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父母愛情

(他覺得兒子在沈慶儀麵前太弱勢了)

先說楚青圖, 在聽到老爺子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時,他大為震撼。

因為在他記憶裏,老爺子崇尚利已,不則手段, 且常常以此為榮。

而他死了, 老父親應該開心, 高興才對。

但他竟然也會傷心?

親耳聽到老爺子說愧對自己, 那一刻楚青圖心裏起了惻隱, 也終於對闊別二十年的老父親, 有了那麽一絲, 不告而別的愧疚。

但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老爺子的善良總是不會超過三分鍾。

而且他剛愎,自私, 永遠隻考慮自己, 所以他寧可叫來消防車,也要把火燒的大大的, 他不會去想,在寒衣節, 滿城處處火災時,他這種故意縱火的行為會對消防隊造成多大的任務壓力。

也不會去想, 萬一他搡倒了柳連枝,將她摔傷, 會有什麽後果。

楚青圖本來是想給老爺子認個錯的, 誰知別後重逢,父子一見麵就是動手。

假死二十年, 一朝回來, 楚青圖沒想過逃避, 當然想好了要麵對老爺子了。

他也早就想到了,當看到他竟然沒有死,還苟活著,且活成這般恓惶模樣,老爺子必然要生氣,要憤怒,要用最惡毒的語言嘲諷,挖苦他。

這是楚青圖生來第一次反抗父親,和他那霸道跋扈的父權。

他把老爺子拽的遠遠的,順道還踩滅了地上的小火苗。

然後,第一次坦然的在父親麵前抬起頭,準備接受他的痛斥與責罵。

但是,並沒有。

這肯定是楚春亭一生中最為失態的時刻。

他在其後無數次半夜醒來都要問自己,他怎麽就會成那個樣子。

但是,在這一刻,他心裏隻有於兒子失而複得的喜悅。

他仔細打量那白發,那眉眼,再聽到那闊別二十年,依然熟悉的聲音。

傾刻間,他的眼淚和鼻涕齊噴,顫手就去捧兒子的臉:“我的……青圖?”

楚青圖避開了,答了聲:“爸,是我。”

楚春亭小心翼翼,潰不成軍,甚至都不敢呼吸。

怕一呼吸兒子就沒了,上下打量著,終於嚎啕出聲:“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二十年呐,他的兒子滿頭白發,竟是比他的還白。

老爺子們老了就不長肉了,他瘦如枯枝,而他的兒子,竟然比他還瘦。

從上至下,老爺子疾速的撫摸著兒子身體的每一寸。

又失聲問:“你,你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楚青圖也沒想到,曾經挺拔又囂張,如日中天的老爺子能佝樓成一個C。

他躲避著父親的親昵,問:“這些年您過得還好吧?”

“好,我很好……”老爺子喃喃的說著。

又在傾刻間嚎的跟個孩子似的:“這麽些年,你上哪兒去了?”

“你都不在,我好什麽好,你……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猛的,楚青圖被駭了一跳,因為渾身抖的像在篩糠,嚎的像個孩子的老爺了突然抓上他的胳膊,抬頭,死死盯著他,兩眼閃著狼一樣的綠光。

他還沒反應過來,老爺子又環上他,哀求似的說:“以後可別再離開我了。”

楚青圖心裏有排斥,反感,但又有點憐憫和不忍。

他掙開了老父親,問:“青集也回來了吧?”又說:“他可以陪著您的。”

“誰,那個孽畜,他回來做什麽,他有什麽臉回來?”楚春亭寒聲反問。

楚青圖再度愣住了。

在小時候,這老爺子隻稱呼他叫孽畜。

甚至,他偏心到,明明年齡差不多的兄弟,楚青集想騎脖子,騎大馬馬,老爺子就要勒令楚青圖當場配合,給弟弟做牛做馬。

而如今,楚青集竟然成老爺子口中的孽畜?

