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唐嘉儀推開大門進屋, 聞到屋裏的香味兒,眼眸一亮,“晚晚, 你們回來了?”
沒聽到答應的聲音, 唐嘉儀踢開高跟鞋換了拖鞋,疑惑地進去, 剛好撞上神色慌張的樓晚急匆匆從她那臥室裏出來。
“嘉儀, 你回來啦。”
唐嘉儀探究的目光往她臥室那邊瞟了瞟,狐疑地看向她,“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麽壞事了?”
樓晚已經鎮定下來了,搖搖頭, “沒什麽, 對了,你吃晚飯了沒?”
唐嘉儀果然沒再狐疑了, 嗅了嗅鼻尖, “你在做什麽好吃的呀?好香啊!”
“回到家感覺有點餓,大晚上的就簡單做了份奶香玉米粥,還剩一些你要不要來點?”
“好呀好呀。”唐嘉儀路過餐桌看一眼,“你都吃完啦。”
樓晚嗯了聲, 把碗收進廚房,將剩下的奶香玉米粥盛出來給她,說:“吃好你收洗一下, 明天我們要去展會,我得早早休息。”
“好的!沒問題!”唐嘉儀一口答應下來, 隨即又覺得今晚的樓晚有些怪怪的, 但又找不出具體怪的地方,喝一口濃粥, 瞬間被美食奪去了思緒,嗯嗯點頭。
樓晚將沙發上的包提起,進了臥室,唐嘉儀忽然想到什麽剛抬頭要說話,樓晚房間的門已經砰一下關上了。
嘶……真的是怪怪的呢?
樓晚進屋,關上門又輕輕上了鎖,緊繃著的心髒這才緩緩鬆下來,一摸手心,發現都快要冒汗了。
“這麽怕我被她看見?”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隨即她手裏的包被人接了過去。
樓晚嚇得趕緊抬手捂了捂他的嘴,悄聲:“別說話。”
謝淮謙垂眸看她,片刻,莞爾一笑,拉下她的手,也學著她一樣悄聲說:“那我豈不是回不去了?”
掌心下的唇瓣有些柔軟,說話蠕動帶來一絲酥麻,樓晚連忙放下手,捏了捏手心,也有些無奈,“隻能等她回屋了你才能離開。”
謝淮謙的目光在她臉上緩緩遊走著,漫不經心說:“這搞得,我好像是你情夫似的。”
那她可不敢。
他轉身把手裏的包掛在衣櫃旁的木質衣架上,拖開她梳妝台前的米色椅子,慢條斯理坐下去,整個人懶洋洋地靠著椅背。
樓晚走過去,垂眸看著他,小聲說:“就委屈謝先生一會兒了。”
謝淮謙揚著目光看她,“有什麽補償麽?”
“……”樓晚動了動唇角,說,“沒有。”
修長的食指輕輕敲著椅子邊,未幾,他笑了笑,“樓晚,做你情夫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啊。”
他笑得有些蠱人,樓晚耳尖燙了燙,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屋內也莫名的熱。
她轉身沒再看他,抓起空調遙控把空調給打開。
室內一時間靜謐下來,誰也沒說話,但樓晚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都在她身上。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種渾身都不對勁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室內空氣似乎被抽幹了一樣,嗓子莫名有些發幹。
樓晚實在待不下去了,摸到桌麵上喝水的杯子,一股腦抓在手裏,“我去接杯水。”說完開了鎖拉開門就出去了。
隨著一聲關門聲響起,謝淮謙挑了挑眉,從兜裏摸出手機,走到臥室外的陽台上。翻開撥號頁麵前偏頭看一眼側邊的房間,燈光是暗的,他這才給助理撥了個電話。
幾秒鍾後,電話接通,“老板?”
謝淮謙單手撐著欄杆,目光遠眺著小區內影影倬倬的萬家燈火,漫不經心道:“趕在十八號之前把古街二巷茶間遇商鋪盤下來,轉在樓晚名下。”
喬一煜應了聲,轉而去看一眼時間,今天已經是十六號了,那就隻有明天最後一天。
自從老板結了婚後,他再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他都不覺得驚訝了。
謝淮謙吩咐完,要掛電話前一頓,忽而問:“你說有什麽辦法能讓她跟我住一起?”
喬一煜嘴唇抽了抽,“……沒有住的地方自然就會跟你一起住了。”
這樣麽?
