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幺兒, 快別哭了,牽著我的手。”沈澤平最高,他把燈籠遞給毛毛拿著, 兩腿撐在水溝的兩側,一手扶著旁邊的土坡。另一隻手伸向幺兒, 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起來。

接著三人接力, 總算把摔成了泥人的幺兒給救了上來, 好在溝底比較鬆軟,幺兒沒受啥傷。

他一癟嘴,繼續哇哇大哭, “俺要去告訴俺娘, 你推俺。”

說完用滿是泥巴的手抹了把眼淚, 轉身蹭蹭蹭往家跑去。

沈澤平和毛毛麵麵相覷,“幺兒, 俺們是好心救你,推你的可是禾寶, 別告錯了狀!”

禾寶一聽不幹了, 對毛毛說, “都怪你追我, 你要是不追我咋會撞到他。“

“你要是不用棍子敲我, 我追你幹啥?”毛毛反駁道。

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啥也講不清了。沈澤平和毛毛都知道幺兒他娘最護著幺兒了,當下也不出去耍了, 一陣風似的回了沈有福家的院子。

這時候男人們也喝完了酒,在堂屋擺了個桌子,正在玩葉子牌。分別是沈澤玉、沈澤石,還有沈澤武以及沈澤秋四個人一塊玩, 他們玩的叫做跑得快,是計分製,誰出得越快越好,一旦有人把手裏的牌出完,那麽本局遊戲結束,手裏牌少的少記分,手裏牌多的多計分。

“來來來,大家翻一下點數,誰的點數大本輪就先出。”沈澤玉把葉子牌洗了洗,一邊說一邊翻了點數,一瞧是五點。

第二個搬點的是沈澤武,他搓了搓手,還對著手心哈了口氣,結果翻出來隻有三點。

“哈哈哈。”幾個兄弟間爆發出一連串笑聲,沈澤武蹙著眉道,“我就說嘛,我沒打牌的運道,就沒贏過。”

他的雙胞胎哥哥沈澤文站在背後,用手肘碰了碰他,“別瞎說,我給你做軍師,保管你這回贏到底!”

沈澤武聳了聳肩,“得了吧,你還不如我哩。”

在一陣調笑聲中,沈澤石擼了把袖子,翻起一摞牌,坐在她身邊的王桂香驚喜的道,“呀,是十點。”

這種葉子牌數字最大的就是十點了,而代表十一點的花牌在幾十張牌中隻要兩張。

沈澤秋往年和兄弟們玩葉子牌,總是輸的那個,也不是說技術不行,總是運氣差點勁,比如明明可以連續出對子的牌,常因為少一個數,隻能一張張出,最後就數他分最高。

這次他扭頭對坐在他旁邊看他玩的安寧說,“你幫我搬點吧?”

安寧眼睛又亮又潤,“我不會。”

“沒事兒,你直接拿起一摞牌翻過來看就成。”沈澤秋笑著說道。

安寧抿了抿唇,直接翻開了第一張葉子牌,牌桌附近好幾雙眼睛都望了過去,竟然是點數最大的花。

“呦,安寧的手氣可真好。”梅小鮮笑著說道。

沈澤石原以為這把自己鐵定是第一個出,畢竟往年沈澤秋的水平就擺在那兒,手裏根本攥不上好牌。見此情景隻好歎了口氣。

毛毛和沈澤平回來了,也站在一邊看。

第一輪下來,沈澤秋出了好幾個連對,竟然把三家都打出了高分。

“嗬,今晚澤秋哥發了,等著哈,先讓你贏一局。”

“是了,第一局就給我們下馬威,不成,咱們得掰回來呀。”

牌桌上幾個兄弟間插科打諢,時不時互相的調侃,一派其樂融融。

可沈澤秋今晚的運氣就和開了光有佛祖保佑般,牌一直好的呱呱叫,甚至好幾局直接開局就把牌給出完了,牌桌上的其他三人都暗自咋舌,不免有些急躁,揚言要把沈澤秋的分數給提上來。

安寧笑著在一邊看,順便幫他們記分數。

又玩了幾局,沈澤秋有些內急,要去趟茅房,“澤文哥,代我打幾局吧?”

沈澤石忙伸出手製止,“那咋成啊,澤文和澤武可是親兄弟,有靈犀的哩,不能上同個牌桌!”

