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打領帶對閆嗔來說不是難事,當初給父親送第一條領帶作生日禮物的時候,她就學會了。

但從他嘴裏聽到這句話,閆嗔還是被意外到了。

她和他之間還遠遠不到能給他打領帶的程度。

閆嗔凝眸看他,他的長相的確很出色,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會很英氣,可他若是用那雙帶了勾子的深眸一邊盯著你看,一邊對你笑的話,總覺得自己像是他的獵物。

見她表情懵了一瞬而又很快偏開視線,岑頌輕笑一聲又問:“會嗎?”

雖說他是帶著詢問的口吻,可又能聽出幾分要求的語調。

閆嗔餘光睇了他一眼,搖頭說不會。

以為自己這樣說,他也就作罷了,結果卻見他眉棱輕挑,嘴角掠過淡淡一絲笑:“那我教你。”

閆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自己會,那你還讓我給你打?”

岑頌抬頭看她,對上她眼裏的複雜,他笑問:“我什麽時候讓你給我打了?”

閆嗔眉心一皺:“那你剛剛還問我——”話說到這裏,隨著她眸光忽頓,話戛然而止。

岑頌從她微窘的表情裏猜到了她剛剛心中所想,一聲低笑從他喉嚨深處溢出。

會錯意的窘意在閆嗔心尖盤旋,讓她在原地越發無地自容,偏偏他還笑。

明明是他把話說的不清不楚。

閆嗔瞪他一眼:“你笑什麽?”

話脫口而出之後,她才感覺說的不妥,這問題問的,等於是讓他把她的難堪再說一遍。

結果卻聽對麵那人問她:“你今年多大了?”

話鋒轉的讓人一時跟不上他的節奏。

雖然閆嗔沒懂他問這個問題的原因,但從他嘴裏說出來肯定還有下文。

就想看看他在耍什麽心思。

閆嗔報出自己的年齡:“二十三,怎麽了?”

“二十三......”岑頌輕念一遍,“二十三了還不會打領帶啊?”

這話說的,好像誰規定女孩子二十三歲不會打領帶就是犯了多大的錯似的。

閆嗔偏開臉,不想理他。

可岑頌卻抓著她的年齡說事:“二十三了,談過男朋友沒有?”

記得沒錯的話,他之前好像就問過她有沒有男朋友這事,不過他當時的原話,她記不太清了,但她肯定沒回答他,畢竟他不是第一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而她每次麵對這種問題都是一笑置之。

不過這次,閆嗔換了一種方式回答他:“我都沒問你交沒交過女朋友,你幹嘛總問我?”

岑頌倒是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直言:“我這麽忙,哪兒來的時間交朋友?”

結果他的直言不諱倒讓閆嗔撇嘴失笑:“你哪兒忙了?”

她倒是覺得他很閑,不然怎麽會大周一的還有時間來這做早飯,還要接送她。

不過,岑頌卻沒被她問住:“為了六個億,我連大周末的私人時間都奉獻出去了,這還不叫忙?”

什麽話到他嘴裏都成了理,閆嗔自知說不過他,幹脆不說話了。

然後就聽那人又把話題繞了回去:“你都二十三了,說不好哪天就談了男朋友,到時候男朋友讓你給他打領帶,你說你怎麽辦?”

他還為她焦慮上了。

閆嗔眉心攏出褶痕,好氣又好笑:“照你這麽說,我要是談個男朋友,難不成他會因為我不會打領帶跟我分手?”

岑頌肩膀一聳:“那種男人不要也罷。”

閆嗔剛給了他一個【這不就行了】的眼神,又聽他說——

“但如果會的話,不是更好?”

閆嗔喉嚨哽了一下,要不是剛剛嘴硬說了不會,她還真想頂回他一句。

一大早的糾纏這種問題,閆嗔覺得沒意思,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七點半了。

她轉身繞出料理台,走到岑頌麵前:“你要是送我去學校的話,一來一回,你這一個上午可就什麽事都做不成了。”

岑頌一臉的無所謂:“現在沒什麽事能比把你照顧好還重要的!”

本該是逗趣的話,偏偏被他用鄭重的語氣說出來,閆嗔再一次被他說的無言。

不過轉念一想,他這麽大的人了,還是個“總”,真要有事,難道還分不出輕重緩急?

閆嗔幹脆隨他去。

“那我上去拿包,你等我一下。”

岑頌低頭扣著手腕處的袖扣:“你去。”

等閆嗔從樓上下來,岑頌已經站在了樓梯口的平階。

他站姿鬆懶,右手的手肘搭在樓梯扶手,正仰著頭看她。

“好了?”

閆嗔腳下步子一頓,目光落到他臉上。

雖說他臉部輪廓英氣淩厲,可隻要朝你笑,暴露出來的氣質和性格就會有著南轅北轍的差別。

視線不自覺地看了眼他的襯衫領口,解開的那顆紐扣依舊敞著,再看向他手臂,那條黑色領帶還和她上樓前一樣,輕搭在彎著的左臂上。

不知怎的,閆嗔總覺得他像是在等她,等著她親手把那條領係上......

