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用完餐食,陶知影除下繁贅的婚服,卸了臉上的妝粉,又去澡間洗漱了一番,整個人這才清爽了起來。
隻是沒一會兒又開始犯困,便讓秋照收拾了一下**的金錢彩果,抖開大紅喜被倒頭便睡。
天色將將沉下來,沈同晏便被長落攙回了房。
他今日實在飲得有點多,渾身的酒菜氣連自己都嫌,進門見陶知影躺在**睡覺,便也先去澡間洗漱了一番,換上了大紅的綢質中衣後,又回了臥房。隻是腳步仍然略有些踉蹌,身子不留意碰到了椅背。
陶知影被椅腳挪動的聲音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不甚清醒地看著發出聲音的沈同晏。
沈同晏輕手擺正了高椅,坐到了床沿,見她秀眸惺鬆,鬢發淩亂,香腮如霞,倒比他更像醉了酒。不禁心下好笑,右手食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間,低聲道:“你倒是睡得噴香,可憐我在前頭似猢猻一般被人灌酒。”
陶知影被她一點,瞬間清醒了過來,聽他說了這麽一句,又見他臉上果然紅潮微暈,醉顏微酡,便開口問道:“可飲過醒酒湯了?”
她睡了許久,嗓音低沉微啞,又語帶關心,輕揚的尾調似輕羽般刮了刮沈同晏的心,他拖過陶知影的一雙柔荑按在了臉上,雙眼直直盯著陶知影,啞聲道:“飲過了。你放心,今晚我不會睡的。”
陶和影見他雙眼發亮,又語帶雙關,桃紅色陡然抹遍雙頰,羞得一把縮回手便要往被子裏頭鑽。
沈同晏順勢一同伏了下去,扯下她欲蓋住頭的喜被,滿體芳馨撲鼻而來,他迅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讚道:“真乖,自己都躺好了…”
說不睡覺,陶知影就真的遭他顛來倒去地撥弄了半夜。
她氣得不行,這人果然一點兒都不疼惜她是初次。
便也使了力,狠狠地抓撓一把他的後背,沈同晏“嘶”了一聲,從她緞白滑嫩的峰前抬起頭,陶知影正被他的動作帶得不停晃動,見他看自己,眸中似有惱意,便抱住他的脖子貼上他耳邊,用似哭似笑的聲音小聲央道:我真的受不住了,歇了罷。明日還需起早…
沈同晏也知道自己鬧得有些過火,但被她主動挨過來,又禁不住順勢抱緊了她,動作愈加發狠…
事後,猶不甘心地摟了她,親了親她耳後,啞聲道:是我魯莽了,睡罷。
陶知影又困又累,腦子裏已經胡天胡地,她咕嘟了一聲,在他懷中用力劃動腿,使腳後跟去撞了一下他的小腿…
沈同晏悶哼一聲,卻見她已沉沉睡了過去…
雙臂狠狠箍緊了她,沈同晏嘟囔了一句:“小娘皮,到底入了我侯府罷…”
次日寅時,天還未亮,陶知影便起了床梳洗。
在中堂行過拜禮後,便與沈同晏一道去了正廳拜見府中的尊輩親戚,婆母崔氏,以及她的兩位小姑:沈信嫦及沈念真。
沈信嫦是侯府長女,年歲已二十開六,為忠武侯的發妻康氏所出,康氏因生產血崩而薨。其夫婿劉啟非京官,乃是西南信州邊防的一名衛將軍。
忠武侯是實打實的武將,不拘小節,當年巡防識得了還是團練副使的劉啟,頗為常識,便將同齡的長女嫁予了他。
這樁婚事對沈信嫦來說,雖既是遠嫁,也是下嫁,但沈信嫦為人溫敦親順,並不以門第相高,故而二人相結後倒是情誼甚篤,伉儷相得,隻是子嗣單薄,成婚近十載才於前年得了一子。
沈信嫦一見陶知影便是滿臉親和的笑意,倒驅開了些陶知影的心情——畢竟她坐於廳中的婆母崔氏,臉上是濃到化不開的陰鬱之色,她對自己的不喜,顯而易見。陶知影甚至毫不懷疑,要不是沈同晏在場,崔氏能把自己獻上的花布、鞋襪通通摔到地上。
當然,她的表現也是很不和善了。不僅從頭到尾一直在用眼睛崴陶知影,並且為了表示對陶知影的輕視,硬是連話都未與她說上一句。
而崔氏也確實覺得憋悶得很。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通,二哥兒為何放著副相的孫女不娶,偏偏娶了這麽一個僅有幾分姿色的孤女,還是用上了亡夫的情麵去向官家求的旨!真喜歡的話,大不了納作妾室,不是一樣可以留在身邊伺候?
