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我愛你

親吻的觸感格外清晰,先是舌尖地碰撞、勾繞,像是某種試探,也像有意放慢節奏,好更多更久地品味這一個吻。

唇齒間還留有酒香的氣息,或許先前盯著寧知遠被酒色浸染的唇時,岑致森就已經想這麽做了,想要汲取,想要占有。

寧知遠隻感覺自己的舌被吮吻得發麻,失去知覺,呼吸逐漸粗重時,岑致森才開始掃**他的口腔,從上顎掃到舌下,一遍一遍地反複舔.弄、摩擦,不放過任何一處。

不是前戲,不是遊戲,也不是做給別人看的一出戲,單純的一個吻,格外讓人迷醉。

酒精的作用讓寧知遠逐漸暈眩,唯有在和岑致森接吻時,他是被攫取的那一方,這種感覺卻並不耐,甚至輕易就能上癮。

親吻逐漸變得迷亂,交換呼吸、唾液和其他,寧知遠抬起的手勾過岑致森的頸,一再地將人拉近,想要得到更多。

岑致森的雙手遊走在他的背和腰上,扯出他的襯衣下擺鑽進去,放肆地揉按,力道大得要將人揉碎一般。

親吻得愈發失控時,寧知遠忽地笑了,舔著雙唇間牽扯出的黏膩唾液,稍稍退開身:“哥,你這樣犯規了。”

“你真喝醉了?”岑致森碰了碰他的額頭,感知著他身體的熱度,似乎有些懷疑。

“不知道,也許吧。”寧知遠的視線偏開,越過他肩膀落向前方,瀑布水流聲不斷,於下方匯成了一個冷泉,流向前邊的峽穀裏去。

“那邊是不是一片樹林?”他問。

岑致森瞥了眼:“好像是。”

寧知遠提議想去那頭走走,岑致森看看時間還早,那些過燙的情緒也需要冷卻,同意了:“走吧。”

他們自露台這邊的戶外樓梯下去,過了一座石橋,便到了對岸,泉水分出一支溪流,流進了樹林裏。

沿著泠泠溪水走進林間深處,月影傾灑一路。

寧知遠雙手插著兜,姿態散漫,甚至心不在焉。

到林間深處時,岑致森有些累了,停步倚著身旁樹幹,攥過他胳膊:“別走了,歇會兒吧。”

寧知遠側身靠過去,貼他耳邊問:“哥,你知道我剛一路過來在想什麽嗎?”

岑致森懶懶抬眼:“想什麽?”

“這地方夜黑風高,環境、氣氛都很不錯,是不是很適合打野戰?”寧知遠邊笑邊說。

岑致森抬起的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你想玩?”

“還是別了吧,”寧知遠搖頭,分明是有意撩撥又不打算付諸實際行動,“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收斂點。”

“知遠。”

“嗯?”

“不想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寧知遠繼續在他耳邊笑,笑了一陣又豎起一根手指到唇邊,示意岑致森噤聲:“有人。”

前邊不遠處是一坐落於這山林間的品酒室,四麵的窗戶敞開著,他們先前過來時還經過了那裏,從剛才起寧知遠便注意到,那位秦先生和他的管家一起進去了裏頭,品酒、交談、對視一笑,然後接吻。

岑致森回頭瞥了眼,不怎麽感興趣,收回視線,依舊靠著樹幹,一隻手攬著身前貼著自己的人。

寧知遠輕聲笑:“這地方果然適合打野戰。”

“他們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我們才是闖進來的偷窺者。”岑致森低聲道。

“好吧,”寧知遠臉上不見半點窺見了不該看的事情的尷尬,目光落回岑致森,“你好像一點不驚訝?”

“沒什麽好驚訝的,”岑致森說,“別人的事情,而且看得出來,他們也沒有掩藏的意思。”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如同氣音,寧知遠覺得耳朵有些癢。

“我們要回去嗎?”寧知遠問。

岑致森:“現在怎麽回去?”

