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給。”

林肖途心不在焉地把小圓球塞給對方, 有一句沒一句地回著話。

舒梓杭挑了挑眉,這隻傻兔子好像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接過攝像球玩了兩下,他把東西還給林肖途, “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挺有意思的。”

林肖途抿唇, 回過神, 意外道, “你不知道?”

舒梓杭愣了一下,輕笑出聲,“原來你知道。”

林肖途一臉坦然, “當然。”

他麵上不顯, 心裏卻害怕得要死。

舒梓杭這是在懷疑他的身份!

對方是軍部的人, 所以是過來試探自己的嗎?

剛才的應對沒有紕漏吧?

應該沒有被懷疑。

舒梓杭把換下來的攝像球悄悄放進口袋裏,轉移話題道,“錄製完打算怎麽離開?”

林肖途不太確定, “應該是和顧訓庭一起走吧。”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林肖途咬了咬唇, 輕聲道, “也是。”

舒梓杭知道邀請對方一起離開不太合適,於是提議道, “恢複單身的雌性可以享受政府的福利, 你隻要聯係相關部門,回去的安排以及接下來的居住問題都能得到妥善地解決。”

他邊說邊觀察林肖途的神色變化, 還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林肖途輕輕“嗯”了一聲, “再看看吧。”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些優厚的福利, 都是建立在他願意當好“社會公共資源”的角色的前提下。

崔導那邊提前給的通告費並不多, 而且一半是顧訓庭的。

他手頭剩的錢不多。

之前那段時間都住在顧訓庭那, 花著對方的錢。

他把這些錢一筆筆記在心裏, 明白是要還的, 但目前還沒能力還,就先欠著。

主要是顧訓庭之前表現的態度,讓他暫住在對方家裏,對方似乎沒有任何意見。

可是現在兩人鬧矛盾,畢竟是離婚夫夫,賴在對方身邊確實不太合適。

總是住在顧訓庭家裏也不好。

舒梓杭接到一個通知,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看來你沒法和顧總一起離開了。”

林肖途不解地看向對方。

舒梓杭輕笑,“顧總提前走了。”

林肖途攥緊拳頭,走得這麽急嗎?

連跟他打聲招呼都不願意就走了?

是因為他太笨,總是給對方惹麻煩,所以生氣了嗎?

他雙手捏緊手中的小圓球,勉強擠出一抹笑,“走了就走了唄。”

“關我什麽事。”

他低垂著頭站起,往休息室走去。

舒梓杭目送林肖途離開,臉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鬱學峰不滿地走過來,“學長,這樣做不太好吧?”

“怎麽不好?”舒梓杭輕笑,“我說謊騙他了嗎?”

他隻是在陳述事實。

鬱學峰想要反駁,學長這樣說明明就是在讓人誤會。

顧訓庭那是被一級調令請走的,根本來不及跟林肖途道別。

舒梓杭站起,傾身貼近鬱學峰,在攝像球拍不到的角度,把剛偷來的東西悄悄放進對方的口袋裏,“把數據調出來,應該需要進行部分數據修複工作,這個你比較擅長。”

鬱學峰把手摸進變沉的口袋,驚訝道,“那是……”

林肖途一直帶在身上的那顆攝像球?

舒梓杭輕輕拍了拍鬱學峰的肩膀,“學弟,好好幹。”

“別忘記你的身份。”

林肖途返回節目組臨時搭建的休息室,裏麵並沒有太多房間。

走遍每一個房間,沒有見到顧訓庭的身影。

崔彥軍正好過來倒熱水,見到林肖途便上前閑聊幾句。

“小途,這幾天感覺怎樣?”

見這對離婚夫夫的感情進展飛速,他甚感欣慰。

要是以後林肖途和顧訓庭複婚,他這位神助功絕對是功不可沒。

林肖途問道,“崔導,顧訓庭呢?”

走了嗎?

也許隻是又躲在哪裏摸魚抽煙呢。

崔彥軍是剛接到軍部的通知,顧總被一級調令請走了。

感概道,“顧總他先回去了。”

“喔。”

林肖途吸了吸鼻子,加快腳步離開。

“喂!”崔彥軍想把人叫住,剛才是眼花了嗎?

他好似乎到林肖途眼睛紅紅的,好像要哭的樣子。

顧總雖然走得急,但那是能者多勞,證明顧總實力強大,林肖途要是能複婚,能和這麽強大的雄性在一起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他疑惑地喝了口熱水,“喜極而泣?”

林肖途跑進無人的小樹林裏,想自己生會兒悶氣再出去。

偏偏看到滿地的煙頭,光聞到那煙獨特的味道就知道是顧訓庭抽的煙。

這家夥一早上都在摸魚,居然是躲在這裏偷偷抽了那麽多煙。

生氣地踢亂滿地的煙頭,他生氣地踹了樹幹一腳,“還說要戒煙!放屁!”

他氣得想揍樹,可是覺得這樣跟個傻子一樣。

但真的好氣!

他生氣地對著樹幹拳打腳踢,打了幾下樹疼不疼他不清楚,自己的手腳疼得很。

這樣更生氣了!

