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他們在血腥氣味裏纏綿,用暴烈詮釋吻。
江今赴眉骨微壓,手背脈絡起伏,他關上門,才似隨意地抬腳。
自始至終,沒再看她。
卿薔平淡地轉而望向前方,但長廊不寬,餘光不可避。
江今赴身上的衣服是那會兒被人不小心濺上酒,任鄒行硬讓人送來換的。他向來秉承紅花柳綠貴公子,挑了件兒洋紅無袖,跟江今赴以往的非黑即白或灰大相徑庭。
突兀、惹眼還有抑不住的野性。
像個有料的風流小開。
江今赴身架如鬆,腰腹勁痩,再搭上被頂光打得深邃的眼窩,有種淩駕骨相的危險感。
卿薔煩得很。
青藤山她落下風,前幾天卻奚落了江今赴的隨叫隨到。按理說是一報還一報,扯平了。
但扯平不可能出現在他們之間。
所以看見江今赴第一眼,火又騰地燒起來了。
她不想理人,垂著眼睫即將與他擦肩。
說來也怪,她生氣,他們反而落得平和。
可惜他們連骨頭都反著長。
“——!”
交臂失之的一瞬,卿薔清細的胳膊被牢牢攥住,看起來該炙熱的人指骨冷硬似手銬。她唇邊意料之中的諷意還未浮現,緊接著被攔腰打橫抱起。
她反應了一秒,抬手又落下,江今赴下頜靠上處出現了道血痕。
是她細指上銳邊鑽戒立的功勞。
整個過程中,誰都沒說話。
江今赴舌尖頂了下被劃破的地方,眸色幽深,但還是沒看她,長腿徑直邁入接待室。
“砰!”巨大聲響,門關上,卿薔幾乎被摔在沙發上,心髒迎來一種高空墜落感。
死寂被撞破,炸耳音樂盡數擋在門外,又是另類空**。
她穿著純白吊帶,一側的珍珠鏈條因為動作滑落,另一側鬆垮靠在鎖骨幾顆,卿薔從被他抱起靈魂就跌宕起伏的,憑著本能剛坐起來,就又被欺身而上撲倒。
“江二!”卿薔冷聲。
他這一串兒動作太突然,蹭到她後頸處的鼻梁滾燙,腿輕而易舉鎖住她。
“我對你怎麽樣?”江今赴嗓音淡啞,除了被她發狠的肘擊擾亂片刻呼吸,都像與往日一般。
但他身上裹挾了很重的酒氣,也難以忽略由強硬錮製體現的控製欲。
卿薔掙不脫,眉眼盡是涼意,清薄的口吻冷颼颼:“你有天大的能耐,敢在我身上撒酒瘋。”
江今赴胸腔震出兩聲笑,他像是醉得厲害,又像是尋得了樂子,下頜的血被蹭在眼前白膩的脖頸上,他笑腔謔道:“你真奇怪啊。”
“卿薔,你恨我,”江今赴的氣息將她露出的皮膚染成緋紅,“又接受不了我不愛你?”
屋裏靜得厲害,就剩下他這句刻薄的問話。
卿薔在瞬息間陷入混沌,卻在瞬息間被激得回神。
她咬牙抵擋沒輕沒重的碾磨帶來的過電感,拚了命想翻身,不料江今赴突然順了她的勁兒,兩人驟地滾到單向玻璃地板上。
江今赴神情晦暗不明,手墊在卿薔頭下給了她緩衝,隨後收回,再次挾製住人。
卿薔側身朝下,身材被褶皺布料勾勒,曲線凹凸起伏,白裙襯出了她虛偽的脆弱感,隻會放大人的破壞欲。
“那你想我怎麽愛你呢?”江今赴眼底陰霾,話卻用了有商有量的口氣。
卿薔看不見他,卻能瞥到樓下無度狂歡,光影亂飛,她闔眸,靠拔涼的玻璃冷靜,江今赴像是真想要一個答案,給了她足夠的時間。
卿薔覺得有點兒好笑。
底下群魔亂舞,卻比不上一間屋子兩個人,荒誕到極點。
“二哥怎麽愛給自己貼金了?”卿薔眼睫顫了顫,耳畔淡紅為她覆上柔媚,顧盼撩人。
她的白被各色燈光閃爍豔冶,似是輕柔吟轉,出口卻是取笑的話語:“你和我,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再正確不過了。”
江今赴漫不經意,修長手指拂開她擋臉的發絲:“是嗎?”
