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更)
岑總哄起人來,不遺餘力
夏天傾盡它的燥熱, 哪怕到了傍晚都不遺餘力。
閆嗔放學後還從沒有在學校逗留過,今天是第一次。
學校的操場是圓形帶階梯的那種,因為是寄宿學校, 哪怕過了放學時間, 也處處是生機。
閆嗔背朝夕陽坐在操場最上麵一層的台階上,剛把耳機拿出來,一連兩聲的“閆老師”讓她回頭。
是她們班最活躍的女孩子,郭苒。
“給!”郭苒把一盒冰淇淋遞到她麵前。
閆嗔愣了一下,見她手裏還有一盒,忙擺了擺手:“你是給朋友買的吧?”
“就是給你買的,剛剛看你坐在這, 我特意跑快一點, 怕回來你就走了呢!”說完,郭苒把上麵的蓋子一掀:“快吃, 軟了就不好吃了!”
閆嗔不好拒絕, 隻能說了聲謝謝。
郭苒含了一勺冰淇淋到嘴裏後,就開始扭頭看她:“閆老師, 你有男朋友嗎?”
被自己的學生問及這樣的問題, 閆嗔多少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見她不說話, 郭苒咯咯直笑:“這也不算隱私吧?”
“如果對方願意回答你,那就不算隱私。”閆嗔也歪頭看她。
郭苒撇嘴了:“但是你不願意回答。”
閆嗔抿嘴笑了笑,頓了兩秒, 她說:“我目前單身。”
她話音剛落, 就見郭苒含著小勺,抬手打了個響指:“還真是被我說中了!”
閆嗔被她的動作逗笑:“上次我跟你說什麽來著?”
郭苒頓時回了她一個‘沒勁’的表情:“我壓根就變不成淑女!”
“不是讓你變成淑女, 是要你多注意一些儀態。”
郭苒的性格太過活潑, 舉手投足都是與芭蕾舞者氣質相悖的豪邁。但是她卻又是她們這屆裏專業課最好的那一個。
郭苒依舊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跳舞的時候又不說話!”
閆嗔故作嚴肅:“你是咱們班最不聽話的那一個。”
郭苒卻像個朋友似的, 用手肘頂了她一下,然後用她那一貫吊兒郎當的腔調打趣她:“可你是咱們學校最美的那一個!”說完這句,她話鋒一轉:“不過說真的,如果你真的沒有男朋友,那我可就給你介紹了!”
被自己學生提出要介紹男朋友,這讓閆嗔很是詫異。
郭苒在她意外的神色裏,愈加八卦:“你該不會真和田老師有什麽吧?”
又扯到田老師,這讓閆嗔眉心一皺:“你別亂說,我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郭苒輕吐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她的話倒是讓閆嗔生出好奇:“你為什麽會把我和田老師扯到一起?”
“還不是你上周坐了他的車!”郭苒撇嘴:“然後班裏都在傳。”
“你們可真是想象力豐富!”閆嗔無奈地搖了搖頭。
“才不是我們在傳,是——”
“閆老師!”
身後一道男聲打斷了郭苒的話。
兩人一塊回頭,隻見田老師右手托著個足球走過來。
郭苒輕碰一下閆嗔的胳膊,聲出唇不動:“我先走了...”
閆嗔來不及多想,慌忙抓住她胳膊,她看向穿著一身短T短褲的田老師,笑了笑:“田老師,你來踢球嗎?”
田老師臉上是滿滿的意外加驚喜:“對啊!”
憑心而論,田老師長的還不錯,在一眾的老師裏,算是養眼的。
但閆嗔卻從未真正打量過他。
她拉著郭苒站起來,“我陪你一塊兒吧,你也選不好。”
郭苒瞬間秒懂她的意思:“閆老師最好了!”
閆嗔這才再次看向田老師:“不好意思田老師,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踢球了。”
田老師嘴角的弧度低了幾分:“哦好,你去。”
兩人快步走了十幾米遠,郭苒終於憋不住地笑出聲:“人家田老師就跟你打個招呼,你怎麽就怕成這樣!”
