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是舔狗(94)

◎公爵府倒塌◎

將印章交給曹安遠後, 謝利母親就一直處於期待與緊張交織的亢奮狀態,無奈曹安遠那邊一直沒有消息,謝利母親隻有死死壓製住自己的迫切, 繼續和老魯伯特虛與委蛇。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九月中旬。

九月中旬對於學生和打工人來說是值得向往的, 因為帝星陛下景庭的生日就在這段時間, 而按照慣例,要放星假兩周,桑德利亞軍事大學也不例外。

公爵府, 謝利母親看著從學校回來、已經許久沒有在一起生活的謝利,心裏那因為長時間未等到檢舉結果的煩躁緩解了不少。

坐在沙發上, 她問謝利, “怎麽看起來好像長高了?”

謝利笑著回答,“都快十九歲了, 哪裏還會長多少呢。”

謝利母親又問這問那,謝利一一回答, 母子倆相處十分融洽, 卻被老魯伯特不耐煩地打斷,“怎麽淨說這些沒用的。”

老魯伯特坐在沙發上,體態臃腫,神色燥鬱,他對謝利說, “我記得你們班有不少貴族和高官的子女, 你和他們相處的怎麽樣?尤其是那些有Omega姊妹兄弟的,你要著重關注。還有你們學校許多資曆老的教授, 這些人手裏的資源可不一般, 你要記得打好交道, 能夠得他們青眼是最好的……”

他句句不離利益, 謝利母親雖然被他打斷和兒子的交談有些不快,但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又見謝利也是十分順從地聆聽父親的教誨,就將主場讓給這父子倆了。

周圍的仆從也是麵帶微笑,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去打擾他們。

一時間大廳裏倒是其樂融融,頗有些天倫之樂的模樣。

直到從門口走來一個人。

推著行李箱的少女高挑纖瘦,身材玲瓏有致,她穿著白色T恤,下身搭配休閑褲,潑墨的烏發披散在肩,精致的五官極其蠱惑人心,剔透如琉璃的淺褐色眸子一貫的疏離。

年輕,絕豔,冷漠,站在那兒就是風景,什麽都不做就已是萬分賞心悅目。

更別提她勾起如花瓣一般嬌嫩欲滴的紅唇,一霎時更是好似無邊的野玫瑰綻放,紅豔絕絕,授色魂予,這公爵府都好似都被襯得生輝了起來。

隻是她說出的話卻如以往一般帶著嘲諷,讓人不喜。

“怎麽,各位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高興?”

少女像是個打擾這和諧畫麵的惡人一般,十分愉悅地將在場所有人的驚訝和沉默收入眼底,然後將行李箱推給了離她最近的謝利。

“麻煩哥哥幫我把東西拿回房間。”

語氣帶著命令和倨傲。

一個Omega男傭見狀,趕緊上前,卻對上了莫黎冷漠的眸子,“我說,讓哥哥幫我拿,你是想當我的哥哥?”

“不敢不敢!”男傭惶恐地回答,本該是害怕的,但不知道怎麽,卻因為莫黎這聲哥哥,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

謝利和謝利母親看到這一幕,心裏不約而同地有些不快。

謝利知道黛西並沒有調戲這個男傭的意思,但聽見她對這個男傭說的話裏有兩聲哥哥,好像就似在對這個男傭喚獨屬於他的稱呼一般,有種這個男傭搶走自己東西的不是滋味。

哪怕隻要黛西叫他哥哥,都不會遇到什麽好事。

而謝利母親則是因為在優秀異性麵前,對於占據其視線的Omega的不喜。

對於謝利母親來說,她的繼女是一個外貌和能力皆十分出色、讓人心動的Alpha,雖然自己已是老魯伯特的妻子,但是本能地也想要在黛西麵前留下好印象,讓黛西對自己有好感。

而且她們兩個暗地裏還有合作與接觸,對於黛西而言,自己不應該是公爵府裏與她最親密的人嗎?就像黛西曾經說的,隻要將老魯伯特送入監獄,她們從今以後就會好好相處。

眼前這個Omega男傭哪裏比得上自己分毫,黛西進門看都還沒有看自己一眼,倒是與他說了這麽長一句話。

他也配?

