?”

林白青一噎,心說本來人家Pete是個前途大好的M國政客,這怎麽名字被楚春亭叫出來,立刻就有一股,解放前拉洋包車的車夫味兒了。

林白青止步,說:“他叫Pete。”

楚春亭:“那還不是皮特兒。小皮特,人還不錯。”

又問:“另兩個叫什麽?”

林白青說:“一個叫Pual,中文名保羅,另一個叫Polk,中文名波爾克。”

Pual的中文名就叫保羅。

“小保羅,波克兒,我不知道顧培好端端的喊他們來幹嘛,但我從皮特兒的口吻和語氣我聽得出來,他們對咱們花國沒什麽認同感,倒是對鬼子親的跟爹似的,他們來治病,願意認同咱的國醫當然好。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可別忘了當初那老橋本為了偷方子都幹過些啥不要臉的事,小穆又是個傻的,既還有小保羅和小波克要來,又都是崇洋媚外的貨,就把該收的東西都收起來。”

話糙理不糙,這老爺子話雖說的難聽,道理是正的。

林白青點頭:“好。”又誠言:“楚老,謝謝您的提醒!”

“我先去趟衛生廳,晚上記得早點帶孩子回家。”老爺子說著,轉身走了。

因為Pete的腳夜裏還要查看兩次,並以伏龍肝吸附傷口上的膿液,這事別的大夫幹不了,得穆成揚來,所以他今天索性就住在靈丹堂了。

Pete畢竟年青,身體抵抗力也好,傷口雖然流膿不止,但並沒有產生惡臭。

而且因為林白青還給他加了專門用以養血的八珍湯,這才一天時間,半夜揭開紗布看時,包裹骨頭的筋膜上已經不像原來那般是褐灰色,而呈淡粉色了。

內服外敷,隻要把方子開對,他自己都可以操作,二十天左右,新肉就會長出來,覆蓋掉化膿部位的。

還有顧培的兩個哥哥要來。

林白青比較期待見的是老二,Pual,也就是楚春亭所說的那個小保羅。

他算是移民M國的花人父母所期望的,孩子能夠長成的標版了。

因為他在紐約一家非常大的律所工作,而且是一名商業律師,精通M國的司法,商業法,稅法,專門幫各個超級大企就稅務法律問題,跟政府打官司的。

他精通稅法,最擅長的就是替超級大企業們利用稅法漏洞來合理避稅。

楚青集一直想在M國開診所,但開診所跟算命不一樣,是要上稅的,他現在搞算命,屬於私下的個人交易,錢款大把的賺著,但從不上稅,而且還利用法律漏洞,一直在套取政府的貧困補助。

