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褚朝朝被他啄了那麽一下, 腦袋懵懵的。
“應該想了。”她也不知道。
謝璟念著她的話,應該想了:“那,就是想了。”他說完,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想起適才她跳的舞:“小姑娘跳的不錯。”
褚朝朝聞言有些謙虛的也笑了下:“殿下真覺得我跳的好?”她那時雖是腦子裏迷迷糊糊的, 卻也能看到那些世家貴女看她的神色並不溫和, 她的羽裳舞是阿娘教的, 前年爹爹生辰那日,她還看到阿娘在院中的槐樹下起舞。
特別好看。
特別美。
她想,她跳的應該也是好看的, 但又怕如顧茹她們所說那般,謝璟這般矜貴的人,什麽沒有見過,她跳的舞他不一定真的覺得好看。
謝璟直到適才腦海裏依舊有她起舞的畫麵,嗓音溫潤的回她:“若不是你腳崴了, 本王便要貪心,讓你為本王舞一支。”他說的認真, 似是真是這樣想, 褚朝朝一點都不吝嗇, 許諾給人家:“待我腳好了, 就跳給殿下看。”
謝璟眉頭微挑, 嗓音含笑, 語氣卻是很沉:“日後, 隻能跳給本王一人看。”帶著強勢的口吻,這讓褚朝朝覺得他又有些凶了, 小小聲也不知低喃著什麽。
謝璟抬眸看她:“在罵本王?”
褚朝朝急忙搖頭:“沒,沒有。”謝璟目光在人身前落下, 拿起一旁的薄衣給她蓋在身上:“本王不願任何人看到。”
褚朝朝:……
她垂眸看了眼,小臉羞紅,她當時也不知怎得就拿起這套舞裙了,而且當時林敏兒身邊的嬤嬤還有從前在璟王府做值的簡兒,兩個人扯著她跟扯雞腿一樣,就將衣服給她穿身上了。
她抿唇看了眼謝璟。
他剛才還盯著這裏看。
不過,適才她摔倒時,真的嚇壞了,那麽多人都在呢,皇後娘娘也在,她出了如此大的醜,還真不知要如何從地上爬起來。
好在,他回來了,沒等她去想這些,就已經將她抱在了懷裏。
褚朝朝將他瞅了一圈,嗓音糯糯的問他:“殿下出去這幾日,身上的傷又重了沒有,可又吐血了?”
謝璟垂眸低笑:“是重了些,”他頓了頓:“本王下次出門應帶著你才是,那樣才能好的快些。”
他嗓音含笑,褚朝朝聽出來了,他這是在逗趣她呢:“既然又重了些,回來了就好好歇著,別再一直忙公務了。”她倒是一副老成的語氣,勸著人家。
謝璟給她上好了藥,一邊給人穿上鞋襪一邊嗓音寵溺的回著她:“本王知道了,小姑娘,去把衣服換了。”
他將褚朝朝抱去臥房,阿春進來侍奉,幫著褚朝朝去將身上的衣服給換了下來,待褚朝朝從臥房出來時,謝璟已不在月竹院。
阿春見她朝著院外張望,在一旁溫聲道:“小娘子,殿下才剛說過讓你不要亂走動,快坐下歇著,殿下是去了皇後娘娘那,一會兒就回來了。”阿春說著眉目含笑,從前這小娘子看到殿下就有些怵,如今倒是有些黏人了。
許是,這麽幾日沒見,多少是有點想殿下了。
褚朝朝乖乖的坐在一旁,抬手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口中咬上一口,小腦袋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邊吃邊問阿春:“皇後娘娘要在這裏住上多久?”
“估摸著要住上段時日呢,如今天氣越發燥熱了,皇後娘娘是來避暑的。”阿春說著,倒是想起了什麽,思忖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先給褚朝朝提個醒,省的小娘子到時候傷心:“還是為了殿下與敏兒小姐的婚事。”
褚朝朝正在咬桂花糕的牙齒一頓,抬眸看正給她倒水喝的阿春:“殿下與她定親了?”她看得出來林敏兒很喜歡謝璟,可她不覺得他們定親了。
阿春笑著:“皇家的親事若要定下來,還不是一紙賜婚的事,皇後娘娘是敏兒小姐的姑母,一直都拿她當兒媳看,這麽些年,敏兒小姐也拿自己當璟王妃看,這次就是來定下婚事的。”
褚朝朝默了默,輕輕‘哦’了聲,過了會兒,她才問阿春:“那等他娶了林敏兒,我是不是就不能在這裏住了?”
