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雙更合一】

“你進來怎麽都不出聲呢。”樓晚拍了拍胸口。

謝淮謙定定地看著她片刻, 問:“不結婚是什麽意思?”

樓晚的眼神有些閃躲,勾了勾披肩說:“沒什麽意思,應付我媽的。”

她說著朝休息區的沙發走去, 轉了個話題, “你這邊忙好了沒,不是說出去逛逛麽?”

謝淮謙站在窗前, 夜色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無端地有些孤寂。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樓晚提起包等了兩秒,轉身看向他,被跟他身上的孤寂感怔住。

抿了抿唇, 她走上前, 伸手圈住他的胳膊,解釋道:“真的是應付我媽的, 我隻是暫時不知道要怎麽跟他們說, 怕他們一時間接受不了。”

謝淮謙垂眸,視線從她主動圈住他的胳膊上一點點往上移,看向她有些乖巧等待的臉頰上。看似平淡,實則微顫的睫毛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謝淮謙不免在想, 跟他在一起,她在緊張什麽?

在這段一紙協議的婚姻裏,她難道沒看出來他的用心?

又或許, 她內心藏著什麽隱患,一個不能說出口的隱患。

他有心打探, 卻不知要從何處開口。

便想著, 等有一天,等他們相處時間再多一點, 再了解得更透徹一點,動心再深一點的時候。

她自然而然就會告訴他了。

現在,他也不想為難她。

謝淮謙垂眸,手指勾著領帶扯開,退下來後塞進她的包裏。動作隨意瀟灑,原本圍繞在他身上的威嚴也隨之消散。

領口襯衣鬆鬆耷下,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他勾起她的手,“走吧。”

樓晚握住他的手心,跟上他的腳步。

秘書辦的辦公區燈光昏暗,除了主工位上的周秘書還在著,其他人早已經在樓晚等待的那會兒下班了。

見到他們兩人過來,周潔忙站起來,“謝總,謝夫人。”

謝淮謙頷首,說:“早點下班。”

“好的。”周潔點點頭。

謝淮謙帶著樓晚穿過秘書辦,走到電梯。

從電梯出來到車上,兩人沒說一句話。

樓晚好幾次側目,見到他鬆散的姿態,便也就沒說話了。

白天累了一天,這會兒實在沒有什麽說話的欲望,她靠在椅背上,看見地看著車窗外。

轎車行駛到南城臨江區,轉進江邊的西嶽園林景區。

西嶽園林也是南城一大旅遊地,景區是國家4A級的,門票說貴也不貴,一人五十塊錢。

正因為這五十塊錢的門票費,樓晚在南城讀書期間從來沒來過,後來出社會了忙起茶間遇更是沒來過。

她正要拿出手機買票,心裏還在嘀咕,這大晚上的,不知道還售不售票的。

然而賓利直接就開進去了,景區門口根本就沒收費,直接放行。

她捏著手機,心底不免有些詫異,側目去看駕駛位上的人。

景區裏掛在樹梢上的燈光一閃一閃地落在他英俊的臉頰上,像星光墜落,一下一下地親吻著他。

高挺鼻梁上架著的無邊眼鏡平添他穩重、斯文的氣質。

淡淡覷著前方的目光,隨意把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和脖間偶爾滑動的喉結,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穩而又有些雅痞的魅力。

樓晚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時時刻刻都有讓人心動的資本,光是這個臉和這身氣質,更別提他身價上億。

“到了。”低沉的聲音傳來。

樓晚飛快地眨了眨眼,轉過頭往外看去。

一個綠坪停車場,不遠處的標牌上寫著:西嶽白雲餐廳歡迎您。

謝淮謙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伸手給她。

樓晚仰頭看著夜色下的頎長身影。這會兒的他消去了在辦公室裏的冷淡和威嚴,看著她的眼神都是溫柔的。

看得她心髒也跟著柔柔的,樓晚將手放在他手心,跟著下車。

謝淮謙握住她的手,關上車門,帶著她往前走去。

“結婚這麽久還沒帶你出來吃過飯,不會介意吧?”

樓晚搖搖頭,說:“我也很少在外麵吃飯。”

“為什麽?”

