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縷縷暖陽破開厚重的雲層灑落大地。
顧訓庭晨練完返回居住的地方, 手指幾次伸屈,握在門把手把房門推開。
屋內空無一人。
平常傻兔子的生物鍾會在日出時間自然醒過來,他剛晨練完對方正好睡醒。
視線掃過空****的床, 傻兔子去哪了?
是昨晚發生的事情, 生氣了嗎?
他明明知道對方還沒有喜歡上自己, 可是卻趁對方意識不清, 做了那種過分的事情。
扯過脖頸間的吸汗巾擦掉額角的汗水,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邁步進入房間將房門關上。
隨意地拿起換洗的衣物就要往浴室走, 路過床邊的時候, 他停下腳步。
扯過**傻兔子換下來的睡衣, 遞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
是淡淡的清香。
從浴室裏出來,他還是沒有見到傻兔子的身影。
煩躁地一拳砸在牆上,直接把特殊材料的牆麵砸出一個明顯的凹洞。
“該死!”
“果然被討厭了。”
他不應該那麽衝動的。
已經忍耐了那麽多次, 怎麽昨天晚上就不能再忍耐一次呢?
昨晚傻兔子雖然意識模糊, 但和夢遊時畢竟不同, 也許對方今天醒來,什麽都記得。
直到登上節目組安排的大巴車, 他才在車上看到傻兔子。
他狀似無所謂地往車上走, 雙手揣在兜裏,走到傻兔子的跟前要坐下。
林肖途見顧訓庭黑著臉上車, 對方要坐到自己旁邊, 是要質問他昨晚的事情嗎?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站起, 拎起雙肩包逃跑似地走到岑波的座位邊, “岑岑, 我想和你坐。”
薑緒林:“……”
岑波一腳把身旁的老攻踹開, “你坐別的地方去。”
“來, 途途你坐裏麵。”他熱情地拉著竹馬,看出對方是在逃避和顧訓庭接觸,他當然十分樂意當大燈泡。
薑緒林委屈地坐到旁邊的座位上,一頭銀發垂落,看起來特別可憐。
“小波,你這是把我吃幹抹淨後,一腳把人踹開。”
“這叫過河拆橋,而且是第二次!”
岑波一臉坦然,“怎麽著?還想我對你負責來著?昨晚可不止我一個人爽,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裝著不想幹我,不就是想我主動嗎?”
林肖途羞紅著臉,揪住兔耳朵捂住臉。
這對夫夫的對話好刺激,他不想聽。
薑緒林更委屈了,“你對我幹了那種事情,難道還想不負責任嗎?”
這對吵吵個沒完,內容絕對兒童不宜。
林肖途絕望地把腦袋倚在車窗邊,覺得胸口悶得慌。
拉開車窗,清晨的秋風吹拂在臉上,讓他整個人清醒不少。
顧訓庭剛才看向自己的表情明顯就是氣得要死,恨不得把自己給吃掉。
所以對方確實是想把自己幹掉。
逃避雖可恥,但暫時還有效。
他走錯房間後就去找了崽崽,然後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起混到出發。
今天是第三天拍攝,拍完他們將結束這個地方的拍攝。
下次拍攝時間將在下周,會去新的地點。
拍完今天上午就結束這一輪行程,拍攝的節目安排得也比較休閑。
所以他隻要熬過半天時間,就會有幾天時間不用麵對顧訓庭。
等下次再拍攝的時候,對方的氣應該消了吧?
顧訓庭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吧?
他心裏驚恐,覺得顧訓庭有時候真的特別小氣!
但能緩幾天再麵對對方,總比現在就要麵對那位凶神好。
他已經把所有勇氣用在之前跑錯房間的那次表態中,既然錯過了,說明老天覺得那些話不合適,所以還是別再提。
打定主意後,他心裏好過一些。
林虎和小朋友嘻嘻哈哈地上車,他立馬往小爸爸的懷裏鑽。
岑波見幼崽要擠過來,站起打算把位置讓給幼崽。
林肖途慌亂地揪住竹馬的手臂,眼神裏滿是哀求,“岑岑,我想跟你坐。”
要是竹馬把位置讓給幼崽,顧訓庭絕對會過來搶幼崽的位置。
他已經看到顧訓庭站起來了。
這家夥生氣的時候好恐怖!