也不能再和他睡在一塊。
她這句話清清淺淺的,本也沒什麽,聽到阿春耳中,卻是覺得褚朝朝甚為可憐,她忙哄著:“小娘子放心,就算殿下與敏兒小姐成了婚,也不會冷落小娘子的。”
褚朝朝心中憂慮的倒不是這些,她想去見見空明大師。
謝璟的身子總讓她看不透,也不知他到底是好了些,還是又差了些,明明都不吐血了,可他卻跟她說,他已時日無多。
她不想和林敏兒生活在一處。
褚朝朝一人在八仙桌旁用了晚膳後,阿春侍奉著她梳洗,早早的就回到床榻上歇著了,與之前謝璟不在的時候一樣,先看會話本子。
半個時辰後,褚朝朝早就豎起來的小耳朵聽到了腳步聲,沉穩有力,是謝璟回來了,直接將話本子往枕頭下一塞,跟隻兔子般嗖的一下就鑽進了被褥裏。
謝璟走進來時,人家已經閉上眼睛,一副睡的很香甜的樣子了。
可,都過了一會兒了,屋內卻是沒了動靜,褚朝朝心裏悶的慌,烏黑的睫羽顫顫的一點一點睜開了眼縫,四下掃視一圈,屋內果真半個人影都沒了。
她覺得無趣,坐起身輕歎了聲。
合著她自己擱這跟自己玩呢。
生了沒一會兒氣,璟王殿下又走進來,神色舒展的看著她:“不是睡著了,這麽快就醒了?”他邊走近她,邊褪去身上衣物說著。
褚朝朝看了他一眼:“殿下怎麽知道我是裝睡的?”
謝璟剪滅了燭火,嗓音含笑:“猜的。”他不是猜,而是這些日子與褚朝朝同榻而眠,他總要比她歇下的晚,常常會——看著入睡的她。
他知道,她睡下後是什麽模樣。
自然看得出適才她是在裝睡。
褚朝朝低聲‘哦’了下,他猜的還挺對。
待謝璟上了榻,平日裏她都是閉上眼睛就睡,今兒卻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帳頂看,還極為不老實,在被褥裏翻了個身,又翻了身,好似她的被褥裏長滿了刺,還用被褥將自己卷的跟隻蟬蛹似的。
謝璟笑她:“怎麽,本王突然回來,連覺都不知道怎麽睡了?”
褚朝朝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她今晚就是不想睡,眼睛閉上了就還想睜開,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隻嗓音糯糯的回他:“殿下,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謝璟倒是頭一回見她這樣,眉頭微皺,以為她還在為著在那麽多人麵前跳舞的事心中不安,嗓音清潤帶哄:“要本王抱著你睡?”
褚朝朝聞言側首看他,她今兒是怎麽了,小心髒又砰砰的在跳了,遲疑的瞬間,謝璟已伸出手腕將人往他身邊攬過來,褚朝朝撞進人家懷中,清冽的梅香撲麵而來,還未反應過來,謝璟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朝朝,是本王思慮不周。”
“嗯?”褚朝朝輕疑了聲,不懂他說的是什麽。
“腳還疼不疼?”
褚朝朝乖乖的回他:“走路的時候有一點疼,現在不疼。”她說完,見謝璟神色很是疲倦,想是趕路趕的太累了些,她也挺會心疼人的,看著謝璟說道:“殿下,我今兒午憩時間久了些,還不困,瞧著你挺累的,快歇著吧。”
謝璟與她同榻這麽些日子都沒敢抱著人睡覺,今兒好不容易擁在懷中了,小姑娘又要跑,身上滑膩的跟隻小泥鰍般,從他臂彎裏一繞就又離得他遠了些。
謝璟欲言又止,喉結微滾,微微抬起的手怔了下,都抱在懷中了,豈有讓她再跑的道理,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璟王殿下鮮少有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偏偏對上褚朝朝,讓他覺得很是困惑,思忖再三,想起那日顧涼和木漾在一塊說的話。
小姑娘家膽子都小。
“朝朝,聽說過月萊山上的故事嗎?”因著是扯謊,璟王殿下的話說的有些不自然,目光深邃的看著褚朝朝。
褚朝朝一聽‘故事’,瞬時來了精神,她喜歡聽故事,側過身來,還往謝璟跟前挪了挪,好奇的問他:“什麽故事?”
