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些艾草一直處於半暴走狀態, 在林肖途進來後顯得十分乖順。
顧訓庭因此也放鬆警惕。
隻是沒有料到,這些艾草會突然暴走。
林肖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進寬厚的胸膛。
瘋狂的艾草從地下連根拔起, 形成大片的藤蔓。隻有巴掌大的艾葉突然長大, 葉片長成足球大小, 軟軟的細毛變成尖銳的刺, 向顧訓庭和林肖途攻擊過去。
林肖途被緊緊地摟在懷裏,顧訓庭一隻手護著他,隻騰出一隻手去將暴走的艾藤揮開、扯斷。
可是這些艾草的生長速度完全超乎預料,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 偌大的種植場已經被艾草擠得滿滿當當, 連移動的空間都沒有。
林肖途和顧訓庭被困在其中,顧訓庭手下的動作沒有停下,給兩人爭取到極少的空間。
這些艾草的攻擊性不算太強, 並不致命, 但數量實在太過龐大, 哪怕顧訓庭實力再強勁,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從中脫身。
除非顧訓庭將這些艾葉連根拔起, 全部破壞。
這些艾草是培育多時的實驗植物, 破壞容易,想要再培育起來可是要花不少時間。
林肖途眨巴著澄澈的眼眸, 望向顧訓庭, 擦覺對方的額角滲出細汗。
耳邊吵雜的聲音讓他頭腦發脹, 聲音的頻率超出人類可接收的範圍, 他卻能聽到那種低頻波段下像是雜亂電流的聲音。
這些艾草在吵架, 罵得非常凶。
有什麽東西把它們惹惱了。
他也察覺到顧訓庭的為難, 見對方就要出手將艾草破壞, 纖細白皙的手伸出,握住那隻小麥膚色的大掌。
“顧訓庭。”他阻止對方的舉動,突然道,“你相信我嗎?”
顧訓庭動作一滯,攻擊被阻斷也不惱,眼疾手快地用手臂擋下那根滿是荊棘的艾藤。
漆黑如墨的眼眸低垂,看向懷中的人。
林肖途抿了抿唇,認真道,“不要攻擊。”
顧訓庭默了默,卻是沒有任何質疑地停下手中攻擊的動作。
甚至將身上的煞氣也努力收斂起來,以免讓這些艾草感受到敵意。
粉紫的眸底閃過詫異,林肖途意外道,“你都不問問原因嗎?”
他心裏都打好腹稿,想好要怎麽說服對方。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顧訓庭連問都不問就選擇絕對地信任自己。
似是被一根指尖觸動了琴弦,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響,回**在心間,散發著某種讓人無法摸透的情緒。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試圖握住那股感受,好好品味一番。
然而,現實卻不允許他停下來思考這些。
顧訓庭放棄反抗後,艾草的攻勢並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地瘋狂,似是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將兩人給絞死。
顧訓庭的唇線往下壓了壓,將傻兔子死死護在懷裏,將絕大部分的攻擊都扛下。
“嘶——”
林肖途被一根艾條抽中手臂,鮮血從瓷白的皮膚滲出。
他眯著眼睛忍了忍,並不是很疼,但有種說不出的不適感。
鼻間的鐵腥味更重,不是林肖途的,而是顧訓庭的。
兩人已經被艾草捆死,緊緊地擠在一起。
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林肖途的耳根不由自主地發燙,他一直知道對方的身材很好,好到連男人都嫉妒的那種。
“顧訓庭。”他掙紮著從對方懷裏探出手,纖細白皙的手臂鑽出,很快被艾草的尖刺劃破。
瓷白的皮膚掛上道道豔紅,每一處傷口都不算深,但是被劃開的口子非常多,密密麻麻的,看起來觸目驚心。
顧訓庭眼底染上一層陰翳,就要不顧一切將這批艱難培養好的艾草給弄死。
“別。”
林肖途疼得眼眶盈著淚水,不是無法忍受的疼,而是這具身體的承受能力太低,淚腺發達,動不動就會掉眼淚。
他連忙反手將顧訓庭給攬在懷裏,就像之前對方保護自己那樣緊緊地抱住對方。
白皙的手臂滲出更多的血,滴落到顧訓庭的身上,染紅了那件白大褂。
“林肖途,你受傷了。”
顧訓庭無視自己滿身密布的傷口,卻對傻兔子被劃出的深深淺淺的傷心疼不已,恨不得那些傷統統落到自己身上。
“沒事。”
林肖途把腦袋埋進顧訓庭的懷裏,兩人明顯的身高差讓他無法將人徹底抱住。
耳邊是讓人頭腦發暈的低頻雜聲,讓他感覺腦袋都要被這些吵鬧聲給震得炸開了。
淺粉的唇卻是微微向上勾起,他煞白著臉突然道,“顧訓庭,相信我。”
“我可以保護你的。”
用他能做到的方式。
顧訓庭暗暗用勁的動作一滯,垂眸看向懷裏的傻兔子,眼底是來不及掩飾的驚詫。
薄唇微啟,他認真道,“我不用你保護。”
應該是我保護你。
林肖途卻是誤會了顧訓庭的意思,認為這家夥又要故意和自己拉開距離。
真是一個難以攻略的家夥。
有個性,他好像有點喜歡了。
耳朵的吵雜聲開始減弱,不再是那種轟轟轟地狂吼,轉變成蜜蜂拍動翅膀那種嗡嗡聲。
這些艾草觸到林肖途的血,那股淡淡的香氣讓它們逐漸平複下來。
這些長期培育沒有多少智慧的艾草減緩了攻擊的態勢,一根根藤蔓將兩人緊緊糾纏在一起,滑過林肖途**在外的腳踝,鑽進他的褲腿,直往上攀。
林肖途的呼吸一滯,悶哼出聲,“唔……”
顧訓庭眼神變得深邃,垂眸看向林肖途,大掌探出,利索地截住那根藤蔓。
擔心艾葉上的尖刺劃傷傻兔子,小心翼翼地將藤蔓抽出。
林肖途緊咬著唇,臉頰泛起不尋常的潮紅,把腦袋深深地埋進顧訓庭的懷裏。
好羞恥。
顧訓庭察覺到艾葉在碰觸到傻兔子的血液後,變得安分起來。
不,應該說是傻兔子的血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比他見過的任何的安撫劑的效果都要好。
那股香甜甚至在傻兔子害羞的情況下,變得更濃鬱。
就像自己親吻對方,傻兔子情難自抑時身體會變得更香。
居然連血液散發到空氣之中都能起到安撫作用嗎?