“很多菜我自己都會做,還有就是……”樓晚伸出食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頜。

他垂眸看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直接說。

樓晚說:“沒錢。”

謝淮謙微怔,而後淡笑,說:“以後隔個兩三天就帶你出來吃一次,直到把整個南城的餐廳給吃完。”

樓晚抿唇笑,握緊他的手,跟著他走上白玉石台階。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樓晚已經感受到了這家餐廳的奢侈程度了。坐擁南江最大彎的臨水花園,周圍都是被高大樹木包圍著的皇家宮殿。

他們去的位置在一座小橋流水包圍著的亭子裏,亭子周圍掛著純白紗簾,不遠處就是巨大的江麵。

剛坐下,一陣溫柔的江風吹過,**起周圍的紗簾。

在室外,但溫度卻不熱,像是在吹著自然風一般舒適。

謝淮謙撐著欄杆看了會兒夜色下的南江,轉回身,自然而然地在樓晚身邊坐下,側頭問她:“冷不冷?”

大夏天問她冷不冷屬實有點……樓晚瞥他一眼,反問:“你看著我像是冷的樣子麽?”

謝淮謙淡笑,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雙腿交疊,懶洋洋地往後靠著椅背。

目光覷向遠處的園林景觀,他隨意道:“我們就這樣走下去,你覺得怎麽樣?”

樓晚自然也回:“好啊。”

沒有過多爭吵,夫妻生活也和諧;生活中他需要到她,她有時候也需要到他的幫助。

該工作的時候工作,不工作的時候像現在這樣,已經是很好很好的生活了。

如果可以,這樣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樓晚自然是很願意的。

謝淮謙偏過頭,定定地看著她的側顏,淺淺一笑。

-

展會最後一天,人流量又多了起來。

茶間遇前一天的排名衝進了第五名。僅次於前麵四家南城老字號糕點、南城銷量最好、南城最受年輕人歡迎的蛋糕屋。

秋玥看到排名那一刻,狠狠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他們茶間遇進美食大賽是穩了。

她放下手機,微笑著麵對前來的客人。

然而眼角餘光往斜對麵一瞥,撞上一雙不懷好意的雙眸,秋玥一頓,細細看過去,那人又低頭去打碎冰去了。

秋玥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毛毛的。

夏晨看她一眼,隨之也往斜對麵看去,安慰道:“我們是糕點,她們是飲品,不衝突的。”

秋玥歎了口氣,還是有些憂愁,“這心裏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夏晨還沒說話,樓晚從後台出來,也跟著看向斜對麵。

她昨天早上就發現了,那家店的員工總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光看著她們。

“我們要往更大的市場走,走到世人的眼前,路上就免不了會分了一些人的蛋糕,所以有人心裏不平衡是很正常的。”

這句話還是有人教她的,點給她的。

秋玥和夏晨同時看向她,連默默打包的蔣家家都抬眸看她一眼。

樓晚手上還有一些麵粉,她到操作台洗了洗手,轉回身跟兩位員工說道:“如果茶間遇一直蝸居在小小的古街二巷,我相信沒人會多看一眼這樣一個快要經營不下去的小破店,但一旦我們走到前麵來,勢必就要經曆這些風風雨雨。”

秋玥抿了抿唇,“晚晚姐,你看到昨天的那些評論了嗎?”

“看到了。”樓晚神情自然地回道。

她昨晚睡前看了一眼,原本也跟秋玥一樣有些生氣,但有人一身水汽在她旁邊躺下。

告訴她,做生意就是這樣的,越做越大的路上,免不了會動了一些人的蛋糕,就要做好‘打戰’的準備。

所謂打戰就是勾心鬥角,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你想著不讓我分蛋糕,可我想著要去撕下一口。

小生意之間都存在商戰,更別說他那樣的幾千幾百萬的大生意了。

樓晚心裏才算是通透了一點,難怪白天斜對麵的茶清園的員工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

或許在茶間遇一步步往前的時候,無意中就已經動了很多人的蛋糕了。

而樓晚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做好自己,做好心裏準備,去麵對即將而來更大的風浪。

樓晚是店裏的主心骨,她安慰大家:“別擔心,我們做好自己手裏的就好。”

她風輕雲淡地樣子給大夥心裏打下定海神針,看著她這麽淡定,幾人瞬間都有了底氣。

秋玥更是信心滿滿,“對!反正我們是真材實料的,誰也揪不出我們的錯處!”

樓晚笑了笑,轉身回到後台。

沒了在外人眼前的淡定,她垂下的眼眸裏也有些擔憂。

-

展會的閉幕時間比收展時間還要早,往常是七點收展,閉幕在六點。

也依舊是由QMO高層的領導發表了一些講話和對一樓的廣告位招租的話,而後講了一下QMO未來的發展規劃等等。

一周時間,秋玥他們從老城區帶了太多東西過來,一輛車還根本拉不回去,夏晨幹脆叫了他哥過來,一個拉貨的小型卡車直接一車就拉走了。

夏晨跟著他哥走了,車就由樓晚來開。

行駛近四十多分鍾後,越野駛進古街二巷。

這時候太陽也才剛剛落山,餘暉照著二巷安靜的小河和碧綠的垂柳。

秋玥跳下車,深深呼吸一口,“終於回來了,總感覺去了一年那麽久!”