手裏的冰淇淋已經融化成軟綿一團,閆嗔挑起一勺到嘴裏:“總比等他開口再拒絕要好。”
郭苒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女生一般這麽不給對方留機會,那肯定是心裏有喜歡的人了!”
閆嗔沒說話。
“看吧,還真被我說中了!”
閆嗔這才扭頭看她,不過卻是岔開話題:“晚飯你吃了嗎?”
小女孩的注意力總是很容易被轉移:“閆老師是要請我吃飯嗎?”
閆嗔點頭:“你不是都請我吃冰淇淋了嗎?”
到了晚上,特色餐廳裏的學生比食堂裏的要多得多,有好幾家還要等位。
“閆老師,來我們這坐啊!”
閆嗔都還沒看清是誰喊她,胳膊就被郭苒挽住拖進了店裏。
“郭苒,你可以啊,竟然能讓閆老師和你一起吃飯!”
郭苒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都是自己的學生,閆嗔不想區別對待:“今天你們想吃什麽就點,我請你們。”
十四五歲的孩子口無遮攔,一聽她這樣說,立馬就嚷嚷了起來:“那我們可就不客氣啦!”
一桌子的菜,吃著吃著就聊嗨了,幾個女孩子也沒避著閆嗔,從當紅明星聊到家裏的父母,再聊到心儀的男孩子,全程就把閆嗔當空氣。
閆嗔也沒端著老師的架子語重心長,她們聊著,她就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的還會被她們豐富的網絡詞匯逗笑。
後來,也不知是誰把話題繞到了她身上:“閆老師喜歡什麽樣的呀?”
閆嗔剛剛在走神,聽見有人喊她,懵懵抬頭:“什、什麽?”
郭苒把聲音壓低:“剛剛蕭可說的那種你喜不喜歡?”
閆嗔把嘴裏的菜咽下:“哪種?”
對麵的蕭可立馬又複述了一遍:“就那種表麵看著冷冷的,但實際悶壞悶壞的!”
閆嗔腦海裏閃過一張臉。
他對別人倒是冷冷的,但是對她卻從不吝嗇嘴角的弧度。
至於壞,他可一點都不悶著,所有的壞都寫在了臉上。
幾個女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那種想到心裏喜歡的人而流露出的微表情,她們可真的太有代入感了!
“閆老師,”蕭可旁邊的女聲眼睛都睜圓了:“難道你也有暗戀的對象啊?”
郭苒立馬在一旁逗了句:“仙女也食人間煙火好不好!”
閆嗔哪禁得住這群小屁孩這樣逗,臉說紅就紅了,但她也要麵子嘴硬。
“怎麽可能,我才不會暗戀!”
幾個女生看出她害羞,忙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咱們閆老師哪用得著暗戀,喜歡誰,手指一勾,對方還不乖乖過來!”
聽聽,這哪像是一群學生該跟老師說的話。偏偏閆嗔拿不出老師的架子來。
“你們再說,這頓飯我就不請你們了!”
都是一群家境殷實的祖宗,誰會真的在意這頓飯錢,但又怕她真的生氣,一陣嘻嘻哈哈後,這個話題也就終止了。
一頓飯吃完,天已經黑了,把幾個女生送回寢室樓下,閆嗔慢悠悠地往學校大門的方向走。
熱鬧過後的冷清很容易讓人生出失落。
操場一圈,燈光如晝,露天草坪上蚊蟲多,可卻一點都不影響三五學生圍坐在一起嬉笑打鬧。
熱鬧到閆嗔都不想回去。
盡管那種熱鬧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出了學校大門,閆嗔從包裏拿出了耳機,剛戴上一隻,一輛黑色轎車越過她身側,斜著停落的車身擋住了她的路。
“閆老師,我送你回去!”
又是田老師。
接連著遇到,閆嗔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躲在哪等她。
閆嗔摘下耳機,嘴角彎著客氣又禮貌的笑:“不用了,我就住——”說到這裏,她眸光忽頓,話戛然而止。
差點就忘了於思凡替她撒的那個謊了。
“田老師,”閆嗔很快改了口:“你先走吧,我已經叫了車了!”
