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更令人驚訝的事, 萬年襯衫的裴逞,今天上班竟然穿衛衣來了。
寬大的帽子,長長的帽繩, 還有那潔白得發亮的麵料, 明顯是新買的。
加上那平日梳得一絲不苟的發型, 今日也破天荒的讓劉海垂了下來, 讓本來精致的麵容增添了些許慵懶的隨意感。
辦公室的人, 雖然眼珠子控製不住在裴逞身上逗留了一瞬, 卻也不敢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隻有先鋒杜昕然心直口快,她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顆蛋:“裴總……你沒事吧?”
裴逞精心打扮, 卻遭到心上人這樣的質疑,臉色自然沉了下去。
“怎麽?不好看?”
杜昕然才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翻。
裴逞本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 什麽類型的穿著都能很好拿捏,即使穿著寬鬆的衛衣, 那挺拔的身軀也絲毫掩蓋不住。
褪去那一成不變的黑襯衫, 此刻的他, 少了些許在商場上的嚴謹,多了一絲清爽的少年感。
說實話, 杜昕然覺得自己對有著活力氣息打扮的男孩情有獨鍾的,因為記事本上,那位‘校草’最愛的穿著,好像就是衛衣。
她羞怯的移開目光,喃喃道:“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隻是現在是上班時間, 裴總你這樣穿不會覺得不合適嗎?”
裴逞理了理衣帽, 臉上是跟他的打扮不相稱的拽:“我是老板,我喜歡穿什麽就穿什麽。況且, 今天沒有開會,也沒有出外應酬,基本都待在辦公室裏。”
他話裏的言外之意明顯,一整天待在辦公室裏,能看見他穿什麽的,也隻有杜昕然了,而他在意的,也隻有她一個人的眼光。
他俯身靠近,用那低沉的嗓音再次詢問:“好看嗎?”
裴逞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這樣的舉動,看似無意,實則無招勝有招。
以他以往的個性,向來隨心所欲,仿佛不把整個世界放在眼裏。所以當他在乎一個人,表現得願意為她改變的時候,就會讓人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杜昕然心髒不由自主的狂跳。
她覺得可能裴逞今天的柑橘香水噴太多,她有點窒息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
看著倉皇而逃的身影,裴逞好心情的揚起了嘴角的弧度。
裴逞打鐵趁熱,當天下班後,就拉著想要回家的杜昕然,來到一處籃球場。
他從後備箱拿出早已備好的籃球,邀請道:“之前說陪我打籃球的事,不知道還作不作數?”
杜昕然也理虧,畢竟之前確實是她答應在先,而如今,裴逞也隻是想讓她履行承諾,好像並沒有多過分。
她一開始還扭扭捏捏的,但看到裴逞在球場上肆意飛揚,展顏歡笑的時候,也不自覺被他感染,一同加入到這個球場去。
還別說,裴逞雖說許久沒上場,但球技一點也沒退步,每每投進的都是三分球,簡直讓杜昕然歎為觀止。
看到她崇拜的目光,裴逞的男性自尊自然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他不僅好心的把到手的球傳給她,還親自傳授她進球的技巧。
裴逞站在她身後,雖盡量避免了肢體接觸,但晚風還是把他的體味帶來,淡淡的柑橘香,夾雜著運動過後的汗味,滿滿的荷爾蒙氣息,令杜昕然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
就是這一瞬間,裴逞扶住她的手背,讓她手中的球穩穩的拋出,形成一抹好看的曲線,最終落在了籃球框上。
‘咚’的一聲,是進球的聲音,也是杜昕然確切感受到進球的欣喜。
“啊啊啊啊,我投進去了!”