“那就換個眼紅法吧。”
像是溺寵情人的語氣。
動作卻絲毫沒有溫存的意思。
卿薔被他放開束縛,又被摁著右肩翻身,他一手將她細腕與腰叩在一起,一手捏上她的下巴,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被薄涼的唇封了個嚴實。
身體的本能無濟於事,她下巴被捏得泛酸,又被他舌尖強硬地撬開——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辛辣酒味直接傳到卿薔味蕾,讓她體會到了微醺醉意。
說是吻,更像咬。
不知是不是沾到了他臉上快要凝固的血,才剛觸上,鐵鏽腥甜就攻擊卿薔的感知。
他們隻親過一次。
那次遠比這次要彬彬有禮。
卿薔的唇被他吮了又攪,他瞳孔倒映樓下的顛狂光景,黑眸映著奢靡,不斷提醒著卿薔他們有多放.浪.形.骸——
他們在人群攢動上接吻。
舌尖傳來刺痛,卿薔驀然攥住他的側腰。人快化作春水,多巴胺與酒精沸騰,她朦朧睜著眼,卻在被吮疼時驟地閉上,試圖逃脫江今赴眼裏的情.欲傳遞。
但她扛不住。
扛不住渾身接連不斷滾動的酥麻微癢。
扛不住大腦在茫然中像被浪潮衝擊愈發興奮。
扛不住恨意刻苦,卻被愛滋養的痛苦。
心髒跳動的聲音纏繞在兩人耳邊,分不清誰更凶,誰的心跳更狂亂,但此時,他們置身的節奏堪比一切混響搖滾樂。
江今赴像要把她吞拆入腹,卿薔幾近窒息,眼尾起了濕意。
太燙了。
她顫著長睫撲朔,迷離中被他衝破眉目的侵略欲攝住,手指鬆了又緊,掐入他緊實的腰腹。
卿薔向來無所謂他的壓迫感,卻難免在意亂情迷中慌了起來,靈魂空白又輕飄飄,像是被拋到雲上,卻又立刻讓他極具占有欲的掃**拽入深海,重若千鈞。
她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
一概帶霜又攀刺神色融化,狐眸半睜半闔,眼尾蹭上紅暈,不再是僅限於言表的柔軟,倒像被欺負得多委屈,無害,還招人憐。
江今赴舔咬了下她的唇,手用力,將人帶到自己身上,又叩著她後頸向自己壓。
卿薔想清醒,但力道被抽離,她隻能撐在他有起伏的胸膛,一點一點被迫地塌下去,快要挨到時,她有點急,又實在眩暈,聲音虛無縹緲,還帶著停不下的喘息:“江今赴——”
她這聲像小獸嗚咽,尾調又急促,反應過來後,卿薔抿唇不言了。
江今赴頓住,控著她微微側臉,貼在她耳蝸哼笑了聲:“叫得真好聽。”
“這樣眼紅好不好?”他手輕捏著她的後頸,安撫似的,啞聲話語卻渾得恨。
“當初怎麽不想想,你有命讓我愛,有命讓我做嗎?”
他根本不要回答,說完就手掌用力,脅迫她吻了過來。
真不講理。
他江二要是三年前就是這樣,她多少會掂量掂量不去下套。
卿薔招架不住,唇瓣無力微張,被迫承受席卷,縫隙溢出淺嗔,她想收聲,含昏吞咽,不小心抿了一瞬他侵城略地的舌。
她倏地顫栗,下意識張嘴,卻又方便他作惡。
所有感官都是難耐感,像在烈陽下被暴曬,身軀赤.裸無處遁形。
她向後仰,江今赴窮追不舍。
他不會放過她。
卿薔臉頰淚水滾落,是被鋪天蓋地的刺激逼出來的。
她眼前朦朧,江今赴手肘支在玻璃上,另隻手插入她發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揉,眉目散漫低垂,肩頸線條清晰,攀附淡青色的血管,喉結上下滾動,洋紅色的無袖顯得他冷白。
單向玻璃下極樂世界,光穿透了上來,昏暗房間是暗色糜.爛。
他們在血腥氣味裏纏綿,用暴烈詮釋吻。
江今赴不知道什麽時候坐直了,手掌握在她後腰,嗓音啞而沉:“卿卿,舒服嗎?”