對上褚朝朝漆黑明亮的眸子,謝璟反倒笑了下:“傳聞這山中常有奇聞怪事,請過許多道士施法,依舊無用。”他話說的慢,始終觀察著褚朝朝的神色:“是以,尤其是夜間,常常會有不幹淨的東西。”
“隻有靠近至陽之物才不會被侵擾。”
謝璟講著,見褚朝朝揪著小眉頭,像是知道害怕的樣子,到了時機,璟王殿下便問:“是不是害怕?”
褚朝朝卻是好奇心更甚,小小聲問他:“殿下,何為至陽之物?”
謝璟:……
他默了會,艱難的開口:“靠本王近些,就不用怕被侵擾了。”他話落,以為褚朝朝會乖乖的抱過來,卻見人小姑娘神色凜然的回著他的話:“我不怕,話本子裏這樣的事多了,都是假的。”
謝璟無奈閉了閉眼。
再看向褚朝朝時,直接伸出手臂將人給攬在了懷中,嗓音低沉道:“本王怕。需要抱著你才會好。”這份柔軟入懷,確實讓他一顆心安定許多。
褚朝朝咯咯的笑:“殿下既然怕,就不要再給我講了,”她想了想:“那我今夜就抱著殿下睡。”說完,一隻小手軟軟的就落在了謝璟腰間。
褚朝朝沒瞧見他神色間呆滯了一瞬,聞著人身上的梅香閉上了眼睛。心裏的煩悶也少了些,可她還是睡不下。
想起適才阿春對她說的話,她問謝璟:“殿下,你與敏兒小姐是一塊長大的嗎?”謝璟看著她,頷首嗯了聲。
“殿下能與我說說你和她在一起發生過的事嗎?”小姑娘越問越有些離譜,謝璟抬手在人臉上捏了捏,軟乎乎的,他嗓音含笑:“問這些做什麽?”
褚朝朝也不知道她問這些做什麽,就是心裏悶,睡不下,想要問一問:“沒什麽,就,還挺好奇殿下和別的姑娘在一塊是什麽樣。”
想到這裏,她就會想到待謝璟娶了林敏兒,也會像現在抱著她一樣抱著林敏兒,她就不想再離得他這麽近,還下意識往外側撤了撤身子。
可謝璟將她擁著,她動不了。
“本王與她,不常在一處。”謝璟說完,褚朝朝‘哦’了聲,自己在心裏想了太多,也就沒心思再問。
閉上眼睛就不再說話了。
窗外的月光灑滿了一室,透過月白床帳顯得霧霧寥寥,有些不真切,謝璟一如往日,看著她入睡,因著騎馬連趕了一日一夜的路,也著實困倦。
擁著懷中的人沉沉睡去。
——
因著腳崴了,褚朝朝連續三日都未去上課,其實人家腳崴的不重,那日上完藥就不疼了,走路慢些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她偷懶不願去,璟王殿下也不讓人家去。
褚朝朝就在月竹院歇了三日。
她自己歇的都有些煩了,也就不再一隻腳重一隻腳輕的走路,還找到謝璟主動說要去上學,這日,她下學後,人還未走到月竹院,遠遠的就看到了謝璟正在和林敏兒在院中梧桐樹下說話。
兩人離的還很近。
她一時間,不知是繼續往回走,還是就站在這裏等人家說完了話再回去,前幾日她還說不知他和別的姑娘在一處是什麽樣。
這就給她看到了。
他們不會是在交換定情信物吧。既然是要成婚,是要交換定情信物的。
褚朝朝沒有回去,在月竹院外的一處涼亭裏坐下來,拿出挎包裏的蜜餞很無趣的放在口中,目光卻始終落在謝璟和林敏兒身上。
這樣瞧著,他們兩個人還是很般配的。
林敏兒是國公府的嫡女,皇後娘娘的親侄女,身份尊貴,嫁給他是應該的。小姑娘這樣想著,心裏頭第一次生發出強烈的渴望,渴望她不會克他,渴望他的病能好。
她從前多少有些沒心沒肺,隻以為他本就病重,就算沒有她在這也會死的,也隻想著等他閉眼了,她就可以回春水鎮了。
唯一有的也就是心底那點愧疚,想著對他好些,也是怕他死後變成惡鬼來纏著她。
可現在,她的心裏有些複雜。