雖說以前經常在籃球場流連,但畢竟隻是半吊子,實際戰鬥力接近零,真正能進球的情況少之又少。
是以,能過體會到手中的球正中籃球框,那歡快的因子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蘇醒的。
隻裴逞寵溺的配合道:“對,你進球了。”
“真棒。”
不知是他的讚揚難得,還是他的神情很溫柔,杜昕然竟然覺得,那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而裴逞,也久違的找到了自己。
那一晚,他們放肆的在籃球場揮汗如雨,盡情玩樂。
好像這世上,再沒有被工作捆綁的沒了人生的裴逞,也沒有因為想要討好她,拚命讓自己去模仿另一個人的裴逞。
他僅僅是,在跟最喜歡的人,一起做著最喜歡的事,享受人生每個瞬間的,一個普通男人。
晚風拂麵,隱約間好像帶著他深情的低吟:“杜昕然,我希望你一直陪著我,年年歲歲,朝朝暮暮。”
*
但是這樣的情況其實不多,大多時候,裴逞還是強迫自己去模仿杜昕然‘前男友’的模樣。
做著許多《青春如歌》中,男女主做過,也可能是杜昕然和前男友做過的事。
他表麵說著不去提,不去在意,但事實上比誰都在意。
他想用自己的腳印,一步步的覆蓋上去,去抹掉另一個人的腳印,去掩蓋掉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
他對杜昕然說:“不記得有什麽關係,以後我跟你一同去創造新的回憶,僅僅是屬於你和我的。”
杜昕然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不該陷入他編織的溫柔陷阱裏,但偏偏就是鬼使神差的陪他做了一件又一件。
就好比小說裏提到的,男主騎著自行車,載杜十八去郊遊的事。
明明自行車是那麽不符合裴逞的形象,可他偏偏要去做,甚至為了讓杜昕然有最完美的體驗,自己私下練習了好幾天。
可他這種駕久了四輪車的人,四肢自然不那麽協調了。
雖然他信誓旦旦的把杜昕然約了出來,但自行車上多了一個乘客,那控製的難度簡直大了不止十倍。
就這樣,在悠閑的小區裏,明明是一條長長的直路,可裴逞騎著的自行車,硬是歪歪扭扭搖搖擺擺,好幾次差點要撞上人。
坐在他身後的杜昕然心有餘悸,隻好小聲勸:“裴總,要不我還是下去吧,或者我們不玩這個了也行。”
可裴逞不逞強就不叫裴逞了,他繃著臉道:“怎麽,你覺得我不能騎好?我告訴你,這世上就沒有我裴逞做不好的事。”
他蹬了蹬地麵,加快速度:“扶穩了,我要下坡了。”
很快悲劇就發生了,因為裴逞的車技不行,加上杜昕然並沒有遵從他的意願,穩穩抱著他的腰身穩住自己。
所以在下坡時,車身一個趔趄,杜昕然從自行車上摔了下來。
‘啊’的一聲驚呼,還有後座的重量突然減輕,令裴逞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見狼狽跌坐在地上的杜昕然,裴逞也不顧自己的安危,緊急刹車,從自行車上下來,而後飛快的奔到了杜昕然麵前。
隻見他額頭被薄汗打濕,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怎麽樣了!哪裏受傷?”
看到裴逞那麽緊張的神情,杜昕然在心裏攢下的一百句咒罵全都消失不見。
最後開口時,竟隻是軟軟的嗔怪:“都讓你別騎了,瞧瞧現在糗大發了。”
杜昕然低垂著頭,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周圍確實來了許多圍觀群眾,但大多都忙著攝像記錄,估計騎車跌倒的不是小孩,而是兩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確實是挺戲劇性的吧。
裴逞絲毫沒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他蹲在原地,目光隻落在杜昕然的傷處之上。
臉上的表情卻陰鬱得可怕,仿佛天快塌下來了。
其實也沒傷得多嚴重,隻是膝蓋處破了點皮,滲出點刺目的鮮血。
當他輕輕觸碰時,杜昕然按捺不住的鬼哭狼嚎:“嘶嘶嘶疼!”
裴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樣的神色,就連幾千萬的合同被對家搶去了,也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
很快,裴逞買回來碘伏和創可貼。在給她清理傷口時,他臉上是滿滿的自責。
也難得裴大總裁第一次低頭認錯。他麵上的失落盡數顯露:“對不起,是我錯了。你說的對,我確實騎不好,我不是完美的,我連那麽容易的事都做不好。”
往往扯上‘前男友’的事,裴逞就會變得格外敏感。他像是一隻怕主人被搶去的小狗,拚命想表現自己比別人厲害的地方。
杜昕然不知道別的男人喜歡一個人是不是這樣的,但裴逞也確實太偏激了些。
她安慰道:“你不要對自己那麽苛刻,每個人都有比較在行的事,比如……”
她搜腸刮肚,想找個能讓裴逞占上風的優點。卻不知怎的,話在舌間繞了一圈,出來的卻是——
“比如你會開跑車,他肯定不會啊!”
裴逞的嘴角抽了抽:“這也算優點嗎?”
敢情杜昕然對他的了解程度是多淺薄啊,下意識想到的竟然還是財力上的優勢麽?
杜昕然尬笑了兩聲:“不是你說的嗎,會投胎也是一種本事!”
雖說這樣把‘前男友’比下去不大光彩,但會開跑車的男人,比會騎自行車的男人有魅力好伐?
見裴逞還是不大滿意,杜昕然隻好加大力度:“當然了,還有很多你能做到,其他人卻辦不到的事。”
“比如呢?”