謝淮謙若有所思敲了敲欄杆,說:“掛了。”
喬一煜忙叫住他,“哎老板,淩晨有個跨國會議,我要不要去老城區接你?”
謝淮謙挑眉,話中有話,“你把會議資料傳到我郵箱,我在家就能開。”
喬一煜詫異:“咦?老板你回重台公寓了?”
什麽時候回去的?
他還說差不多時間去老城區接他呢。
“不是。”謝淮謙淡淡說,“在我老婆這裏呢,你別來打擾,會議資料先傳過來。”
說完,利落地掛掉電話,他看了會兒對麵樓層一家一戶的燈火,片刻,轉身進屋。
她的臥室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看了一眼,臥室麵積雖然很小,但有一個小陽台還有獨立的洗手間,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她打理得也很溫馨,奶白色的梳妝桌和書桌,書架上放著幾本書,白色木質衣架上掛了兩件衣服,床單被套也都是溫柔的米色,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相框。
他脫了鞋踩在床邊的地毯上,走到床邊拿起相框看了眼。
是她的全家福,照片裏的樓晚還是孩童時期,紮著兩個高高的羊角辮,笑起來還露出小小的牙齒,整個小身體窩在爸爸的懷裏。
旁邊是抱著比她大一點的小女孩的中年女人,女人的一手還搭在小樓晚的手背上。
四人都在笑,全家福全家福,可不就是全家都幸福的樣子麽。
謝淮謙在**坐下,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笑眯眯的臉頰。
原來她小時候這麽可愛,嬰兒肥的小臉蛋,笑眯眯的幸福眼。
不知道以後的女兒會不會也像她小時候一般可愛,看著看著,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樓晚出房間接水原本隻是想逃離屋內那可怕的窒息感,但出來看見唐嘉儀邊喝粥邊工作的模樣。
歎了口氣,過去把她的電腦給拿走,“你啊就先把粥喝完再工作,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唐嘉儀仰頭朝她討巧地笑笑,倒也聽話地吃了起來。
樓晚把電腦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轉身去接了杯水,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小五怎麽還沒回來?
拿出手機正想打個電話問問,門口傳來電子鎖的聲音,下一秒,秋玥的聲音傳來:“晚晚姐,我把霜霜送回來咯~”
“小玥。”樓晚走過去,“你今天在這裏住吧,現在回去太晚了。”
“不用哦。”秋玥笑,“夏晨在大門口等著我呢,我們一起回去就行啦。”
有人陪著那就好,樓晚放心不少,“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秋玥揮了揮手往電梯走去。
樓晚拉著樓霜進屋,看著她明顯開心的模樣,揪了揪她小臉,“今天開心嗎?”
樓霜重重點頭,把手裏捧著的滿天星遞給她,“開心。”
樓晚笑了笑,接過花,說:“去洗漱吧。”
樓霜放下小包,去了洗手間。
樓晚端著水去了餐廳,把淡藍色的滿天星插進花瓶裏。
唐嘉儀在廚房裏洗好碗,繼而洗好手轉出來,扭了扭脖子歎氣:“打工人什麽時候才能躺平啊!”
樓晚詫異:“還要工作麽?”
“對啊,今天估計得加班到淩晨。”唐嘉儀衝了杯咖啡,端著過來跟樓晚的清水碰了個杯,“要不是今天碰上了個煞筆,老娘也不用加班加點,真煩人。”
咖啡放在桌麵上,唐嘉儀側身拿過電腦在餐桌麵前坐下。
樓晚看著她這架勢,唇角抽了抽,不確定地問:“你要在這工作麽?”
“你這話問得,我之前不也是在這工作的麽?”唐嘉儀架上眼鏡,奇怪地抬眸看她一眼,“老實說晚晚,你是不是幹了什麽虧心事?今天晚上怎麽怪怪的?”