肉麻還沒玩,楚春亭突然想起什麽,手拍大腿:“柳連枝,柳教授你快看……”

他回頭時沈慶儀和林白青幾個已經不見了,隻剩滿地滾的小元寶和小紙衣服,給風吹的滾來滾去。

老爺子驀的清醒過來:“糟了,柳連枝犯心髒病了。”

……

柳連枝並不信封建迷信,認識自己白天隻是眼花了,也不認為有鬼。

陪楚春亭來燒紙,也不過為了讓他心裏好受點。

誰知道突然之間楚青圖真的出現了,還把老爺子從她身邊給拉走了。

在那一刻,柳連枝是真以為有鬼,鬼來索楚春亭的命了。

而她有心髒病的,一聲鬼沒喊出來,人就不行了。

幸好林白青趕來的及時,跟沈慶儀倆把她帶到了靈丹堂。

……

活了兩輩子,林白青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愛情。

就好比喬引娣和顧衛國,是姐弟戀,上輩子就一直在糾纏,這輩子亦然。

但要說顧衛國真愛喬引娣吧,林白青覺得並不,因為顧衛國後來另找了一個更年青,更漂亮的二奶,他愛喬引娣的忠心耿耿,也愛另一個年青的肉.體。

而她和顧培呢,要說愛吧,大概有,但林白青覺得他倆之間是親情居多,他們彼此依靠,但不是無可替代的,誰離了誰都還能好好活著。

但是,父母的出現,讓林白青有點相信愛情了。

他們剛剛重逢,沈慶儀還失憶了,而要論外表,楚青圖實在恓惶的不成樣子。

但是,就在林白青給柳連枝做完強救,直起腰來,宣告外婆脫離危險的那一刻,她看到媽媽在微笑的同時,猛然一把牽起了爸爸的手。

相比於主動的媽媽,爸爸是有記憶的,但他反而要表現的遲鈍一點。

一家人難得重逢,何其荒誕,他們重聚在了顧明的家裏,在柳連枝脫離危險後,他們還得敘敘舊,而林白青,在給楚楚喂了奶之後,還要抓藥,煎藥,然後跟顧培一起,給在療養中心的Mila送過去。

林白青提著保溫杯,顧培開著車,倆人對視一眼,林白青才歎了口氣,顧培了然她的心思,溫聲說:“凡事,計劃總不如變化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她是個醫生,每天都有幾十個慕名而來的病人要治療。

她還是個哺乳期的母親,而顧培作為父親,是無法替崽崽哺乳的。

她確實沒有把楚青圖的回歸安排妥當,以致柳連枝差點心髒病發,她自己很愧疚,但顧培並不覺得她做的不好,相反,他覺得她已經做的很好了。

此刻在車上,顧培還得跟林白青談一件事情:“楚楚是不是該斷奶了?”

林白青原來是想一歲就給孩子斷奶的,但因為楚楚不肯吃輔食,怕孩子營養跟不上,遂往後寬了寬:“喂到一歲半吧,母乳畢竟營養更好。”

關於喂奶這件事,林白青身為大夫,看過的,基本所有的男性都支持母乳,而且大多都會堅持母乳期盡量長一點,畢竟奶不是他們在喂,他們樂得女性多給孩子喂點奶。

所以在林白青想來,這隻是一件小事,顧培肯定會答應。

但誰知他卻說:“不行,從現在開始準備斷奶吧,奶粉我已經幫她看好了,就咱們本地,金牛乳業的嬰兒奶粉就很不錯,我已經幫她訂好了。”

林白青愣了一下,有點不敢信:“你是說金牛廠的奶粉,3元錢一包的那種?”

到了九十年代後奶粉在飛速漲價,一包從原來的一元兩元,漲到了十幾二十塊一包,進口的當然價格更高,為了安全故,林白青想給孩子買進口奶粉的。

但是前段時間她嚐了一下,就發現幾乎所有的進口奶粉普通油脂偏高,楚楚則先天腸胃比較單薄,消化不了那麽高的油脂,所以貨雖好,並不適合她的體質。

而金牛奶粉是個本地牌子,也是市麵上最便宜的嬰兒奶粉。

因為太便宜,林白青都把它給忽略了,看都沒看過。

但苛刻如顧培,竟然覺得它好?