裴逞突然湊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住她,似乎很在意她這句話的意思。
杜昕然眼神變得有些躲閃。
其實剛剛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的,竟然是,他願意改變自己來追求她,也是個難能可貴的優點了。
這些天雖然她表麵說不願意,但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內心其實是雀躍的。
當然,這種話她肯定是不敢當麵對裴逞說的。
“很多啊,太多了,搞得我一時都不知道先說哪個,好像先說哪個都對其他的優點不公平!”
裴逞嗤笑一聲,也沒拆穿她。
*
很快到了夜晚,裴逞見她行動不便,背著她走上了山,來到了預先租好的露營地。
還別說,裴逞的肩膀寬又厚,上山的路,他背著個重物,走得穩穩當當,一口氣也不帶喘的。
本來杜昕然也勸他別去了,但他說今天是天文台建議看流星的最好時機,千載難逢。
雙子座流星雨活動達到極大期,每小時天頂流量最高可達150顆。加上他原本就高價包場的最佳觀星點,要是杜昕然不在身邊,這場觀星記便變得索然無味。
都說對著流星許願肯定有重要願望想要實現,杜昕然見裴逞那麽執著,估摸著是正有這個打算。
她也不好因為自己,而毀掉原本開開心心的旅程。
隻是當裴逞輕輕鬆鬆把她背上山頂時,她覺得她的顧慮就是多餘的。
這人壓根就沒被累倒,反而還好心情的自我吹噓:“你說的也對,有財力確實是我不可磨滅的優點之一。就好比這座山上最好的觀星位置,是VVIP預設的,平時可是人滿為患。”
“要是以別人的財力,恐怕在這樣重要的時刻,也不能許你一片清幽之地,更別說讓你的觀星體驗大打折扣了。”
裴逞邁步走進昂貴的玻璃屋裏,把杜昕然放下,才慢悠悠的支起了觀星器材。
還別說,鈔能力確實是男人追求女人不可缺少的一個要素。
這個地點果真是舒適,柔軟的一張大床,大麵玻璃的天花板和落地窗,就算隻是靜靜躺在**,也能清楚看見夜空上的繁星點點。
而且因為是封閉空間,就免了更深露重下著涼的風險。可謂是人觀星,他觀星,他觀的星是特別壕的。
聽聽這土豪是怎麽說的:“今天這片區域沒有別人,隻有我們,那麽流星就能清楚聽到我們的願望,也會特別眷顧我們。”
本來杜昕然也興致缺缺,但在他這樣營造的氛圍下,她竟然也跟著期待流星雨的到來了。
在她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站在觀星器材邊的裴逞一聲驚呼,才冷不丁的驚醒過來。
杜昕然跳下床,一拐一拐蹦到裴逞身邊去,僅僅是肉眼望上去,那場景便是震撼至極,更別過說透過裴逞那巨額購入的設備了。
一顆又一顆流星雨在夜幕中穿梭而過,像是不帶停歇的,把整個夜空都照亮了。
它亮得驚心動魄,直照亮到人的內心,把所有的陰霾都掃去,讓人一瞬間感覺人生充滿光明。
這種美,跟煙花綻放在空中的絢麗很相似,卻又不盡然,它更加的遠,更加觸不可及,而且人為無法操控。讓人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樣的場麵,就算是十年也難得一見,難怪裴逞不是觀星愛好者都執意要來了。
然而裴逞卻不急著捕捉著難得的景色,而是關心著另一件事:“快,快許願!”
杜昕然有些無語,你說這大老爺們,怎麽成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許願啊。
雖略帶鄙夷,但她也不想錯過這難能可貴的時刻,便學著韓劇裏的角色那樣,雙手交握放在麵前,緊閉著眼,在心裏念叨著近期的願望。
“希望新書大火,版權費數到手抽筋!”
半晌她睜開眼轉過頭去,卻看見裴逞正深情款款的望著她。
他眼底清明澄澈,顯然剛剛是沒有長時間閉著眼睛許願的。
杜昕然迷惑的眨眼:“許願就許願,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啊,你要閉著眼睛,用心去想。”
這許願的方式小孩兒都會吧。裴逞今天吵吵囔囔的要許願,關鍵時刻卻一點都不認真。
可她話說完,裴逞的目光依然沒從她臉上挪開。
“我看和想同時進行,就能雙管齊下,這個願望實現的概率也會高一點。”
什麽啊……
杜昕然擰開了頭,表情有一絲不自在。
這話也不算直白了,但她一個言情寫手,想讓自己聽不明白也挺難的……
他心裏的願望,對比的正是眼前人。
裴逞這些撩妹技巧是哪裏學來的?
