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薑之煦的那場論壇演講火出圈了。
有人拍了視頻, 發到了網上，連帶著兩年前的那條視頻再次被扒了出來。
＃薑氏薑總畢業季演講＃
＃誰不為薑之煦這個男人迷糊＃
＃現在去薑氏應聘還來得及嗎＃
＃兩年前薑總淺談有喜歡的女生＃
＃薑之煦追到了白月光＃
＃白月光是誰？倒是踏馬說呀＃
一個個詞條，沒人買熱搜, 一個下午的時間熱度暴漲，在熱搜榜上跳躍著攀爬。
評論區裏都是大活人。
薑之煦勉強算是半個公眾人物, 本來就具有話題性。如果隻是單單一個畢業季的演講可能還不會有這麽高的熱度，與兩年前的視線相聯合，揪出‘白月光’這個敏感詞, 話題就起來了。
【為什麽不說白月光是誰？是怕甜死我們嗎？】
【這個官宣我們不滿意，撤回重新官宣】
【‘她也在下麵’？在哪？敢不敢給我們看看！】
【就我一人發現了盲點麽, 下麵～（狗頭）】
【你不是一個人嘿嘿嘿嘿～】
【這啥破路啊也能開起來】
甚至有的網友找出了薑氏集團的官方賬號, 跑到底下留評。
【透露一下你們老板娘是誰，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當天拍照錄視頻的學生不少, 傳到網上來的卻不多。網友們殺瘋了，全網扒視頻，從細枝末節裏找, 觀眾席位, 薑之煦看的角度, 也愣是沒扒出來。
直到，有人在評論區推薦了某紅色軟件的一條帖子。
網友循著這個線索找了過去。
扒到了於似的賬號。
[這還有假嗎！照片裏這身形和衣服跟薑之煦完全是一個人好嗎！不信的去看樓主男朋友發的第二條帖子裏配圖，根本就是薑之煦！]
[反正我不管，錘了錘了！]
[照片裏的梧桐甬道本就是薑總講座的學校, 隻不過這是研究生學院, 薑總演講在本部, 樓主去看本部看講座正常, 這很明顯了好吧。]
[屬實是夢幻聯動了家人們！]
[為了扒這口糖吃我容易嗎我，從一個軟件跳到另一個軟件, 真的是被甜死啦！]
[我要住在樓主的樓裏，真的是我的精神食糧！]
[該說不說，薑總反差還是挺大的，談戀愛的男人就是嬌氣，不過我超愛，樓主多來點]
[說真的，樓主姐姐多發點戀愛日常吧，摩多摩多。]
[我現在有點慌，微博上他們搞出了這麽大的熱度，又扒到了樓主的賬號，我真怕樓主下一秒就刪帖子封號。]
[姐妹你這麽一說我也怕，在網上好好磕糖就好了嘛，幹嘛還要把人家扒出來]
於似發現自己和薑之煦有了這麽大的熱度後且賬號還被扒了同時，的確是想要第一時間刪帖子。但轉念想這個賬號和網友也算是見證了她感情的心路曆程，況且也沒有扒出來她本人樣貌，也就沒多在意。
當天晚上，於似沒和薑之煦回去。
學校事多，估計還得再忙幾天。
微博上的帖子，薑之煦應該吩咐過了，很快的便撤了下去。但她賬號的後台依舊有挺多的網友私信她，怕她突然退了，安慰她讓她別在意。
那天晚上，於似再次發了條帖子。
標題沒什麽總結性的語句，隻懟上去了兩張裁剪過後的截圖，是她和薑之煦的聊天記錄。
薑之煦：【健身】
於似：【看看】
【好久沒看了，就好這口～】
薑之煦：【這不好吧...】
於似：【裝什麽矜持，V你50快點給我看看！說好要當聽話的小狗呢！】
【摸你狗頭.jpg】
於似：【！】
【你竟然給我看這麽辣眼睛的東西！】
【小心封號！】
薑之煦：【要洗澡了，還看嗎？】
第二張的聊天記錄圖片中薑之煦發來的圖片被於似裁掉了。之後於似沒回，對話框裏隻顯示了半個小時的視頻時間。
帖子一經發布。
評論區再次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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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這一陣，高考前後，薑之煦陪於似回了趟蘇市。臨近奶奶祭日，帶著薑之煦回去看了看她老人家。