謝利母親起身,剛想讓繼女注意到自己,就見自己兒子說了一聲“好”,手握上了行李箱的拉杆。

“謝謝哥哥。”莫黎坐在謝利方才的位置,笑著這般說道。

她本就長得稠豔,麵無表情的時候是一種動人姿態,笑意盈盈之時又是另一番風情,忽略她似嘲非嘲的語氣,當真是能讓人看癡了去。

謝利眸色微滯,而後應了句“不用謝”,就低頭拉著行李箱往樓上走去。

謝利母親則坐到了莫黎的身邊,“黛西是打車回來的嗎?也是我疏忽了,該讓府裏的司機去接你的……”

一身白裙的婦人滔滔不絕地說著關切之語,時不時地撩著耳邊的碎發,哪怕她旁邊的少女麵露不耐煩的神色,她也依舊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繼續找話題想要和少女攀談兩句。

老魯伯特在一旁看著,心裏無比怪異,但他又說不出來這怪異感到底源自什麽,隻能煩躁地用拐杖杵了杵地麵,又假模假樣得咳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謝利母親這下是真的不高興了,覺得眼前這個老不死頗為礙眼,不過還好他也蹦達不了多久了。

老魯伯特沒有注意到謝利母親的不滿情緒,他一雙渾濁的雙眼看向莫黎,“怎麽見到父親的麵也不打聲招呼,你從小到大學的禮儀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學禮儀,我怎麽不知道你還差人教過我這玩意兒?”莫黎輕笑,聲音無不諷刺。

老魯伯特登時怒氣上頭,卻又生生忍了下來。

他這個女兒在桑德利亞的受歡迎程度他也有所耳聞,無數他費盡心思才能攀上關係的人,他們的子女倒是像舔狗一樣黏在黛西身邊,處處小心,樣樣周到,生怕引了黛西厭煩。

所以就算老魯伯特再不喜歡這個女兒,也不得不退讓三分,怕得罪了她那些狂熱的貴族愛慕者給自己家裏人通氣,給他找麻煩。

“行了,你難得回來一次,我不和你計較這些,準備吃飯吧。”他這樣對莫黎說。

謝利母親也熱情道,“黛西,你在學校的這段日子府裏換了個主廚,手藝很不錯,你待會兒也嚐嚐看合不合你心意。”

“對了!我得讓主廚加幾道你喜歡的菜!”她說著就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莫黎卻出聲,“不用了。”

謝利母親以為她不想麻煩自己,心裏頓時彌漫起受寵若驚的喜悅來,她笑著說,“不麻煩的黛西,就幾句話的事——”

“我說,不用。”莫黎看了看牆麵的掛鍾,後背往沙發上一靠,看向謝利母親的時候道,“做了也是浪費,我怕待會兒你們沒心思吃飯。”

謝利母親與她四目相對,一種捉不住摸不著的糟糕預感席卷了她全身,她呐呐地開口,想要說些什麽緩解自己這種狀態,卻聽見大門外傳來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大,兩隊隊列齊整,身穿軍裝的士兵們從遠處走來,出現在了大廳裏。

為首的高級軍官擁有極其健康的麥色皮膚,五官痞帥,氣質出眾,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時候更是顯得無比邪肆俊美。

莫黎看見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倒是沒有想到,特情局派來的人會是前些日子結束軍訓,從桑德利亞離開的餘蔚。

這人比起上次見麵的時候,清瘦了不少,臉色也有些蒼白,像是生了一場什麽大病似的。

但莫黎也什麽反應,繼續懶懶地靠在沙發上。

餘蔚一進門便看了莫黎一眼,瞧見她冷漠無比的態度,眼底略過些許複雜的情愫。

他想起剛回到特情局和曹安遠的對話。

——“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是因為追求魯伯特公女失敗被羞辱的事情?還是因為局裏其他同事在背地裏的議論?”

——“上將你也知道?”