而且還特別小氣,擺明了不想善罷甘休!
他也被激出怒火,他自己都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哪怕真的他把對方怎麽了,可是從結果上對方也不吃虧好吧!
林虎擠在小爸爸和岑叔叔之間,一會兒往小爸爸身上蹭蹭香氣,一會兒又往岑叔叔身上貼貼人魚,歡喜得不得了。
崔彥軍察覺到林肖途和顧訓庭兩人的異樣,心裏十分不解。
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嗎?
還以為兩人會歡歡快快地來個離婚後滾滾床單,可是這兩人你追我逃的是玩什麽?
新的情、趣遊戲嗎?
又是欲擒故縱?
他的腦海裏開始推演出一部香、豔的大劇,昨晚兩人這樣那樣後,次日清晨,林肖途故意冷淡回避,試圖引起顧總的注意力。
讓顧總意識到對林肖途的愛意,先把人冷一冷,然後再給對方台階下,順利複婚!
高!
林肖途這招真的高!
他佩服得不得了,果然自己的貴人好手段,怪不得能把顧總拿捏得死死的。
那等下他必須要發揮神助攻的作用,讓這對離婚夫夫的感情突飛猛進!
林肖途注意到崔導炙熱的眼神,害怕地把竹馬拉過來擋住對方的視線。
崔導這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嗎?
好害怕。
岑波把玩著竹馬的兔耳朵,幼崽好奇地也來跟著一起玩。
“途途,你為什麽要躲著顧總?”
林肖途的兔耳朵被揉得有些癢,抖了抖,有氣無力道,“這麽明顯嗎?”
岑波掏出小魚幹啃,認真地點頭。
“我沒有。”
林肖途否認得特別沒有底氣。
岑波不懂竹馬在糾結什麽,隻能分享自己喜歡的零食給竹馬。
幼崽饞得很,大眼睛水汪汪看向小爸爸,期待投喂。
林肖途“噗嗤”笑出聲,拿了幾根小魚幹給幼崽,“隻能吃一點。”
有岑波和幼崽陪著自己,時不時聊幾句,他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倚靠在背包上,懸浮車輛並沒有太大的晃動,坐起來很穩,也很舒服。
他揉著幼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大巴車到達今天的拍攝地點,林肖途沒有起來。
顧訓庭起身要往傻兔子走去,被薑緒林攔住。
他蹙眉,淡淡地看向對方。
薑緒林被盯得一陣無語,說道,“借一步說話。”
平常顧訓庭總是跟著林肖途,幾乎是形影不離,他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找對方單獨聊聊。
顧訓庭見岑波在喚醒傻兔子,不情不願地跟著薑緒林下車,往前走了一段路等沒有人的時候才停下來。
薑緒林知道顧訓庭不耐煩,直接道,“舒梓杭和鬱學峰是激進派的,這幾天小心點。”
上回林肖途被變異植物抓走,那兩人就沒有通知他。
雖然他的軍銜比兩人高,但保守派和激動派的內部鬥爭一直沒有停止過。
顧訓庭是遊走於軍部兩派鬥爭之外的人員,被歸類為中立派。
顧訓庭雙手抱臂,態度疏離淡漠,“不用你說。”
薑緒林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隻是順口提醒一句。”
“把你叫出來,是為了別的事情。”銀發在風中飄動,他說道,“為了感謝你和林先生幫忙找回小波,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份禮物。”
顧訓庭嗤笑出聲,“不必。”
他顧訓庭會缺什麽嗎?