在她看來,官家對忠武侯府的愧疚之情應該用在光複侯府的事上,比如將真姐兒送入宮中作皇妃,而不是被二哥兒如此糟蹋,用來求娶這麽個狐媚子!
可她對二哥兒束手無策,他似乎從來都不聽自己的話。
這陶氏將二哥兒惑得五迷三道的,還擋了真姐兒的路,既削尖腦袋做成了沈家婦,便莫怪她這個婆母不好相與了!
過完禮,一道用過早膳,陶氏便找了個很隨意的借口,徑自帶著丫鬟仆婦回了房。
沈念真也很不屑陶知影這個嫂子,緊跟著母親出了廳堂。
而沈同晏邀了姐夫劉啟去書房相談政事,廳中隻剩了沈信嫦與陶知影。
沈信嫦麵露歉意地寬慰陶知影道:“母親許是漸上年歲,又因著早起精神不濟,弟妹切莫放在心上。”
陶知影卻笑而不答,隻巧妙地轉開了話題,關心了她一路的勞頓,又問起她西南一帶的風俗人情,交換著見識過的吃食趣聞,二人倒是相談言歡,過了好一陣,沈信嫦的幼子願哥兒醒了,被奶娘抱了進來。
願哥兒一見到娘親便掙紮著要下地,奶娘便蹲下身放了他,他樂壞了,邁著兩隻小短腿便噠噠噠地小跑進廳,一把圈住了沈信嫦的腿。
沈信嫦抄起了小家夥,抱到陶知影跟前,教他喊舅母。小人兒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舅母。”
陶知影笑盈盈地拿了物件去逗他,願哥兒也立刻便被這個仙子般的舅母吸引了,很快便鬆了原來圈在娘親脖子上的手,主動向陶知影求抱,陶知影樂不可支地接過他,掂了掂,到底是男娃娃,抱在手中還是有些發沉的。ΗTtΡS://ωWw.kαNSHúsHΙ.℃ōm/
因著天時熱,願哥兒又愛動,藕節似的小手時不時便露出來,陶知影伸出大拇指放在他掌心,他一把便撰住了。陶知影便用一要大拇指帶著他的小手上下左右地揮著,小人兒黑溜溜的眼珠子也跟著移動,還一邊傻樂著發出一串又一串的咯咯笑聲,直將廳中幾人也逗得開懷大笑。
沈同晏遠遠地瞧著廳中作耍的幾人,心中泛起柔情萬千。
是夜,沈同晏早早地便抱了陶知影上榻,狠狠疼了她一場後便停了下來,陶知影鬆了一口氣,到底能容她多歇息一會兒了。
喘息剛止,攬著她苗條的腰身,沈同晏止住自己不安分的想法,分出左手去作弄她的青絲,啞聲道:“母親那處…你可怕她為難你?”
陶知影聞言,媚眼輕撩道:“那你可能讓母親不為難我?”
沈同晏見她眉宇慵懶,沙沙的鼻音無端柔橈勾人,右手緊緊勒了一下她,故作嚴肅道:“什麽你呀我呀的,喚夫君。不對,喚我二郎。”
陶知影配合道:“二郎~”
沈同晏心滿意足地應了,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陰沉著臉問道:“那謝頤在家也是行二,你可也有這樣喚過他?”
不等陶知影回答,馬上更正了自己的要求:“不行,換一個!喚我晏郎…或者晏哥哥,隨你選。”
陶知影心下翻了個白眼,卻故作媚態道:“喚好哥哥如何?”
沈同晏笑眯眯:“你若願意,喚親哥哥也是使得的。”
陶知影歪在他懷中嗔了他一眼。
沈同晏頓時神魂顛倒。
以前陶知影與他說話時,不是恭敬有禮便是反唇相擊,何曾見過她見等媚態橫生的模樣。
他兩手摟了她趴到自己身上,嚇得陶知影一聲驚呼,沈同晏悶笑起來,胸膛微震,陶知影舉了手便要去拍打他,被沈同晏一手握住,狠親了一口道:“原來娶了你便能見著你這般模樣,我就知道自己不虧。”
還好沒有便宜了旁人!
陶知影心中回道,我也沒有辦法呀,你沒瞧見你母親盯著我看的模樣,活像我腦門子上刻了狐狸精三個字似的。
她心想,自己可不能辜負了長輩的“認可”,令長輩失望才是…
沈同晏見她趴在自己身上不語,一幅乖巧的模樣,再想到那些個“旁人”,咬咬牙,猛地一翻身又將她壓在了身下,悶聲道:“這次一定讓你叫好哥哥。”
陪著陶知影回門後的翌日,沈同晏便結束了婚假,重新回了朝中當職。
他拒絕了齊修讓自己借婚襲爵的提議。嘉憲帝離朝遠巡,五皇子怎麽可能放棄這麽好的時機。敵方到底會走什麽脈,他們得先停下來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