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十級理解
她還好意思問這話, 淳於森伸手推開了自己胸膛上的魔爪。
“起來！”
“……哦。”賈萀萀忙不迭爬起來站穩身子，還算有良心地主動問道，“需要我扶你嗎？”
這還用問？
淳於森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賈萀萀這下也不敢自作主張了, 她在一旁憨憨一笑：“我先扶你起來, 你坐會兒……”
她話音剛落, 淳於森索性自己手撐胳膊坐了起來。
他動作利落, 賈萀萀差點兒以為自己見識了醫學奇跡。然後她才意識到，接下來他是不是還得從**挪到輪椅上？
她憑借這段時間多他的了解, 知道他平時的日常生活自理能力不差。
但是想必每一個身體活動有困難的人都不喜歡被人瞧見自己最為窘迫的時候吧？
因此就算兩人之前也在一間臥室休息過，但也不知是否刻意或巧合, 賈萀萀並沒有看見過他離開輪椅後的具體行為。
於是她想了想, 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立即向淳於森提議道：“要不這樣吧？我和你換一間房？這間讓給你？”
淳於森坐在她的床沿已經很不自在了, 然後又見她眼睛一亮，說出了一個鬼主意。
……換什麽房間，他現在隻想早點回自己的房間。他剛才也不知道出於什麽鬼迷心竅的惻隱之心，覺得她能好端端地和他聊聊。
“你怎麽了？”賈萀萀看他一直不說話, 都點兒擔心地問道，“我幫你去把生活助理叫過來？”
見他還是沒反應, 賈萀萀轉身跨出了腳步。
“站住。”
淳於森喊住了她，對著回過身來的她說道：“這幾天我知道你有話要問我，你想知道什麽，現在就直說，我會告訴你。”
他邊說邊在腦海裏搜刮之前看過的霸總小說，但不知怎的, 怎麽也記不起來多少了。
賈萀萀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當然也不敢嬉皮笑臉什麽, 她也鄭重其事地問道：“真的嗎？”
淳於森莫名有些煩躁，垂下了眸，沉聲道：“嗯。”
賈萀萀眨巴著眼：“可是我之前不是都問過你了嗎？”
淳於森抬起頭來：“？”
賈萀萀一本正經：“正如你的生活醫生提前退休，我想打聽一下你手底下員工退休後的養老福利製度。”
“……”
半晌，淳於森才選擇了解眼前這人的思路：“所以你想著以後你離開了……”
“對！”賈萀萀眼睛亮了起來，她還以為他會一直不肯正麵回答呢，“那你……”
淳於森目光瞥向一側，淡淡道：“那她晚宴我也不知道白小姐會來，如果你是因為這樣想早一點……”
“白小姐？”賈萀萀沒反應過來，“白小姐是你公司的會計？”
“……”淳於森皺眉，“你在說什麽？”
賈萀萀疑惑：“你在說什麽？”
一片寂靜的房間。
淳於森控製好自己的麵部表情後，才盡量平心靜氣地說道：“賈小姐。”
“哎，淳於先生，”賈萀萀有點兒緊張，“……你幹嘛這麽隆重？”
淳於森沒好氣地反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是他隆重還是她缺心眼？
原來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她一點兒都不介意晚宴時遇到了“他的白月光”。淳於森喉頭一哽，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氣得半死。
可他轉念一想，他這又是在生哪門子氣呢？
賈萀萀無辜地站在一旁。她也不知道淳於森怎麽了。要不是他主動提及，在這之前她確實沒有多想，那個白裙飄飄的小仙女就是他的白月光。
可就算如此，那又怎樣？
“你放心，就算你事前知道她也會出現在晚宴上、還帶我過去，也沒什麽關係，”賈萀萀回想道，“我覺得你們當時都各忙各的，也沒有空聯絡感情呐？”
淳於森看她一副深表遺憾的樣子，覺得莫名其妙：“你真這麽想的？”
“嗐，”賈萀萀三兩步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你以前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嗎？豪門圈子裏有不少的聯姻，之前我就聽說過一起，男的六七十歲了，還念念不忘自己的初戀女友，晚年太閑，就丟下自己的老婆孩子，跑去找初戀女友夕陽紅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八卦。淳於森閉眼，沒好氣道：“我不想聽這種無關緊要的故事。”