薑緒林畢竟是保守派的,他不願意與對方有過多的接觸。
薑緒林信心十足,笑道,“這絕對是一份會讓你感到滿意的禮物。”
顧訓庭離開的腳步一頓,反正都被叫出來了,不介意再聽對方廢話幾分鍾。
薑緒林沒有耽擱,“人口數據庫將會在一個月內進行全麵維護,維護過後,部分信息將會被‘修正’。”
顧訓庭聽出什麽,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淡淡道,“恰巧某份離婚協議信息被注銷?”
薑緒林搖頭,保證道,“是數據庫數據出錯導致部分數據異常,不存在離婚協議這一說。所有的信息都會被清除,你和林先生依舊處於婚姻存續期。官方會發一份數據異常聲明,為這次錯誤操作做出補償。”
顧訓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含在嘴裏,林肖途今天的回避態度讓他十分煩躁。
他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吞吐雲霧。
軍部兩派一直想拉攏自己,他對於那些興致一向不大。
薑緒林這麽做,不過是變著法子想拉攏自己。
當然不是說,他接受對方的“好意”就意味著要加入保守派。但拿人手軟,得了保守派的好處,他多少總會偏向對方一點。
如果是別的任何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但涉及到傻兔子,他確實心動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把人追到手,他更害怕的是在自己追到手之前,這隻傻兔子就被人給騙走了。
傻兔子是單身狀態,又沒有申請延遲相親,怕是很快會被安排去相親。
現在想來,對方對感情完全不開竅的性格,一點都不像是離婚後立馬急著找下家的性子。
這隻傻兔子當時就是看不懂字,所以不會搞延遲申請。
現在看來,當初傻兔子的表現就漏洞百出,可是自己情緒暴躁,哪怕有所懷疑也沒有太在意。
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太卑鄙?
他為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感到意外。
卑鄙?
他顧訓庭是那麽善良的人嗎?
他從來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有傻兔子讓他沒有任何辦法。
煙燃了大半,他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
摻雜在煙裏的安撫劑劑量是加大過的,可是他卻越加暴躁。
他的獸性基因對安撫劑的抗藥性越來越強。
渴望傻兔子身上的香。
“一個月的時間太長。”
薑緒林見顧訓庭黑著臉,以為對方要拒絕。沒料到對方開口,說的卻是時間問題。
他心裏激動,知道自己賭對了。
但他表麵依舊無奈地笑笑,“已經是最快的時間,需要一些特殊的時機才能進行數據刪改。”
顧訓庭聞了聞身上濃鬱的煙味,雙手揣在兜裏,懶散地倚在樹幹上,“一周。”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不,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另一邊,林肖途被幼崽牽著手下車,見到崔導剛好忙完一輪,正坐下來喝口茶喘氣。
他想了想牽著幼崽走過去,開口道,“崔導,你認識的人多,想麻煩你幫忙問問有沒有靠譜的朋友出租房子?我想租。”
“咳咳!”崔彥軍被熱水燙到嘴,疼得他伸出舌頭用手拚命扇風,大著舌頭詢問,“小途為什麽要租房子?”
剛才不是才跟顧總表白嗎?
怎麽突然又要租房子住?
難道兩人又鬧矛盾了?
這不能吧?表個白也能鬧矛盾?
林肖途抿了抿唇,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能幫忙問問嗎?”
“當然沒問題。”崔彥軍答應得爽快,他自己就有閑置的房子可以借給林肖途住。
可是考慮到顧總那錙銖必較的性格,他還是先試探下顧總的態度再說。
崔彥軍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要拍拍林肖途的肩膀表示安慰,又想起顧總很討厭別人碰觸這隻傻兔子,於是尷尬地把手收回。
他承諾道,“小途,放心吧,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林肖途鬆了口氣,笑得特別甜,“謝謝崔導,你真是個好人。”
他吐槽道,“比顧訓庭好多了。”
正要收下好人卡的崔彥軍一個激靈,傻兔子!後麵一句大可不必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訓庭:哪點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