沈澤武笑罵一聲,“你少胡說八道,那都是瞎說。”

“那咋辦,你們等我啊?”沈澤秋基本猜到沈澤石打的什麽算盤,不過見他今晚手氣好,故意使絆子罷了。

果然,話音剛落,沈澤石就連連搖頭,“那不成!讓安寧嫂子代你不就成了!左右你們是一家的,誰玩都一樣。”

安寧瞪大眼睛,“我不會。”

“很簡單的,上手就會!”

“安寧嫂子,你坐下就打好了。”

沈澤秋也不太介意今晚到底誰輸誰贏,主要是個消遣,大家玩的開心最重要。便對安寧說,“你坐下玩吧,等我回來教你打。”

外麵飄飄灑灑的又落起小雪花,寒風呼呼吹著,吹散了沈澤秋身上的酒氣。整個村莊都亮亮堂堂,時不時傳來孩子們嬉戲打鬧的聲音,還有炮仗劈裏啪啦的聲響,就連村裏的狗子都比平時活泛,搖著尾巴東奔西跑。

瑞雪兆豐年,希望來年也是一派風調雨順。

從茅房裏出來,沈澤秋站在院子裏吹了吹風,等他再次回到堂屋裏,沈澤文,沈澤鋼他們已經驚訝的合不攏嘴,咋說呢,安寧是真的不會玩這種葉子牌,隻是剛才看他們打了幾輪,知道個大概的玩法罷了。這種牌看似簡單,可隱藏著很多小道道呢,啥時候用大牌頂上家,咋試探別人的牌,都要高手才拿捏的好。

可再厲害的人,都架不住安寧的牌好啊,她試探著出一串對子,沒人要的起,然後把牌插來插去,驚喜的發現手上剩下的牌剛好湊成兩個連對子,好嘛,一下就把牌出完了。

一局如此也就罷了,接二連三後沈澤石後悔的差點捶自己的心口,哎呀,早知道就叫澤文上了,他這位新嫂嫂那可真如錦鯉轉世,奇了。

安寧剛坐下打牌時,王桂香還笑,到後來就怎麽就笑不出來了,玩牌玩的是個開心,可這麽輸下去,沈澤石也得往外掏個十幾二十文錢呢,她肉疼的緊!

“快,澤秋回來了,換澤秋上。”仰頭一見沈澤秋進屋,沈澤石急忙喊道。

“急啥啊,就讓安寧玩,左右我們是一家子,誰玩都一樣嘛。”沈澤秋笑的有些狡黠,一改往日的模樣。

又是連勝幾局,就算偶爾輸一把,安寧手上也隻剩下幾張牌,計幾分而已。

毛毛和沈澤平往外瞅了會兒,沒見劉春華找上門來,彼此默契的一對視。

嘿嘿,逃過了一劫。

一整個夜晚,沈澤秋家一贏三,賺了個過癮。何慧芳和兩位嫂嫂走進來,讓他們去端餃子吃,離年夜飯過去兩個多時辰了,大家還真有些餓。

“娘,都包了啥陷呀。”沈澤秋問道。

“韭菜豬肉,玉米臘腸,還有香菇粉絲的。”何慧芳搭了一嘴,“知道你和安寧喜歡吃玉米的,過來把,特意給你倆盛了碗隻有這種口味的。”

“今晚的餃子裏包了個銅錢,看看咱們誰能吃到嘍。”

話音剛落,小路上走來了幾個黑影子,有大人有小孩兒,一塊往沈有福家的院子裏衝。

劉春華抱著禾寶,心疼的摸著他摔破皮的手腕,“是毛毛和沈澤平欺負你了,對不?”

幺兒啜泣著點頭,哭唧唧的道,“是……是嘞。”

沈桂生牽著禾寶走在後麵,吳鳳英也在後頭亦步亦趨的跟著,聽見幺兒帶哭腔的聲音,禾寶翻了個白眼,“煩人精。”

另一邊,沈家三房正一塊吃著香噴噴新出鍋的餃子,大門就被拍響了。

劉春華氣得直哆嗦,幺兒可是她的**,沈家這兩個小後生可陰毒的狠,大年夜的把人往水溝裏推,這不是要幺兒的命嗎?

她忍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說的葉子牌是古時就有,但“跑得快”這種玩法,是我根據撲克牌的一種玩法改編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