要她記得不錯,過幾年它就會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的呀。

顧培又說:“我給市麵上所有的奶粉取樣,做了檢測,從生牛乳的品質到益生元,再到乳清蛋白,金牛的含量都是最高的,就用它吧。”

說起奶粉林白青就心痛,因為在將來的某一段時間,她會接手治療很多因為劣質奶粉而吃壞腎髒的孩子,一個好好的孩子,因為奶粉,一輩子就那麽毀了。

而就好比喔喔奶糖,金牛乳業等地方性,但有良心的國營小企業,就跟上輩子的靈丹堂一樣,沒有趕上政府扶持的好機遇,也沒有足夠的錢來搞營銷,就在市場競爭中被淘汰出局,於是撤編裁崗,最後一條路就是被收購。

反而是偷工減料,造假,利潤高的私營企業會活下去,賺的更多。

正好這時顧培又說:“對了,情報科來的消息,打撈到那個人的屍體了,應該很快就會送到軍醫院做生物學鑒定,屆時我會親自盯著屍檢的。”

雖然他沒明說,但林白青知道他說的就是張子強。

而要說起張子強,就得說說那四百塊金表。

林白青不缺小錢的,因為柳連枝,楚春亭和沈慶儀等人總是變著法子的給她塞錢,她的零用錢已經是個不小的小金庫了。

而那四百塊表一旦上交上去,它就會被送返港城,回到富商手裏。

但富商早在丟表之初就已經拿到八千萬港幣的賠款了,並沒有任何損失。

如果再找回表,於他來說,等於是正反兩麵皆賺,賺的盆滿缽滿。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錢都流向了富人,而苦,全叫窮人吃完了。

林白青有個大膽的想法,她想留下那四百塊表,看用什麽樣的辦法把它出出去,換成錢,資助一下像喔喔奶糖,金牛乳業那樣的良心國企,讓它們在這個時代巨變革的關鍵時刻活下去,而隻要它們能挺過去,到了港城回歸,新的千禧年,市場井噴,它們也就能更好的發展了。

但是那些表該怎麽出,這件事又該由誰去辦呢?

林白青得慢慢琢磨出個人來才行。

……

軍醫院,Saruman不在,但Mila的老父親Louis在,他倒是個難得的好父親,早就聽聞中成藥特別苦,所以在Mila喝之前,自己先要了一點點要品嚐一下。

這副藥裏麵有半夏,南星,還有七葉一枝花,全是比黃蓮還要苦的藥。

這藥苦到,作為大夫,林白青自己嚐了一點之後,都要祈禱自己永遠別得乳腺癌的地步了,就說它得有多苦。

而隨著輕輕咂摸了一點,頓時,Louis先生的臉就變成一張痛苦麵具了。

但大概是被楚青圖的那番陳述給征服了,他默了片刻,搖醒昏睡中的Mila,鼓勵她親自嚐試一下,看看嘛,中藥是否如傳說的那般神奇。

在Mila吃藥時,他先誇了一下林白青的針灸技術,而此時,林白青才給他的陰囊癬做完針灸,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卻單獨談起了關於針灸單項的投資事宜,而且價格開得挺高,占的股權比也不高,他的意向股權隻有15%,聽他的語氣,應該還可以往下談,談到10%。

雖然花國泱泱五千年曆史,有非常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但中醫與別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完全不同,它是一個可以包含在衣食住行裏的大項,而在新的千禧年,全球化的經濟劇變中,它悄然的被ri化,han化了,就連M國都了其國際專利股權的一部分,泱泱花國不知幾多中醫,卻要到2010年左右,才有一款中成藥擠進國際藥品市場。

如果顧明活著,老爺子大概也要傻眼,也隻會苦笑,隻會默默的縮在靈丹堂繼續醫治窮人,而任由他創造的財富流進仇人的口袋。

林白青自重以來就有野心,想提早申請國際版權,讓中醫走向國際市場。

但重生不意味著長腦子,而當她在專業上投入太多時,她就沒有時間去關注外界,國際社會所發生的事,她一個人也做不了那麽大的事業。

但幸好她有很多好幫手。

就好比此刻,她正在想,Louis先生明明那麽反對在自己身上下針的,怎麽卻一門心思的,想投資針灸領域。

就聽顧培說:“聽說橋本製業的電針理療在M國的軍營裏運用的非常廣泛,而且據數據表明,它可以替代會致成癮性的肌肉鬆馳類藥物,而M國軍隊中一直有濫用成癮性藥物的習俗,所以軍方想把針灸做為軍方的固定醫療項目,而一旦引入,它的國際專利持有者,每年將可以從軍方拿到上千萬的醫療費用,而且一旦M國軍方引入,別國軍方的引入將是遲早的事,對嗎?”