好幾股思緒跟漿糊一樣在她小腦袋裏攪來攪去,攪的她心煩。
褚朝朝沒在這兒待多大會,阿綠就來找她了,心急道:“小娘子怎一個人在這裏坐著,殿下正等著你一同用午膳呢。”皇後娘娘也在,隻是殿下說要等著小娘子,也沒人說什麽。
褚朝朝慌忙站起身,拿著她的挎包就跟著阿綠回去了。
可別被皇後娘娘怪罪了才好,他們用午膳就是了,可以不用等她的,哪有讓皇後娘娘等她的道理。
褚朝朝回去先去與皇後娘娘行了禮,隨後又去洗手坐在謝璟身旁。
謝璟側首看著她,嗓音溫潤:“早膳隻用了碗粥,餓了吧。”
褚朝朝隻乖乖點了點頭。
皇後夾了菜放在麵前玉碟裏,倒是關心了句褚朝朝的腳:“可還覺得疼?”
褚朝朝這會倒是很老實,直接說:“殿下那日給我上完藥,就已經不疼了,又歇了幾日,已經好了。”說完,還加了句:“謝皇後娘娘掛念。”
她話落,室內突然靜了下來。
謝璟給她上藥。
皇後清了清嗓子,神色倒是溫和:“不痛了就好。”她將褚朝朝看了一圈,問了這幾日一直想問的話:“你跳的是羽裳舞,誰教你的?”羽裳舞三字她說的肯定,讓褚朝朝有些慌神。
她兩隻小手在袖中緊握,極力讓自己不慌,溫聲回道:“年少時,我們鎮上有一位舞女,她人特好,見我喜歡就教了我。”
褚朝朝扯謊扯的心慌。
皇後輕聲應著:“是這樣啊。難為你年少時就學的如此好。”
“謝皇後娘娘誇獎。”
皇後與褚朝朝說話間,謝璟垂眸,冷白指節摩挲著麵前杯盞,林敏兒的目光一直在他這兒,她看著他,隻希望他能抬眸看她一眼。
哪怕就看一眼,不帶任何情感都行。
可他沒有。
皇後目光落在謝璟身上,語氣平和:“太醫說,你的身子越發好了,再過了年關就要二十二了,身為皇子,哪能一直未有正妻。”皇後娓娓道來,與他說著此事,雖是從前與他提起過不止一次,可這次卻帶著些逼迫。
褚朝朝聽到皇後這樣說,瞄了謝璟一眼。
沒等謝璟回話,皇後又開口了,似是要堵住他的回絕:“上京城裏與你年少時在一處讀書習字的公子,人家孩子都會喊爹了,有的妻妾都好幾個了。”皇後無奈的說著,或許剛才還是以他母後的身份在說,這會兒已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說他了。
褚朝朝又看了謝璟一眼,皇後娘娘說的還挺對的。他年紀確實不小了,該娶妻了,若他沒有生病,她也不會來璟王府,他身邊連個女子都沒有。
謝璟的目光在褚朝朝身上停留了瞬,語氣平和的回著皇後:“母後說的是,兒臣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皇後聞言卻是衝他輕哼了聲,他能應下已是難得,這事也急不得,她帶著敏兒還會在這兒待上幾日,給他和敏兒製造機會在一處待著就是。
實在不行,用些手段。
若敏兒成了他的人,他不娶也得娶,若是能一次就懷上他的孩子,自是最好的。也隻有敏兒懷上他的孩子,這麽些年的隔閡才能解開。
皇後給林敏兒使了個眼神,林敏兒有些羞紅了臉,起身給謝璟往他麵前的玉碟裏夾了菜,嗓音柔柔的:“璟哥哥最喜歡吃魚兒,如今身子還尚未全好,應多補補才是。”
謝璟不語,垂眸飲了茶。
褚朝朝在一旁也不敢說話,任他們三人在那說,她擱這跟隻鬆鼠般一直吃個不停,她上了一上午的課,還被嬤嬤罰站了,很餓。
而她適才聽到林敏兒說謝璟喜歡吃魚。
可每次和他一同用膳,他總是將魚夾在他的玉碟子裏,然後將魚刺都給挑出來,再遞給她,還說他不愛吃魚。
為著吃魚,她還跟他生過一點小氣。
那日,她問他:“殿下為何總讓我吃魚?”
