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褚朝朝與他眼眸相對, 懵懵的:“嗯?”謝璟適才一時衝動,此刻卻又收了念頭,若是此刻都與她說了,那關於張家, 關於她的身世, 又要如何與她解釋呢。

“走吧, 回書房本王教你練字。”

褚朝朝被他扯著, 心中好奇:“殿下,你不說了嗎?”

她還挺想知道的,上次在王府的書房時, 她分明看到他坐在書案前在那裏凝神看著的,是一個姑娘的畫像。

隻是她當時沒看清。

什麽樣的女子能讓他這樣的人喜歡。

回到書房,褚朝朝的挎包還在謝璟的書案上放著,她先去給她的狗喂食了,謝璟立在書案前, 想起前幾日人家包裏不隻放著蜜餞還有葵花籽。

就生出了想要看一看她挎包的心思。

猶豫再三,璟王殿下還是給打開了, 人家這挎包裏除了些零嘴外倒是也沒其他, 謝璟正欲合上, 卻是看到了用兩片樹葉包著的一個長長的東西。

他正欲拿起, 聽到書房外傳來褚朝朝的聲音:“殿下, 我今晚想作畫, 不想練字了。”她話落, 人也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前。

璟王殿下也是這麽多年頭一回慌神,偷看人家的東西屬實有些心虛, 被她一喊,他抬起的手正巧扯住了挎包的繩帶, 褚朝朝的挎包‘嘭’的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謝璟背對著她,閉了閉眼。

褚朝朝看著她的挎包,嗓音懵懵的:“殿下,你扔我挎包做什麽?”她走過來一邊撿起一邊又自喃了句:“殿下是想吃零嘴了?”

君子不做窺人之事,璟王殿下還算坦**,冷白修長的手掌展開在褚朝朝眼前:“本王不小心看到這個東西露了出來,心生好奇。”

褚朝朝看到他手中這個東西也好奇,用指尖在他寬大的手掌中拿起:“這是我包裏的嗎,我怎麽不記得。”

謝璟:“打開看看。”

兩片梧桐葉打開,裏麵有一朵石榴花,石榴花裏麵卷了一張小小的信紙,上麵還印有石榴花的紋理。

瞧著,像是一封情書。

褚朝朝抬眸看了謝璟一眼,他好像還挺好奇上麵寫了什麽,她也不掖著藏著,就給念了出來:“靜女其姝,俟於花下。”

讀完,她瞄了謝璟一眼,見他臉色不太好,咬了咬唇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她比謝璟更困惑,誰往她包裏塞了這個東西呢。

謝璟見人這副模樣,嗓音低沉:“不給本王解釋一下?”

“嗯?”要她解釋什麽。

謝璟打量了她一會,突然笑了下:“認識字,不知何意?”以她這不愛讀書的習慣,八成是真的不懂。

褚朝朝著實不懂,她是看過詩經,也多少背過一些,可意思卻都不知了,見謝璟問她,卻又不想被人嫌棄沒學問,好強道:“知道。”

她又垂眸看了眼,磕磕巴巴的說著:“女子要安靜才,好看,就跟花一樣。”她憑借著字麵解釋著,抬眸用眼神詢問謝璟她說的對不對。

謝璟忍了笑,對她頷首:“沒錯,是這個意思,許是你白日裏在哪說話聲音大了些,吵到人家了,才會給你封書信以示提醒。”

褚朝朝:“好像是,那我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待褚朝朝坐下作畫時,謝璟走出書房,對木漾吩咐道:“去石榴園,看是誰在等她。”他嗓音極冷,木漾不敢多問,應‘是’後疾步離開。

謝璟再回到書房時,不禁皺了皺眉,小姑娘才來書院沒幾天,就有人寫情書,還真是能招人。得虧人家學問淺,不然早就被騙走了。

次日一早,褚朝朝睡醒的時候,謝璟早已起身,正在院中練劍,昨兒晚歇下時,他有跟她說,要練劍強身。

褚朝朝現在對他的病很是不懂。

起身用過早膳後,徐子宇來了月竹院,先是與謝璟行禮,隨後看向在秋千上坐著看書的褚朝朝,溫聲道:“有一事,我想了想,還是跟小娘子說一聲。”

褚朝朝合上手中的書,認真的聽著。

“今兒一早,有位公子自稱是小娘子的哥哥,說來找小娘子有急事,我見天色尚且未亮,不敢打擾殿下,就問了他何事。”

褚朝朝聽到‘哥哥’二字,明顯的著了急,眼睛都睜大了看著徐子宇,聽徐子宇又道:“他找我借了一百兩銀子。”

褚朝朝:……

一百兩?