薅羊毛薅到資本主義國家,他也是不愧行走的貔貅稱號了。

但如今的他隻是個小算命的,當然可以,可要等開了診所,他再那麽做,被稅務警察盯上,不但他得完蛋,靈丹堂估計也得被M國稅務係統列入黑名單。

既Pual精通商業法,林白青想向他谘詢一下M國的商業稅務法律,在楚青集要開診所之前,跟他把合同簽的清清楚楚,以合同約束。

讓楚青集既做事業,還不觸犯法律。

不過第二天來的並非Pual,而是Polk,也就是楚春亭嘴裏所說的小波克。

他在某所高校任職,是做曆史係教授的。

今天是周六,但顧培有個會議,沒時間,於是委托楚青圖去接對方。

從M國到東海隻有一趟航班,所以他跟Pete一樣,也是上午11點到的。

話說,靈丹堂是顧家的祖產,也是顧明的傳承。

而這幾天來的人,不論Pete還是Polk,都是顧家子孫。

人家是來故鄉探祖尋親,來自己家的藥堂治病的。

按理這些人和事都跟楚春亭沒關係。

但奈何他的兒子孫女皆在這兒工作,楚楚呢,媽媽在的時候還好,媽媽一走就不願意在楚家呆著了,什麽小鈴鐺小喇叭,撥浪鼓兒,她全不感興趣,就鬧著要回靈丹堂。

知道媽媽要給病人治病,她也不會鬧著打擾。

但她寧可在靈丹堂的院子裏默默玩耍,也不願意回金街。

可憐楚春亭為了陪孩子,也就不得不呆在這兒。

見一輛黃麵的停在外麵,楚春亭抬眼去看,就見楚青圖陪著一個戴金框眼鏡,高高瘦瘦,跟顧培長的很神似的男人下了車。

老爺子明白了,這是小波克兒來了。

他遂冷眼看著。

楚青圖看女兒的診室門外還排著七八號人,Pete也在排隊等治療,就先幫Polk把行李搬到了後院,然後樓上樓下,介紹他走了一圈,再然後,又回到了後院。

見老爺子在,他說:“父親,介紹一下,這位是從M國來的曆史學教授波爾克先生。”又對Polk說:“我是我的父親,您喚他爺爺就好。”

Polk很謙虛,認真的跟對方打招呼。

但楚春亭笑了:“M國建國才幾年啊,它的曆史一張紙就寫完了吧,還有專門的學科來教?”

Polk今年37歲,還很年輕,教授嘛,有其涵養,他說:“楚爺爺,雖然M國建國時間並不久,但從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再到十八世紀的南北戰爭,十九世紀因為科技而迅速發展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它的曆史還是很有研究性的。”

楚春亭心裏哦豁了一聲。

因為在他想來,老大皮特兒雖然滑頭,但凡事有分寸,人也很坦誠,除了不愛國,算是個比較優秀的人了,他就放過了。

而小保羅和小波克,在他想來都不是啥好東西,他必得要挑點刺的。

結果這個叫Polk的,單看外表,膚白貌淨鼻梁上架著眼鏡,文質彬彬,一看就是個學識很深的教授,可氣的是,他的外貌跟顧明一樣,透著股子良善。

一看就是個好人,無刺可挑呀。

不過他誇M國,楚春亭就不高興了。

他說:“M國是因為科技而崛起的嗎,難道不是憑借戰爭,滿世界發戰爭財?”

說這話時,他已經準備好就這個問題跟Polk好好來一段言語上的交鋒了。

但誰知Polk竟然眼前一亮,說:“楚爺爺,您竟然是懂世界曆史和格局的?”

又說:“是的,M國的政客夥同資本家,為了石油而在全世界挑起戰爭,以致很多無辜的民眾無端卷入戰爭,這也是我所反對的,我是個堅定的反戰派。”

楚春亭心說完了完了,挑刺挑出個知已來。

他餘光一瞥,突然眉毛豎成了兩道小掃帚,怒目看向兒子。

……

Polk是個堅定的反戰派,經常參加反戰遊行,而且他除了是曆史教授,還是一名業餘編劇,參於過好幾部反戰電影的劇本創作。

他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的M國人了,但是個反.政府主義,反霸權者。

剛才在路上跟楚青圖就聊的很開心,此刻見了楚春亭,雖然才不過三言兩語,已經覺得彼此誌同道合,想要好好聊一聊了。

怎麽這老爺子剛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看起來就好像生氣啦?

“楚爺爺,您是哪裏不舒服,還是?”他搓著手問。

……

楚春亭去M國呆了兩年,所接觸的,要不是李爺那種道上混的,就是一幫做小生意糊口的,眼裏隻有錢,從來沒接觸過別的階層。

今天難得見一個反戰反霸權的,既年輕又斯文,文質彬彬,談吐也好。

他也很有興趣跟對方好好聊聊。

但此刻他為什麽忽而變了臉色,因為他看到本該由保姆帶著,回老宅吃奶的楚楚抱著她的小奶瓶,正在朝著楚青圖要抱抱。

小孩兒到了中午都要吃奶的,吃罷了就是漫長的午睡時間。

因為顧培一直以來的培養,這小家夥不需要刻意去哄,一到點兒,自己就會乖乖的討奶吃,而她吃奶時願意睡的懷抱,向來也隻有保姆,柳連枝和林白青。

要是這幾個人都不在,她就會自己躺到**,抱著奶瓶默默的吃奶。

楚春亭幾番想趁著她吃奶抱一抱,她都不願意。

但此刻她一邊吃著奶,一邊在問外公要抱抱?

到了外公懷裏,她抱著奶瓶,還要嗅一下他身上的味道,然後再笑一笑,調整個姿勢,半瞌著眼睛,咕嘰咕嘰的就開始吃奶了。

而麵黃肌瘦,頭發又白,衣服樸素,腳上穿的還是一雙早被時代拋棄,淘汰了的膠鞋的,跟個西北老農民似的楚青圖,他何德何能,能得楚楚格外的青睞?