不可否認,他們是契合的。
卿薔呼吸著被施舍般的空氣,腦中潮起潮退,她手撐在他腿側,像懸在空中,無路可退。
江今赴啄吻著她,從額頂到頸窩紅痣,動作放柔惹人沉淪,低啞的聲落出來:“試試吧。”
試什麽?
卿薔看他。
心知肚明,又無法拒絕。
他卻不說了,隻是滾燙身軀逐漸前傾,她手支在地上,耳畔發絲紊亂。
人類逃不脫最低級樂趣的邀請。
大腦混沌不明時,愛與吸引力總占上風。
卿薔細手輕抬,落在他下頜傷處,一指勾勒,一指微撫。
江今赴被她這算得上是不知死活的撩撥弄得也難受,撤開桎梏,手勾起鬆垮的衣服下擺,腹肌人魚線輪廓將現未現,沒等掀起來,跌在不遠處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嗡嗡。”
他一頓。
鈴聲隨之而來——
“I might never be your knight in shining armor......”
卿薔雙眸微睜。
是他們第一次接吻時放的音樂。
記憶猛地回籠,包括被浸透的仇恨。
她逐漸清明。
歌聲還在繼續,冷氣侵蝕,寒意刺激肺部,卿薔驀地嗆了幾聲,反而冷靜,靈魂歸位。
仿佛實質的攻擊性凝結,屋內尚存的繾綣被驅散了個徹底。
“撕拉!”一聲,江今赴的衣領被一把拽住。
卿薔媚絲未褪,色如春曉,眉比方才彎,是她今天對他第一個笑顏,卻纏繞荊棘:“你怎麽想的啊?二哥。”
她踩他的蓄勢待發,沒輕沒重。
“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你不懂嗎?”卿薔越用力,江今赴眉蹙得越深,她越狠。
卿薔起身,晃了片刻,跪坐在他腿間,膝蓋靠前似有若無頂著,附到他耳邊:“這麽想要我啊。”
她笑起來:“那你不該表現出來啊——”
“你不知道嗎?我隻想讓你不好受。”
話落,她狠咬下去,腥甜味彌漫唇齒。
江今赴悶哼一聲。
她毫不留情,江今赴被她叼住的耳畔幾乎在瞬息間麻木。
卿薔故意拿剛學來的技巧舔.舐,不緊不慢勾著人。
江今赴抬手要叩,卻被她躲開。
畢竟他們之間誰勝都是勝在出其不意,而卿薔也算在他兩次粗.暴的咬.吻裏長了記性。
“太重.欲可不好,”她居高臨下,眸含笑,不達瞳:“畢竟滿足不了,難受的是你。”
卿薔拾起自己的手機,順帶瞥了眼江今赴接連響起的電話鈴聲——來自任鄒行。
她挑眉,邊給單語暢發自己有事先走了,邊朝門口去,收起手機,又轉身睨了下。
江今赴早站起來了,垂著狹長眸子遮去陰翳,閑散拾起手機,要不是他那股難耐勁兒蓄勢待發,還真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少喝點兒酒吧,二哥,”卿薔揚起還泛著痛感的唇角,沒忍住舔了下傷口,看他黑眸眯起,她咬著字譏嘲,“身體壞了,就沒用了。”
語畢,卿薔回眸解鎖。
“二——我靠!”
她跟正要敲門的任鄒行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卿薔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樣子。
雖然隻是接了個吻,但餘韻仍在,不過是被她死死摁著。
唇峰酥麻,鬢角黏發,都不用鏡子,她也能想到自己被折騰得有多狠。
卿薔眸底冷意更盛,側了身子走出,露出身後同樣沒少受傷的江今赴。
走了幾步,她回頭,對目瞪口呆正結巴的任鄒行,笑得沒一分真心:“管不住眼睛,就管好嘴。”
作者有話說:
江二(目露凶光):好不容易把人親軟。
任鄒行(瑟瑟發抖):我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