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床畔間剪影模糊交疊在一起, 炙熱的溫度在狹小的屋內蒸騰著、翻滾著。

沒喝酒,身體的感官格外清晰。

已經熟悉了的兩個身體比身體本人還要熱情。

室內寂靜,每動一下都會發出微弱的聲響, 卻又要顧忌著隔牆有耳而緊緊壓製著, 死命地捂住嘴。

她捂嘴的動作太過明顯,謝淮謙垂首親了親她的鼻尖, 啞著聲兒問:“不是說隔音麽?”

樓晚把頭埋進他脖頸, 張嘴咬住他的肩膀,漫出嗓子口的音淹沒在他的皮膚之下。

謝淮謙輕笑,雙手繞過她的腰間墊在她後腰上,一把將她托起。

樓晚腦袋陷進枕頭裏, 綁著長發的橡皮筋經不住沉重的力道, “啪”地鬆開來,發絲的香氛從兩人之間迸發出來。

謝淮謙俯首埋進她的發絲中, 從嗓子口裏冒出兩個字音節。

心尖兒一顫, 樓晚側首咬住他的肩膀。

感覺整個腸胃都在往上翻滾,肺裏的空氣隻進不出,渾身都難受,難受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

……

月上中空, 黑夜下的城市街頭歸於安靜,連風都靜了。

小小的屋內也靜了。

片刻,他離開她一些, 俯首親了親她汗津津的額頭,又再親了親微微顫動的睫毛和眼皮, 最後親了親她大口呼吸的唇瓣。

他身上同樣是滿身的汗, 卻管不了自己,先安撫她一陣, 察覺到她抬手,他才問:“還好麽?”

樓晚抬起的手便放在他撐在旁邊的手臂上,緊實的手臂肌肉一塊塊鼓著,她摸了摸,轉而搭在他的背上。

他背上的肌肉也是緊繃著的,帶著些濕熱,肩胛骨因為伏低身體而凸起來,像蝴蝶振翅前一刻。

她不自覺地上下撫摸了一圈。

謝淮謙喜歡這樣的觸摸,身體往下又貼在她身上,感受著她呼吸時帶來的起伏。

“熱不熱?”他側首吻她。

樓晚呼吸平緩了一些,放開搭在他背脊上的手,說:“有點兒。”

“要不要洗個澡?”他抓住她的手又放回自己背上。

手掌下是帶著汗意與滾熱的背脊,樓晚動了一下手心,仰頭從房間門口下的縫裏看出去,能看見外麵燈光還是亮著的。

她轉回頭,不確定地問:“剛剛……我沒出聲吧?”

“沒有。”謝淮謙回,“不然她早就來敲門問你了。”

是這樣麽?

樓晚有些不確定,感覺到熱度越來越高,呼吸也有些困難,她推了推他肩膀,“你不起來麽?”

“受不住了?”

“有點喘不過氣。”

謝淮謙伸手拉過旁邊的空調被披上,這才緩慢地出來,隨後把被子蓋在她身上,“空調開得有點兒低,等一會兒再出來,不然容易著涼。”

樓晚嗯了聲,裹住被子,側頭去看坐在床邊的他。

漫長的時間後,眼睛早已經適應了黑夜,沒拉嚴實窗簾裏透出幾縷月光,照得屋內有些亮。

謝淮謙抽了兩張紙,把套摘下來打了個結丟垃圾桶裏,勾起床尾的褲子套上。

轉身問:“要去洗個澡嗎?”

樓晚再次看一眼門口,還在猶豫間,他俯身連人帶被地抱起她,“簡單擦洗一下還是要的。”

樓晚掙紮了一下,“我自己來。”

謝淮謙也沒勉強,將她放下,轉過身要開燈,樓晚急忙拉住他的手,“等兩分鍾再開。”

謝淮謙了然地笑笑,握了握她的手,俯身拿起剛剛脫掉的睡裙遞給她。

樓晚接過,摸黑穿上後掀開被子,挪到床邊剛要下床,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了起來。

“哎——”話音消下去,樓晚略有些不安地看一眼房間門。

謝淮謙抱起她顛了顛,說:“你好輕。”

怕掉下去,樓晚隻能伸手掛在男人脖間上,他笑了笑,就著透過窗簾的月光抱著她去了洗手間。

摁開洗手間的燈,樓晚掙了掙,聲音越發小了,“你先出去。”

謝淮謙將她放在地上,倒也沒為難她,“有什麽不方便的跟我說。”

樓晚轉身,點了點頭,等他出去後把洗手間的門關上。

她撐著牆壁,小腿還有些發酸發軟,抬眸看著鏡子裏臉色緋紅的自己,心髒不可抑製地點兒點兒地發顫。

謝淮謙在門口站了片刻,直聽到裏麵淋浴響起他才轉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拉開一些窗子,微熱的空氣從外麵爭先恐後地往裏鑽。

屋外滿月掛在夜空,皎潔月光灑向大地。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嗓子莫名發癢,想抽根煙緩解一下。

他撈了撈西褲口袋,什麽也沒有,煙也和套一樣被他放在車上了。

他光著腳轉身,開了室內的燈光後目光一垂就看到床頭櫃上還有一個傘狀的小台燈。

輕挑眉梢,他把大燈關了,轉而摁亮床頭櫃上的小台燈,燈光是暖黃色的,照得室內氛圍格外溫柔。

早知道就開這個燈好了,她也不提醒一下。

桌麵上放著幾顆大白兔奶糖,紙質包裝的,謝淮謙捏起一顆撕開包裝放進嘴裏,奶香味蔓延在口腔中,他仰躺在**,安靜地等著她出來。

半個小時過去,他有些不放心地下床,走到洗手間門口,剛要敲,門拉開,一室熱騰的水汽湧了出來,她穿著那身黑色性感吊帶睡衣從蒙蒙水霧中出來。

謝淮謙頓住,拉住她的手。

樓晚仰起眼眸看他,漾著水意的瞳孔激得他身體一燙,雙手捧著她的下頜,低頭親了一口。

樓晚往後仰頭,還是被他追過來親了一口。

她掙紮了一下,提醒道:“屋裏可沒套了。”

謝淮謙輕笑,拇指摩挲著她白嫩的下頜骨,意味深長道:“要是有套,你今晚就完了。”

怎麽個完了法,她倒是很想問問,難不成還有比剛剛更受不住的嗎?