褚峰是瘋了嗎。

“他,他可有說他要做什麽?”褚朝朝著急的都有些磕巴了,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哥哥拿這麽多銀子做什麽。

徐子宇:“隻說急用,並未說何事。”

褚朝朝愣了會,轉身走到謝璟跟前,嗓音低低沉沉的:“殿下,你能借我一百兩銀子嗎?”徐學正都來找她要了,她欠徐子宇的還不如欠謝璟呢。

徐子宇聞言急忙擺手道:“小娘子,我不是來討銀子的,我隻是覺得此事有必要跟你說一聲,怕令兄長出事。”

他可不敢當著璟王殿下的麵討銀子。

謝璟起身,神色認真的看著徐子宇:“如何確定是她哥哥?”問完給木微木漾遞了個眼神,讓他們去查。

徐子宇回:“褚公子與小娘子生的極為相似,一眼便能瞧出。”徐子宇倒也沒有那麽傻,隨便一個人討銀子就給,他也是看那人跟褚朝朝模樣生的相似。

今兒天還未亮,找來墨韻書院的人確實是褚朝朝的哥哥褚峰,昨兒他陪他的未婚妻來上京城裏買布料,卻被林家那位二公子林智將他的未婚妻給搶走了。

說來也是巧了,林智上次在璟王府受的傷才剛好,想要出來走一走,就遇見了一位清麗的小娘子,本隻是打算上前摸一摸,可這小娘子身嬌體軟,一摸就惦記上了。

褚峰他們回春水鎮的馬車在城外被截,他腿著又回了上京城,卻又無法自個上林府討人,就花銀子雇人去鬧。

最後,林智發了話,要他拿出一百兩銀子來換他的小娘子,隻給他一日時間,否則就等著他破了人家清白,再還給他。

褚峰走投無路,也沒有想著去找璟王殿下,他知道璟王與林家是何關係,最後實在沒辦法,打算去找他妹妹先借了銀子。

此時,褚峰帶了帽笠正站在林府門前,要林智放人。

林智也是沒想到他真的能在一夜之間借到這麽多銀子,本隻是哄騙他,此刻他又來林府門前大喊大叫的,林智本就因著昨夜未得手,還被人咬了耳朵生氣,吩咐府中下人:“趕走,若不聽勸,找個地方埋了。”

他話剛落,就有人走了進來:“林二公子要將誰埋了?”顧涼悠悠閑閑的走進來,有些嫌晦氣的看了林智一眼。

林智在上京城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林國公是個護短的,一直都給他兜著,如今,林家一年之間看似還如從前一樣在上京一手遮天,內裏早不知不覺被璟王殿下給掏空了。

林智還整日裏不知道東西南北呢。

林智見是顧涼,倒是客氣:“顧二公子突然來此,可是有事?”

他腦袋裏如同塞了雞毛,一點沒猜到顧涼是為著何事而來,還以為是來找他閑話呢。

顧涼懶得跟他囉嗦:“聽聞二公子府上新得來一位小娘子,真是巧了,這小娘子是我顧家遠方親戚,人,在哪呢。”顧涼跟在謝璟身邊時間久了,說話與他也有些相似,尾音壓得極重,透著狠戾。