樓晚笑了笑,招呼著她們去跟夏晨和他哥搬東西。

有夏大哥在,很多大件的東西就他刷刷搬了上去,幾個女孩子就提提輕鬆的小物件。

茶間遇小樓煥然一新。

門口進去的右側還是原先的收銀台和操作台,左邊之前放了塊高高的屏風把通向二樓的樓梯口給堵住了。

現在左側屏風變成了一架漂亮的木質樓梯,樓梯的欄杆上還刻著雕花。

牆壁粉刷成暖木白,上麵掛著兩幅山水畫,一幅蘭花和一幅紅梅。

一樓原先靠邊的四個小包廂全部換成了卡座,卡座和卡座之間隻用一棵綠植攔著。

撤去了小包廂,一樓空間看上去就寬敞了許多,也更明亮了。

左側樓梯下的牆壁也刷成暖木白,一盞暖黃的燈光貼著牆高掛。

光線照著牆壁,以及牆壁下的一座泛著淺淺白霧的假山流水。

水裏還有小朵的蓮花和蓮葉,很小的錦鯉在水裏遊來遊去。

特別像半山別院裏,剛進大門的那座流水回廊亭。

隻不過這個不是回廊樣式的,而是池塘樣式。

秋玥有點子迷信,看見錦鯉,雙手合十拜了拜,感歎:“真漂亮啊。”

樓晚在旁邊接話:“就是有點浪費錢。”

製白霧要用電,假山流水的製氧和更換也是要用電,這用電量可一下就提起來了。

二樓臨窗全部換成了包廂。

不管是臨河的窗戶還在麵向古街那邊的窗戶,全部都是包廂。

樓晚數了一下,一共有十個包廂,足夠他們用了。

中間空餘的地方擺上一個很大曲水流觴,靠桌麵的位置上有條石渠般的滑道,滑道中間用迷你型的假山和花花草草隔開。

滑道外麵是檀木桌麵,圍著桌麵的四周放了十二把木質椅子。

秋玥一臉驚訝地摸了摸桌麵,疑惑道:“這是搞什麽的?”

樓霜湊上前,也跟著看了看。

隻有蔣家家看著看著,想到什麽,張口又閉上。

樓晚要不是提前看過裝修設計的效果圖,她也不知道是什麽。

往前走去,摁下桌麵上的開關。滑道中間的一座小假山上升起一根不鏽鋼的水管,很小的一根,噗噗噗冒出水來。

秋玥嘴巴張成圓形,愣愣地看著。

水流落到滑道上,流滿一半,滑道開始順著逆時針方向緩慢滑動。

樓霜眼睛一亮,轉頭朝四周瞅了瞅,跑去樓梯口摘下一片發財樹的樹葉丟進滑道裏。

樹葉隨著水波緩緩地漂流,順著滑道繞了一圈又回到他們這個位置上。

“原來如此!”秋玥激動道,“也就是說,到時候這裏是不是可以放盤子進去?然後客人坐在外麵,就可品嚐各種各樣的糕點了?”

樓晚點點頭,看著流動的水麵,思忖道:“我想把這裏設成茶桌,可以在這裏焚香點茶、鬥茶、戲茶、品茶。”

秋玥樂嗬嗬地說道:“都好都好,反正我是不懂……”

“都要學。”樓晚打斷她的話,隨後轉頭看向夏晨、樓霜、蔣家家,認真說:“你們都要學。等大賽結束後,我會一個一個地教你們。”

幾人紛紛應了聲。

樓晚說:“那就先把店裏布置起來,少什麽,需要什麽裝飾都告訴我。”

“好嘞。”

幾人開始打掃衛生,忙碌起來。

-

美食大賽的名單在晚上九點就公布了,茶間遇果然進了初賽。

關於要做什麽樣的糕點去比賽,樓晚心底早就有了計劃。

既然是要做中式糕點,就要做代表性的。

樓晚收拾著最後的食材,洗了洗手,擺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起來看,是顧墨蓁的。

墨墨子:【晚晚,咱們進大賽了!!】

樓晚笑了笑,回複:【早就猜到了。】

墨墨子:【我已經請好假啦,買了內場的票,到時候就現場圍觀/嘻嘻表情包】

樓晚無奈輕笑,回了表情包。

顧墨蓁想起什麽,直接發了條語音:“對了晚晚,姥爺已經知道你跟我哥領證結婚的事情了,說讓你們找個時間回老宅哦。”

樓晚的心髒隨著語音放完而停滯了一下,想起顧家半山別院裏那位威嚴的老人,頓時心生退意。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顧家都知道了她和他結婚的事了?