不知是不是膝蓋受傷,她竟然有些腿軟。
杜昕然幹咳了兩聲,低垂著頭囁嚅道:“你這樣不真誠,上天看了可不答應。”
裴逞卻不以為然,反而放聲朗笑。
而後,他刻意湊近她的耳畔,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願望,上天說了可不算,你說了才算。”
好吧,裴逞今天是有備而來,她注定是沒法招架的。
於是她隻好逃離現場,闔上眼睛假裝快速進入睡眠了去。
因為玻璃屋是租來看流星雨的,裴逞也並沒有打算在這裏過夜。
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晚,還是很容易招人非議的。
隻是杜昕然睡著了,進入了那種雷打不動的狀態,裴逞也沒法叫醒她,隻好像之前那樣,背著她,慢慢走下山去。
回到安城景苑已經淩晨四點了,周圍靜悄悄的,連帶裴逞開門的聲音也顯得特別響。
這不經意間吵醒了熟睡中的杜昕然。
她意識回籠,清楚感覺到自己正窩在裴逞的懷裏,頓時變得四肢僵硬。
他身上的溫度源源不絕傳遞過來,在這寒冷的夜,如同一個令人依賴的暖手寶。
天啊,這家夥怎麽不叫醒她,抱著她好像抱著自家女友那麽自然呢?
瞧他那熟門熟路把她的拇指摁在指紋解鎖,而後大步踏進她家的樣子,明顯就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霎時間,杜昕然不合時宜的想到前幾次,自己失去意識前明明跟裴逞在一起,而後醒來時卻無端端獨自待在在自家房間裏的情形。
某次還是衣衫不整的……
這麽一想,確實是裴逞的傑作無疑了。
可如今卻不是什麽問清真相的好時機。
要是以往,她還能挺直背脊的去質問他。但如今知道了他對自己有意思,明顯已經圖謀不軌的情況下,要是大晚上的還明知故問,就是刻意把自己往虎口推!
杜昕然偷偷睜開眼縫打量,而此時裴逞已經擰開了她房間的門,往她**的方向走去。
瞧瞧瞧,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此刻正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裏,旁邊還是給人行方便的大床。怎麽看這都是個旖旎生香的場麵。
這種時候,聰明的人就不該表示自己醒了,那事情可能還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反正裴逞也不知道她醒了,她也免了在這種情況下直麵他的尷尬情況。
倒不如,裝睡到底!
在誤以為杜昕然是熟睡的狀況下,裴逞果然還會做個人,他動作溫柔的把她放在**,並細心的給她蓋上被子。
絲毫沒有杜昕然預想的逾距行為。
就當杜昕然以為自己安然度過了危險期後,卻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
她下半部分的被子被掀開了!
下肢一涼,杜昕然繃緊神經,全神以待。
這畜生,要真敢幹什麽,她定一腳把他踹翻了!
半晌,她感覺到腳踝被捏住,然後,腳上的重量變輕了。
杜昕然大為震驚,要不是因為正在裝睡,她都要應景的抬手捂著嘴巴了。
素有潔癖的裴大總裁竟然!
竟然……屈尊降貴的給她脫鞋?!
在郊外玩了一天,鞋子有多髒是可想而知了,就連純白的襪子,也沾了好幾根翠綠的野草。
裴逞卻毫不嫌棄,就這樣蹲在那床尾處,緩緩把她兩隻鞋子摘下,而後更是她緊貼肌膚的……棉襪。
杜昕然長這麽大,這還是頭一回被父母以外的人,幫著脫鞋脫襪的,更別說,對方還是個男人。
纖纖玉足被男人捧著手心裏,像是麵對什麽易碎的珍寶。
杜昕然不知道此時的他離得有多近,但據他呼吸間噴灑在肌膚上的鼻息來看,應當不過半尺。
他動作溫柔緩緩把棉襪摘下,布料一寸寸被剝離,直到徹底暴露在空氣中,再無任何遮掩物。
羞恥之心順著血流緩緩爬上杜昕然的臉頰,仗著黑暗的遮掩,她的臉頰放肆的漲紅,如同一顆熟透的蘋果。
男人的手掌心溫熱,跟她冰冷的腳形成明顯的溫度差異,也讓杜昕然感覺被握著腳板癢癢的,於是腳趾不受控的蜷縮了一下。
條件反射的做了那個動作後,她才一陣後怕。她現在是在裝睡,她那樣動作,裴逞會不會發現,他是不是察覺到她醒了?
