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身後的大門自動關閉, 溫柔的玄關燈照著熱烈纏綿的兩人以及一個程序錯亂的大燈泡。

還是樓晚眼角的餘光瞥見豎立在原地的大白,眼看著大白的攝像頭一閃一閃地對準他們,她趕忙推了推他的肩膀。

謝淮謙沒放開她, 單手擒緊她的腰, 另一手伸過去,準確地按在關機鍵上。

大白的屏幕瞬間熄滅。

他收回手勾住眼鏡腿, 稍稍放開她一些, 扯下眼鏡隨手丟在旁邊的鞋櫃上,吻重重落下的同時,雙手握緊她的背脊,緊緊壓著她整個人貼在自己身上。

樓晚整個人都被他禁錮在溫熱的懷裏, 仰著頭被迫承受深沉熱烈的吻。兩人之間蔓延起一陣淺淡的沉香味, 微涼濕滑的舌尖在她唇瓣和口腔裏肆意橫行。

樓晚從進門就沒換過氣,剛剛放開那一下都不夠她呼一口氣的。

這會兒胸腔被禁錮在他身上擠壓著更是難以呼吸, 她艱難地抬起雙手捧著他的下頜, 稍稍側開了臉。

他的唇滑到細嫩的側頸上,微微抬起一些頭來看她,見她麵色緋紅喘氣的模樣,眸色加深, “親了那麽幾次了,還不會換氣?”

樓晚頭靠在溫熱的肩膀上,睨了他一眼, 轉過臉不看他揶揄的神情。

謝淮謙抬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啞聲說:“今晚, 就在這裏歇了?”

樓晚能感受到他的身體,連帶著自身的衝動也被他帶了起來, ‘歇下’意味著什麽再清楚不過。

不過,他們是夫妻這很正常,哪怕隻是一時的。

除此之外,不知道何時,她的心境有了細微的變化。

是那種,她想跟他一起奔赴巫山雲雨,體會他的快樂的期待。

之前,隻是夫妻,所以她順理成章遵從自己的生理上的欲望。

之前的之前,酒精作了祟,致使她產生膽大妄為的念頭,其實也不過是遵從她藏在心底深處的妄念……

而如今,卻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歸根結底是他太好了,他對她太好了。

好到讓她忘記了之前對他的避而遠之的態度;好到她想,哪怕那時候他真說了那句話她也不想計較了,好到她有時候會幻想著,當下便是永遠。

所以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可又不想讓他察覺她那微弱的心思。

便想,他們是夫妻,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是啊,他們是夫妻,沒離婚之前,夫妻生活也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

她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裏,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謝淮謙垂首,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雙手貼在她後腰上摟緊她,一步,一步往後退。