躁動的情緒被撫平,他將那根不懂事的艾藤從傻兔子的褲管裏抽出,不可避免地擦傷對方的皮膚,帶來更加濃鬱的血腥味。
空氣中很快充斥滿香甜的血腥味,讓暴動的艾草安分下來。
一根根艾條像是喝醉般,軟趴趴地纏在兩人身上,舍不得鬆開。
林肖途晃了晃腦袋,那陣讓人頭昏腦脹的電流聲消失不見,這些艾草逐漸陷入沉睡。
雙手緩緩鬆開顧訓庭的腰,安撫般拍拍這些熏醉的艾草,開始把藤蔓拔開。
瓷白的手臂上是深深淺淺的劃痕,洇濕的襯衫貼在皮膚上,一條條紅痕滲透白襯浮現出來。
大腿內側被刺破的口子滲出血,溫熱的血液沿著筆直的長腿滑落,沾濕了褲腿。
“沒事了。”
林肖途不太在意身上的傷,見危機解除,還是靠自己的能力解決的,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他感覺不僅自己被軍部那些人欺負了。
粉紫的眼眸**出澄澈,映入眼前滿臉擔憂的男人的臉。
哪怕強大如顧訓庭,一樣被欺負了。
他需要變強,不,他會變強。
保護自己,還有保護眼前的男人。
同樣是男人,林肖途雖然平時確實很鹹魚,但鹹魚為了可以達到鹹魚的終極目標,卷起來可是很瘋狂的。
他一定會變得非常強,讓所有人都沒辦法再欺負他們。
想要保護一個人的心情,是喜歡嗎?
一張放大的帥臉靠近,不是那種大眾的小鮮肉,細長的眼眸毫不掩藏其中的侵略性,健康的小麥膚色透著力量的美感,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他愣了愣神,臉突然被捏住狠狠搓了兩把。
“林肖途。”顧訓庭捏住傻兔子的臉,把最近稍微長了點肉的臉頰捏緊,讓人的嘴巴嘟了起來。
細長的眼眸透著不滿,他淡淡道,“在想什麽呢?”
自己就在傻兔子麵前,對方卻不知道想什麽想到出神。
不會是想哪個野男人吧?
全翊含?
林肖途嗚咽著掙脫開顧訓庭的魔爪,兩邊的臉頰被捏得通紅。
他揉揉生疼的臉頰,氣惱道,“顧訓庭,你又欺負我。”
顧訓庭的視線掃過傻兔子眼尾啄著的淚,滑過緋紅的臉頰,最終定格在那微啟的唇上。
性感的喉結上下起伏,將幾欲湧動的獸性給咽了回去。
帶繭的指腹用力地碾了碾,啞聲道,“這就叫欺負你了?”
“那你是不知道我真正欺負人的時候是怎樣的。”
林肖途扒拉開身上的艾葉,又有更多的艾藤粘人地纏過來。
扯開纏在脖頸間的艾藤,艾葉上細細的絨毛擦過敏感的皮膚,帶出一片薄紅。
他惱怒地仰頭望向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男人,沒好氣道,“怎麽,你還想欺負我來著?虧我還想……”保護你。
大掌滑入他的脖頸,粗糲的指腹摩挲著被艾葉擦紅的皮膚。
林肖途的後脖頸被握住,用力一帶。
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前傾,撞入溫熱寬厚的胸膛。
感受到對方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後脖頸,皮膚泛起若有似無的癢意。
林肖途的兔耳朵顫了顫,縮了縮脖子想要把人推開。
顧訓庭卻是不容拒絕地將人禁錮住,俯身噴吐出溫熱的氣息,暗啞的聲音帶著某種容易讓人想歪的暗示,伴著熱意將話語吐出。
“想。”
淺色的唇微微開啟,林肖途在意識到自己想要說什麽的時候,慌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要命!
他剛剛差點就把那句“想什麽”給問出口。
這話要問出來,總有一種誘人犯罪的羞恥感。
顧訓庭卻不容這隻傻兔子回避,炙熱的唇貼近傻兔子的耳朵,要親不親的。
沉沉的低笑聲響起,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詢問道,“是不是想被我欺負?”
作者有話要說:
林肖途:原來我是這麽想的?
顧訓庭:洗腦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