——“自從你的父親因此到第三軍團揍了你一頓,這件事情就傳遍了整個軍部了,我不想知道也難。”

——“倒是勞煩上將關心。”

——“餘蔚,我問這麽一句,不僅是因為和你父親的交情,更多的是因為你是我極其看好的後輩,我不希望你像魯伯特公女一樣耽於情愛。”

——“上將,你沒有戀愛過,有些感情不是想控製就能控製的。”

——“但我希望你努力控製。餘蔚,你和魯伯特公女是不一樣的,那個少女就算是處於與安東尼奧等Alpha扯不清的關係中,也依舊可以活得萬分精彩,讓人矚目。可你沒有她那樣的能力,你要是鑽牛角尖,最後隻會反噬到自身。”

——“我明白的。對了上將,魯伯特公爵那裏應該要收網了吧,可以讓我去嗎?”

——“為什麽?”

——“我想她了,從桑德利亞回來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而且我在想,她那麽討厭她的家庭,如果我去逮捕魯伯特公爵,她會不會因此對我印象好那麽一點?”

——“我覺得你是將我剛才說的話當做了耳旁風。這件事情已經派給其他人了,而且我記得你近期的任務是調查抓捕一個外星到帝星販-毒的團夥,你應該還沒有完成吧?”

——“如果我能夠在九月初完成,上將可以將抓捕魯伯特公爵的事情交給我嗎?”

——“……可以,如果你真能在九月初完成的話。”

於是餘蔚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完成了需要一年才能完成的任務,代價就是八次因為疲累過度、透支體力進醫院。

還有在最終抓捕那個販-毒團夥裏時,一時不慎被子彈打中,被救了三天三夜才救回來,臨門一腳就會踏入地獄。

重症監護室裏的醫生護士都說他是不要命的瘋子,餘蔚倒是毫不在意,看著前來探望的曹安遠問,上將,那個抓捕魯伯特公爵的任務能給他了嗎?

曹安遠一時失語,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最終還是答應了,又看向他光溜溜的脖頸,突然說,他不是有個寶貝得不行的子彈項鏈嗎?怎麽不見了?

餘蔚原本喜悅的表情一時間消失了,而後才笑著說,子彈項鏈到它該去的地方了。

惡臭的,肮髒的,腐爛的下水道。

它大概隻適合待在那裏。

而且它應該慶幸,它主人的心上人還碰過它,親自將它丟到了那裏麵。

指甲掐了掐手心,餘蔚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因為見到莫黎,腦海裏那些控製不住湧現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專注眼前的情況。

他向老魯伯特出示審批文件,“魯伯特公爵,你涉嫌聯合一眾貴族向X星走私戰鬥機甲,現接到特情局上級命令,由檢察院總檢察官批準逮捕令和查封令,對你本人進行逮捕,撤銷魯伯特公爵爵位,公爵府的所有財產充公,並對公爵府進行查封。”

從餘蔚等人進來就腦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老魯伯特聽見這話,頓時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完全怔住。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蒼白,渾身肌肉僵硬,明明有大把解釋喊冤的話想要說,掙紮阻止的舉動想要做,但就像是個雕塑一般,完全忘記了該怎麽行動。

而謝利母親不好的預感成真,更是像被扔到了冰天雪地裏一般,全身溫度褪去,隻覺得皮膚血液骨頭全都被凍住了。

不是結黨營私嗎?怎麽突然就變成走私機甲的叛星大罪了?!

明明她隻是想要老魯伯特入獄,然後掌管整個公爵府的,但現在怎麽牽連這麽大?!不僅沒收了爵位財產,她也成了一無所有的平民!

餘光瞥見沙發上閑適無比的少女,謝利母親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清醒了過來。

“是你算計了我?!黛西·魯伯特,是你算計了我!!”

謝利母親喉嚨嘶啞地這般大喊,她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滿含幾乎要噴火的憤怒,但深處卻夾雜著一絲乞求。

她不想黛西一直在騙自己,其他什麽都好,比如是老不死的仇人做的局,比如是黛西請來的那位高級軍官背叛了她們,但不管怎樣,至少不該是黛西。

這個笑顏如花,讓人不住被吸引,在她被老不死推到地上、擦傷手心時給她遞手帕,在她收集來的結黨營私的信件掉落在地幫她遮掩,說過不會和她兒子爭魯伯特公爵府的財產,並且隻要老不死入了獄,她們之間就會一筆勾銷,從今就與她好好相處的人!