重台水榭的房間很簡單,一個巨大的客廳,一個廚房和衛生間。

客廳沙發後垂直進去就是主臥,這裏沒有客臥,也沒有書房。

平時他回家需要辦公,要麽就在餐廳,要麽就在臥室。

臥室很大,幾乎是跟客廳一樣大,衣櫃隔開在一邊裝成隱形的,大床落座在中央,有種清靜的孤寂感。

而另一半被裝成書房,他活得自律而隨性,該工作時工作,該偷懶休閑時就偷懶休閑。

樓晚順著他的步子跟著走,前方是什麽不知道,隻看見巨大的落地玻璃外的江景也跟著移動,窗邊的紗簾被風吹著晃動起來,有種下一步就要墜入無邊懸崖的錯覺。

退到漆黑的臥室裏,窗外昏暗的夜色照了些進來,模模糊糊的光影下,隻看得清屋內簡單家具的輪廓。

然而她看了一圈,都隻看見那張大床,除此之外就是飄**在落地窗旁的純白紗簾了。

寂寥的空曠。

好似在映射他的前半生。

她突然想起,好像沒有在唐嘉儀口裏聽說過這人的私生活怎麽樣,時常能聽到的就是各個企業高管的桃色新聞,最多的就是她吐槽陸斐昀以及南城幾大貴公子的私生活混亂。

能成為唐嘉儀心目中的商業男神,除了能力和手段,那他的生活也一定很自律。就是不知道,有過幾位前女友,而她,又算得上是什麽……

她想說句話,然而他擒著她一直在往後退,不斷地後退,像是要拖著她進入萬丈深淵裏。

她原本揪住他腰間襯衣的手指不由得發緊,進而再次貼在他的背脊上。這次不同於上次,他背脊溫度高得嚇人,有種灼傷她手心的熱。

她貼不住,剛撤開手,他突然往後仰倒下去,連帶著她也一起。

純白紗簾忽地飄起,那一瞬間裏,樓晚的心跳飆升到最高,失重的不安感讓她有種和他一起墜入深淵、萬劫不複的錯覺。

好在下一刻,他突然托起她,手閉上的肌肉線條繃到極致,穩穩地舉起了她,而他則仰躺在大**。

寂靜漆黑的臥室裏,砰砰砰的心跳聲大得異常清晰。

“你嚇死我了。”她的聲音有些嬌。

謝淮謙仰頭,在黑夜裏尋找她的臉,冰涼的鼻尖觸碰到她的鼻尖,溫熱的呼吸在兩人之間蒸發。

他道:“我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嗓音低沉喑啞,“我舍不得的。”

樓晚嘴唇顫了顫,聲音也跟著有些沙了:“你……把我放下來。”

他緩慢放低她,直到她整個人貼在他懷裏,他才放開舉著她的手,轉而去撫摸她的腰間曲線。

“真嚇到了?”輕聲問。

樓晚沒回話,隻是伸手,貼在他側脖間的脈搏上,像是想要感受一下,他的心跳聲。

脖間的酥癢從神經上傳到頭皮深處,謝淮謙偏過頭,溫柔地啄吻她的手指。

黑色西裝外套不知何時掉落在什麽地方,杏白色的披肩也披得歪歪扭扭的,他伸手摸上,按著早上的記憶解開披肩上的紐扣。

披肩滑落在床鋪上,他繼續解旗袍上的盤扣。

這玩意兒沒解過還真解不開,謝淮謙解著解著,眉梢整個擰起。

樓晚拿開他的手,從他身上下來,在他身邊坐好,伸手解開扣子。

謝淮謙仰躺著,手抄過去搭在她腰間,一動不動地看著,哪怕隻是看個模糊的輪廓影子。

樓晚把紐扣全部解開後,見他一直躺著不動,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脫掉,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肘,嘀咕:“你怎麽不脫啊?”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坐起身體,拉著她過來,將白皙的指尖壓在領口的扣子上,“想讓你幫我脫。”

他坐著也很高,樓晚屈膝跪在柔軟的床麵上,一扣一扣給他解開,摸到褲腰的暗扣,她問:“這個呢?”

“當然。”他伸手貼在她後背上,捏著旗袍領口往下緩慢地剝開。

樓晚被他抬起胳膊,便隻能先放開紐扣,等旗袍滑落在床,她才伸手繼續解。

他配合著她的步驟,直到赤忱模樣。

兩人相對著,誰也沒出聲。

空曠寂寥的臥室裏,有風從窗外吹進來,純白紗簾輕輕飄起又落下。

謝淮謙先伸手勾過她的身體,將她擁在懷裏,聲音清淺:“晚晚。”

樓晚被他摟過去,肌膚相貼的瞬間,胳膊和背脊上的雞皮疙瘩刺拉地冒了些出來,卻又在他體溫的安撫下慢慢消失。

她感受著這一其妙的變化,將下巴搭在他肩窩上。呼吸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男性皮膚的味道,甘冽的、純荷爾蒙的體味,好似他抽的香煙裏暗藏的沉香味一樣,會令人上癮。

她第一次覺得,一個男人身上的味道,會這麽好聞。

樓晚將鼻尖貼在他側頸皮膚上,輕輕地呼吸著,低低地應了聲。

他雙手用力,更加擁緊她,像是壓抑著什麽,啞聲喚:“老婆。”

樓晚閉著的眼睫微微一顫。

安靜的室內,風吹半晌,響起低低的一道柔軟女聲:“嗯。”

謝淮謙閉目,喉結克製地滾動一瞬,側頭在她頭發上蹭了蹭,“我想要你了。”

樓晚的心髒不受控製地悸動而輕顫,連帶著呼吸都在顫抖,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再次應聲:“嗯。”

他摟在她身上的手臂肌肉線條緊到發硬,下巴輕蹭著她的頭頂,克製著說:“我想開燈。”

樓晚也貼貼他的頸窩,反問:“開燈?”