……

Polk又問:“楚爺爺,您是否不舒服?”

楚春亭強忍著內心於兒子的妒火和不滿,對Polk說:“我很好,倒是你,既是個反戰人士,在M國,政府想必容不得你吧,就沒想過回國發展?”

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本來是想挑錯的,卻欣賞上這個斯文內斂的教授了。

Polk笑著說:“那倒不會,質疑政府是公民的基本權力。”

正好中午了,該下班了,林白青也剛剛給Pete換完藥,也出來了。

中年兄弟,Pete和Polk也不過隨意打個招呼,問候一聲。

Polk不但文質彬彬,而且特別紳士,遠遠看到林白青從樓裏出來就起身迎了過去,先說:“嘿,林,你生了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女兒,簡直像顆小明珠,我聽楚青圖先生一路講了許多關於她的趣事,天啦,PIo竟然擁有那麽可愛的一顆小珍珠,我想他一定很開心吧?”

又說:“你比我這輩子所見過的,一切的花國女性都要漂亮,我由衷替Pio感到開心,對了,聽Pio說你喜歡各種古醫書,而在我看來,古醫書這種文化遺產,是哪個國家的,就應該歸於哪個國家,我手中正好有幾本花國的古醫書,我全都帶來了,想要送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林白青喊對麵酒樓的朱師父安排了飯,會直接送到老宅。

她笑著說:“保姆應該已經把飯收拾好了,咱們直接回去吃飯吧。”

跟嘴巴花哨,禮節到位,但沒有實際行動的Pete不一樣。

Polk不但跟顧培生的很像,而且跟顧培一樣,也是個很坦誠,誠實的人。

他帶的行李有好大一包。

有一些是顧培委托他帶的,給林白青買的口紅,香水,鞋子和化妝品。

另外,Polk自己隻有一個兒子,而他特別喜歡女兒,在聽說弟弟有孩子,還是女兒之後,不但買了一大堆的芭比娃娃給楚楚。

還給楚楚買了一種目前在M國非常時興的兒童用品,嬰兒學步車。

它是帶劃輪的,會很大程度避免孩子在學走路的過程中摔傷。

還能帶著孩子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此時楚楚吃著奶,已經睡著了,Polk就先不拿出來逗孩子了。

他的行李箱裏有幾本古書,這一翻出來,林白青有些意外,但還能管理得住表情,湊熱鬧的穆成揚於喉嚨裏飆了句髒話,楚春亭也管理不住表情了。

他是用羊皮紙包裹著的,翻開,第一本的名字叫《世醫得效方》。

這是一本元代醫學家危亦林所著的醫書,雖然也統籌了各科的方子,但它於醫學上貢獻最大的,是骨科。

目前國內隻有清北大學圖書館有一冊。

穆老爺子申請想要謄抄它,申請了五年,直到現在還沒排到號兒。

而ri中醫屆,早在前幾年,也專門來謄抄過它。

結果Polk就那麽隨隨便便的把它拿出來了?

所有人圍在一起,都想看看另外兩本是什麽。

但Polk指了指自己的頭,說:“如果不打擾的話……”

他是為了頭疾而來的,而病人見了大夫,並不想寒暄,人家隻想看病。

穆成揚此時已經拿到《世醫得效方》了,捧在手中,顫顫危危,回頭看小青還在湊熱鬧,小聲說:“快點呀,趕緊去拿針。”

乖乖,沒想到顧大軍醫自己牛逼就算了,他的哥哥們更加牛逼。

捧著書,穆成揚都嫌自己手髒,配不上捧著書。

林白青坐了下來,示意Polk把手給自己,捉著脈,她問:“你是不是左耳聽力受損了,雖然不算嚴重,但是,聽力正在下降,遠不如右耳。”

中醫捉脈竟然能捉出聽力來?