但她這會兒可不敢造次。

敏感地縮了縮肩膀,樓晚拉下他的手,往床邊走去。

謝淮謙舌尖一頂,最後一截軟糖滑下嗓子,他進洗手間,三兩下洗完出來。

樓晚已經窩在床的最裏側了,被子倒是留出來一半。

謝淮謙上床,拉過被子蓋上,轉身擁著她,“換過床單了?”

顏色明顯不一樣了。

樓晚背對著他,身體猛地一僵。

低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睡吧,明天你們不是要去展會麽,不動你了,就抱抱。”

樓晚嗯了聲,緩慢放鬆身體,閉上眼睛。

謝淮謙擁著她,摸到她的手握緊,說:“蘭山居裏大部分家具都已經買好了,你忙碌之餘找個時間去看看。”

樓晚還是嗯了聲。

聽得出來這一聲已經很模糊了,謝淮謙沒再說話,隻是親親她的後腦勺,輕聲說:“睡吧。”

等她平緩的呼吸聲傳來,謝淮謙虛虛搭在她腰間的手這才放下去貼著她的小腹。

她放鬆下的小肚子有一小點肉肉,他無聲地笑笑,莫名就覺得好可愛。

兩指合並捏了捏,他側身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單手操作著給她轉了十萬,再大就轉不過去了。

好在也能讓她在喬一煜盤下商鋪之前去應付那個房東。

本來是想給她他那張黑卡的副卡的,但還是和套一樣全部都放在車上了。

——失策。

今晚真是大失策,戒指、套、煙、卡什麽的都沒帶過來。

要不是她這裏有一個,他都不知道今後得熬多久才能碰她。

放下手機,他撐起身體看了她一眼,微弱的動作使得她肩膀一鬆就平躺回來,謝淮謙放平胳膊接住她。

過了好大一會兒,看她睡得熟,他才輕抬起她的腦袋,伸手從她後腦勺下穿過。

樓晚迷迷糊糊驚醒,“怎麽了怎麽了?”

“我抱著你睡。”他說。

樓晚哦了聲,腦袋歪在他肩膀上。

謝淮謙將胳膊從她腦後穿過去,抱著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低聲說:“睡吧睡吧。”

樓晚腦子不太清醒地嗯了聲,翻個身麵對著她,腦袋往他肩窩裏蹭了蹭,重新閉上眼睛睡去。

溫熱的呼吸噴在胸口,癢癢的。

謝淮謙垂眸看她,片刻,下頜搭在她腦袋上跟著她微淺的呼吸聲睡去。

一覺好眠到天亮。

刺眼的亮光從窗簾縫裏透進來,謝淮謙醒來看一眼時間,早上七點四十,不算很晚。

樓晚窩在他懷裏熟睡著,素顏的她整個臉色都是淡淡的,臉頰和鼻梁骨上有幾顆細小淺淡的小雀斑,唇色淡得都快失去了粉色。

他垂首親了親她的唇,早晨的生理反應讓他想抱著她不管不顧地來一次,但又考慮到她的顧忌,他就隻能抬起她的腿,腰腹往後退開一些。

躺了會兒,實在是煎熬,他側首再看她一眼,輕輕地拉開她的手,撐著身體起身,扯過被子給她好好地蓋上。

他撐著膝蓋在床邊坐了會兒,等了會兒也沒等到消下去,今早這個反應過於固執了些,親不到想親的人,比他本人還要執著,昂首挺胸的。

謝淮謙側首看一眼**睡著的人,喉結滾了滾,轉回頭抬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站起來,扯過椅子上的黑襯衣穿上。

扣著紐扣轉身,看了眼衣櫃,神情若有所思。

進洗手間簡單地洗漱一番,他走到床邊撐著床看了會兒她呼呼睡的模樣,垂首貼了貼她的唇瓣,直起身體往外走,拉開門出去。

客廳安安靜靜,一個人也沒有。

陽台上的花花草草在晨風中搖曳著身姿,給這個不錯的早晨帶來一絲活力。

謝淮謙走過去,拿起噴壺接了水給花花草草澆了水,從陽台往下看,小區裏人來人往,晨跑的、早起上班的、遛狗、遛孩的……

濃濃的人間生活氣息。

他深呼吸了一口,放下噴壺進客廳。

廚房在中島台後麵,他走進去,拉開冰箱看了眼。

唐嘉儀睡醒一看時間,八點過十分了,眼睛瞬間瞪大。

踏馬的,上班快遲到了!

一個鯉魚打挺翻爬起來,化妝品和電腦全部塞進一個包裏,隨便洗漱一下塗了個簡單的水乳,換了身西裝,拉開門就出去。

聽到廚房有動靜,她彎腰扯了雙高跟鞋快速換上,頭也不抬,“晚晚,我的早餐就不用做了,下午下班了我去展會找你們哈。”

謝淮謙拿著吐司片轉身,輕挑眉梢,冷淡出聲:“哦。”

“不……”媽的,等等,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

唐嘉儀倏地直起身體看過去,對上男人戴著的無邊眼鏡,以及鏡片後薄涼狹長的眼眸,一瞬間失去語言表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