那他那位在國外休養的母親,知不知道呢?

顧墨蓁早前跟她透露過她媽媽精神上有問題,在國外療養院裏治療著。

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他媽媽說過……

想什麽呢?

樓晚拍了拍腦袋,轉回和他的聊天頁麵。

今天不知怎麽的,他沒像往常那樣給她發消息了。

樓晚點出鍵盤,打打刪刪,輕輕歎了口氣。

明明昨晚都還說了要一直這樣相處下去的,現在就沒消息了?

正在躊躇間,對麵發過來一條消息:【回到店裏了?】

小樓聽雨:【嗯。】

想了想,樓晚問道:【你吃晚飯了嗎?】

謝淮謙側目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胸腔裏堵著一口鬱氣,拇指硬邦邦地敲下一個字:【沒。】

樓晚看向時間,回:【已經很晚了,快去吃飯吧。】

謝淮謙瞥了眼,打字:【不想吃。】

隨後再次輸入:你今晚回不回來?回來的話我去接……

字還沒打完,對麵回複一句:【我在停車廊的保安崗裏放了今天做的一些糕點,你下樓的時候記得去拿。】

謝淮謙頂著牙,將打出來的字一個一個刪除,直接撥去一個電話。

窗外夜色深濃,往常這個時候,她都是在旁邊的休息區裏等著他忙完,而後一起回家。

如今空****的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人,越發顯得寂靜孤冷。

他邊等著電話被接通,邊從煙盒裏摸出一支香煙。

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煙身,他撈起銀白色的打火機,“哢嚓”一聲點燃香煙。

縷縷青煙飄**在冷白辦公室裏。

“喂?”電話被接通。

謝淮謙看眼,單手搭在煙灰缸旁,修長的指尖敲了敲煙身,什麽話都沒說。

樓晚等了一下,沒聽到聲音,拿下手機看了眼,又貼回耳朵,試探地喊了聲:“謝先生?”

謝淮謙眯了眯眼,夾起煙吸了口,往後靠在椅背上,“怎麽不叫我名字了?”

樓晚抿了抿唇,出聲:“淮,淮謙。”

謝淮謙吐出煙霧,伸手將煙搭在旁邊的煙灰缸上,這才拿起手機,低低地應了聲,“嗯。”

樓晚說:“我們收展位的時候我拿了些糕點放在保安那裏了,這會兒估計有些涼了,你拿回去熱一下吃,別餓到肚子了。”

謝淮謙又想拿煙了,“樓晚。”

他連名帶姓地喊她一聲,語調清冷,“你別真當我隻吃得下去你做的那份糕點。”

樓晚的心髒微微一顫,聽出來他似乎是不高興了,而且還是她惹的。

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她隻能依著本能回話:“那你把它丟了吧,我,我……”

謝淮謙仰頭靠在椅背上,冷白燈光照著他有些挫敗的臉,脖間的喉結滾了滾,他問:“你今晚回家嗎?我過去接你。”

樓晚吞了吞幹澀的喉嚨,說,“我好久沒回海棠苑了。”

謝淮謙接話:“不回來了?”

“嗯。”樓晚應。

他說:“我明天就要去澳洲出差了,你確定不回來?”

樓晚抿了抿唇,說:“你路上注意安全。”

謝淮謙:“……”

再說下去,他能被她給氣死。

謝淮謙拿下手機,掛斷電話丟一邊,眼鏡也順帶摘下,修長的指尖按著鼻梁骨揉了揉。

自從昨晚聽到她跟她媽媽聊的那幾句話,他心底的鬱氣就越來越堵,堵得他整個胸腔都在發澀。

他到底還要怎麽做,她才願意跟他好好過下去。

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每一次的聊天都是他先出聲,每一次更近一點的關係都是他主動。

如果他們之間有一百步,他已經走了九十九步,隻要她踏出那一步,他就會義無反顧地奔向她的。

於是他忍住了。

忍住一整天想要主動問問她的強烈念頭,他想等著她踏出那一步來。

可直到一天的倒數第四個小時,聊天頁麵上才出現變動。

但也僅僅隻是頂端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兩分鍾過去,連那幾個字都成了奢侈,他閉了閉眼,主動將話發了出去。

得到的也不過是現在這般,能氣得死他的結果。

幾分鍾過去,辦公室門被敲了敲,他冷淡出聲:“進。”