裴逞明顯已經察覺到了,隻見他再次幫她蓋好被子,然後慢慢的走上前來,最終停留在杜昕然的跟前。
他打量了她一下,試探性的喚了一聲:“昕昕?”
發生了這麽多讓人愧汗怍人的事,杜昕然是堅決要裝睡到底了,即使是裴逞拿出真憑實據,她也絕不承認她剛剛是清醒的!
她絕不承認自己清醒的情況下,還任由裴逞去給她脫鞋脫襪!
於是,杜昕然被子底下的手緊握成拳,眼睛卻執意閉著,充耳不聞,表示她根本沒有醒。
她還以為這樣,裴逞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奈何她忘了,論無恥,裴逞才是鼻祖。
空氣近乎凝滯,裴逞離開的腳步聲卻遲遲沒有響起。
他在她床前不知站了多久,久到杜昕然都差點要投降了。
怎知她忽然感覺頭頂被陰影籠罩,而後裴逞俯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轟的一下——
杜昕然身體僵硬,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被輕薄了。
而麵對現在這樣比剛剛還尷尬百倍的情況下,要是她睜開眼表示自己清醒了,才真是水洗都不清。
所以,她除了繼續裝睡,別無他法。
然而,杜昕然並不知道自己早已漏洞百出。
裴逞看著那不斷顫抖的眼睫毛,低低的朗笑從喉嚨溢了出來。
“嗬嗬……小笨妞,晚安。”
最後,裴逞才總算大發善心,順著她的意願,離開了房間。
*
杜昕然像鯉魚打挺一樣從**坐上來。
房間裏明明已經沒有另一個人的身影,然而他的氣息卻無孔不入。
她捂住自己滾燙的臉頰,上麵仿佛還印著那溫熱濕濡的印記,即使隨著時間流逝,也揮之不去。
重點是!!!
剛剛裴逞親她的時候,她竟然不反感,反而很享受?
她不由得抿著唇回味起來。
裴逞繾綣的吻,裴逞握住她雙腳的溫柔,裴逞寵溺的說晚安……
杜昕然不用照鏡子,都能想象到自己麵頰羞紅,眉目含春的模樣。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她真的逃不過有錢有顏男人有魅力的定律,對裴逞動心了?!
她急需宣泄,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就向蔣恬求救:“恬恬,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畢竟已經淩晨了,蔣恬雖然很快回話,但話裏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有些許漫不經心的意味。
“怎麽?不小心跟裴總睡了?還是沒做措施,懷上了?”
!!!
蔣恬這種狀似無意,實則洞察一切的話,讓杜昕然本就滾燙的臉頰,止不住充血通紅了。
“你在胡說什麽呀……”杜昕然弱弱地反駁,“但也確實跟裴總有關的啦。”
蔣恬並沒有意料中的激動,隻回了個耐人尋味的‘哦’字。
杜昕然不滿道:“你怎麽那麽冷淡啊,都不問我在煩心什麽。”
“因為我早就知道你要說什麽啊……”蔣恬應景打了個哈欠,“不就是你墜入愛河之類的。”
這件杜昕然剛剛才意識到的事,在別人眼裏卻仿佛早已蓋棺定論,一點也不值得引起情緒波動的。
杜昕然不敢置信:“你怎麽知道?!”
蔣恬言簡意賅:“你看看我們之前的聊天信息。”
杜昕然聽話的翻了翻。
上次聊到裴逞是p球球號掉馬的時候。
當時杜昕然語無倫次的告訴蔣恬,原來那個她錯當成寫文閨蜜,暢聊了好幾個月的聯係人,不但是男的,還是跟她朝夕相處的裴逞!
年年十八:【而且,裴總他竟然說喜歡我,簡直是離譜,離了個大譜!】
她如是說到。
蔣恬當時的回應也非常冷靜,而且關注點還歪了。
蔣恬恬恬:【所以你也愛上他了?】
那時的杜昕然格外堅決:【我沒有!我是說裴總說要追求我,我現在該怎麽辦?】
蔣恬恬恬:【涼拌唄。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喜歡你隻是他的事情,你該吃吃該睡睡。】
【那麽緊張隻會顯得你心虛。】
年年十八:【我才沒有心虛。】
用現在的心境看回去,她當時好像真的就已經心虛了。
再回溯到更早,杜昕然買錯情侶票,約裴總去看電影那次,蔣恬好像就有過類似發言。
而她也反駁得理不直氣不壯的。
杜昕然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
難道!她竟然那麽早就開始覬覦裴總了嗎?甚至比他表白時還早!
