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格局打開了
襲紅蕊拉著老皇帝的胳膊, 嬌滴滴地看向蕭貴妃:“姐姐,你看看我弄得怎麽樣啊~”
蕭貴妃肺都氣炸了,當著崇文帝的麵, 眼也不眨地挑出無數錯, 冷笑著看向襲紅蕊。
襲紅蕊見她挑釁的眼神, 立刻撲到崇文帝肩膀上,嬌滴滴道:“哎呀, 姐姐可真是厲害, 臣妾一點也比不上呢……要不是臣妾提前找姐姐來把把關, 那豈不是要出大問題了!”
崇文帝見她那副十分自責的樣子, 連忙摟著她安慰道:“沒事, 沒事,這也是你第一次做嘛, 出點問題也是難免的, 多學學就好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隨後看向蕭貴妃,笑吟吟道:“愛妃, 你是宮中的老人了, 知道的多, 就勞煩你多看著點, 她剛進宮,什麽都不懂,你這個當姐姐的,可不得多擔待點。”
蕭貴妃:……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崇文帝。
之前的她,不過說錯了一篇文章的出處, 崇文帝就笑了笑,然後再沒去過她那裏一次。
還是她費心精研了無數天的詩詞, 讓皇上刮目相看,才重新把他的心拉回來。
可現在這個新人,粗鄙!無恥!出身卑賤!目不識丁!貽笑大方!
皇上卻開始什麽都不管,隻寵她,隻捧她,什麽都依著她了!
為什麽!為什麽!她這麽多年對皇帝用的心,到底哪裏不如她了!
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區別對待!
崇文帝看著蕭貴妃控訴的眼神,忍不住別過頭去。
他當然知道,蕭貴妃這麽多年,對他用情至深,自己這些天對紅兒的偏愛,實在是對她不起。
可他也隻是個男人嘛,隻想在勞累的間隙,能有人讓他輕鬆開懷片刻。
蕭貴妃這麽沉重的眼神,雖然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可也真的再不想多看一眼……
別過頭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要是蕭貴妃也能學會和紅兒一樣,隻讓他開心。
那她就是和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滿心歡喜的給嘛!
現在這樣,是想幹什麽呢……
在場的三人,一個傷心欲絕,一個視而不見,一個但笑不語。
為什麽說起帝王的愛,都要用寵愛來形容呢?
寵愛寵愛,寵在愛前,寵比愛重,寵比愛先。
老祖宗都告訴你了,對於帝王,寵比愛重要嘛。
宮裏的女人,就算是和皇帝要天上的月亮也好啊,怎麽可以和皇帝要一顆心呢?
你道是月亮遠在天邊,心近在咫尺,所以月亮比心重要。
可別忘了,他為你摘月亮,縱是千難萬難,竭民之力,月亮也是老天爺的,不是他的,他不會心疼。
那顆近在咫尺的心,卻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他會為你摘月亮,卻不會為你摘心。
如果因為他曾經為你摘過月亮,就開始冀望他為你摘心,那太荒謬了。
心隻要一顆就夠了,隻要有自己的那顆就夠了,冀望任何除己之外的心,都是一種愚蠢~
襲紅蕊看著愚蠢的蕭貴妃,得意地笑起來。
崇文帝實在不願意麵對新歡舊愛的修羅場,於是找了個借口,飛速脫身了。
襲紅蕊看向留在原地的蕭貴妃,笑吟吟道:“那姐姐,宮宴的流程,還請您掌掌眼嘍~”
蕭貴妃回頭看向她,妝容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轉身就走。
等她走了,襲紅蕊身邊的人湊過去,諂媚道:“娘娘,現在怎麽辦?”
襲紅蕊挑眉哼了一下:“還能怎麽辦,求唄,這場宮宴是皇上說好讓我倆一起辦的,斷沒一個人承擔責任的說法。”
“反正弄砸了,我就去找皇上哭,畢竟我是第一次嘛。”
“可蕭貴妃有什麽理由甩脫關係呢,她能在皇上麵前承認,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整我嗎?”
“哦嗬嗬,貴妃娘娘是個體麵人,怎麽會做那麽讓陛下失望的事呢~”
底下人:……
他們娘娘也太雞賊了吧!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蕭貴妃擠兌出去,全方麵掌握宮宴全流程。
再找蕭貴妃檢查成果,把宮宴成敗的責任轉嫁出去,讓蕭貴妃不得不幫她查缺補漏,也絕了她暗中使絆子的可能。
這樣一來,蕭貴妃力一分沒少出,心一分沒少費,功勞卻全便宜了他們娘娘。
這麽雞賊,誰看了不說一聲“禽獸”啊!