其實今天在操場遇見閆嗔,的確是意外,但眼看她和學生離開,田老師就沒去踢球,也遠遠地尾隨了,就在閆嗔吃飯的那家餐廳對麵,一直等到她吃完他才又跟出來。
“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坐什麽出租車啊,”田老師還在堅持:“上來,我帶你!”
閆嗔還是搖頭:“真的不用了,田老師,你先走吧!”
見她這麽固執,田老師幹脆下了車。
算不上是故意的肢體接觸,可能就是下意識去拉閆嗔的胳膊,但對閆嗔來說,這個動作很不禮貌。
“田老師,”閆嗔往後連退兩步避開他,聲音也隨之冷了:“我說了我已經叫了出租車!”
雖說閆嗔的長相偏柔和,但她笑與不笑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之前是覺得她的拒絕是女孩子的客套,可眼看她變了臉色,田老師頓時就覺得她有點不識好歹了。
不過到底是抱著追求她的心態,所以田老師臉色也沒生出異樣,遊說裏又帶著解釋:“我這不是看天色晚了,有點擔心你嗎,你也知道,咱們學校位置偏,你又是個女孩子,網約車那些司機最容易對你們單身女孩子起歹心!”
他說的情真意切,閆嗔也不好一直沉著臉,她緩了緩僵硬的表情:“我坐網約車都會把車牌號發給我叔叔的,而且我也不是回溪僑,就不麻煩田老師了。”
她把話都拒絕成這樣了,田老師也不想繼續舔著臉,“那行,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目送他的車轉彎上了馬路,閆嗔長籲一口氣。
看得出來,她今天是把田老師‘得罪’了。
不過也好,得罪了才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隻是沒想到,剛一轉身又有一輛車從路邊開了過來,看那車頭的方向,明顯是朝著自己的。
閆嗔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車子停落,一個女人從副駕駛下來。
是昨晚送餐到悅璽墅的女人。
該不會那人又讓人家給她送吃的來了吧!
這是閆嗔的第一反應。
隻見對方兩步跑到她麵前:“閆小姐,你手機怎麽關機了呀?”
閆嗔這才下意識去包裏找手機,結果翻了兩遍沒找到。
她眉心一緊,心說壞了,肯定是丟在剛剛吃飯的地方了!
閆嗔條件反射地就要轉身回去,又忽而反應過來對方是來找她的,“抱歉,我手機應該是丟在餐廳了,你有事嗎?”
“哦,是岑總,他說打了你很多遍打電話都沒打通,就讓我過來找你。”
閆嗔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請問你是?”
“哦,我是岑總的助理,我叫薑雪。”
原來是他助理,閆嗔朝她禮貌一笑:“薑助理,我現在回去找手機,等下會給他回電話的。”
薑雪上前一步:“要我陪你一塊兒嗎?”
閆嗔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的。”
“閆小姐,”薑雪又喊住她:“你等一下。”她跑回車邊,從裏麵拎出一個紙袋。
“這是你的晚餐,時間有點久了,你回去熱一下吧。”
閆嗔看了眼,雖然心裏有了答案,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是岑總讓你買的嗎?”
“是的,”薑雪點頭:“所以接下來幾天,閆小姐的晚飯,我都會在七點準時送過來的。”
跟她說不用了也隻會為難她。
閆嗔便沒說,伸手將紙袋接到手裏:“那麻煩你了。”
再回餐廳,老板一聽她是來找手機,忙從收銀台的抽屜裏將手機還給她。
不知是不是沒電的原因,手機重啟沒有反應。
閆嗔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了悅璽墅。
手機充上電,等了幾分鍾,屏幕自動重啟,除了有五條未讀消息之外,還有九個未接來電。
全都是一個人的。
回電話之前,她先點開了微信。
岑頌:【怎麽不接電話?】
岑頌:【有氣等我回答發,先接電話好不好?】
岑頌:【怎麽關機了?】
岑頌:【手機沒電還是不想理我?】
岑頌:【你這是想讓我連夜回去啊?】
閆嗔撇了撇嘴,小聲咕噥著:那你不是也沒回來嗎......