扯下一根樹枝,發泄地向大樹使勁抽,想象這棵樹就是顧訓庭,他抽得更起勁。

抽了一會兒,他出了一身汗。

覺得特別沒勁,把樹枝丟到一旁。

顧訓庭才不會這麽聽話,站著不動隨便他抽。

累了,他氣憤地坐到草地上,開始拔草發泄。

地上很快被拔了一堆雜草。

“可惡!顧訓庭這是什麽意思?”

“大家至少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吧?”

“虧我把你當好朋友,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個屁!”

越想越氣,他咬牙要拔草,結果那株草特別堅韌,他拔不出來,還被草葉給割破了手指。

“嘶——”

捂著被劃破的手指,鮮血滲出。

這種小傷口當然不致命,但指尖特別敏感,劃一個小口子疼得心髒抽抽。

壓下胸口湧出的委屈,他才不要像個弱雞一樣哭唧唧。

從衣服上撕下一條裝飾帶將傷口纏住,鮮血滲透白色的布帶,但血流得不算多,很快就止住了。

沮喪地躺倒地草地上,他望著茂密的樹葉晃動,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隨意灑落。

他在這氣得要死,也許顧訓庭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

“也對。”

“憑什麽?”

大家不過是朋友而已,走就走了,為什麽非得跟他打招呼?

微風吹過,一根狗尾巴草被吹得彎下了腰,在他的鼻子上一掃一掃的,癢得很。

他把狗尾巴草摘下來,叼住草根嚼咬起來。

歲月靜好,他還是好生氣。

感覺自己被咬了那麽多次,都被吸血吸到體虛了。

今天上午在帳篷裏的時候,顧訓庭也提到過讓自己做對方安撫劑的事情。

自己真心實意地把對方當朋友對待,敢情對方不過是把自己當成生活必需品?

嗬!原來他就是個東西!

“他媽的!”

他猛地坐起,“怪不得平常對我這麽好!”

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顧訓庭總是第一個衝出來保護自己,他都要感動死了。

心裏已經把對方認作最好的兄弟,以後無論是兩肋插刀、刀山火海,他都願意替對方上。

可是,這份友誼是不對等的!

顧訓庭根本沒太把自己當回事!

對方不過是因為自己出意外,會失去珍貴的安撫劑,所以才會選擇多次保護自己。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要說有什麽急事突然離開,他能夠理解。

可是對方都有空通知舒梓杭,還通知崔導,怎麽就沒空多花幾秒鍾通知自己?

想到自己在顧訓庭的心目中,居然連舒梓杭和崔導都不如,他的胸口就堵得慌。

煩躁地把狗尾巴草捏碎丟掉,他深吸一口氣,大喊道,“顧訓庭,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我們各走各的!”

“互——不——相——幹!”

“嘶——”

叫得太起勁,扯動嘴角的傷口。

他吃疼地捂著被咬破的傷口,耳根開始泛紅。

各種兒童不宜的畫麵占據腦海,他拚命搖頭把那些黃色廢料晃出去。

“就當被狗啃了。”

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他氣憤地走到樹幹前,狠狠地踹了一腿。

“嗷——”

他捂住腳摔倒在地,疼得眼眶泛紅,生理淚水不受控製地溢出。

“我的腳……”

這也太倒黴了!

一直偷偷躲在不遠處的猞猁啃著肉幹,見傻兔子把自己弄傷了,用毛絨絨的爪子捂住眼睛。

沒眼看。

岑波尋過來的時候,見竹馬狼狽地摔在地上,慌亂地把人給扶起來。

“途途,你還好吧?”

顧訓庭發了信息給他和薑緒林,讓他們這段時間照顧好林肖途。

岑波還懟了回去,他的竹馬他當然會照顧好,用不著對方一個前夫來操心。

不過顧訓庭被一級調令叫走,還在操心竹馬這一點,他還是很滿意的。

隻是他不懂為什麽顧訓庭不直接跟竹馬說。

他不知道的是,顧訓庭有給林肖途留言,不過林肖途不習慣用智腦,沒有留意到信息。

林肖途捂著生疼的腳,吸了吸鼻子,“不好!”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岑波生氣,有誰敢欺負他竹馬?看他不滅了對方!

林肖途被這一問,破防了。

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特別傷心,“顧訓庭突然離開,你知道嗎?”

“知道啊。”岑波眨巴著眼睛,感覺竹馬好像誤會了什麽。

成年人的崩潰,有時候隻是一瞬間。

穿越到這個世界,他無依無靠。

以為顧訓庭是在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林肖途哭得更傷心了,“他跟所有人都說了!就沒跟我說!”

“這個混蛋!虧我還把他當最好的兄弟!”他揪住岑波的衣袖擦鼻涕,哭得超大聲,“有種被拋棄的感覺怎麽辦?好氣啊!”

岑波滿腦子問號,“啊?”

這隻傻兔子是眼瞎嗎?顧訓庭拋棄他?

這誤會可大了!

他雙眼發亮,完全不想替顧訓庭解釋清楚,竹馬這是有多在意顧訓庭?

看一個小小的誤會,把竹馬給虐的死去活來,感覺好好玩哦。

他強忍著笑意,安慰道,“途途,天涯何處無芳草,下一個會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顧訓庭: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