“禽獸”襲紅蕊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微微一笑:“你們娘娘我,這遭是把貴妃娘娘得罪狠了,想必你們去貴妃娘娘那請任務的時候,她必不會給你們好臉看。”
“她罵你,你們就受著,打你,你們就忍著,不管受了什麽委屈,來娘娘我這哭,娘娘我給你們當工傷賠。”
“隻記得,還是以宮宴成敗為重,等娘娘我這次在世婦麵前成功亮相,咱們宮的根基才算有了。”
“什麽貴妃娘娘,淑妃娘娘,全不必放在眼裏。”
“我們清華宮,不比她們任何一宮差!”
其他人聽著她的豪言壯語,都跟著她熊熊燃燒起來,齊聲道:“是!”
這幾天求爺爺告奶奶地籌備宮宴,四處碰壁,也讓底下的人徹底明白了自己在這宮中的地位。
原想著自己成了娘娘的體己人,穿著最好的衣服,住著最好的住處,領著最好的俸祿,在外麵可以洋洋得意,壓別人一頭。
結果別人表麵上恭恭敬敬,真要做事時,卻一推二五六,一轉身,就輕蔑地翻白眼,奚落她們娘娘是奴婢出身。
還是他們娘娘親自過來,啪啪兩大嘴巴子,抽老實的。
那種感覺是什麽感覺呢?
就是你明明穿得比他們好,吃得比他們好,過得還比他們好。
他們卻還是可以用精神羞辱你。
在他們鄙薄的眼神裏,你就覺得自己身上的華服,也隻是一層紙糊的外衣,根本擋不住外界的風雨。
可是憑什麽!他們一群奴才,憑什麽看不起已經是主子了的娘娘!
他們娘娘比任何人都好,大把銀子花他們身上,一點不會心疼。
遇到難事,別的出身高貴的主子,都會推下人頂缸。
他們娘娘卻親自去抽刁奴大嘴巴子。
別人笑她不體麵,可他們卻覺得,什麽都自己衝在前頭的娘娘,比那些體麵的主子強多了!
不能讓他們再說娘娘不體麵了,就要讓宮裏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是那個最體麵的人!
不蒸饅頭爭口氣,宮宴上這個臉,他們露定了!
看著底下野心勃勃的人,襲紅蕊很滿意。
一個可以高效運轉的班子,那麽其中的每個人,必然得在這個班子中有參與感。
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榮辱,共同的追求,才是最大的向上動力。
而現在,她什麽都有了~
……
除夕夜,按理說應該是人聲鼎沸,闔家團圓,但隔著一座宮牆,便都聽不見了。
以前她不喜歡過年,因為過年的是主子,忙活的是下人。
如今不一樣了,她也是主子了,可以安心享受過年這天的安逸了。
不過下麵的人,當然也不能虧待了,揮揮手,如意就捧著一堆小小的錦囊過來。
下麵的人歡天喜地的接過,一打開,裏麵居然是一把看顏色就喜人的小金珠,頓時樂開了花,連連稱謝。
按照習俗,過年要守歲,撐著眼實在難熬,各宮都有不同的消遣。
襲紅蕊幹脆把麗慧圓三妃都叫來了,安排人耍雜戲,猜花燈。
就在滿宮的人都熱熱鬧鬧過除夕時,皇上來了,於是氣氛就更加熱鬧了。
麗慧圓三妃這些天,也習慣了在襲紅蕊這經常見到皇上了,除了麗妃特別激動,其她人都很淡定。
崇文帝看著新人舊人其樂融融,不禁開懷,招呼身後的德仁送來年賜。
看著三妃,想起她們來了,順便吩咐,也給三妃送一份一樣的。
三妃看著心裏也不知什麽滋味,哎,總歸是沾上光了。
五個人鬧鬧騰騰的過除夕,不知不覺,子時就到了。
鍾鼓樓的鍾聲一響,廊下的小太監,頓時跑下去點起爆竹來。
一時間,宮內宮外,被劈裏啪啦的爆竹聲連成一片,連宮牆都不能阻隔。
崇文帝和襲紅蕊互相給對方捂著耳朵,歡笑著迎新年到來。
到最後,實在有點累了,崇文帝便招呼人回去,抓緊時間休息一下,以應付接下來群臣的“拜年”。
哎,過個年是真折騰人啊。
臨走時握住襲紅蕊的手,笑道:“晚上是你第一次和那些世婦們見麵,怕不怕。”
襲紅蕊露齒一笑,滿不在乎道:“怕什麽,那些世婦仰仗的不過是夫君的榮光,臣妾的夫君,可是皇上!”
