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天早上一睜眼, 入眼的臥室布局陌生,讓於似生出了一種恍然的不真實感,所以在刹那間瞌睡轉醒。
心下安定一二後, 她暗暗的打量起房間的布局格調,也在此時想起, 昨日是在薑之煦家過的夜。
同大多數男人臥室的格調差不多,簡單,淡灰色係。
於似翻了個身, 身側空****的。
但被窩裏觸感的餘溫在昭示著旁邊的人剛離開不久。
窗簾遮蔽著隱隱透進來的日光,在交接的縫隙處露出一片陰影。於似手肘往後支起上半身, 半坐起來, 抬起右手下意識揉了下眼睛。
於似這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雖說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不對, 抬手揉眼睛的動作頓住,略微睜著的眼眶一瞬間的放大,瞳孔驟縮。
昨晚的畫麵也隨之在腦海中浮現。
似乎, 也不是沒發生什麽…
她放下抬著的那隻手, 落到自己眼前。纖長的手指細軟白皙, 勻稱有致,手背處顯了隱隱泛出的青筋。
就是這隻手......
昨晚的於似人都是僵的。整個人都很被動,完全是被薑之煦操控著,她想做出些不同尋常的舉動, 可認知程度有限。
即便是被易嘉科普過看過了片兒, 也有那麽點接吻的經驗, 但畢竟這種事, 她的經驗為零。
於似盡量忽視著那種無法言說的觸感,可耳邊是他愈發急促的輕喘以及隱約從唇邊溢出的悶哼。
無不在體現著他此刻的感受。
他很舒服。
又或者說。
是一種甜蜜的煎熬。
薑之煦吻著她的唇, 吻的不深,有一下沒一下的。兩人總會有股莫名的默契,每當她抬眼時,就會對上薑之煦時不時的撩起眼皮,垂視著她。
他眼底的深情過甚,漆黑的眼底像是籠了層薄霧。
名叫愛.欲的薄霧。
從遇見薑之煦後,於似見識過他的溫柔正經,他的遊刃有餘,他擰巴著氣憤的小別扭以及在一起後他的體貼與討她開心的小驚喜。
昨晚的他,她第一次見。
像個妖精,故意撩她。
似乎是想把他的感受與興奮傳遞給她一般。
結束時,於似的整隻右手都是通紅的,指腹相互蹭了下,那黏膩的觸感令她心驚,而後僵垂著手就再也沒動過,也沒敢再看薑之煦或胡亂瞥著某處。
是薑之煦抽來的紙巾,給她擦淨的手。
那包紙巾被用掉了半包多。
最後,是薑之煦抱著腿發軟的於似去的浴室,給她洗淨了手。
她當時被薑之煦環抱在胸前,聽見他在她耳側低吟輕笑。
於似撐在身後的手肘一鬆,整個人再次陷進棉被裏,捂住了自己。她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手酸軟就算了,腿軟算怎麽回事。
於似忽然想起他昨晚的那句話。
“你都能碰主子的,怎麽就不能碰碰我?”
她用手臂遮擋住發燙的眼睛。
主子的和他的能一樣嗎!
主子的多麽可愛。
他的......
於似止住腦子裏有關於昨晚混亂的觸感。
不予評價。
臥室的門被推開,日光一瞬漏進來,薑之煦趿拉著拖鞋往裏走,看著**於似似是在‘撒氣’般的左右滾動,弄得床都溢出了輕微的聲響。
薑之煦一條腿曲跪**,床邊的一隅地瞬間陷下去,他彎腰拿開遮擋在她臉上的手臂,“不舒服?”
於似抬眼對上他的眼睛。
瞬間便想起了昨晚他用那凝滿愛.欲的看她的眼神。
臉上的熱度上湧,於似慌亂的躲避開他的目光。
薑之煦莞爾。
明白了這姑娘估摸著是想起了昨晚的事,在這兒不好意思呢。
他整個人傾身靠過來,冷香入鼻。
薑之煦的指尖從她的小臂下滑,執起於似的指尖,遞到唇邊親了下,“睡得好嗎?”
吻的正好是昨晚出力的那隻手。
看著他如同昨晚一模一樣的動作,於似險些以為他緊接著又要來一發。
指尖在他唇下時不自覺的抖了下。
於似勉強穩住心神,點了下頭,“挺好的。”
薑之煦笑著給她攏了下側耳亂掉的頭發,出聲一本正經的問:“昨晚忘了問你。”
一聽到‘昨晚’這個敏感詞,於似立馬繃緊了神經,小聲回應:“什麽?”
他說:“滿足你的條件了嗎?”
於似眉心輕蹙,沒聽明白,隱約覺得不會是什麽好問題,“嗯?”
薑之煦舔了下唇,麵容崩出了幾分謹慎與試探,“就…看著就很會do的樣子。”
於似:“……”
於似臉上的熱度一瞬間燃了上來,耳根子燒的仿佛有做熟的小龍蝦那麽紅。
她腦中卡殼,一時語塞。
他怎麽…
這一刻,於似最先想到的不是那晚在酒吧他聽到了且聽懂了她那句褲衩子亂飛的話。
而是,他一本正經的問這種問題真的好嗎!