不該!不該!

這種執念來的迅速突然,莫名其妙,白裙婦人連深究的時間都沒有,隻是死死看著莫黎,期待她給自己否定的回答。

然而她失望了。

莫黎懶散靠在沙發上,笑著說,“小媽真是聰明。”

明明是誇讚的話語,卻像是一把刀一樣插入了白裙婦人的胸口,讓白裙婦人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寸一寸的剜著,連呼吸都是艱難的。

“為什麽啊……”她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流,“黛西,為什麽啊……”

“母親!!!”

聽到動靜,從二樓下來的謝利瞧見他母親悲哀得幾乎要死去的模樣,連忙過來將他的母親扶到了椅子上,這才注意到了公爵府大廳裏出現的一群士兵。

“餘教官……”謝利錯愕地看向餘蔚,視線在落在他手中的蓋著印章的逮捕令和封查令時停滯住了。

他幾乎是恐慌一般從餘蔚手中拿過這兩張紙,然後看了起來。

越看,他的手就越抖,身體就越冷,隻覺得眼睛被這兩張紙上的字刺得發痛發黑,整顆心髒全然被人撕裂了。

他瞳孔顫抖地望向莫黎,喉嚨像是被水泥堵著了,一個音都發不出來,許久,才用如同被尖銳石子摩擦過的聲音問,“黛西,為什麽?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

“你答應過我不會對公爵府下手的……”

他神色萬分悲愴,清潤的雙眼已經是紅了個徹底,雋秀的臉色不見絲毫血色。

“為什麽?”莫黎像是聽到了什麽很白癡的問題一般,漂亮的眸子皆是嘲弄和惡意。

“你母親問我為什麽,你也問我為什麽,大家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你們倒是對我的本性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是該說你們心大呢,還是該說你們愚蠢呢?”

“那我告訴你們,我就是想弄倒整個公爵府,想看你們喪家之犬的可憐模樣,你們不高興了,我就開心了,你們越慘,我就越喜歡——”

“夠了夠了!!”

謝利打斷莫黎的話,他渾身血氣翻湧,眼裏的憤怒和黑暗讓人想起深淵裏某些見不得人的鬼物,他喊道,“黛西,你言而無信,你就不怕我告訴學校你的真實性別——”

“哥哥。”少女突然柔軟親昵地這般喚他,讓處於崩潰邊緣的謝利一下愣住了。

他聽到這個美得像是一場幻夢的妹妹半是示弱半是誘哄地說,“你考慮清楚了再說話。”

謝利怔怔地望著她,少女是真的生了一副好容貌,睫毛纖密卷翹,淺色的眼瞳流淌著燈光時,有一種溫柔多情的錯覺。

她嫣紅的唇漂亮地如同花瓣一般,微微揚起,那弧度讓人心跳加速,血液升溫。

濃稠豔麗,攝人心魄,像是一朵糜豔的紅玫瑰,聲音刻意放輕放緩,便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渾身戾氣的惡鬼也不忍心傷她分毫,除了想要親吻她的裙擺再沒有任何想法。

謝利未說完的話梗在咽喉,繼續不下去了。

這個人總是這樣,每當他想要與她好好相處,想要和她改善關係,想要照顧她的時候,這人都會以決絕的姿態告訴自己,她究竟能夠無情到什麽地步,打破自己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期待。

他想要報複她,可是隻要她望著他,喚他一聲哥哥,哪怕再漫不經心,再冷漠刻薄,自己也狠不下心去傷害她。

謝利·魯伯特,永遠會對黛西心軟,再不甘再不願,也逃脫不了她的掌控分毫。

“我真是犯賤……”謝利臉色慘白地看向莫黎,突然笑了,他眼底全是悲哀痛苦,因此笑出來比哭還醜陋。

母子倆和莫黎的對話全部被老魯伯特聽在耳裏,他哪裏不知道自己暴露全是莫黎的手筆,對著莫黎破口大罵,“狼心狗肺的小賤人!我當初就該在你出生時掐死你!”

