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陸司衡進入中源證券, 看似跟關語兮的關係很大，但實際工作中，兩人並沒有什麽交集。一個是頂層領導, 一個是基層員工，工作內容和工作範疇全然不同。
陸司衡大辦公室在38樓, 關語兮的部門在26樓。平常在公司都難得遇到。
但關語兮隻要在忙碌工作時，想到她的塑料老公，就在她上麵辦公, 心裏感覺很奇特。即使不見麵，她也知道兩人距離很近。相比之前他在國外時, 現在不過幾層樓的差距, 物理距離的縮短無形中拉近了心理距離感。
部門其他人不知道她跟陸司衡的關係，隻有袁瑞在畢業聚餐上看到過他們一起出現。
兩人一起外出辦事時, 袁瑞開著車，趁車上隻有他們兩個人，說道；“現在陸司衡是咱們投行負責人, 那你轉正的事, 肯定不愁了。”
關語兮忙道：“他是他, 我是我，這有什麽關係。”
“之前在畢業聚餐上，你不是說過兩家長輩認識嗎，你讓家裏人打個招呼, 實習生轉正對他來說多大點事兒啊。”袁瑞道, “說不定他作為新領導, 出於某種考量, 想要擴招，這也很正常。真擴招的話, 我還能跟著沾光。”
關語兮不想再討論陸司衡，把話題轉移到他身上，“你不是在拉項目嗎？成功的話就不愁轉正了。”
“誰知道家裏老頭子用不用心，萬一為了讓我回去繼承家業，巴不得我過不了試用期，怎麽辦？”
“涼拌。”
袁瑞吐槽歸吐槽，幾乎一天一個電話問他爸有沒有進展。
相比之前，他更加迫切。因為他覺得關語兮能留下來，所以他也一定要留下來。
這天下班前，徐勁成對眾人宣布：“今晚南洋酒店聚餐，晚上七點，都別忙忘了。”
陳瑤在一旁笑眯眯的補充，“咱們老大可是把陸總都請來了，你們把握機會，在領導麵前好好表現啊。”
在場女員工們聽到這個消息，尤其振奮。
“這是要近距離欣賞陸總的盛世美顏嗎？”
“哇哦~想想就有點小激動呢~”
“我是真沒想到陸總會跳到我們這裏，再怎麽薪水待遇跟高旗沒法比啊。”
“那不一樣，一個是為資本主義辦事，一個是為社會主義效力！咱們陸總格局大，錢不錢的，不重要！”
“這麽會說話，到時候在陸總跟前，你就多說點~”
下班後，部門上百人，除了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出差的，隻要是在江東市的，都去了南洋酒店。酒店大宴會廳，一共坐了十來桌。
關語兮作為一個還在試用期的員工，坐在距離主桌最遠的那一桌。
等他們這些人都到齊後，部門總徐勁成和副總一道陪著陸司衡步入宴會廳。
宴會廳內暖氣打的很足，陸司衡將大衣搭在手臂上，身上是敞開的西裝外套，高大筆挺的身材宛如行走的衣架子。隨著他步伐颯遝的邁入，場內氛圍明顯熱烈起來。
關語兮這一桌，女員工們興高采烈的討論著，一位男員工插嘴道：“你們一個個，平常都念叨著金融業渣男多，那現在陸總是行業頂尖又這麽帥，是不是頂級渣男啊？”
“哇，你這麽敢講，不怕小報告打到陸總那裏去啊？”
“聊聊天，聊聊天而已。”那人訕笑著。
“聽說陸總還是單身，我倒覺得，他真的有頂級渣男的潛力……”一個女員工神秘兮兮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咱們陸總是桃花眼，特別撩特別招女人的那種。”
開席後，關語兮一直是默默吃菜，沒有加入到對陸司衡的討論中。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兩人的關係會被知曉，所以現在還是能低調就低調吧。
飯局過半，喝酒的氛圍逐漸起來了。
陳瑤特地來這桌招呼關語兮，“我帶你去給陸總敬一杯。”
“瑤姐，我也去，不要厚此薄彼哈。”袁瑞趕忙端起酒杯。
關語兮看了袁瑞一眼，發自內心的勸道：“你還是等會兒吧，等我敬完了再說。”
“我一個人去，誰待見我啊？”袁瑞道，“他都不認識我是誰。”
雖然他家裏有錢，但進了金融業，他就是個弟弟中的弟弟。而且現在連正式員工都不是，湊到這麽大一個領導跟前，人家都未必拿正眼看他。
陳瑤笑道：“等會兒你跟徐總敬酒的時候，讓他帶著，不比我帶著更強。”
“好吧，”袁瑞道，“你們先探探路。”
因為答應過關語兮，不在公司提及他們兩家認識的話，袁瑞確實做到了守口如瓶。
關語兮跟著陳瑤前往主桌。
等到前麵那位跟陸司衡敬完酒後，陳瑤見縫插針的把關語兮帶上前，“領導，這是公司今年新來的同事小關。”
陸司衡側過身，看向關語兮，關語兮乖巧的微笑應聲：“領導好。”
“小姑娘特別勤快，也特別能幹，上次思禾項目的順利進展，她功不可沒。”陳瑤大力誇讚著。
偏偏一旁有人看似開玩笑般倒油，“不過我倒是聽說，項目組臨到頭把簽字頁弄掉了，風風火火趕去補簽，不會就是新人出的差錯吧？”
“那隻是偶然事件，而且沒有影響申報。”陳瑤當即回應。
“這是僥幸，如果這次沒有補簽成功，耽誤了申報呢？”那人又道。
關語兮隻能沉默，眼前的每個人職位都比她高，根本沒她說話的份兒。
徐勁成坐在桌旁，聽著兩位保代的爭論，不置一詞，隻是觀察著陸司衡的臉色。