剛一咕噥完,手機就震了。
閆嗔鼓了鼓腮幫子,滑了接通:“喂?”
“真是要被你嚇死了,吃個飯都能把手機落下。”
開口就是怪她的腔調,閆嗔委屈之餘也沒好氣:“又不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不似平時那般的嬉皮笑臉:“晚飯一個人在學校吃的?”
說不上來當時是什麽樣的心裏,或許是想讓他擔心,又或者不想多做解釋,閆嗔“嗯”了聲。
“明天就不要在學校吃了,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閆嗔嘴硬一句:“不用,我在學校吃就行了。”
雖說她語氣說不上冷硬,但還是能聽出氣性沒消。
岑頌岔開話題:“早上三明治吃完了嗎?”
“吃完了。”
“果汁呢,自己榨了嗎?”
“榨了。”
他問一句,她答一句,一個字都不願多說似的。
隔著電話,閆嗔看不見他手勾眉骨的無奈。
默了會兒,電話那頭又問:“所以給你留的字條,你也看見了?”
“看見了。”
岑頌都聽笑了:“你再這樣,我可就沒心思繼續留在這邊了。”
說到這,閆嗔小情緒就有點壓製不住了:“你一個老總,自然是要把事業放第一位的。”
聽聽,小脾氣說來就來。
岑頌突然覺得以後再出差還真得把她帶上,不然他忙都忙的專不了心。
“行吧,那我明天回去。”他語氣雖無奈,可又能聽出幾分想慣著她的縱容。
閆嗔說的當然不是他理解的意思:“沒忙完你回來幹嘛?”
“哄你啊!”他倒是理直氣壯。
“誰要你哄!”盡管閆嗔忍不住嘴硬,可嘴角還是忍不住彎了一點弧度。
雖說生著他的氣,可閆嗔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把你的正事忙完再說吧!”
隔著電話,也看不見她表情,岑頌不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帶著試探,他解釋:“今天是真的很忙。”
忙到連發一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嗎?
閆嗔是不信的,但她沒有多問,隻“哦”了一聲。
然後聽見他說:“昨晚手機沒充電,在飛機上就關機了,回來之後我幾乎就沒閑著。”
閆嗔心說,那中午呢,吃飯的時間總有吧?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能聽見她腹語似的:“午飯也是應酬,結束之後又見了幾個人,一直到晚上給你打電話那會兒,才得了幾分空。”
閆嗔聽完好一會兒沒說話,倒不是覺得愧疚,就是挺奇怪,平時在京市,他總是閑的好像無業遊民,隻要一出差就異常的忙。
“那現在呢,”閆嗔問:“今天的事你都忙完了嗎?”
“暫時忙完了,不過明天一早還要去一趟香港。”他笑了聲:“沒騙你,靳洲這會兒已經在飛機上了。”
閆嗔突然想到那六個億的生意,所以他們這是已經談妥開始合作了?
她沒有細問,“那你今晚早點休息。”
她是真的為他考慮,可落在岑頌耳裏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不信我啊?”
“沒有,”閆嗔說話的語氣已經和平時無二:“你明早不是還要趕飛機嗎,早上起的那麽早,白天又沒睡。”
聽著好像氣消了點。
“現在還早,”相比隻能靠聲音來判斷她的心情,岑頌問:“要不要跟我開會兒視頻?”
閆嗔想都沒想就說了不要。
不是不想,就是覺得現在和他的關係不清不楚,開視頻算什麽,持續和他搞曖昧嗎?
見她這麽不假思索的,岑頌輕歎一口氣:“行吧,那我們就打電話。”
結果卻聽她說:“我困了。”
小姑娘還挺難哄。
岑頌沒隨她的願:“不是才剛到家嗎?澡洗了嗎就說困?”
閆嗔帶著咕噥的腔調,似抱怨:“打電話還怎麽洗澡?”
岑頌也不想讓他覺得他太纏人:“那你去洗,二十分鍾夠嗎?”
閆嗔:“......”