林智一怔,操,接連兩次惹人都惹到了老虎頭上。

顧家對陛下可是有救命之恩,大盛朝唯一的異姓王,為著一個女子惹他,著實沒必要,再說,那娘們一點都不知好歹。

“是有此事,我不過是見她與一位故人生的相似,帶她來府中敘敘話罷了,既是顧二公子家的遠房親戚,顧二公子帶走就是。”說完,他示意了身邊人。

褚峰的未婚妻子名為孫妮,是個雖柔卻性情剛烈的女子,昨夜裏與林智反抗時傷著了自個,脖頸處適才才被草草裹了紗布,顧涼讓帶來的兩位婆子帶著人離開國公府。

他卻稍稍繞了個圈,去與這幾日正病倒在床修養的林國公見了個麵,說明了來意,還送了望禮。

顧涼離開後,林國公氣的從**坐起,抽出書房裏的皮鞭大步就去他兒子的院中了,隔得老遠,好似就聽到了殺豬般的叫聲。

孫妮被安頓好後,褚峰隨著顧涼去了長安街上的張氏茶樓。

褚朝朝和謝璟在這裏等了已有一會,本是謝璟吩咐人去處理此事,可褚朝朝不放心,平日裏再是與哥哥打罵,遇到了事還是一顆心懸著。

璟王殿下隻好帶著人等在這裏。

褚朝朝與她哥哥在一處說了好大一會話,褚峰要離開時來與謝璟告辭,褚朝朝在一旁看著,她總覺得哥哥看謝璟的眼神有些不對。

像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舊友。

褚朝朝送她哥哥到樓下,褚峰抬手撫了撫她的烏發,目光溫柔,囑咐道:“要乖一些,”他抬眸朝著二樓隔間看了一眼:“不過,對他,不必。”

褚朝朝:……

“哥哥,你在說什麽?”

褚峰又皺眉道:“那一百兩銀子在顧二公子那,你拿回去還給徐學正就是,替我說聲謝謝。”褚朝朝不住的點頭。

待她哥哥都坐上馬車走遠了,她還在那望著呢,要是擱從前,她自己做夢都不信會這樣舍不得哥哥。

此時,國公府內,林智挨了他爹的一頓打後,哭的不行,見他爹還在氣頭上,突然想起了昨日夜裏他從孫妮身上取下來的一塊圓玉,討好他爹道:“那女子脖間佩戴的圓玉,上麵印有朱雀紋理,爹,兒子記得您也有一塊印有朱雀紋理的圓玉。”

林國公聞言倒是打量了他兒子一眼,抬起手中的皮鞭就又要打:“還在這糊弄你爹是不是?”

“是真的,爹,是真的。”林智嗓門叫的響,林國公倒是靜下來想了想,印有朱雀紋理的圓玉是當年別國進貢而來,陛下賜了他和當時的張太傅一人一塊。

他吩咐手下人:“去查。”

——

褚朝朝回到二樓雅閣,謝璟放下手中杯盞看著她:“小姑娘,你哥哥回家了,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本王陪你。”

璟王殿下極少在上京城裏閑逛,今日倒是來了興致。

褚朝朝看了他一眼,怎麽突然喊她小姑娘,她已經不小了,坐下來倒是認真想了想:“去,有水的地方。”

這邊,謝璟先帶著她在長安街上逛了許久,待到天色漸暗時才去了蓮心湖,那裏的夜間燭火通明,湖上船隻來往不絕,是世家公子小姐常遊玩的地。

謝璟倒是第一次來。

坐在船坊中,褚朝朝靠著邊邊,將手伸進湖水中,春日已過半,湖水雖涼卻不至於寒,謝璟見她喜歡也就沒管她。

在一旁給她遞了在蘇家鋪子裏買來的桂花酥。

“本王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不跟本王說句謝謝?”他目光落在被褚朝朝撥動的湖水上,眉目含笑。

褚朝朝想都沒想:“謝謝殿下。”

“沒了?”就算隻是一句謝謝,這小姑娘也太不走心了些,那麽隨意。

褚朝朝撥動湖水的手停下,揪著眉頭看他,這個男人是在跟她討要,她又無法拒絕,若不是他讓顧二公子去救哥哥和孫姐姐,怕是他們就凶多吉少了。

而且,她現在覺得,他也挺好的。

褚朝朝抿了抿唇,柔軟的身子直起,‘啪嗒’一聲,又親了謝璟一口,上次親他就那麽好使,這次再親他一下表示感謝吧。

除了這些,她也沒什麽可拿來謝他的。

見謝璟深邃的眼眸看著她,卻不說話,褚朝朝小聲的試探:“這樣,可以了嗎?”他怎麽好似不太滿意。

果真,人無論多大年紀都如孩子般,這次給一顆糖,下次要不給兩顆,要不就給顆大的,褚朝朝在心裏琢磨著,往謝璟跟前挪了挪。

“殿下是想讓我親這兒?”她食指指節揚起又急忙縮回去,隻差一點就能觸上謝璟薄潤的唇。

褚朝朝就又‘吧唧’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這次親完沒能跑掉,被謝璟手腕一攬,坐在了人懷中,謝璟垂眸凝著她,嗓音低沉:“跟誰學的?”