“嗯,想看看你。”他直白地說。

樓晚呼吸一頓,其實,她也想看看他。

看他在床畔間如何揮汗賣力,看他滿身清冷破碎,變成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男人。

“嗯。”她應了聲。

謝淮謙輕蹭她的動作頓住,而後像是怕她反悔一般,擁著她往後挪了挪,伸手摁開床頭燈。

昏黃的溫柔燈光照亮床畔,將兩道纏綿悱惻的身影籠罩在其中。

臥室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都在看著對方,在這個旖旎繾綣的夜晚裏。

謝淮謙低下脖頸,沒戴眼鏡,他必須很近距離地看她,才看得清她的漂亮容顏。

“晚晚,你好好看。”他認真誇讚。

樓晚原本看著他的眼睛微微下垂,長而翹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層扇子似的暗影,白皙的臉頰上飄起一絲紅暈,像一幅我見猶憐的仕女圖。

謝淮謙握著她肩膀的手指不自覺握緊,眸色深而濃鬱至極,暗藏在平靜之下的怪獸磨著鋒利的牙尖,潛伏著、隱忍著。

隻等時機一到,立馬將盯中的獵物吞吃入腹。

樓晚受不住這道實質感,猶如刮在身上的視線,長長的眼睫不受控製地輕顫,察覺到他握著她的肩膀想拉開一些距離看她。

羞澀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她倏地伸手抱住他寬闊的背脊,嗓音柔柔的:“不要。”

就是這一聲,嬌媚到骨子裏的嗓音,他從來沒在她身上聽到過的聲音,瞬間點燃謝淮謙欲.望開關,像是野火觸到了枯草,一瞬間火焰鋪天蓋地、滾滾燃燒起來。

他將她放在床麵上,墨發鋪滿床單。那之前,這隻他一個人睡的床鋪上多了個溫婉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謝淮謙的心髒像是泡在了溫室內,咕嚕咕嚕發脹。

家庭、溫暖,這曾經離他多麽遙遠的詞語,如今像是上天開了眼,終於饋贈他,將這麽好的她。

半晌沒見他接下來的動作,樓晚有些不安地蜷了蜷手指,卷翹的睫毛顫顫掀起,安靜地看向他。

好似一朵純白梔子花倏地盛開在黯夜裏,馥鬱芳香包裹住兩人。

謝淮謙低下身體伏在她側頸,親吻著她的皮膚,一下又一下。

幾分鍾後親吻加深,舌尖探出滑動吮吻著,卻忽然啟唇咬住她柔嫩的耳垂,聲音沙啞:“晚晚。”

“嗯。”她換著氣應了聲。

“晚晚。”

“嗯……”

“晚寶……”低沉的聲音沙沙地磨在耳膜神經上。

樓晚:“……?”

她仰著頭,修長白皙的天鵝頸暴露在燈光之下,閉著的眼皮倏地一顫。

誰教他這麽叫的?

謝淮謙抱住她的腦袋,滑動雙唇合住柔軟的耳垂,同時使力咬了一下,連帶著該回家的也回了家。

聲音貼著她耳廓,磁性喑啞,“寶寶。”

下一句越發低沉,還帶著誘哄,“叫聲老公。”

酥麻從耳膜和身體深處同時迸發爆炸開來,樓晚頭腦瞬間一片空白。

像颶風席卷而過,她漂浮在跌宕起伏的波濤之上。

純白紗簾飄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不知是哪裏開了窗,有風輕輕地、輕輕地吹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