他罵得起勁,肮髒惡毒的話像是不要錢一樣從嘴裏噴出,莫黎卻絲毫不生氣,用像看即將送上宰殺台的肥豬一般的眼神戲謔地看著他,引得老魯伯特越發惱怒,幾乎要氣暈過去。

隻是他還在罵的時候,卻突然感到額頭被冰冷的硬物抵住。

“公爵,你再說黛西小姐一句不是,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餘蔚眸色冰冷,聲音低沉,握著槍的手十分平穩,卻讓老魯伯特覺得這人下一刻就會擦槍走火,射穿他整個腦袋。

害怕和恐懼像是一張網一樣將老魯伯特纏得密不透風,老魯伯特渾身發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戰,血管裏的血液都凝滯住了。

該死的!該死的!這個軍官為什麽向著黛西!

他死死盯著莫黎,不敢說一句話,莫黎這個時候卻開口了,“父親還在不甘?嗬,公爵府早該倒了,你也早該去死,要不是我的小媽找印章找的時間長了些,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

莫黎的話讓老魯伯特吃人的目光唰地看向謝利母親,“你怎麽敢這麽對我?!如果不是我把你娶回來好吃好喝待著,你他爹的現在都還在紅燈區接客!你以為還能當萬眾羨慕的公爵夫人,你的孩子還能當公爵少爺嗎?!”

老魯伯特提到謝利,謝利母親立馬想起他現在是犯了叛星大罪的犯人,立馬道,“不!兒子不是你的,是我前男友的!謝利和你這個囚犯沒有任何關係!”

在場所有人因為謝利母親這句話怔住了,氣急攻心的老魯伯特更是直接噴出了一口血來。

他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爆起,臉部肌肉扭曲得像是惡鬼,一邊吐血一邊咆哮道,“婊.子!婊.子!你這個狼心狗肺,蛇蠍心腸的婊.子!我真是瞎了眼才愛上了你這麽個人盡可夫的玩意兒!接盤了你和你前男友的賤種!”

老魯伯特自然是對謝利母親有感情的,要不然他這樣一個酷愛權勢的人不會頂著魯伯特家族的壓力和上流社會的冷嘲熱諷,娶一個出自紅燈區,對他事業完全沒有幫助的妓.女。

也是因此,現在真相暴露,他才這麽怒不可遏,覺得不甘不值。

謝利母親也是知道這些,她心裏有愧,於是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承受著來自老魯伯特的侮辱謾罵。

老魯伯特瞧見,嘴上各種歹毒的話未停,眼底卻掠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謝利母親垂著頭沒有看見,隻是突然之間,她的下巴感到了一點微涼柔軟的觸感。

莫黎纖細白膩的手指抬起白裙婦人的下巴,笑著詢問,“小媽,你還喜歡我父親嗎?”

少女眸子是剔透澄澈的淺褐色,讓人想起童話裏蠱惑人心的魔女,白裙婦人怔怔望著她,聞著她身上野玫瑰信息素的淡淡香味,眸色漸漸渙散。

“不喜歡。”

白裙婦人知道少女此舉是在利用自己刺激老魯伯特,但是依舊心甘情願地踏入了她的陷阱裏。

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黛西騙了自己,毀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還逼得她不得已將謝利的身世公之於眾,她也依舊悲哀地發現,自己心裏是沒有多少恨意的。

老魯伯特聽見謝利母親的話,腦海裏最後一根支撐的弦繃斷了,他的心髒像是開了堤口一般,憤怒咆哮著全然湧了進來,又嘔出了一大口血,紅著眼眶罵道,“賤人!賤人!!我要和你離婚!!”