崇文帝哈哈大笑:“對對對!就拿出這種氣勢!你誰也不用怕!”
襲紅蕊得意地回看過去,一直將他送出宮門,直到皇帝的鑾駕消失。
三妃也識趣,跟著告別了。
襲紅蕊看著剩下的自家人,立時進入了備戰狀態。
“這些東西先都放在這,趕緊回去睡一覺。”
“今天一天,可都不得閑了,養足精神,應付晚上的宮宴!”
眾人齊刷刷的應道:“是!”
臨到頭了,襲紅蕊反而不緊張了,倒頭就睡。
不知為什麽,這一覺睡得雖短,精神卻很好。
底下的人已經準備好了,魚貫而入,將盛典的褘衣準備好。
華麗的冠服,封妃的時候,襲紅蕊已經穿過一次,倒沒什麽稀奇的。
這次的服冠,甚至比封妃那天,還要華麗。
襲紅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學著蕭貴妃的樣子,挺直身板,放緩神情,捏出一個雍容華貴的姿態。
抬起半邊眼睛,神色舒緩地看向如意,輕言緩語道:“如何?”
如意微笑:“娘娘,尊貴極了!”
襲紅蕊剛要得意,如意卻又在一旁補充道:“但是還不夠。”
襲紅蕊:嗯?
如意對她一個福身,微笑道:“請您再揚起些眼眉,您的眼睛斜睨向人時,才是最鋒利的。”
襲紅蕊便如言揚起眉鋒,斜睨向她,又斜睨向鏡子裏的自己。
果然,既該有別人的,也該有自己的。
這個角度,果然很鋒利呢。
……
新年伊始,群臣向皇帝朝拜,命婦向皇後朝拜。
但先皇後故去多年,後位一直空懸,便年年由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主持。
今年卻不一樣了,換成了貴妃娘娘和剛進宮的宸妃娘娘。
身處於急流中,每一分風吹草動,都值得倍加留心。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集中到了這位新娘娘身上。
國公嫡女白沁君,冷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飛上枝頭的雜毛野雞,倒真壓到她們頭上來了。
想著自己堂堂公府貴女,一會要給一個奴婢出身的娘娘下跪,真是晦氣得不行。
國公夫人看著她的神情,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斥責道:“一會到了宮宴上,斷不可露出這份臉子!”
白沁君也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娘,知道了……”
一轉頭,正見一臉柔柔弱弱,梨花照影般的庶妹白憐兒,也從府中娉娉嫋嫋的出來了。
白沁君生性豪放,男兒般的性子,最見不得她這副矯揉造作的樣子,不禁添了雙份的晦氣。
開口譏笑道:“呦,這不是妹妹嘛,你不是病了嗎?聽說你病了,這進宮,我們可沒留出你的份啊~”
聽她這麽說,和白沁君交好的其她庶妹,頓時捂著嘴笑起來。
因著是新年佳宴,各府命婦都可以帶家眷。
宮宴上往來的都是各府貴人,也有正挑媳婦的,想結一門好親事,在這裏是最好的機會,所以幾個庶女早就巴著白沁君求了。
白憐兒比她們都得國公爺寵,又生得比她們漂亮,本來就占著先機。
把她擠出去,再好不過了!
白憐兒的眼睛還紅著,這是昨天,她和親哥哥吵架時留下的痕跡。
不過看到嫡姐後,立刻收斂了表情,溫溫柔柔地笑著:“承蒙姐姐惦記妹妹,姨母相召,妹妹要陪她一起進宮,姐姐們自便就是了。”
白沁君的嘲諷落空,看著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牙都咬碎了。
裝得和什麽一樣,還不是一天天隻想著勾引男人。
可惜她白費心機使出各種狐媚子手段,人家瑞王世子,還是娶了林相家的嫡女。
知道瑞王世子已有妻子,還巴巴的貼上去,上趕著給人家當小妾,真和她那個不要臉的娘一樣。
抱起手臂,又譏諷道:“呦,又去你姨母那,你這是還沒過門,就想著上門給人當小妾了~”
白憐兒看著她,麵上一點不顯,護手下的手指卻逐漸捏緊。
當然不!
做妾有什麽意思,她要做,就要做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