於盛明還沒出國，兩人陪於父待了幾天，逛了逛著陰雨連綿的小鎮。
回帝都後，兩人再次忙了起來。
薑之煦去了趟國外跟項目，於似留在學校裏幫當時整理本科部畢業班學生的學籍資料，又整理他們這屆研究生的資料。
期間，研究所的麵試進入了終麵，那天，是她自己去的，中間的幾輪麵都很嚴格，反觀終麵，麵試官沒問她什麽問題，很愉快的聊了一場。
時薑的新劇開拍已經有了一段日子，他們在學校裏拍攝當時報的有差不多二十多天能拍完。時薑再三催促，於似和薑之煦難得有了時間過來探班。
恰逢周末，學校裏放了假。
保安攔在外麵不讓進，是時薑的助理帶他們進來的。
母校闊別已久，再次進來於似還是挺感慨的。學校的樣貌和她當時在讀時別無二致，不同的是更精致的多了。
時薑的助理知道於似曾經在這兒上過學，認得路。她也不想在這兒當電燈泡打擾兩人，隻指了下操場的方向，說他們在那兒拍打籃球的戲份，之後便先離開了。
於似看了眼頭頂的太陽。
日光刺的都睜不開眼，空氣都是熏騰的熱意，三十幾度的天氣，拍打籃球的戲，熱的都能中暑，演員確實不是誰都能當的。
於似收回目光，整個人瞬間被曬蔫了，忍不住嘟囔：“好曬…”
她今天穿了條黑色的短裙，白皙纖長的腿明晃晃的在太陽底下曬著，也幸好出門前塗了防曬。
這一段路連陰涼都沒有，隻能幹曬著。於似側到薑之煦身側，沒骨頭似的傾身腦袋半靠在薑之煦的肩膀上，“你給我擋擋光。”
薑之煦：“……”
他側眸看於似，“我就不怕曬了？”
“你皮糙肉厚，不怕。”
於似拍了拍薑之煦的肩膀，語氣誠懇，以示安慰，“曬黑了我是不會嫌棄你的，不用太感動。”
“……”
好在這一段路不是太長，七拐八繞的，也還是到了操場。
這場戲似乎是剛拍，場上兩隊已經展開了激烈的比拚，周圍圍著的學生很多，應該是被劇組叫過來湊人頭。時薑站在場邊觀看，鏡頭在徐徐的拍著。
等這場戲結束，時薑從場上下來，助理立馬將水和小電扇遞過去，示意她於似和薑之煦來了。
時薑看了眼，他們倆站在外圍。
她遞了瓶水過來，“哥，喝不。”
薑之煦搖頭，但也接過了水轉手給於似。
“你們剛到啊。”時薑被曬得臉泛紅，妝都被汗水衝化了，拿著小電扇直吹，“這天兒太熱了，你們挑今天過來不是好時候。”
薑之煦替於似遮著陽光，聽了時薑的話沒好氣，“難道不是你一直催著我們過來？”
時薑吐了吐舌頭。
這天氣實在不適合在太陽底下交談寒暄。她尚且有把傘遮陽，但今天的拍攝任務重，場務已經又開始叫了，她也抽不出時間來多陪堂哥和學姐，幹叫人站著看她拍戲更不合適。
時薑解釋了幾句，跟她堂哥討好。
導演已經在喊她的名字了，她抓緊時間說：“學姐你們找個陰涼多去轉轉，今天對不住，我晚上請你們吃飯。學校還是值得逛的，好歹我哥曾經叫我請那麽多次家長為了來看你呢。”
眼見著薑之煦臉冷下來，時薑住了口，趕緊溜了。
於似看著薑之煦沉靜的目光笑了兩聲，她抬手戳了下他的臉，“你幹嘛一提這事臉就臭。”
薑之煦表情並沒有好轉，他抿了下唇，不太自然說：“丟人。”
當時沒覺得，後來越想越覺得丟人，他追個姑娘都追到了這份兒上，還一直被他們拿出來說。
於似挽著薑之煦往回走。
她繞到了他的另一邊，依然讓他幫忙擋著太陽。她抬手勾了下薑之煦分明的下頜，笑著回道：“不會啊，我覺得可愛死了。”
薑之煦偏開腦袋，垂眸看她。
兩人沒走之前的路，而是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從樓下的門洞穿過，那邊樹影成蔭，也涼快些。
於似低頭踩著薑之煦的影子，突然問：“問你個事。”
“嗯？什麽？”
故地重遊，免不了生出些回憶。
更免不了想要去了解薑之煦那些關於她的回憶。她不知道自己提這些會不會引起薑之煦暗戀時的酸楚，或是某些不好的回憶。
但她想要參與其中，不想在他的記憶裏她隻是回憶。