謝璟回她:“吃魚補腦。”
褚朝朝聽完就反應了過來,他是在說她笨,所以要補補腦子?
一頓午膳下來,褚朝朝除了吃飯就是聽皇後說話,說了許多從前謝璟與林敏兒的事,待皇後和林敏兒離開,謝璟本想跟她說會話,人直接回了屋內說要午憩。
璟王殿下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
將要立夏,天色暗的晚,褚朝朝下學時太陽還高高的在天上掛著,她正不想回月竹院呢,顧茹就邀她去南院玩。
今兒下學後,南院那邊有場武賽。
顧涼正是這場武賽的考官。
因著謝璟在墨韻書院住著,顧涼也常會來,徐子宇見人閑著,就找顧涼幫忙,將今歲春季的武賽教給他來做考官。
褚朝朝和顧茹就挎著小手一路去了南院。
比武場上的男子皆是上京城裏的世家公子,不止褚朝朝和顧茹,書院裏的很多女學生都在這,褚朝朝聽顧茹說,因著在同一個書院上學而定親的不在少數。
褚朝朝對這些男子倒是都不認識,顧茹就在一旁給她講著:“那位是李將軍府的三公子,還未定親,生的一副好模樣。”
褚朝朝在一旁點頭:“生的是不錯,不過個頭有點矮。”
顧茹:“那位是戶部侍郎家的公子,他們家特別富裕,他人生的還算端莊,個頭高,不過聽聞他常出入花樓。”
顧茹給她說的口幹舌燥的,褚朝朝的目光落在比武場上,周邊除了男子們的叫好聲外就是姑娘們的低語聲。
她看著場上的兩名男子身上隻著了單薄的衣衫,隱隱透出強健的肌肉紋理,因著打鬥而額頭汗珠直冒,更顯男子的彪悍。
她扯著顧茹的手,看的眼睛都直了。
小姑娘除了抱過璟王殿下,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這時,青韻公主和徐子宇也一道來了,將要走近時,清韻回身看了眼徐子宇,冷冷道:“離本公主遠些。”
徐子宇隻好停了步子,看著清韻朝著褚朝朝和顧茹站著的地方走去。
清韻走上前,在褚朝朝跟前一站,她倒是好奇的很,她皇兄竟然讓她來看別的男子比武,真是難得。
不是將人護的死死的。
就連林敏兒下蠱之事的證據都命人送給了母後。
絲毫不顧忌林家的臉麵。
她適才來的時候,林敏兒好似正在院中哭唧唧呢,那日她跳個舞還命好幾位畫師為她作畫,不過才剛剛送去月竹院,估計她皇兄瞅都沒瞅上一眼,就命人給送了回來。
清韻在一旁問她:“喜歡哪個?”褚朝朝也沒多想,直接回:“喜歡那位生的高些的,長的好看,身材還勻稱。”
小姑娘一點都不知羞的說完,才發覺到不對,回過神來見是清韻公主,輕呀了聲,皺了眉頭,清韻倒是對她笑了下:“沒什麽可顧忌的,他們男子比武還不興咱們女子看了?”
她湊在褚朝朝耳邊低聲道:“本公主等下還要帶走一個,讓他晚上好好伺候本公主呢。”她話落,褚朝朝心間猛地一跳。
帶走一個。
伺候她。
這,這都可以?