這還沒真刀實槍呢,他是怎麽好意思問這種話的。
她都不好意思回。
準確的說,她都沒臉。
但薑之煦確實又是一副期待著她回答的模樣。
於似頭皮發麻。
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仿佛這樣給自己添了些底氣,囁嚅著開口:“這又不一樣,真刀實槍時繳械投降的多的是。”
薑之煦:“……”
你還挺懂?
薑之煦抿著唇,臉色微微沉了下。
這姑娘是不明白男人在這方麵的勝負欲嗎?
薑之煦被她的回答頂的稍稍有些心堵,也再沒糾結這個話題,隻一臉幽怨的看著於似,提醒她起床洗漱,出來吃早飯,一會兒還要去上班。
於似對著空無一人的臥室歎了口氣,回想著自己剛剛的話,似乎也沒什麽錯誤,畢竟有些人中看不中用?
但看薑之煦不太高興的情緒。
難道,紮到他心了?
於似犯愁了沒一會兒,去摸枕邊的手機。
昨晚在客廳時,手機就連續響了好幾聲,但無暇顧及,之後薑之煦把她抱回臥室再次進浴室去洗澡,她那時整個人木著卻沒心情看手機了。
能這麽連續給她發消息的一準是易嘉沒錯。
於似記著有一陣易嘉不知道從哪學來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給她發消息,幾句話發完,手機頁麵翻幾頁都翻不完。
手機頁麵亮起,於似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剛剛過七點。
微信消息有工作群裏的,有易嘉的,還有被頂上來的但是免打擾的沈落英的。
於似習慣性的忽略掉她不想看的。
點開易嘉的。
【你不是要給我劇透嗎?】
【人呢?】
【人呢??】
【哪去了?】
【墳頭長草了是吧?!】
【是不愛了唄!】
【就是不愛了唄,不愛就直說,搞什麽冷暴力!】
之後便是易嘉發瘋般的甩上了一堆揍人的表情包。
於似挑了幾個易嘉發來的沒看過的且好玩的表情包,收進了自己的表情包裏。
她仰躺著,打字回:【昨晚睡著了。】
【忘了回。】
今天周一。
易嘉已經坐上了去往機場的出租車上,回得很快:【扯,你什麽時候那麽早睡過?】
【我給你發消息的時候才幾點,十二點都沒到呢吧!】
【等等...】
【睡著了?】
【跟誰睡得?】
易嘉是知道昨晚於似和薑之煦去看得電影,這個‘睡著了’就很有可疑性了。
有時候於似不得不佩服易嘉的敏感程度。
不過她昨晚確實睡得算早了。
畢竟費力又費神了。
見於似不回,易嘉又甩了幾個表情包過來,另發了一句話頂上來。
【是我想的那樣?】
於似:【不太是?】
她知道易嘉想的哪樣,但確實是睡了,隻是這個睡不是動詞。
【是還是不是?】
【怎麽還帶個問號。】
【這給我好奇死了!】
【瑪德這破逼車又開始堵了。】
【瑪德大周一的就讓出差,這破逼領導真該死。】
【展開講講。】
這一通話裏夾雜了易嘉慣常暴躁發瘋的話,隻發瘋了兩句,便又饒了回來。
於似:【……】
於似斟酌著打字:【就單純的睡了一覺。】
【他不行?】
於似臉微微發熱,是我不行。
【來姨媽了。】
易嘉回了她一串的省略號上來。
無語程度盡顯。
之後的一周裏於似挺忙的,薑之煦也忙。公司新承接了項目,又是一項大工程,薑之煦關注度不再是大部分放在養老院這個項目上了。
於似請了好幾天的假,回學校倒騰數據,查閱資料。又和導師跑了兩個學術會議。
論文臨近交稿日期,她在出租屋裏又熬了兩個通宵,才差不多的搞定。
期間薑之煦有不忙的時候,怕她經期不舒服又不好好吃飯,下班後有過來陪她,給她做飯吃。
日落燼餘暉,於似敲完最後一個字,茶幾上爸爸的跨洋電話打了過來。
於似站起身抖了抖發麻的腿,坐回到沙發上接了電話。
許是沈落英和他講了什麽,讓他來當說和人,父親倒也沒全然聽信母親的。
於盛明話裏話外全是安撫的話,溫聲且沉重:“婚姻是你自己的,爸爸尊重你,就算一輩子不嫁人爸爸也能養得起你。”
和沈落英從在一起到結婚,相處了將近十年,於盛明太懂這位前妻的性子了,那些催婚的事女兒從沒跟他說過。
他自己已經有了一段失敗的婚姻,給家庭和孩子造成了影響,他不想於似同他一般,婚姻也過得不幸。