“就是…”於似語調放的緩，慢吞吞的，“你在哪第一回 看見我的？”
她後來又搜遍了記憶，高三時好像是有那麽一次給家長帶路，但似乎人有點多，她不記得有薑之煦。
薑之煦的目光驀然放遠。
視線定定的注視著前方柳樹成蔭的那塊地。
他從沒有吝嗇於同於似講這些。那是他的記憶，也是她的。即使遺憾於她不記得這些，但他還是想要說給她聽。
於似循著他的視線望去。
眼皮又一瞬垂下來，聲音也低了些，“能帶我走走嗎？”
於似當時走的就是這條甬道。
已經打了上課鈴，她著急往回跑，卻被幾名家長喊住了問路，薑之煦落在人群的最後同這些家長一樣注視著眼前的女孩兒。
記憶上湧，隨著薑之煦的話娓娓道來，她的腦海裏也浮現出了畫麵。那些熟悉的、模糊的、如碎片般的被薑之煦拚湊了起來。
她被帶入到了當時的情景裏。
那天，也是春光明媚的一個午後。
按著相同的節奏與步調，隻不過兩人身份對調。
這次，是薑之煦帶著於似走。
一路上了樓梯。
臨到所在的樓層即將要拐角處，薑之煦站定，說：“在這兒，你差點摔倒，我扶了你一把。”
於似邁腿過去，佯裝不穩。
轉身朝薑之煦撲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栽進懷裏，“這樣？”
薑之煦攬著她的腰，笑著看她。
即使再溫柔，那笑中還是摻雜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她知道，她當時應該是沒看他。
更不會像這樣直直的往他懷裏栽。
那時的薑之煦把距離把控的得體，並不會趁人之危。
那時，她明明隻帶他走過一次。
如今，他講給她聽，每一個細節，都爛熟於心。
即使最後她把家長們都送到了正確地點，在臨離開前麵對薑之煦時，他們最後一次搭話，她明明也是看向了他，看清了他的樣貌，但卻沒有記住。
於似不想在薑之煦麵前表現出難過的情緒，所以她此刻狠起來連自己都罵，歎道：“我當時一定是被屎糊住了眼睛，竟然沒注意到你這個大帥哥！”
薑之煦：“……”
於似抬了下眼，又問：“你沒整容吧？”
“……”
薑之煦抿住唇，目光終於有了些不一樣，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說‘你在說什麽屁話？’
於似悻悻的閉了嘴。
兩人沒在上麵樓層多待。
於似領著薑之煦去了她當初在的樓層，二樓。
她找到熟悉的那間教室，還是高三的教室，隻不過班級號已經不是於似當年所在的了。
教室的門沒鎖。
於似推門進去，高考過後桌椅就沒動過，教室裏一股子灰塵味兒。
於似往裏走了好幾步，才意識到薑之煦沒跟進來，他站在靠近中間窗戶的外麵，在後側牆體的那個位置，隔著透明玻璃。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間隔了一個時空，在看以前她。
於似某一瞬間好像是被拉回了高三那年在教室的某一時刻。
有那麽隱約的記憶，好像冥冥之中覺察出有人在看她，但當她下意識的循著那個注視點看過去時，那道視線又自然而然的消失，好似全都是她的幻覺一般。
而現如今，她在同樣的位置。
看到了那個下意識就站在那的人。
她本該就是要看見他的。
雙方在對方的注視下，不約而同的都開始笑起來。
於似感覺自己的眼眶在微微發熱。
她強逼著自己忽視這種情緒，在薑之煦進來教室之前。
於似看著薑之煦站定在自己麵前，氣氛有些怪，她說了句很煞風景的話打破沉默：“你在那站著，我還以為是班主任在監視呢。”
“隻監視你一個嗎？”薑之煦笑說。
於似想來他們的初遇。
薑之煦這個男人就對她情根深種的，興致便又上來了，道：“你第一次見我，當時是不是在想著，這小姑娘簡直就是按你口味長的。”
薑之煦被她逗笑了。
他偏了下頭，幾聲淺笑低低的溢出來。目光再度移回來時，薑之煦眉眼唇畔的笑意不散，“誰給你的自信，口出狂言。”