她不敢說出疑惑,隻淺淺笑了下,本是有些緊張,不過一會就與清韻聊到了一塊去,場上的比試已接近尾聲,顧涼突然上了比試場。
褚朝朝漆黑的眸子看的更認真了。
這時,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穿過人群走至她身後,徐子宇本是站在她們不遠處,看到謝璟走過來,想要提醒褚朝朝一聲,卻被謝璟抬手製止了。
在外圍觀的人目光皆在比試場上,尤其是顧家二公子都上場了,作為考官,他看人家學生比試比的激烈,身為習武之人按捺不住,要跟今日的第一名比試一番。
褚朝朝甚至激動的兩隻小手握拳按在了嘴上,對一旁的顧茹說著:“適才我還誇別的男子呢,現在覺得,誰都比不上你哥哥。”
小姑娘嗓音裏都透著崇拜與激動,整個人興奮的如偷吃到燈油的老鼠,顧茹也在一旁附和:“那是,我哥哥在上京城可是有很多姑娘喜歡的。”
褚朝朝目不轉睛的看著,顧涼不隻那張臉生的俊朗,身材也很緊實,她對著顧茹應了聲,下意識又說了句:“你哥哥身材真好。”
比武場上熱鬧極了,比試之人大汗淋漓,褚朝朝卻一點沒覺察到她身後有些冷,一片熱鬧過後,顧涼贏了。
也算對得起考官這個稱號。
顧茹見她看的眼睛都直了,在一旁拉著她:“朝朝,璟王殿下比我哥哥還厲害呢,我見過他們比試,我哥哥每次都輸。”
褚朝朝從午時開始心裏就不舒服,想起謝璟來她就更不舒服,很是不信的回顧茹的話:“不會的,他怎麽可能有你哥哥厲害。”
清韻在一旁也聽到了,感歎了聲:“你們兩個在這聊,本公主要去找顧二公子了。”清韻話落,褚朝朝想起她適才跟她說過的話,找個人晚上伺候她。
她,她是要去找顧涼?
這。
沒等褚朝朝去操心別人的事,她隱隱聞到了一股清冽的梅香,這氣息,隻有謝璟身上才有,褚朝朝有些不敢回頭,卻聽耳邊傳來低沉而染了情緒的話語:“不信本王比他厲害?”
褚朝朝:……
她回過身來時,清韻已經離開了,顧茹在看到謝璟後也一溜煙的不見了,隻剩褚朝朝對上璟王殿下黑了的臉色,就算她也在心裏不滿他,可還是發慫,嗓音裏一點氣勢都沒有,低低的問他:“殿下何時來的?”
他都聽到了多少。
“不想讓本王聽到的,本王都聽到了。”褚朝朝頭埋的低低的,當著他的麵誇別的男子確實不太好。
可,那也是她的真心話。
璟王殿下見人恨不得將頭埋進肚子裏,扯住人家的手向著月竹院走去。
待走進月竹院,褚朝朝從前見過的那位祁將軍就等在院中,她將手從謝璟寬大的手掌中掙脫開,小步子極快的回了屋內。
一刻鍾後,她剛用了些茶水,阿綠進來說道:“小娘子,殿下在淨室,要你進去侍奉呢。”
褚朝朝:……
侍奉他沐浴?
她遲疑著坐在那,阿綠卻笑意盈盈的上前在她耳邊低聲道:“恭喜小娘子,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
褚朝朝:……
直到進了淨室,她的小臉還繃著,眉頭也揪著,卻是不見謝璟的身影,她正四處看著,卻見玉石屏風後一道頎長的身影走出。
身上隻穿了件中衣。
謝璟看著她,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過來。”褚朝朝聞言走過去,謝璟將雙臂抬平:“本王字寫得久了,手腕有些酸,給本王寬衣。”
褚朝朝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身上此時隻一件中衣,再寬衣,那可就□□了,而且脫去件中衣,跟手腕酸有什麽關係,平日裏他都在忙公務,也沒見他手腕酸:“殿,殿下,再更衣,就沒衣服了。”
她嗓音低低的說著,還有些羞。
雖然與他同榻而眠,還抱過他,可那都隔著衣服呢,現在,他,他要脫光了給她看?
這。
她雖然也想看,可,不太好吧。
謝璟垂眸看著她:“在想什麽,本王手臂也要酸了。”褚朝朝抬眸看他,上前走了一步,也不知哪來的膽量,抬起小手就去解開了謝璟上衣的帶子。
衣服敞開,不止露出肌肉線條勻稱的胸膛,還有,還有勁瘦的腰身,褚朝朝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他這是在為著她不信他能比過顧涼,故意給她看的。
她小臉蹭的一下更紅了。
謝璟清潤的嗓音卻又響起:“繼續。”
褚朝朝心間猛地一跳,繼續?
給他脫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