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豐嘉玉將喜貼送到了忠武侯府,特意邀了沈同晏夫婦觀禮;而肖培之,也將喜貼送了給秦侍郎府的秦婉薑,大有炫耀之意。

秦婉薑給陶知影遞了信,猶豫著問她是否會去。

陶知影知她心中的顧慮與不安,很快給她回了信,主動邀她同去。

當夜,夫妻二人恩愛一場,雲消雨歇後,陶知影側躺在沈同晏懷中,便與沈同晏說了此事,沈同晏抱怨道:“夫人好狠的心,這是要讓為夫落單。”

陶知影隻好哄他:“秦七娘子曾與那肖四郎君有過婚約,他此番遞貼怕是存了羞辱之心。若拒了這貼子,又難免失了大方,露了怯沒的叫人看笑話。可秦七娘子性子軟懦是個易受人欺的,我陪著她一道,若遇著那有心諷笑之人,也好替她回擋了去。”

想起她對長落說過的,與秦婉薑相識之因,他趁機提了自己於此事的疑惑:“秦七娘子全無幼時記憶,她可還年長你一歲,況你隻在幼時於京中見過她一次,如何便記住了她?”

陶知影鎮定道:“聽家中長輩說過,我記事是略早於其它小童的。況我曾聽聞那些個拍花子會給略大的小童服失憶的藥丸子…”

沈同晏彎了眉眼,香了一口她的後頸,誇道:“怪道我夫人如此聰慧,原是自小開智便早於旁人。”

隨即又期待道:“那你幼時可曾遇過我?”

陶知影自然搖頭。

沈同晏雖心有不甘,但仔細想想又泄了氣。

她出生沒多久自己便入了宮進學,每日於宮中府中兩處往來,確實甚少有機會得見外人。

怕他再疑秦婉薑之事,陶知影又補充道:“爹爹與大伯皆是普通官吏,家人彼時隻能僦居於外城委巷,我甚少有機會入內城作耍。那時偶然於秦府外得見七娘子,因羨她居於高堂華屋,又輕衣錦服,便多看了幾眼,印象深了些。”

她這些話也並非全然作偽,自己幼年時確實非常羨慕這些居於內城,養於高門府宅後的華服貴女。

沈同晏心中溢滿疼惜,攬緊了她低聲安慰:“如今夫人嫁了我,我會護著夫人,再不讓夫人過苦日子了,你且安心等著,那些個榮華富貴,我都會慢慢掙給夫人的。”

封妻蔭子,他還會給她傲人的榮耀,讓她威闊非常。

想了想,加上幾句囑咐:“屆時去那安平伯府觀禮,若有人敢言語犯你,夫人自回敬便是,無需顧慮。”

又憶起她的巧舌俐嘴,打趣道:“讓她們都知道我忠武侯世子夫人的厲害。”

陶知影故意撅了嘴:“夫君可是在暗指我性悍?”

沈同晏大喊冤枉:“哪有的事,不過讓她們不敢再隨意冒犯夫人罷了。”

陶知影心中生出一種甜絲絲的顫動,輕輕“嗯”了一聲。

沈同晏便又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廝磨半晌,冷不丁想起個人,心中犯堵:“夫人與那謝家二郎,可也是幼年便相識了?”

陶知影搖頭,若非有上世的記憶,她與謝頤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交集。

得知二人間沒有什麽青梅竹馬的情誼,沈同晏鬆了口氣,卻又幽怨道:“既如此,你為何偏生尋了他一道合作?”

陶知影身子一僵,實在不知怎麽作答,隻好用上另一個問題回他:“那夫君倒是說說,那豐六娘子又是為何要特意邀你我去觀禮?”

沈同晏這次聽出了酸意,頓時起了勁,將她翻過來,直勾勾地盯著她:“夫人可是醋了?”