“你呀，”於似戳了戳他的肩膀，“你難道不是超愛的嗎？”
薑之煦點頭，沒否認，靜靜地注視著於似的眼睛，“我超愛的。”
他眼底的笑意很淺，被那雙桃花眼包裹著，都顯得多情與愛意深沉起來。
但此刻，不用顯得。
他愛她本來就深沉。
被他這般看著，於似一顆心雀躍亂動起來，心癢癢的。
她傾身揪住薑之煦的衣擺，整個人都粘過去，“阿煦，我想親你。”
薑之煦抬眼示意“這兒有監控。”
於似：“我什麽時候在意過這種事？”
薑之煦揚眉。
同時，於似已經墊了下腳尖，嘬了下薑之煦的唇，聲音響亮。
於似笑得有些賊，眼睛眯起來，“有種禁欲感，好像在早戀。”
薑之煦揚著下巴，語氣傲嬌玩味：“我可是好學生，我不早戀。”
他抬起下巴的高度不足以讓於似墊腳再次親到他。
於似隻能退而求其次，親了下他略帶著淺青色胡渣的下頜，整個人貼過去，像個樹袋熊一樣抱著薑之煦晃，“那如果是我呢？”
“嗯？薑學長？”
薑之煦眉梢微動，適才低垂下頭來。於似已然跟個小炮彈一般抵了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咬他的唇。
又後退得逞的笑。
薑之煦早一步封鎖住她的退路。
固住於似的腰身形緊跟著壓下來。
唇齒相依，舌尖追逐打鬧。
讓於似這輩子想，她都想象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有在教室裏接吻的時刻。
這種陌生的禁忌感令人血液激**。
親吻沒持續太久，薑之煦的電話響了。
結束前，薑之煦再三又吻了吻於似，才退開接電話。
於似趁著這會兒擦了下椅子上的灰塵，坐下來。
薑之煦掛了電話說：“時薑喊我過去一趟。”
於似：“什麽事？”
薑之煦：“沒說，好像是導演找我有事。”
於似晃了晃腿，不太情願，“那我不下去了，太熱了。你快點，一會兒過來接我。”
薑之煦沒勉強她，幫於似捋了下耳側的發絲，“那行，你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教室在二層，薑之煦從側邊下去的也快。於似出了教室，很快的便看見樓下出現了薑之煦的身影。
某個瞬間，於似突然福至心靈。
某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麵接踵而來，她似乎，早就經曆過眼前的這一幕。
她記得，那副畫是薑之煦唯一出現的畫。
一些細枝末節竄進腦海，鼓動著她的心跳都無意識加快，那些破土而出的衝動與遺憾好像一瞬間找到了歸宿。
這是故事一切的開端。
也終將要由她來添上這最後一筆。
於似沒多猶豫，幾步到欄杆前，雙臂搭在欄杆上，急切的喊出了那個名字，“薑之煦，”
伴隨著熱浪湧來，這道喊聲好像也跨越了時空，擁擠進耳膜中。
薑之煦猛的站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身來，視線準確無誤的對上了於似的目光。
她在同他笑，笑靨如花般的模樣與記憶中的某一刻掛上了鉤、牽上了線。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笑容。
同樣的她和他，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隻不過這一次。
出席的角色隻有他和她。
沒有飄落的繁花遮擋，沒有周圍人群的混亂與不清，也沒有人與他搶奪那抹注視。
這次，他清晰的、準確無誤的看清楚了於似舒展的眉眼、鼻梁、唇瓣。
這次，她在對她笑。
她隻對他笑。
故地重遊，時光回梭。
他深刻的知道，這不是他百轉千回中曆經的某次夢。
薑之煦摸了摸心髒的位置。
鮮活的跳動。
那個被他鐫刻在心尖，經久未消的人。
一如往昔，令人心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