喬一煜推門進來,“老板,定了明早八點的機票去北城,謝少安排了專機讓謝氏的法務部跟您一起過去。”

謝淮謙淡淡地應了聲,依舊靠著椅背。

桌麵上的白瓷煙灰缸裏,一支燃了三分之一的香煙搭在上麵。

嫋嫋青煙升起,沉香和煙草的香味混合著飄**在空氣中。

喬一煜等了片刻,瞥一眼時間,提醒道:“快十點了,老板,該回去休息了。”

謝淮謙睜開有些疲倦的雙眼,從桌麵上勾起眼鏡站起身,淡淡說:“走吧。”

喬一煜跟在他後麵。

到私人泊車廊,保安也還沒下班。

遠遠看見謝總,他連忙提起茶間遇的打包袋跑過去,大喊一聲:“謝總!”

謝淮謙和喬一煜的腳步一頓,停下,轉過身看向他。

保安跑上前,“您夫人在我們這裏留下了一些糕點,讓我帶給您。”

謝淮謙目光下移,看向他手裏的打包袋,神情有些冷淡。

喬一煜剛要伸手去接,瞥見他的神情,伸手的動作一頓,訕訕地收回手。

保安也察覺到謝總的冷淡神情了,趕緊說:“那什麽,就是有點涼了,這吃了確實會拉肚子,我這就給它丟了去。”

謝淮謙眉間一斂,“拿來。”

保安趕緊遞過去。

謝淮謙伸手,接過打包袋,轉身往邁巴赫走去。

-

樓晚拿著掛斷已久的電話,一時間有呆滯。

不知怎麽地,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了,難道隻是不回家就惹得他那樣生氣嗎?

可她又不是一直不回去,就隻是今天晚上不回去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即便是他們結了婚也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的。

他去出差了也好,大家都冷靜一下。

茶間遇裏早已經沒了人,隻有還趴在收銀台上無聊玩著手指的樓霜還在等待著。

樓晚收拾好情緒,從後廚提著一摞打包好的打包袋出來,拿上包,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咯。”

樓霜抬起頭,好奇地看著她,問道:“你……不去了?”

樓晚搖了搖頭,說:“今晚回海棠苑。”

樓霜眼睛一亮,有些委屈,“你都,好久沒回了。”

樓晚摸了摸她的腦袋,“是呢,所以今晚回來陪陪你啊。”

樓霜的臉這才鮮活起來,挽住她的手,往海棠苑走去。

確實是好久沒回來了,路上都是熟悉的店家和那熱火朝天的街邊小攤小販。

處處都是人間煙火的生活氣息。

有家小吃店的老板娘看見樓晚,哎呦了一聲,“樓老板啊,最近怎麽都不見你人呢?”

樓晚笑了笑說:“最近不是在忙著展會上的事麽就沒回來了。”

“那可真夠辛苦的,對了,我也有給你投票了!看著茶間遇進前麵,我都給你高興!”

樓晚笑著道謝,將手裏的糕點分了一份給她,“後麵還有比賽,還要麻煩嬸子再給我投一票呢。”

“好說好說。”老板娘笑著接下。

接下來的一路上,但凡有說到展會上給茶間遇投票的,樓晚都會給他們送上一份糕點,以表示感謝。

回到海棠苑,剛進門就被唐嘉儀擁了個滿懷。

“哎呦!我們的謝總夫人回來啦,快給我抱抱。”

樓晚無奈地伸手回抱了一下,放開她,“最近都不出差了?”

唐嘉儀哼笑:“也不看看我拿到的是誰的專訪?”

樓晚輕笑,“這是今年的業績都達標了?”

“那當然!”唐嘉儀往客廳走去,“你家謝總那可就是我的搖錢樹,下半年啊,我都不用出差咯~”

樓晚點點頭,說了聲挺好,轉身進了臥室。

唐嘉儀疑惑地瞥了幾眼,轉而問小姑娘,“你姐跟你姐夫吵架了?”

樓霜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呢。

唐嘉儀摸著下巴,思忖片刻,說:“肯定是吵架了。”而後猜測,“難不成是因為北城沈氏千金的事兒?”

“但也不對啊,即便他們兩家有婚約,北城謝家這不是還有一位大少爺的嘛……”

“也不知道謝總有沒有好好跟晚晚聊過這一塊,也是怪我,早早把這些跟晚晚說了。”

樓霜在旁邊補充:“之前那個瘋子,也說了的。”

哪個瘋子?

唐嘉儀剛要問,忽然反應回來,是陸斐昀那廝啊。

難不成還真被他給攪到了?

不應該啊,謝總那麽聰明一個人,早該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