“嗯?”她咬了咬唇:“這,這還用學嗎,就,在話本子裏看的。”

“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會以□□人?”他口不從心,說的倒是一本正經,寬大的手掌卻在褚朝朝腰間握著,不舍得挪動分毫。

褚朝朝有些小情緒的輕哼了聲,反問他:“殿下不喜歡嗎?”她說這話時有些凶凶的,一點都不唬人,倒是讓謝璟笑了,在她氣鼓鼓的臉頰上捏了捏。

“敢質問本王了?”

“不敢,我就是沒什麽可謝殿下的,見殿下喜歡被我親,才又親了殿下。”她小嘴叭叭的說著,謝璟無奈閉了閉眼。

“本王哪裏喜歡了,本王一點都不喜歡。”謝璟這種在皇家長大,又左右朝堂之人若要隱藏心思,褚朝朝是看不明白的。

他話落,倒是像真的不喜歡她親他。

褚朝朝小腦袋裏搜索著話本子裏的事,小臉還有些紅,低聲又問謝璟:“殿下是想咬我舌頭?”她隻負責說,絲毫不在意眼前人聽到這話後的死活。

謝璟垂眸直直的看著她,還真是無辜又可憐,澄澈的眸子裏透著淺淺的羞,似在等著他的回答,謝璟嗓音已被人勾的暗啞:“再說一遍。”

褚朝朝與他眼眸相視,突然有些怕,磕磕巴巴的說著:“殿下,是,是想咬——”謝璟俯身就咬在了褚朝朝耳垂上,聽她‘嘶’了聲,微微鬆開,滾燙的氣息灼的她耳根子都紅了:“本王何止想咬你舌頭。”他話不說完,就停在這裏。

何止。

那就是他還有別的地方想咬。

肯定不是耳朵,他都咬過了。

褚朝朝雖是個不愛學習的小姑娘,卻知道不懂就要問,她嗓音糯糯的問他:“殿下想咬哪?我看行不行。”若是行就給他咬。

謝璟不想再聽她問話了,再問下去,今夜就不可收拾了。

不想,不敢。

他堵住褚朝朝的唇,見小姑娘怕他咬的痛,嗓音低沉道:“本王不咬。”說完,他又吻上,將褚朝朝的舌尖含在口中。

褚朝朝皺眉。

不咬,吸的也有些痛呢。

她在謝璟懷中有些不安分,來回的動,又如湖中水般,謝璟胸膛處感覺到了晃動,她,她的——又開了。

褚朝朝嗚嗚的從謝璟懷中掙脫,上次是她醉了酒,這次卻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而且,謝璟也感覺到了。

褚朝朝有些羞恥,見謝璟垂眸看著她,頭低的恨不能縮成個小烏龜:“殿下,你,你閉上眼睛,別看。”

謝璟看了一眼,嗓音沉且啞:“這船坊裏隻你我二人,本王幫你係上。”褚朝朝聞言晃了晃腦袋:“殿下,我們回去吧。”

謝璟輕聲道:“等下不去薈萃樓用魚籽粥了,不是還說想讓本王陪你去聽書,”他頓了頓:“就算現在回去,也得係上。”

褚朝朝不說話了,對他點了點頭。

璟王殿下指節觸上人家裹胸係帶時,心神一時亂了瞬,褚朝朝這些日子沐浴,阿綠一直給她用的都是桂花香粉,這個味道很香甜。

而她的身上還有別的氣息,說不出來是何味道,如絲線般,能將他的神經一縷縷的纏繞,他因著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動作有些生疏,係帶的時間顯得格外的漫長。

褚朝朝催他:“殿下,好了嗎?”他別是故意的,他個頭高,在她背後若是想看,能看到很多呢。

謝璟係好後嗯了聲,指節一動,卻是碰在了她滑膩的肌膚上,璟王殿下指節頓住,清了清嗓子:“好了。”

褚朝朝轉過身看他,有些羞惱,在謝璟身上打了下,垂眸低聲呢喃著:“殿下你怎麽能趁機摸我。”

謝璟解釋:“本王沒有。”見她不信,又道:“不小心碰到的。”褚朝朝還是有些不信他,適才他說不喜歡她吻他,可她瞧著他喜歡的很。

現在他說不小心碰到的,誰知道是不是呢。

褚朝朝此刻還是坐在人家懷中,適才沒感覺到,這會兒倒是感覺到了不一樣,有什麽東西在硌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