謝利母親沉默了一下,張了張嘴,才道:“好”。

餘蔚看了看樂得見夫妻反目戲碼的莫黎,給手下人遞了一個眼神,一個士兵立馬撥通了民政部門的電話,經過一番溝通,拿著顯示著已經蓋章的電子離婚證的終端平板上前。

“公爵,公爵夫人,直接在姓名欄簽字,你們的離婚證件就會立即生效。”

老魯伯特和謝利母親先後將字簽了,期間老魯伯特還在罵,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滿是肥肉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渾濁的淚水。

餘光瞥見一直看戲的少女,老魯伯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和勇氣,不再受頂在額頭的手-槍的威脅,奮力地朝著莫黎衝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老魯伯特的舉動,莫黎也是反應了一下,推開這一團向她撲過來的臃腫肥肉,但老魯伯特噸位太大,隻是被她推得踉蹌了一下。

莫黎剛想繼續對老魯伯特出手,老魯伯特就被人踹了出去。

老魯伯特摔在地上,感覺渾身的骨骼都要斷裂,他嚎叫著抬頭看向來人,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樣大喊:

“冉醫生!我知道你給軍部許多大佬治過病,看在我這些年從來沒有薄待過你的份上,你幫幫我!幫幫我!”

穿著白大褂,戴著無框眼鏡的冉逸愷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樣笑了一下,“公爵,你是腦子摔壞了嗎?要一個剛才踹了你的人救你。”

老魯伯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渾身疼痛難忍,骨頭像是一寸一寸被人敲碎,而後紮入他的血肉裏,讓他渾身冷汗,**抽搐。

冉逸愷看著疼得像是砧板上的魚一般的老魯伯特,手裏摩挲著裝滿毒粉的藥瓶,嘴角依舊是含笑的。

他說:“公爵,我很不高興。你剛才竟然想要傷害我的小姐,本來我是該直接殺了你的,但是看在你馬上要入獄的份上,就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好了。”

“你竟然是黛西的人……啊啊啊啊啊——!!!”老魯伯特想要罵什麽,但劇烈的疼痛讓他除了痛苦的叫喊,根本無法再吐出一個字。

沒了!他什麽都沒了!高貴的身份,賢惠的妻子,還有最後的翻身機會!

冉逸愷也根本沒有再分給老魯伯特一個眼神,而是看向莫黎,從白大褂的衣袋裏取出手帕,“小姐,我幫你擦手?”

莫黎看著剛才因為和老魯伯特接觸手心沾上的血漬,將手遞給了冉逸愷。

冉逸愷溫柔至極地為她擦拭,掩於鏡片後麵的雙眸溢滿了清淺的笑意。

這笑意和麵對老魯伯特時那種驚悚冷漠、讓人發寒的笑意不一樣,像是微風一般讓人舒適溫和,襯得本就長相優越的他更是清華如月,皎如玉樹。

“還沒有恭喜小姐得償所願,但現在大概也不遲。”冉逸愷這般說,聲音清瀲如玉,和煦溫婉。

“嗯。”莫黎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

兩人的相處落在謝利母子和餘蔚的眼裏,這三人眼神皆暗了暗。

已經和莫黎解除了親屬關係的謝利母子看著這絕豔無雙的少女,一種在這之前像是隔了幾層霧的心思如野草般在心裏瘋長,直到纏住他們整個心髒。

而餘蔚心裏則是鈍鈍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他的愛意隻配被黛西扔到下水道,黛西連接觸一下他的東西都嫌髒,但這個醫生卻能夠與黛西肌膚相親,做著為她擦手這樣親密的舉動。

餘蔚很確定黛西不愛這個醫生,就像不愛他一樣,但是依舊允許其近身。

從未有過的後悔蔓延至餘蔚全身每一處經絡,餘蔚忍不住想,如果和黛西的初見他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架,如果去桑德利亞的時候他沒有罰黛西跑整整一天的步,如果過往的針鋒相對都不存在,他和黛西的相處是不是也有可能像這般和諧?

思緒百轉千回,但餘蔚卻連想都不敢繼續想下去,怕每想一秒,心裏的痛就加深一分。

他對手下的士兵說,“你們進去搜查公爵府。”

“是!”士兵們立即分散開來。

冉逸愷也詢問莫黎,“小姐,我幫你處理府裏的傭人?”