賈萀萀十級理解，一拍沙發扶手：“看吧，你自己也說了，你們這種事都是無關緊要的。”
淳於森：“……”
看著她似乎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受影響的樣子，淳於森反倒莫名感到不悅：“賈家一直以來都是這麽教你的嗎？”
現代社會，灌輸孩子的都是這樣過時又負能量的思想。
賈萀萀往沙發背上一靠：“你開什麽玩笑？”
她像是能教教就會的人嗎？要是能這麽聰明，她就不是廢物了二十多年的賈萀萀了。
淳於森搖了搖頭：“我沒開玩笑。”
賈萀萀微微伸了個懶腰，起身說道：“我去找點兒吃的，你自便？”
說著她就走出了房門，像是餓得急於吃夜宵去了。
淳於森看著她腳步輕快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從**緩緩起身……
相識並不久，他們兩人的確不夠熟悉對方。他不知道她是否確實如她自己說出口的想法。就像她也不知道他的腿其實傷得並沒有那麽深。
重活一世，在這之前他自以為這一次是打有準備的仗，沒想到出了賈萀萀這個意外。
……
兩人的“度蜜月”之旅還在繼續中，這次又要轉場去另一個國家的旅遊城市。
具體去哪賈萀萀也不關心，反正都是淳於森的安排，她登機之後還一直低頭在和朱麗蘇聊天。
朱麗蘇自己憋著難受，和她分享自己接到手的節目組劇本。
一個多人綜藝，男女嘉賓關係可以排列組合成好幾種方式，節目組心思縝密地給她安排了一個有趣的設定，就是讓周沛從不喜歡她然後漸漸對她產生了好感。
朱麗蘇：【啊啊啊是不是很有意思？】
賈萀萀不懂就問：【這和你平時看的瑪麗蘇小說裏的橋段有什麽區別？】
朱麗蘇：【……】
區別大了去了好嗎。看看文字哪有自己親身經曆更過爽贏。
看來這幾天朱剛烈女士的感觸頗豐，她滔滔不絕地感歎道：【原來對一個人沒感覺和有感覺的區別這麽大！】
賈萀萀抬頭看了一眼前方。
淳於森的私人飛機送去保修了，這回他們還是坐某家航空公司的頭等艙。
她坐下來後，朱麗蘇已經又劈裏啪啦發了好幾句。
【你知道嗎】
【我和男一號嘉賓一起吃飯時】
【我甚至覺得自己不餓。】
【和男二號嘉賓擁抱時】
【你猜我怎麽想的？】
【我問你話呢？】
【你來說說看】
【就比如說你和你老公擁抱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賈萀萀實言相告：【會不會壓扁他？】
朱麗蘇：”……“
什麽鬼？
要說黃麽好像也不黃、要說暴麽好像也不夠暴？
飛機起飛後，賈萀萀把手機放一邊，倒頭就睡。
說起來她目前算是正兒八經的公費旅遊，雖然老板是個會偶爾沒事找事的家夥，但總體的旅途體驗還是不錯的，畢竟淳於森不差錢。
然而沒過多久，賈萀萀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判斷。
……她是在一陣顛簸中被吵醒的。
等她摘下眼罩後，除了頭等艙之外，商務艙和經濟艙裏也都是驚慌失措的叫聲。
前不久優雅美麗的空乘小姐姐正飛速的在過道上來回奔跑，奔走相告著什麽。
賈萀萀頓時轉過頭去，看向一旁坐在專屬特殊老弱病殘服務椅上的淳於森。
“這是……”
淳於森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事實就是如她所見，非常的不樂觀。
要不是看在她還能睡得死沉到最後一個才醒過來的份上，他甚至都無話可說。
賈萀萀滿臉問號：“湯姆呢？顧醫生呢？”
她竟然還有時間關心別人？淳於森沉聲道：“在商務艙。”
他們現在過來也沒用。如果空難發生，這坐飛機上的所有人又有幾個能走好運幸存？
這時，飛機廣播裏傳來了空乘用多國語言安撫乘客的聲音。
但都是重複簡單的一句話，無法擲地有聲地把受驚的乘客從恐慌的情緒中安撫回來。
畢竟都這時候了，又有誰能冷靜、聽得進去呢。
隨著飛機又一陣猛烈的顛簸，機艙裏全都是各式各樣的哭聲。賈萀萀看見不遠處兩個空乘小姐姐都忍不住捂嘴痛哭了起來。
人生短暫，想必誰也不願意在空中死無全屍吧。
可能是因為尖叫聲太多，也不缺再添一個，賈萀萀索性沒有出聲，和一旁異常沉悶的淳於森默契打造了一片安靜又詭異的角落。
而頭等艙裏的其他人就不可能也這麽淡定了，這時突然有個男乘客驚悚地指向他們兩人這邊的窗外：“啊！我的上帝！”
賈萀萀這下也有點兒被嚇到了，她頭也不敢轉過去看地回道：“咋、咋地了？飛機翅膀斷了？”
她一把抓住了鄰座淳於森的袖子：“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