“那就半小時,半小時後我再給你打。”
說半小時就半小時,閆嗔都懷疑他是不是定了時間掐準了點。
不過這次,他打來的是視頻電話。
當時閆嗔已經坐在床邊了,看見視頻邀請,她又忙跑回衛生間看了眼鏡子,也不是不能見人,閆嗔就接了。
屏幕裏,兩人都換了睡衣,閆嗔見他額前劉海是濕的:“你也洗澡了?”
岑頌抓了把頭發:“你不是說你困了嗎,講不好和我聊著聊著就睡著了。”後半句的【正好一起睡】他沒說。
視屏裏的那張臉明顯是俯視的,這種死亡角度,沒點顏值還真是撐不起來。
岑頌看笑一聲:“你這張臉還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話是誇人的話,可被他用混著笑意的聲音說出來,聽著就有幾分不正經的調調。
閆嗔目光落到他睡衣領口,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V型領口的第一顆扣子沒扣,能明顯看見他胸膛的線條。
閆嗔不好意思盯著看,視線隻能落到他臉上,平時見多了他短發上梳,這會兒洗完澡了,額前劉海乖巧的垂著,很顯溫順。
閆嗔在看著他的同時,岑頌也在凝眸看她,目光雖算不上勾纏,但周遭安靜,氣氛漸漸微妙,閆嗔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
“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岑頌低笑出聲,一開口,聲音比安靜時更顯曖昧:“掛幹嘛,讓我看一會兒。”
閆嗔抿了抿唇,視線往手機邊緣偏著:“又不是沒看過......”
“這不是第一次和你開視頻嗎?”
他聲音放低時,聲線會有一點點的沙,把閆嗔耳朵磨的癢癢的。
閆嗔看了眼屏幕裏那硬朗的輪廓,一雙濃眉下,是一雙異常英氣的眉眼,偏偏含著秋水笑意。
突然就讓她想到今晚田老師的糾纏,其實若說‘纏’,誰能有對麵這人‘纏’得厲害。
雖說當初剛認識他那會兒,閆嗔也對他的殷勤生出過排斥,但她卻從沒產生過煩感。
所以這種感受上的反差,讓從來都不以貌取人的閆嗔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見她眸光流轉,岑頌眼角眯了眯:“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閆嗔看了眼時間:“都九點了,你不睡嗎?”
他搖頭:“不困。”
閆嗔才不信,她都在他眼底看見紅血絲了。
相較於閆嗔的話少,平時麵對她話多的人,今晚也難得的安靜。
可若一直不說話,講不好這視頻真要被她掛斷。
岑頌問:“看你早上發了朋友圈,是不是設置了部分人可見?”
“你怎麽知道?”閆嗔眼睛微微睜圓。
岑頌笑了聲:“就你那點小心思,也不難猜吧?”
早上的字條明明寫著讓她看見後給他回個短信,可小姑娘偏偏硬氣,非得繞個彎用朋友圈告知他。
可氣又可愛。
閆嗔從他的話裏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表情窘了一下,想說【你可別亂想】,結果話一脫口卻變成——
“都忙成這樣了,還有時間猜人家的心思。”
一字一句都還在怪他一整天沒聯係她。
所以說,要不是早上走的急,她這氣萬不會憋到這會兒還不消。
追人重要,可眼下公司裏的事更迫在眉睫。
所幸小姑娘心裏現在已經有了他的位置。
也不枉他這段時間花的心思。
想到早上去房裏看她,她那睡姿,岑頌垂眸笑了笑,再抬頭,他眼裏的光微微灼熱:“既然喜歡踢被子,那空調的溫度就別低於二十六。”
話題就這麽被他突然岔開,閆嗔反應了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眉心一緊:“你幹嘛偷看人家睡覺!”
何止偷看,他還偷親了呢。
不過他沒承認,更是把話說的婉轉:“我那不是想跟你道個別嗎?”
話落,他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我不在,好好吃飯,回去了要是讓我知道你瘦了,有你好看!”
他認真又帶著霸道的語氣,讓閆嗔心裏暖了一下。
可就是忍不住嘴硬:“就沒見過比你還囉嗦的男人!”
他囉嗦嗎?
岑頌低笑一聲:“也就你這麽說我!”
作者有話說:
岑頌:以前做夢也沒想都自己會有這麽囉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