要回去便得再次經過那間品酒室,確實不合適。

岑致森提醒他:“別看了。”

寧知遠也並非那麽有興趣看別人,但是不看,那些靜謐深夜裏藏不住的曖昧聲響卻無法忽略,不斷清晰地傳進他們的耳朵裏。

寧知遠靠著岑致森,沒有再說話,也沒動。

岑致森的手停在他腰後,沿著脊柱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很輕的動作,甚至算不上挑逗,更像是隨性而為。

寧知遠閉起眼,即使是這樣不經意的動作,他也能清晰感知到,拂麵的風很輕,空氣裏有不知名的幽幽花香和隱約的酒香,然後是那些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更像是模糊一片的背景音。

寧知遠覺得自己好像又生出了醉意,還比先前醉得更厲害了些。

他在這樣的醉意中覺出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連他自己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描繪形容,渾身輕飄飄的,仿若不真實。

然後他聽到了有人說“我愛你”,當然不是他,也不是懷抱著他的岑致森,是別人的聲音,這三個字卻帶著近似燙人的溫度,用力砸在了他心上。

岑致森的動作也停了一瞬,抱緊了他。

灼熱的呼吸貼至頸畔,寧知遠側過頭,輕喘了一聲,氣息同樣不穩。

他們互相擁抱著,耳鬢廝磨,還是不夠,身體貼得再近,依舊覺得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誰也沒有看時間,直至那些聲音消失,寧知遠抬眼覷過去,品酒室裏已經沒有了人。

“回去吧。”他退開身,強迫自己從那些混沌的情緒中抽離。

岑致森點頭:“走吧。”

回到住處,寧知遠先去洗澡,岑致森接了個電話,五分鍾後才推門走進浴室。

寧知遠闔目站在花灑下,在氤氳的水汽裏睜眼看向他。

岑致森走上前,跨進去的同時,攬寧知遠入懷。

從先前那個吻開始,他便沒打算就這麽結束。

親吻落到唇上時,岑致森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裏帶出來:“那個賭約,現在兌現吧。”

寧知遠笑了,抬起的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熱情地回吻上去。

狂熱的一個吻,從唇上開始,滑過脖子、鎖骨、胸肌,一路往下,岑致森蹲下去時,寧知遠已經明白了他想做什麽。

背抵著身後冰涼的瓷磚,寧知遠的喉結不斷滑動,岑致森掐住他大腿的肌肉來回撫摸,貼向了他。

寧知遠仰起頭張著嘴喘氣,下意識抓緊了身前人的頭發。

從未有過的刺激,寧知遠並不喜歡別人為他做這件事,但這個人是岑致森。

岑致森也從來不會為別人做這樣的事,除了寧知遠。

寧知遠在恍惚中垂眼看向跪蹲在自己身前的人,岑致森的神情裏盛著專注和虔誠,這個他曾經隻能仰望追逐的男人,此刻臣服在他身前,心甘情願。

他在那些迷亂的癲狂中,看到了前方牆壁上的鏡子,霧氣迷蒙的鏡麵上映出他模糊的臉,——情.欲迸發,被快感主宰而逐漸扭曲的表情。

岑致森站了起來,擋住了他的視線,覆下來的過分炙熱的吻重奪了他的注意力。

寧知遠嚐到了岑致森嘴裏的味道,屬於他自己的味道,岑致森滑膩的舌強勢掃過他的唇齒間,他隻能被迫不斷地吞咽,完全地將那些味道咽下。

被按著背過身趴到瓷磚上,岑致森溫熱的身軀裹著水汽緊貼上來,寧知遠閉上眼,放聲呻吟。

按在瓷磚上的手背青筋僨起,岑致森的雙手覆上去,堅持插進他指縫間,與他十指緊扣。

持續地親吻,情熱與愛欲交織碰撞。

第二回是在**,寧知遠在身體裏的熱意攀升至頂峰時側過頭,看到了露台外還在不斷飛濺而下的山間瀑布,激**奔湧,持續地墜落,一如此刻沉於欲望中的他。

岑致森的唇停在他耳邊,呼吸灼熱,嗓子啞得厲害:“你走神了?”

寧知遠的手掐進他後背,腳背勾著他的腿肚輕輕磨蹭,催促道:“別停。”

岑致森啞聲笑,繼續吻他。

寧知遠不滿足於這樣一直被岑致森壓在身下,抱著他的背強硬地翻過身去,撐起雙手,騎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岑致森雙手掐住他的腰,喘了兩聲:“你喜歡這個姿勢?”