不過他之前已經說了她會錯意,所以閆嗔幹脆裝沒看見,踩下樓梯的雙腳不露聲色地往旁邊偏。

眼看就要從他旁邊越過,那條搭著領帶的手臂突然抬起。

閆嗔猛一停腳,那條縱橫著青筋脈絡的手臂,隔著不算輕薄的一層暗紫色布料,剛好斜橫在她胸口。

自己的柔軟碰到他結實的手臂,閆嗔呼吸一窒,條件反射地後退。

可她忘了自己是站在往下去的台階上,腳後跟被後麵的台階絆住,整個人始料不及地往後栽。

閆嗔驚呼出聲,卻又隨著腰肢間突然圈上來的一股力道戛然而止。

撈住她腰肢的那條手臂,往回一勾,她的柔軟頓時撞進他結實的懷裏。

黑色領帶從他手臂滑落,一截蜿蜒在她的腳背,另一截,因他站低她一個台階,從她雪白的腳背上懸下,剛好**在他腳尖上。

男人身上的溫度,總是莫名得高,不僅懷裏,還有掌心。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長臂輕而易舉地環住一圈,能清楚感覺到他的掌心正滾燙地熨帖在她側腰。

那是一股不容你輕易掙脫出去的掌控,好似你越掙他就收得越緊。

閆嗔不是不敢從他懷裏抽出身,而是當時她大腦一片空白。

拋開國外的那些社交禮儀,長這麽大,閆嗔是第一次與異性離得這麽近。

近到,能清楚感受到他濃烈的男性氣息正鋪天蓋地得籠罩著她。

原本能與他平視的,可閆嗔上身後仰著,看他時,被迫仰頭。

而凝著她的那雙黑漆漆的眼裏,正含著秋水笑意,直直望進她眼底。

兩人的臉高低相錯不過咫尺,他呼出的熱息剛好徐徐灑在她鼻尖。

攀在他前肩的兩隻手,因他滾燙的目光和溫熱的呼吸,指尖緊張到微蜷,把他的襯衫都擰出了褶。

跳舞的女孩子,身子骨柔軟,掌心下的那一截,好似他不用力就能折斷。

可又哪裏舍得,別說折了,就這麽掌在手心,都生怕自己的指骨會胳著她。

要命的是,懷裏的人一呼吸,身前的柔軟就往他結實的胸口壓,那種感覺,像是要透過他輕薄的襯衫往裏鑽,稍不小心,就要將他此時狠狠壓製著的獸給拽出來。

不過她的反應倒是出乎岑頌的意料,雖說今天與她有這樣的親密接觸實屬意外,可她那骨子裏的小烈性,不知怎的,突然偃旗息鼓了似的。

把她摟進懷裏的時候,他還在想,講不好今天要吃她一巴掌。

卻沒想,她一絲抵抗都沒有,格外乖順地在他懷裏。

咫尺之距,他隻要輕低一下頭,就能吻到她。

不過心裏生出的這個貪念很快就被岑頌壓製了下去。

雖說和她認識的時間還很短,但岑頌已經多多少少摸到了她的一點性子。

因這一時的溫存斷了他以後的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在懷裏人還撲簌著一雙勾人心癢的眼睫看著他時,岑頌臉色微變,上一秒還滿含笑意的一雙眼突然冷肅了幾分。

掌心從她腰上抽回的下一秒,他眉心微蹙:“好好的,你退什麽?”

隨著腰間沒有他手臂的支撐,閆嗔雙腿軟了一下,但也因為從他懷裏抽離,她飄散開的神識一股腦地收了回來。

目光定在對麵那張嚴肅正經的臉上,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變臉變得這樣快,閆嗔先是一愣,轉而質問出聲:“你不攔我,我會退嗎?”

盡管她心跳還有些紊亂不平,可麵對他上一秒頗有些教訓人的語氣,閆嗔心裏的那點羞這會兒全變成了惱。

惱得她,耳圈都紅了。

故意板著臉的人,瞬間又被她那傲嬌的小模樣逗笑,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

閆嗔沉著一雙眼瞪他,“你笑什麽?”

總不能說笑她可愛吧?

岑頌眉棱輕挑的同時,嘴角往下一撇。

表情讓人摸不清,更看不透。

閆嗔心裏正泛著疑惑,麵前的人突然彎腰。

她心裏驀然起跳,下意識又想往後退,但麵前的人快她一步。

視線落到他從地上撿起的領帶,閆嗔心裏突然多了一種複雜的、難以名狀的情緒。

雖說是他突然伸手攔她才導致她後退,可剛剛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絕對是要摔坐在台階上的。

突然就不知該怪他還是謝他了。

岑頌抿了抿唇,想著不然就幫他打領帶當做感謝吧,畢竟今天還要勞煩他送她去學校,結果沒等她開口,就見麵前的人轉過了身。

走了幾步,感覺到她沒跟上來,岑頌半側過身。

果然,小姑娘還杵在原地。

“不走?”