“好。”公爵府現在倒了,這些傭人自然是要處理的,莫黎懶得管他們,交給冉逸愷就很不錯。

冉逸愷便將所有的傭人奴仆聚集到了一起,這些傭人本來還挺高興的,畢竟冉醫生一直都很好說話,一定不會虧待他們,但漸漸的,他們便覺得不對勁起來。

冉逸愷是都給了他們工資,但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冉逸愷突然挨著挨著點了一小部分人的的名字。

“於安,曾經在三點街搶劫了一個富人;洪越,因為上大學的資格和弟弟發生爭執,殺掉了弟弟;馬佳,前年因為男朋友出軌,趁人不注意將其推下了高樓……”

被冉逸開叫到的傭人們遍體生寒,他們不知道冉逸愷是如何知道這些消息的,更糟糕的是,他們聽見冉逸愷說,“給你們兩天時間去自首,要不然我就將資料親自送到警局。”

這些人剛要求饒,就見冉逸愷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對其他的傭人道,“至於你們這些清清白白的人,也不要覺得以後會好過,我已經給認識的貴族打過招呼,不會再聘用你們。”

這些原本事不關己的傭人聽見,個個眼中充斥著怒火,帝星的物價如此之高,他們要是失業了,根本活不下去!

“冉醫生,我們自認從未得罪過你,平日裏對你也是恭敬有加,你為什麽要這麽為難我們?!”他們控訴道。

冉逸愷淡淡道,“你們是沒有得罪過我,但你們得罪了我的小姐啊,在場有一個算一個,給我的小姐使過什麽絆子自己心裏清楚。”

所有人聞言,皆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們以前欺負黛西,起初是因為謝利母親的授意,但後來漸漸地也習慣了,甚至於迷戀這種黛西明明是個主子,卻要被他們拿捏的扭曲快感。

但隨著謝利母親對黛西態度的改變,他們已經許久未這麽做過了,自然而然也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今天會被冉逸愷翻舊賬。

眾人眼前看向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眼中充斥著陌生和害怕。

原來寬容妥帖,無比周到的冉醫生,在遇到傷害了他小姐的人後,會是這樣一副可怖狠心,睚眥必報的模樣。

他們不敢再說話了,生怕惹惱了冉逸愷,會有更讓他們絕望的事情發生。

謝利母親遠遠瞧見這些走投無路的傭人,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好似也如浮萍一般飄忽不定,正當她攥住雙拳,不知所措的時候,那些搜查公爵府的士兵抬著幾大箱違禁品回到了大廳。

餘蔚翻查了一番,對莫黎說,“黛西小姐,這些東西和魯伯特公爵我們就帶走了,考慮到你生活的方便,我已經向上級申請兩周後、星假結束你回校的時候才會封鎖公爵府,期間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他話說的公事公辦,但是潛藏的情愫隻有他自己知道。

莫黎點頭,應了聲好,就懶得再理會他了。

餘蔚對於她的敷衍態度也沒有任何不滿,微不可查地再看了她一眼,才帶著眾士兵離開了公爵府。

謝利母親將餘蔚對莫黎恭敬的態度收入眼底,心道黛西可真是厲害啊,優秀,年輕,美麗,讓人癡迷。

很適合做一個Omega的依靠。

謝利母親垂下眼睫,將這樣的心思埋在心底,到了晚上,她穿上了一件性感的白色真絲睡裙,就準備去敲莫黎的房門,卻沒有想到還沒有到莫黎門口,就遇上了來找她的謝利。

謝利看著自己母親的打扮,又看向她所走方向盡頭少女的房門,哪裏不知道他的母親是懷著怎樣的心思,直接將人拽回了房間。

“謝利!”白裙婦人掙紮,謝利關上房門,才放開了她。

他的眼神無比認真,滿含警告,“母親,不可以。”

白裙婦人揉了揉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冷笑道:“你在尷尬什麽?你和黛西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我與黛西在一起又怎麽了?我自己都不介意被人說三道四。”

謝利動了動唇,他想要解釋黛西是個Omega,但他卻又不敢說,他怕母親知道後和黛西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白裙婦人瞧見他踟躕猶豫的神色,卻想歪了,“謝利,你是不是喜歡黛西?”

她倏的沉了臉,聲音無比陰寒,“你要跟母親爭?”

作者有話說:

事情太多了,每天三更壓力太大來不起,現在改為單更,每晚九點更新(輕輕跪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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