*
可還沒等杜昕然想好要怎麽麵對裴逞,就發生了一件晴天霹靂的大事。
《青春如歌》可能以杜昕然高中時的經曆作原型的事,被曝出來了!
起因還是因為鄭可兒,被裴澤宇警告後安分了一陣,久了後又坐不住了。
眼看著杜昕然的感情順風順水,事業又蒸蒸日上,她嫉妒得麵目全非。
“憑什麽逞哥會對她死心塌地,即使失憶了也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她哪有那麽好,要不是逞哥出錢出力,她一輩子就是個默默無聞的網文寫手!”
“什麽賣版權,拍短劇,就她寫的那種電子垃圾,也配嗎?!”
鄭可兒的好友黎麗是跟她合作過數次的編劇,兩人臭味相投,加上互惠互利的關係,自然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而巧合的事,黎麗在成為影視編劇之前,也是文采小說網的其中一位寫手。
當時的文采規模太小,黎麗不甘蝸居,就被其他公司挖去當編劇了,所以這樣說起來,杜昕然還是她當年的同期。
得知當年的競爭對手如今有了這麽大的成就,黎麗自然也是妒忌的,正巧跟鄭可兒說起,便有了聯合去對付杜昕然的念頭。
“別急,我做網文寫手也有一段時間了,深知把一個網文寫手打垮,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了。毀掉一個寫手,最好的方式,就是從她的作品下手。”
“你有資訊,我有計謀,還怕欣然命筆不成?”
聽她這麽說,鄭可兒來了一點精神:“這樣真的能讓她從此一蹶不振?”
黎麗勾起紅唇:“按我說的去辦。”
是以,近日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欣然命筆的醜聞。
之前支持她的讀者,也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並且倒戈相向,以往支持的言論有多熱烈,現在咒罵的反應就有多可怖。
大部分人被風向帶著走,絲毫並沒有去思考,《青春如歌》有沒有原型,對他們的影響,究竟是什麽。
【天啊,巨雷!】
【還我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作者那麽喜歡寫原型,別寫原創,去寫自傳得了!】
【事先沒有標明有原型,現在又爆出來這麽一茬,不就是蓄意欺瞞嗎?我對太太的濾鏡碎了一地】
【而且大大說明結局會是he的,但知情人士卻爆料說結局會是be,我現在真的看不下去了,後悔入坑唉!】
【真是又毒又ex,負分拉黑一條龍了】
【寫的什麽shi,這也能紅?花錢買營銷了?】
【你拿原型前男友賺錢,那個可憐蛋知道嗎?】
【作者打得一手好牌,一邊拿以前的感情經曆寫文換知名度。一邊又用純情人設吊著裴氏總裁,讓他給你出錢出投資。】
正在窺屏的鄭可兒和黎麗看到事情如預料之中爆發,心裏頗為滿意。
鄭可兒甚至煽風點火,讓裴逞從此對杜昕然失望,而後徹徹底底的放棄僅存的感情。
而當事人杜昕然,看著網上的言論,深深體會什麽叫心力交瘁。
她坐在座位那裏,呆呆的翻著評論,明明每一句話如刀片一樣刮過她的心髒,她卻強迫自己一字一句看下去。
多年美譽,功虧一簣,曾經的努力,全數被否定。
她又怎麽可能不難過?
說實話,《青春如歌》確實是她十八篇文裏麵,最火的一部,前期中期的討論度都很高,甚至早已把版權賣出去,坐等翻拍。
她對這篇文是給予極大的希望的。
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如今她如同從天堂掉落地獄,被摔得粉身碎骨。
偏偏,她連辯解的能力都沒有……
“你還在看什麽?”