“怎麽可能?”樓晚搖搖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那你注意休息,別工作太晚了。”
唐嘉儀細細看了眼她的神情,挑了挑眉,“最好別被我發現你在做什麽壞事情。”
樓晚睨了她一眼,“幹你的工作吧。”
她轉身往房間內走去。
開了門,進去後要關之前看一眼餐廳,燈光之下,穿著一身正裝的幹練女人正在電腦上敲著字。
樓晚把門關上,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照這個勢頭下去,唐嘉儀絕對能工作到夜裏一兩點,那個時候都那麽晚了,折騰回新城區然後又折騰回來,一晚上就那麽過去了,都別想休息了。
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問問他的意見 。
樓晚轉身,卻見他側躺在她的**,眼鏡還架在鼻梁上,但鏡片後的眼眸早已經合上,呼吸平緩,是早就睡著了的模樣。
樓晚走過去,把水杯放在桌麵上,看著他的睡顏。
他睡著了的樣子一直的都是溫潤無害的,尤其是這樣單手墊在臉側,乖乖睡著的模樣,都不忍心趕他走了。
片刻,樓晚扭頭看一眼門,抿了抿唇,她上前,輕手輕腳地捏住他眼鏡的鏡腿,幫他把眼鏡拿下來。
剛移出來一點點,鏡片後的漆黑眼睫忽而顫了顫,緊接著合上的眼皮緩緩睜開,有些迷蒙濕潤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看清是她,他迷迷糊糊伸手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上蹭了蹭,剛醒的嗓音帶著一絲低沉的沙啞。
“晚晚。”
太過溫柔的聲音都讓樓晚聽出了一絲迷戀,心髒不受控製生出幾份異常的悸動,她不由自主地也輕輕地嗯了聲,說:“我幫你把眼鏡摘去。”
謝淮謙仰起頭,方便她拿眼鏡。
眼鏡拿去後,他清醒了一些,“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太累了,想睡覺了。”
樓晚嗯了聲,說:“嘉儀可能要工作到夜裏一兩點左右,你要是不嫌棄就睡我的床,我可以打個地鋪的。”
謝淮謙看了眼並不是很寬敞的地板空間,再瞅一眼明顯是一米五的床,雖然還是有些小,但足夠兩個人睡了。
他好笑地問:“意思我是什麽巨型怪物不成,這麽大的床都不夠我睡的?”
樓晚沒聽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謝淮謙伸手拍了拍身側,“夫妻本就睡在一起。你這樣睡,傳出去了外人不得說我不行?”
“……”樓晚唇角抽了抽。
謝淮謙直起身體,沒戴眼鏡的眼眸習慣性地眯起一些,“不逗你了,打地鋪也是我這個男人來,哪有讓女人打地鋪的。”他站起來看一圈室內,“鋪墊呢?”
樓晚頓住,跟著看一眼狹小的屋內,妥協了,“我睡覺可能有些不安分,你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他打斷她的話,轉回身看著她,“那就睡一個床了?”
樓晚撓了一下耳根,轉開視線不看他,聲音有些小卻透著強裝鎮定的局促,“那你要不要洗漱一下再睡?”
謝淮謙扯了扯卡住脖間的襯衣領口,說:“我想簡單衝一下涼,不知道方不方便?”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口,空氣一時間靜謐下來。
剛撓過的耳根子燒了起來,樓晚轉身拉開衣櫃,從裏麵拿出一條還有包裝袋的新毛巾,“你去洗吧。”
謝淮謙接住毛巾,人卻走到她椅子旁坐下去,不答反問:“你電腦我能用一下嗎?”
筆記本就放在書桌上,樓晚奇怪:“你要做什麽?”
謝淮謙掏出手機放在桌麵上,隨意道:“開個國際會議,要用到一下。”
樓晚說:“你拿去用吧,也不知道我電腦能不能帶得起來,我買挺早的了。”
謝淮謙伸手拿過她的電腦,笑了笑,“就一般的會議而已。”頓了頓問道,“你這房子隔音嗎?”
樓晚看了眼陽台,過去把玻璃窗拉上,轉回身,“應該隔音的。”
關了落地玻璃窗後,外麵傳來的聲音果然小了很多。
謝淮謙的眉尾挑了挑,漫不經心說:“隔音就好。”在她疑惑地看過來時扭頭去開電腦。
樓晚走過去輸入開機密碼,“你看看你需要什麽軟件自己下就好了。”
深邃炙熱的目光凝在她的側臉上,謝淮謙伸手輕輕地勾著她的裙邊綢帶,低低嗯了聲,隨後才說,“你先去洗吧,等你洗完我估計也就開完了。”
他要忙自然是她先去洗的,樓晚轉身從衣櫃裏拿了睡衣進了洗手間。
目送她的身影進洗手間又關上磨砂的衛生間門,謝淮謙看著裏麵模糊的身影在晃動,心髒像被一隻貓抓撓著,連打開郵箱接收資料都看得心不在焉的。
他又想把會議丟給助理去開了,大半夜的誰家總裁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