自從她奶奶去世後,他這個女兒也不怎麽跟他親近了,父女倆的交談越來越少,近幾年他又常年在國外,相處的機會更是不多。
於盛明悵然的說完。
等了片刻,也隻等來了於似悶悶的一聲“嗯,謝謝爸。”
兩人又簡略的寒暄幾句,才結束通話。
餘暉徹底的藏進了雲霧中。
於似從窗外收回眼,甩了下還有些發麻的腿,進了衛生間。
她換完衛生巾,撥開水龍頭洗手。
衝了沒兩下,龍頭忽然止了水,斷斷續續的流。水管下的傳來嗚咽的轟隆聲,抽吸水聲停頓了那麽兩三秒,像是繃不住般的水壓一瞬的上湧,衝破上來。
下一秒,於似隻感覺胸部及小腹一濕,瞬間有水濕漉漉的淌了下來。緊接著洶湧的水流源源不斷的噴射出來。
於似被驚的猛然後退幾步,被後麵的門欄絆了下,一時失控的朝後倒去,即使她及時抓了下門板,但沒有支撐力,還是摔倒在了地上。
腳踝的部位因門腳刮到,蹭破了皮,迅速的往外滲了血。
於似顧不得疼,有濺過來的水漬落到她腿上,她下意識躲了下,出了衛生間。
好在剛剛摔得不重。
她並沒有多疼,就隻是腳踝的部位溢了血,有些麻疼麻疼的。
於似扒著門框朝衛生間看去。
盥洗台下麵的水管崩開了,旁邊還落下了彈開的螺絲,那固定的鈕環也已經徹底的安不上了。
湧的水流有些急,大部門湧在了衛生間裏,但因水管朝向的角度問題,有一半的水濺在了外麵。
興許過不久,她的房子可可能要成水簾洞了。
於似忍著腳上的疼,打電話聯係了房東,又聯係了物業。期盼著維修人員能趕緊過來。
她又躲著水流進了衛生間,想著用什麽辦法能暫時的止一下水。她拖了個塑料盆過來,正猶豫著給那出水口罩上能不能防止外濺,兜裏的電話便響了。
於似以為是物業打來的,沒看便接了,一聽聲是薑之煦。
對方聽出了於似這邊有點亂,隱隱伴著水流聲。
問她在做什麽。
於似心下也有些著急,語無倫次的介紹了一遍這邊發生的情況。
“先別急,”薑之煦語氣平穩,安撫她:“沒受傷吧?”
於似低頭,看了眼自己濕漉漉的衣裳,已經腳踝那劃開的口子,此時水漬融合了傷口,血水一下一下外湧。
“……”
沒聽到於似的回應。
薑之煦現下急了。
好在他下班後就往於似那趕,沒一會兒便到了。
薑之煦趕到的時候,於似是有點瘸著腿給他開的門。
此刻的於似還真的挺狼狽的。
身上的衣服半濕著,濕噠噠的垂著,都能擰出水來。額角的發絲也淌著水,貼在臉側,鞋子也被她踢掉了,腳麵淌著血水,傷口那兒還不斷的滲著血。
那雙杏眸凝著委屈,水汪汪的,巴巴的望著他。
薑之煦心下一軟,也顧不得其他了。抬臂把人往懷裏攬,任由對方暈濕自己的衣服。
“沒事。”大掌撫過她的發絲,剝離開臉側,露出那張清秀的臉,視線朝下,盯著她的腳麵,問:“疼不疼?”
其實是有點疼的。
於似才抿了下唇,人就被薑之煦打橫抱起,放到了沙發上,抬起她的小腿就要去看傷口。
於似攔住男人的動作。
見到薑之煦,心下已平緩了不少,“我還好,你先去看下水管吧,看能不能止下水。”
這會兒挨近衛生間的客廳已經淌了一小片的水漬了,再不關上,她客廳就真的要成河了。
薑之煦盯視她兩秒,探手把紙抽拎過來,“先擦水漬,一會兒我幫你處理。”
薑之煦單手解開西裝外套,脫下放在一旁的矮櫃上,抬腳朝衛生間走。
躲開水流噴湧的方向,他蹲下身試圖用斷掉的管子接上,鈕環擰了半天也沒能成功,還把自己給害了。
拿下管子來時,那奔湧的半截水管一個回彈,朝著他的方向掃來。
薑之煦今天穿的白色的襯衫,整個前麵都全都被暈濕了,半個後背也浸了水。
“……”
比於似還狼狽。
修是修不好了。
他拖過塑料盆放在外麵,盡可能接住外濺的水。
於似囫圇擦了下腳麵的水。
聽到沉聲而來的步伐,下意識看過去。
人當下就愣住了。
薑之煦正在係西裝外套的口子。
而他上半身,隻套了件西裝在外麵,裏麵空空,前襟**著白皙的肌膚。
脖頸和鎖骨的位置還往下流著水漬,水痕漫了一路,還在往下。
胸肌起伏的弧度蜿蜒,沿著溝壑而下,是並列的排排腹肌,勾勒出了隱隱的輪廓,肌理分明,塊狀清晰。
於似眨了眨眼。
耳根泛上熱度,這種畫麵她上次看還是易嘉分享給她的視頻。
此刻眼前的衝擊力有些大。
真空西裝?
你這是要勾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