一隻大手從她身後越過來,勁直把她的筆記本電腦合上。
裴逞眼裏充滿不忍,他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看了,看這些也解決不了問題,當務之急是召開記者會,想想怎麽向公眾交代才是。”
他們的思考方式確實是有些差異的。
裴逞看到這些時依然能保持理性。他第一反應是聯係公關,把熱度降下去,並且在最快的時間,召開記者會,快到斬亂麻把事情處理掉,如同他平日執行公事那樣雷厲風行。
而杜昕然確實感性動物。此刻她更多的事難過、自責,甚至認為這就是事實,不用去辯解,應該任由它發酵。
“重點是,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她用力敲擊著自己的腦袋,“為什麽……為什麽我會一點都想不起來,我甚至沒有勇氣去反駁。”
她不是第一天寫文了,深知原創有原型是多麽大的雷。要是她知道那是屬於她以往的記憶,她是不可能明知故犯的。
偏偏她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她現在處在不上不下的境地,承認錯誤不能;不承認,也不能。
裴逞飛快的止住杜昕然自虐的動作:“你不要想了,不記得就算了。”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好好平複一下心情。”他不容置疑道,“是不是事實,根本不是現在需要考量的。”
“他們在乎的是真正的實情嗎?他們要的,是我們擺到他們眼前的‘事實’。”
“那位知情人士根本沒有真憑實據,為什麽他們反應會這麽激烈,因為他們都是看熱鬧不嫌多。與其被放在風口浪尖,不如主動出擊,掌控輿論的風向。”
裴逞的方法說起來也挺簡單。
那便是從源頭切斷了杜昕然有其他初戀的可能。
記者會上,裴逞和文采小說網的負責人並排而坐,坦然麵對所有的疑問。
而杜昕然隻是在開場時露了個麵,她鄭重其事的向大家鞠了個躬,卻始終沒有開口。但她神色憔悴,顯然這些天受到的網暴傷害並不小,即使在場的人想質問,麵對這樣的麵容,也實在於心不忍。
裴逞也沒有給他們多餘的時間,單刀直入道:“我相信大家很好奇我是以什麽身份出現在這裏。”
確實,比起繼續苛責杜昕然,他們更注重的是新聞價值。
裴逞鮮少公開露麵,現如今卻為了杜昕然,聯合文采召開記者會,這大大引起了大眾的好奇心。
杜昕然就算是裴逞旗下的一名簽約版權所有人,他也沒必要那麽屈尊降貴為她發聲。
更大可能,是如上回知情人士爆料那般,裴逞對杜昕然有好感,正在追求她,而杜昕然卻一直釣著她,令自己獲益不少。
難道這件事是真的,高嶺之花也有被摘下來的一天?
記者們恨不得火上澆油,讓火燒的更旺些:“裴總,您對杜小姐拿以往戀愛經曆寫成小說,還利用你讓自己獲利的事怎麽看?”
隻見裴逞長腿交疊,悠然自得道:“不怎麽看。”
“因為這不是事實。”
底下一片嘩然,眾人都把麥克風架好,生怕錄少了什麽驚人言論。
裴逞配合的讓大家給他抓拍了幾個上鏡的封麵照,才慢悠悠道:“我並不是在追求杜小姐,確切來說……我們本來就是情侶關係。”
底下再次傳出一陣驚呼,甚至記者們開始交頭接耳——
“我沒聽錯吧,裴總談戀愛了?”
“這是什麽勁爆消息,為什麽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這麽看來,這兩人確實是情侶關係啊,不然裴總哪可能當這個冤大頭,被耍的團團轉,還出麵替她解釋?”
裴逞做了個安撫的手勢,才娓娓道來:“首先,我跟杜小姐早在這篇文章發布前,就已經在一起了,我很清楚並早已承諾會買下她的版權,不存在她為了賣版權特意釣著我的事。”
“第二,這篇文的男主角名字跟我一模一樣,這並不是巧合,而是我主動授意的。至於為什麽,你們可以當成是我們之間的情侶情趣吧。”
“第三,她的感情經曆我很清楚,我就是她的初戀,她在我之前並沒有談過其他對象。至於這個原型有沒有可能是我?你們看看裏頭兩袖清風的男主,跟我有任何相似之處嗎?”
“第四,所謂知情人士根本沒給出什麽真憑實據,就連所謂前男友,在事情發酵後的這麽多天,也沒有給出過回應。”
“你們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人,因為這篇文,完完全全是原創的。”
其實裴逞也是在博,博以他在本市的身份,能讓所有人知道他護著杜昕然的意願很強烈。即使知道這可能不是真相,但沒有那個不怕死的敢正麵跟他作對,刨根究底的找出真相。
他隻是在博,那個所謂‘前男友’能消失得徹徹底底,不要出麵揭穿,也永遠不要出現在杜昕然的麵前。
裴逞的氣場很強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被震懾住,找不到他話裏的任何破綻,甚至順著他的思維往下走。
《青春如歌》已經連載三個月了,要是真有原型,為什麽知情人士在之前並沒有任何舉動,到現在將近收尾,才爆出那麽一茬。
所謂樹大招風,欣然命筆近日名氣大增,加上有裴總的賞識,說是引起人的嫉妒,刻意捏造也並非不無可能。
至於幕後指使鄭可兒,自然不可能冒著名譽掃地的風險去出麵說明整件事,她畢竟是藝人,在背後偷偷摸摸的事她敢做,要真站到台麵上,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見眾人動搖,裴逞乘勝追擊道:“我的女朋友因為外界負麵言論深受打擊,這幾天她寢食難安,心靈已經受到傷害。我會追究散播耀眼的法律責任,並致力揪出始作俑者。”