隨著Polk一臉驚訝,圍觀的眾人,就連早他一天來的Pete都笑了起來。

Polk已經驚過大家了,也讓中醫驚他一驚。

……

這時楚春亭很傷感。

一直以來,比較驕傲的是,雖然他楚家有孽障,但顧家的子孫也沒幾個好的。

誰知顧培的兩個哥哥竟然都很不錯。

老爺子心裏就未免有點難過,心說要是顧明和顧克也能活到今日,該多好。

此時馬銜鐵針剛消毒好,小青連酒精,碘伏,以及有可能用到的備皮刀等出來。

Polk竟然很有眼光的,正好左手在捉脈,他右手拿起針筒,一手扭開它,下看就說:“這應該是鐵,但它卻呈灰白色,我想,它應該不是本世紀所產的東西。”

那當然了,照顧明所說,這針要不是宋,就是元朝時的產物。

楚春亭笑問:“波克先生,以你曆史教授的眼光來看,它應該是什麽時代的?”

Polk雖然是個曆史教授,但是西方的,跟東方的學的是兩個流派。

他先說:“要確定它究竟來自什麽時代,我們隻需要做碳元素測定就好。”

望著針看了片刻,他又有些疑惑的說:“但是,我曾經在印第安人的……的bit,見過這種材質的鐵,bit,你們理解嗎,就是……”

他一手捂上嘴巴,示意了一下馬籠頭的形狀。

楚春亭很是震驚:“是籠頭,馬嚼頭,印第安也有馬嚼頭?”

當然了,印第安人也養馬,他們還非常好戰,而隻要是戰馬,就必須戴籠頭,銜嚼頭。

不過這個小波克也是夠厲害的。

馬銜鐵針就是用馬嚼頭鐵做成的,小波克一個外國長大的孩子,竟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Polk點頭:“對。”

楚春亭可太驚訝了,心說這小波克眼光倒是很不錯。

要知道,鐵,隻有在熟化之後,外麵生成一層氧化膜的情況下才不會生鏽。

而生鐵是必定會生鏽的。

古代的馬嚼頭都是生鐵,它在馬的嘴巴裏進行了另一種形式的熟化,從此永不生鏽,且具有一定的藥性,才會成為藥具的。

而隨著科技發展,馬嚼頭全是熟鐵製成,也沒有戰爭會用到馬匹,它也就成了一種,隻存在於舊時代的文物了。

要是楚春亭這種人,見之,將如獲至寶。

那麽Polk呢?

他認得馬銜鐵,可懂得它的價值嗎?

就在楚春亭心思浮動時,Polk一笑,說:“楚爺爺,我是個收藏愛好者,有好幾副源自印第安r bit,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一副。”

楚春亭被驚到了:“送給我?”

Polk再笑,又說:“當然,因為它們都是我在探險時撿來的,我們花國有名古詩,美酒贈英雄,寶劍贈知已,既然您懂它,那麽,我很願意把它送給您的。”

楚春亭心想,跟這小波克相比,他的孽畜兒子楚青集簡直就是一塊熟透了的叉燒。

他另外抓過一本書,翻開,就見這一本,是一本《溫病條辯》。

這書倒不算太稀有,因為東海博物館就有一本。

但是Polk,一個大學教授,反戰派,還拿收集文物當成愛好興趣,人家天然的認為,哪個國家的東西就該歸哪個國家,而不是看到什麽文玩,就想到拿它牟利。

而楚青集,想當初楚春亭想從他手裏要幾本醫書,有多難?

他是拿著槍威逼,搶來的。

這位小波克先生,大學教授,他看起來是那麽的斯文,善良,博學,豁達。

他還主張屬於哪個國家的曆史文物,就應該歸於哪個國家,他的看法是那麽的,難得的超前。

楚春亭此時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在文物古玩一行,引他入門,教他知識,讓他在懂古玩的同時,能從反戰,反霸權的角度出發,交涉一些佚流海外的文物回國。

這於國家是好事,於楚春亭,當然也是臉上貼金的大好事。

因為他帶Polk入門,他就是Polk的恩師嘛。

但就在這時,他一直在緊緊盯著的,那睡夢中的,他的小明珠,楚楚睡的深了,唇角漾起笑來,鼻頭都笑的皺皺的,老爺子旋即就扼製住了自己那些可怕的想法。

他的子孫全給顧家賣命了,他的傳承可不能再教給姓顧的!

作者有話說:

楚楚:哦豁,太爺爺被我看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