寧知遠皺眉:“別說廢話。”

床單上全濕了,從浴室裏帶出的水、身上淋漓不止的汗,還有其他。

寧知遠再次閉眼,放縱自己沉淪。

徹底結束時已經快淩晨,寧知遠又去衝了個澡,出來後他點了根煙,坐床邊繼續欣賞露台之外的夜下瀑布。

岑致森也洗完澡出來,看到的便是他裹著浴袍坐在**,吞雲吐霧的背影。

淩亂汙髒的床單團成一團扔在了地毯上,岑致森隨意以腳踢開,走過去,跪坐上床,一隻手搭上了他肩膀,往前遊走下去,順過那根煙,咬進了自己嘴裏。

寧知遠抬眼看去,岑致森靠坐著床頭,問他:“睡覺嗎?”

寧知遠沒吭聲,岑致森伸過來的手碰了碰他的頸:“還想做?”

寧知遠:“你想?”

“是挺想的,”岑致森低笑了聲,“你**時的身體真漂亮,看幾次都不夠。”

“岑致森,”寧知遠說,“你真下流。”

“嗯,”岑致森並不在意,“那就是吧。”

他從來不吝於承認自己對寧知遠的欲望,還有更多下流的念頭,他想一樣一樣在寧知遠身上嚐試。

“以前沒看出來。”寧知遠嗤笑。

岑致森吞吐著煙霧,露骨眼神描摹著他的臉:“以前你是我弟弟,我那些下流心思沒法用在你身上。”

寧知遠:“你是不是很慶幸我不是你親弟弟?”

岑致森:“現在是。”

“什麽時候開始的,”寧知遠問,“這些念頭,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岑致森坦率說,“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沉默了一瞬,寧知遠說:“賭約已經兌現了,那個遊戲我不想再玩了。”

岑致森微眯起眼,寧知遠重複:“真不玩了。”

片刻,岑致森在煙灰缸裏撚滅煙頭,起身去拿來吹風機,坐回床頭,拍了拍身邊位置,示意寧知遠坐過來。

寧知遠聽話坐近過去,他已經有些累了,幹脆躺下,枕著岑致森的腿,任由這個人幫自己吹頭發。

熱風帶著岑致森的手指拂過發絲間,很舒服。

岑致森低頭看他,躺在自己身上閉著眼的寧知遠難得放鬆,很小的時候也曾經有無數次的夜晚,他的弟弟這樣枕在他身上,聽著他講的故事安然入夢。

“現在酒醒了嗎?”岑致森問。

寧知遠在半夢半醒間輕“嗯”。

“遊戲不想玩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再玩了,”岑致森說,聲音摻在吹風機的嗡鳴聲中有些模糊不清,“你剛問我什麽時候開始的,確實說不清楚,但如果是另一種心思,是最近才意識到的,知遠,是我愛你。”

他說的不是喜歡,是愛。

他和寧知遠之間的關係太複雜,單純的喜歡無法定義,隻能是愛,純粹的愛。

寧知遠的眉頭動了動,慢慢睜開眼,對上岑致森垂下的目光。

他的眼神裏一絲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是認真在說這件事。

那一瞬間寧知遠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所有荒謬、荒誕的想法都比不上現在,岑致森說愛他。

他的哥哥,曾經針鋒相對、勢如水火,讓他輾轉反側、怨憤憎妒變成瘋子的哥哥,說愛他。

寧知遠耷下眼,懶洋洋地閉目,輕點了點頭。

甚至不比剛才在樹林裏,聽到別人說這三個字時,更震撼和激動。

岑致森依舊看著他,預想過的寧知遠的反應都不是現在這樣,沒有驚沒有喜,也沒有抗拒和懷疑,他就隻是這麽點了一點頭,很平靜地接受了。

平靜得超乎了岑致森的意料。

寧知遠很快睡著了。

岑致森小聲叫了兩句他的名字,沒有回應,隻能算了,關掉吹風機,小心翼翼地讓寧知遠躺回枕頭裏。

寧知遠在睡夢中翻過身,下意識地遠離他。

本能反應下的動作,在睡覺時他習慣了一個人。

但是當年,他們都還小時,每一次寧知遠擠上岑致森的床,更習慣的卻是在無意識中往他懷裏貼。

岑致森一隻手枕在腦後,回頭望向身邊人的背影。

半晌,他靠近過去,在寧知遠後頸的發梢處落下一個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