“相信幾天後,是‘不存在’的人走出現實,還是居心叵測的人被公諸於世,答案自見分曉。”
臨走前,裴逞還很刻意的按亮了手機屏幕,讓在場的人能窺見他的屏保照片。
那是一張裴逞和杜昕然的合照,是那天杜昕然裝睡,裴逞吻她額頭的時候,偷偷抓拍的。
他的拍照技術極好,加上昏暗的光線,把當時的曖昧氛圍顯露無遺,要說兩人不是情侶關係,估計現在是沒人信的。
有大膽的記者要求上前看清楚,以驗證照片的真實性。
裴逞很大方的把手機麵向他們:“可以看,但不可以外傳,因為我女朋友害羞。”
他說這話時,嘴角微微揚起,話裏滿是甜蜜:“這也是為什麽我們那麽久都沒公開的原因。希望大家能體諒一點,今天的事,盡量別弄上熱搜了。”
但不上熱搜是不可能了,基本上他發表言論的同時,網上就同步更新了網友們的反應。
原本惡劣的風向也逐漸好轉。
【好帥,霸總護妻,大大好幸福,難怪她寫的文那麽甜,原來有愛情灌溉!】
【創作源自生活,高於生活。每個辛勤創作的作品都值得被尊重,加油!】
【如果我是筆大,都快嫁入豪門了,還怎麽可能冒險用自傳寫原創賺那點小錢,她肯定是真愛無疑了!】
【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唯恐天下不亂,好好的文非要釘上什麽原型的標簽,害我看著都覺得不香了。】
【就是,網文界競爭也很大,估計是那個看不得人好的對手吧?這不,現在也沒影了,隻會背後使手段的小人】
【大大你繼續寫,不要被打擊了,我們還等著你產糧呢!】
【大大我對你是真愛,不管是不是原型,不管he還是be,我都會繼續看下去的!】
那些善意的評論,讓呆在後台的杜昕然逐漸平複下來。
世上所有事都有兩麵,有惡意的聲音,也會有善意的聲音。她不能隻看到那些不好的言論,而忽略了真正支持她的人。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她不能做到讓所有人都喜歡,那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把最好的作品呈現出來,無愧於心就好。
裴逞說得對,寫這篇文的初衷,她確實出於真愛,不管靈感源於生活,還是源於回憶,都不能抹殺掉她曾為這篇文嘔心瀝血的事實。
幕後者就是想借機打倒她,她不能從此一蹶不振,中了對方的計謀才是。
說到裴逞,他確實為這件事廢了很多心思,從發酵開始他就著手公關,一點也沒有因為事不關己而高高掛起的姿態。
杜昕然知道,這是因為他在乎她,把她的事當成首要處理。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真的就此被打敗,不知道怎麽處理,也不知該怎麽振作了。
剛剛,她甚至目睹了裴逞護她的整場經過。
說不感動是假的,為了幫她,裴逞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扮演她男友的角色,甚至演得惟妙惟肖的。
要說裴逞文采小說網的負責人都那麽努力為她奔波,她卻隻會躲在這兒自暴自棄的,那確實是說不過去了。
杜昕然離開休息室,打算去前台找裴逞。
想起剛剛裴逞公開的言論,她心情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偷拍的照片,想到當天旖旎的情形,她又不免麵色一紅。
記者會正好結束,裴逞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杜昕然欲語還休的場麵。
他還以為她還擔心那件事,便主動講解:“後續的事我也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偵探方麵的人才去把幕後之手揪出來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然而杜昕然的關注點卻開始偏了,她支支吾吾道:“你……把那種照片放屏保幹什麽啊?”
“還有我們這樣造假的關係,要是被揭穿了怎麽辦,畢竟紙包不住火……”
裴逞好氣又好笑:“我以為我做了那麽多,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杜昕然的心髒猛然收縮,她貌似可以預料到裴逞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撲通撲通——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對於他即將出口的話,她又是期盼,又是惶恐。
難道他不是在演的嗎?他確確實實,是想跟自己確立關係?
要是之前的杜昕然,麵對裴逞這樣直白的訴求,是不會那麽緊張的,偏偏她最近剛想通自己的心意。
自己非但對裴逞也是圖謀不軌,甚至比他喜歡自己的時間還要更早,隻是自己一直沒察覺罷了。
要是裴逞問起,她該怎麽說?
沒想到事實不容她逃避。
裴逞捏住她的肩膀,緊盯她的眼睛,不容她退縮:“杜昕然,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可能不合適,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名草有主了,你是不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