林白青經丈夫提醒才想起來。

她上輩子看過這樣的新聞,據說在M國軍隊裏,訓練後服用肌肉鬆馳劑是一種風氣,而它長期服用是會上癮的,以致於,軍隊裏有一大部分的癮君子。

一幫癮君子天天隻想著磕藥,還怎麽訓練,打仗?

軍方當然不能放任這種局麵,而他們發現不用紮進皮膚的,表皮性電療針灸能夠替代肌肉鬆馳劑,在訓練後為士兵們緩解肌肉痛。

於是就準備禁止所有的成癮性藥物,用針灸替代它。

而當它在M國部隊被正式推行,普及向全世界豈不是遲早的事?

所以Louis先生是看到ri本人眼看要拿到一份全球化的,軍事醫療費的廣闊前景,想要借助林白青,嚐試著分一杯羹的。

資本嘛,天生就能嗅到敏銳的,商機的蜜糖,並像蒼蠅一樣無孔不入。

而在他想來,林白青應該對他這個提議很感興趣。

畢竟他要投的錢會更多,要占的股份也會更少。

當然,談生意嘛,他還不忘打擊林白青一下:“就目前看來,針灸隻是一個常見病的醫療輔助手段,而有我,你們花國中醫才有可能在跟橋本製業的拚搶中,占有贏利的機會,風險也將由我們共同承擔。”

在他想來,林白青想要國際市場,就會很樂意跟他合作。

他甚至有點遺憾,因為在談成合作時,他習慣於開瓶香檳來慶祝。

但這兒沒有香檳。

誰知他滿心期望,林白青卻連話茬都沒接,隻淡淡笑了一下,看Mila終於喝完了藥,對她說:“先吃三天吧,然後做個癌細胞的全麵分析,如果數據有好轉,而你們也願意嚐試,我們就進入下,全新的一個療程,沒問題吧。”

Mila苦的皺著眉頭,問:“什麽樣的療程?”

林白青笑著說:“藥物加針灸,電療針灸。”

Louis愣了一下,才又問:“電療針灸治療乳腺癌,但你昨天說過,不能。”

林白青看顧培,就見顧培也笑著搖了搖頭。

他是個老外,於商機嗅的很敏銳,可他完全不懂中醫文化。

是的,針灸在ri本人手裏,就隻是表皮針。

但不是因為針灸隻能治療淺表肌肉類疾病,是ri本人手裏沒有技術。

就好比電療針灸治療帕金森,它是早就已經有理論,有實驗數據支持的。

治療乳腺癌這一項目前雖然還隻是林白青的假設,但是她爸爸楚青圖回來了,而他能給予她數據支持,中醫又不像西醫,在實驗方麵有那麽多嚴格的手續需要申批,隻要Mila女士願意嚐試,林白青就有把握,能讓她活得更久。

當然,Louis先生也將親眼見證一個在被西醫宣告死期後,經由中醫治療,活下去的,活生生的例子。

全家團圓,此時應該還在等他們,林白青和顧培遂也不跟Louis先生多聊,就從軍醫院出來了。

話說,顧培很奇怪的,前段時間從來沒提過給楚楚斷奶的事,但今天連著提了兩次了,而且連時間都計劃好了,就這個周末,他還調了一天休,到時候兩天時間,要幫楚楚把奶斷掉。

“楚楚還沒有準備好,她會哭的,幹嘛那麽急啊?”林白青不太高興了,問說。

顧培耐心說:“嬰兒六個月就可以攝入輔食了,而母乳有六個月就足夠了,斷奶這件事,孩子是永遠準備不好的,作為母親,你必須主動幫她斷,就這個周末吧,幫她斷奶。”

林白青還是想不通:“我上班離她很近,喂奶很方便的,幹嘛非要那麽早斷奶,為啥呀?”