閆嗔這才鬆開搭在扶手上的手,踩下了台階。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別墅,閆嗔跟在他身後,目光定在他手裏被折了兩道的黑色上,心裏糾結著,到底是將這事翻篇,還是在上車前找個機會幫他把領帶打上。

就算是還他今天早上做的那道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了。

結果出了庭院,鎖了門,走在前麵的人徑直走到車邊,打開了車門。

“噯——”

岑頌剛要抬腳上車的動作頓住,越過車頂,他看向副駕駛那邊。

眉心皺著,小臉也擰巴著。

岑頌笑了聲:“這個點正趕上早高峰,晚了可不怪我!”

說完他坐進車裏。

車子駛出小區,閆嗔餘光看了眼被他隨手放在中控台上的領帶。

幾度猶豫後,她語氣故作隨意:“你以前的領帶都是你自己打的嗎?”

他說不是。

閆嗔扭頭看他,剛想問那是誰,旁邊人說:“秘書。”

閆嗔想到那天在悅璽墅自稱是他秘書的男人。

男人給男人打領帶?

她腦海裏浮出畫麵,心裏一陣別扭。

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閆嗔又開始好奇:“你幾個秘書?”

“兩個。”

所以一男一女嘍?

閆嗔偏開眼:“那等你回公司讓你那個秘書給你打吧!”

她聲音需要細聽才能聽出情緒。

岑頌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偏向側麵玻璃。

他揚起嘴角,無聲笑了下:“還生氣呢?”

閆嗔對著玻璃,語氣平靜:“沒有啊,”結果下一句,她聲線低了幾分:“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雖說岑頌平日裏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但女孩子的小心思小脾氣也不難猜。

但是今天幾件事堆在一起,岑頌還是有點摸不準。

到底是因為摟她那一下讓她不高興,還是因為讓她打領帶才她心裏生了芥蒂。

好在無論哪一個,他都及時止損了。

經過幾個擁堵的路段,車子一路向東。

刺眼的陽光穿過擋風玻璃,直直射進他眼底,幾次眯眼之後,岑頌把手往中控台的儲物箱那兒伸。

見狀,閆嗔忙問:“你要拿什麽,我幫你。”

“墨鏡,”他偏了下臉:“在這裏麵。”

閆嗔伸手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到他側臉輪廓,能看見他眼角微眯。

早知道就把昨天準備送他的墨鏡帶來了。

閆嗔將一個黑色的眼鏡盒拿出來,看見盒蓋上的logo,她眸光一亮。

好巧,昨天她買的也是這個牌子。

結果盒蓋一打開,她眼裏的光頓時就暗了。

這也太巧了。

她昨天買的也是這個款式。

所以怎麽辦?

總不能送他個一模一樣的吧?

閆嗔一臉失落地將墨鏡取出來遞給他。

昨天在選墨鏡款式的時候,閆嗔隻關注品牌和價格,沒有去想他可能喜歡的款式又或者他戴著好不好看。

但是現在她有點好奇了。

閆嗔朝他輕“噯”一聲:“你轉過來給我看看。”

岑頌扭頭看她一眼,倒不是真的給她看,而是一時沒懂她的意思。

“看什麽?”

是挺好看的,黑色鏡片把他那雙漆黑眼眸一遮,風流痞相頓時消失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的嚴肅凜然。

閆嗔收回視線,唇角有絲縷輕笑,她說沒事:“你專心開車吧!”

這女人還真是越來越難琢磨。

岑頌好笑一聲:“怎麽覺得你在逗我玩似的?”

閆嗔兩眸輕轉,驀地,她扭頭看他,又問:“同樣一款墨鏡,你會買兩副嗎?”

這叫什麽問題?

岑頌沒有多加思索,搖頭說不會。

好吧,雖然猜到他會這麽說,可閆嗔心裏還是生出幾分可惜。

也不知她買的那家店給不給換別的款式。

車子開到星懷學校門口的時候,還差十分鍾到九點。

“今天隻是麵試還是就正式上班了?”

“還不知道呢,等下和聯係我的那個人見了麵,看他安排吧!”

閆嗔解掉安全帶,“今天謝謝你了。”

岑頌把話說的輕鬆:“早飯都給你做了,跟我還客氣什麽。”

他語氣嫻熟,聽在耳裏,好像他們並不隻是剛認識兩天的關係。

可閆嗔並不這麽認為。

她一點都不喜歡給人添麻煩,可從遇見他開始,她就在不停地給他添麻煩。

“今晚你有時間嗎?”閆嗔扭頭看他:“我請你吃個飯吧!”

隔著那副黑色鏡片,閆嗔看不見他眼裏得逞的狡黠,隻聽他頗有遺憾地說——

“今晚不行。”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裏看有的姐妹說看不出他高冷,在這裏說一下哈,他不是高冷人設嗷,有點痞有點壞,有點混不吝的。他的認真和沉默寡言都體現公事上。

公私,他分得很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