陶知影真情實感地“哼”了一聲:“還不是你惹的風流債。”

一陣醉人的快意浸透了沈同晏的心。

他連忙坐起,指咒發誓道:“夫人信我,我與她清清白白,夫人可不好冤了我。”

見陶知影眼色不變,忙解釋道:“她左不過是因著未能得嫁於我,便心生怨恨,做出此童稚之舉可笑至極。然我自問未曾與她有私,不想叫她誤會我心中藏虧,不敢去觀禮,便想與夫人一道同去,借機叫她瞧瞧你我夫妻恩愛相得…哪料夫人卻要棄我與他人同去,叫我一人形單影隻。這便罷了,還疑我與她有私,我心下屈得很…”

見他眼巴巴地盯著自己,一雙慣常上挑的桃花眼低垂,眸中怨色耿耿,燈影桔紅之下,跪坐的身姿更顯露了寬肩窄腰的凜凜身姿,整個人更是顯露出莫名的魅惑之色,陶知影紅著臉躺平了身子,順勢移開了眼,不自在地低聲嘟噥:“說得這般順口,誰知是真是假…”

沈同晏見她玉容恍若紅霞醉雲,櫻嫣小口微微張合,不由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時的清喉嬌轉,某處頓時勃如鐵石,伏身撲將上去,用巧勁纏住她因受驚而亂動的手腳,恨恨道:“既夫人不願信我口舌之言,那為夫隻能用做的了。”

陶知影慌得不停掙紮:“你不要鬧…”

沈同晏自顧低頭吮吻粉頸,灼灼熱氣盡數噴灑在她頸間,他斷斷續續道:“不行…我定要嚴刑拷打一番…好生問問夫人…為何不願信我…”

陶知影被他吮得全身發軟,沈同晏也被她不安分的手腳挑得急色不已,一發狠,將她整個人翻了個麵,再次凶猛地覆身上去…

軟嬌娥的聲聲呤哦被枕囊吃得斷斷續續的,辛勤耕耘的沈同晏於百忙中揮手拔開了礙事的枕囊,又揮汗如雨地痛苦哼道:“夫人鬆潤些,不要如此緊巴…”

二人這一番折騰,直到天際微白才消停下來,沈同晏大口喘著氣,歎道:“心肝兒,差點要了我的命…”

陶知影精疲力竭,連欲開口罵他都調不出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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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該上妝了…再晚就誤吉時了。”喜娘小心翼翼地對著在榻上枯坐了一夜的豐嘉玉催道。

豐嘉玉心中愁緒如麻,她不在乎吉時,她隻恨時間不能倒流,回到她與肖培之相見的那日。

她那日說五皇子已暗中找過祖父,不過是被沈同晏逼得怒意衝頂,一時起意,編了話去威脅沈同晏而已。

而後自己被肖培之迷惑,經他言語激惑,便聽了他的話便去祖父跟前哭訴…哪知肖培之立馬私下給五皇子遞了信,五皇子得了消息後,第二日便尋了祖父密談。

祖父年邁,本已有乞休之意,不欲參與皇權爭鬥,但卻為了她,暗中投了五皇子。而肖培之,也因此得了五皇子的重用。

可祖父為官幾十載,畢竟敏銳非同常人,很快便發現聖意昭昭,太子之位實難撼動,便生了退意,不欲再與之為伍。

可肖培之卻與五皇子密謀,讓她於二人眼下失了清白,還逼迫她在二人之間選婿相嫁。

她平素再刁橫,卻也不過是一個在室的小娘子,當時驚魂未定,想著五皇子喜怒無常,又陰冷暴戾,聽說動不動便打罵仆婢姬妾,便於恐慌中選了肖培之。

但她怎麽忘了,肖培之是連自己親兄長都能下得去殺手的人,此人毒如蜂蠆,十足口蜜腹劍之人,恐怕早就盯上了自己,此事也很有可能來自他的朝思夕計。

否則,為何五皇子妃辦的賞花宴指名要她去,而不是豐府中其它的小娘子…

為何皇子府中的女使奉個茶都能不小心灑到她的衣袖之上,甚至連褻衣都潑透了…

又是為何,明明不似新婢的女使會將她引去那處偏房更衣,然後那般碰巧,肖培之與五皇子竟然會在她剛除盡衣衫時推門而入…

現在想來,那女使為自己失職尋的借口也是拙劣得很,她怎會連郎君們議事的處所與供女眷更衣小憩的偏房都分不清?

果然,因著她的婚事,祖父被逼得騎虎難下…

她想起了沈同晏,自己一開始給他與那陶氏發喜貼時,本是為了吐一時之氣,讓他看看自己不是非他不嫁的,可是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肖培之的真麵目…

她被染成朱蔲色的利甲狠狠地抓著身下的錦被,她在心中祈盼今日能得見沈同晏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