顧培臉紅了一下,但沒有解釋為啥,隻又說:“周末吧,幫她斷奶。”

林白青心說莫不是他還想再追一胎,所以要提早給女兒斷奶。

但轉念一想,顧培不是那樣的人呀。

丈夫心裏在想啥,為啥急吼吼的要給女兒斷奶,林白青很是好奇,不過這時車已經到家了,倆人暫且就不聊了。

而家裏麵,多年未歸,楚青圖當然得給老爺子一個交待。

但他所在的部隊是連講都不能講出來的。

所以他隻能含混其辭,說自己是在沙漠裏的一個油田上工作,是個石油工人。

楚春亭聽完,忙問:“還走不走了?”

說完,又眼巴巴看著兒子,生怕他說要走。

但楚青圖偏偏就說:“應該還要走的。”

老爺子被嚇到了,顫危危問:“要走了,還會再回來嗎?”

楚青圖沒答父親的話,卻看沈慶儀,然後輕輕搖了一下她的手。

沈慶儀於往事全然沒有記憶,她也不記得曾經怎樣跟丈夫相處過,但很奇怪的,看著他的眼睛和他臉上的神情,她立刻就明白,他這是在欺騙這老爺子。

再進一步來說,他應該也是在試探她的態度,想知道她還要不要不出國,如果不出,又會不會一直留在國內。

而她不留下的話他大概還會走,而且就不會再回來了。

但如果她願意留下來,他應該也會留下來。

沈慶儀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CIBA從現在開始,要跟部隊專利小組就青蒿素和蒿甲醚展開為期一年的臨床實驗期,隻要沈慶儀提交申請,且願意調到國內,她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可以呆在東海,盯蒿甲醚的臨床實驗。

她於是笑了一下,也搖了一下丈夫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楚青圖回頭,對老爺子說:“其實我也可以不走的,留在這兒。”

他的小動作當然沒逃過精明老爺子的眼睛。

老爺子能看不出來嗎,才來的兒子,被柳連枝家閨女把魂立刻勾走了。他心裏並不高興,因為他覺得兒子在沈慶儀麵前太弱勢了,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

不過也罷,兒子隻要還活著,回來了,就比啥都好。

他也自有他自己的小算盤,此時啪啦啪啦的,就於心中打了起來。

孫女竟然繼承了顧明的手藝,成了一名中醫,就在古玩一行不中用了。

楚青集呢,老爺子耗費一生心血養出來的孽畜,他理都不想理。

而青圖,擁有博厚的曆史文化知識,雖說太過仁善是個缺點,但也可以承他的衣缽,叫他楚家的文玩手藝不至斷代。

而基於兒子的跟他說的工作,他說:“幹石油沒什麽技術含量,隻需呆在沙漠裏,耐得住寂寞即可,也沒什麽前途。但古玩就不一樣了,它可以讓你有身份,地位,而有我的餘蔭,你的路也會更容易走,既然你要留下來,那就跟我好好學,爸的飯碗以後就留給你了。”

父子間那麽深的隔閡當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

而楚青圖最反感的,就是父親叫他窒息的掌控欲,他才回來,老爹已經在試圖掌控他了。

他驀的站了起來:“爸,你也早些回吧,我想我們也該走了。”

楚春亭聲粗:“這是東海,有家不回你要去哪裏?”

楚青圖緊了緊綠書包,說:“爸,我已經四十五了,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兒子可是騙了自己的,騙了他二十年,騙的好苦。

重逢的喜悅過去,蜜糖完了還有大棒伺候。

楚春亭雖然還沒掀桌子,但就連在柳連枝懷裏的楚楚都察覺到老爺子的生氣了。

因為他的眉毛像刺蝟的刺一樣炸了起來,根根分明。

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所鑽研的領域,現在是準備給兒子衣缽,人家不接,他就又要發飆了。

“二十年生而不事父,在沙漠裏當石油工人做苦力,這就是對我這個老父親的報複?”

作者有話說:

楚春亭:唉,兒子好像還是沒啥出息呀。

楚青圖:嗬嗬!

記得留個言,作者會努力,再加一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