陳瑤正想著怎麽回懟時，陸司衡開口了。
“我們這行以結果為導向，過程不重要。” 他懶散的靠著椅背，手指搭在桌麵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淡道，“我也隻需要知道結果，沒興趣了解其中曲折。”
“對，對，陸總您說的真對。”陳瑤忙不迭應承。陸司衡的話，簡直讓她瞬間挺直了腰杆。
她對陸司衡舉杯，“陸總，我和小關，一起敬您一杯。”
關語兮聞言，配合她的節奏，舉起酒杯。
陸司衡睨了她一眼，看似不經意問了句，“今年才畢業的吧，會喝酒嗎？”
“……”關語兮覺得自己一瞬間懂了他問這句話的意圖。
於是，她輕聲應道：“其實……不太行……喝一點就會醉……”
“那就換飲料來。”陸司衡淡道，目光在主桌上環視一圈，“我不認為業務是靠酒精泡出來，尤其對於不會喝酒的女員工，出於自身安全考慮，工作中可以不用喝酒。”
“是，是……”“陸總說得對……”“咱們得為女員工負責。”“風氣得正，中源人做項目靠的是實力，不是酒量。”桌上的人紛紛附和道。
連關語兮最畏懼的徐勁成，此刻也連聲叫好，“咱們陸總是體恤員工的好領導，那些歪風邪氣，的確都該殺一殺了。”
陳瑤碰了下關語兮的胳膊，低聲催促：“快去換飲料。”
關語兮得了指示，馬上回到自己那桌，把白酒換成了飲料。
等她再次來到主桌，陳瑤帶著她跟陸司衡敬酒，陸司依y向物h依y向物h衡站起身，端著杯子與她們虛碰。
喝過酒後，關語兮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經過剛才那一出，主桌上的人大概都懂了，這位新領導，不喜歡酒桌上的那一套。
那總得琢磨點小愛好，取悅領導吧？
酒足飯飽後，徐勁成提議道：“陸總，現在時間還早，我在天嶼會所訂了房，咱們去那邊？”
陸司衡淡道：“今天時間晚了，改天吧。”
徐勁成一看表，這才九點半，晚什麽晚？
陸司衡迎著眾人訝異的目光，淡道：“家屬管得嚴，得回家了。”
他這話一出，桌旁的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家屬管得嚴……都奔三的人了，總不可能是被媽媽管，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老婆……
“陸總，您結婚了？”有人忍不住問道。
陸司衡點頭。
大家紛紛了然的應聲，“難怪來了中源，在高旗那不得長期待國外。”“看來咱們陸總的夫人是江東人。”“陸總英年早婚，還這麽聽老婆話，堪稱男人表率。”“人生贏家，愛情事業兩把抓”……
陸司衡在眾人的恭維聲中，淡笑著起身，道：“那今晚就到這裏了，大家都早點休息。”
徐勁成和副總等人陪著陸司衡離開宴會廳，主桌都散了，其他桌的員工都陸續離席。
關語兮拿起手機，看到陸司衡發來的消息：“領導，在哪裏等你？”
“……”關語兮忍俊不禁，嘴角弧度不斷擴大時，趕忙收住。
不過，這還能在哪裏等，她無論在酒店停車場還是在公司跟他碰頭，都有很大概率被發現。
關語兮回複：“…家裏等我。”
陸司衡：“好。”
關語兮又問：“你直接回去？”
陸司衡：“你還有其他安排？”
關語兮：“應該沒有吧……”
關語兮收起手機，她沒喝酒，整個人神清氣爽，見陳瑤臉頰緋紅的走來，主動清櫻道：“瑤姐，我送你回去。”
“行。”陳瑤沒跟她客氣。
回去的路上，關語兮開著車，陳瑤坐在副駕駛。
雖然關語兮和袁瑞是前後腳進的公司，都在她的項目組，但她顯然跟關語兮走的更近，也為關語兮考慮的更多。兩人即是師徒又是朋友。
陳瑤道：“我看這位新領導的作風，跟他斯文敗類的外表不一樣……”
關語兮：“……”
“有銳氣，也有正氣。”陳瑤給予充分的正麵評價，“果然還是年輕人當領導好，不像那些一把年紀的，就喜歡酒色財氣。”
“瑤姐，你不會是因為他在酒桌上幫咱們說話，就這麽肯定他吧……”
“那不是，聽其言，觀其行。”陳瑤道，“而且他跟他老婆關係好，就對外麵的女人不感興趣，那些歪門邪道都舞不到他跟前。”
關語兮抓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小心謹慎的問道：“瑤姐……你，是怎麽知道他結婚了……還……跟老婆關係好？”
“他推掉下一場安排，說老婆管得嚴。”
“……”關語兮默默的想，她好像沒有管過他。
陳瑤輕笑一聲，“這都是借口，分明就是想回家陪老婆，不喜歡在外麵玩。”
關語兮耳根子悄悄爬上一縷紅暈。
車廂裏，手機鈴聲響起。
陳瑤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是你的響了……”
關語兮的手機就裝在外套口袋裏，她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閃動著“陸司衡”三個大字。
她一瞬間呼吸都變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