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卡座上,林肖途坐在中間,幼崽在裏側,外側是前夫。

另一邊坐著鬱學峰和俞標。

虎鯨幼崽的食量驚人,鬱學峰抹了把冷汗,偷偷向穀區長報告此事。

林肖途偷偷瞄了前夫一眼,目前狀況十分正常,不會獸化。

這大概也是他想拉上前夫一起吃飯原因。

這個世界的雄性說獸化就獸化,毫無預兆。要是突然跑出一個獸化人,因為自己身上的什麽香味,肯定會逮著自己吃掉。

至少前夫是他確認過隻要喂點血,就能恢複正常的安全人員。

他甚至都不確定鬱少尉會不會突然獸化,這種意外的事情誰知道呢?

吃得差不多,他放下筷子,拍拍前夫的肩膀。

顧訓庭:“嗯?”

“我要上衛生間。”

顧訓庭很自然地讓過,少年扶著自己的肩膀跨過身前,淡淡的清香傳來,漆黑如墨的眼眸逐漸變得深邃,他垂落到身側的手臂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伸出。

片刻後,林肖途站在暖黃燈光照射的鏡牆前,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洗了把臉。

濕噠噠的雙手撐在大理石桌麵上,他盯著鏡子前的自己,這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但更顯得柔弱易推倒的臉,在這個未來世界裏,一個人出門確實不太安全。

醫院門口那些記者,就是看到他身邊沒有人,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地衝上來。

“大概是原主被欺負慣了吧。”他喃喃自語道,或者說原主一心隻想紅,有這麽大批記者圍著他報道,他反倒挺開心。

既然已經離婚,一個人生活,哦不是,還得帶著隻虎鯨幼崽一起生活,他得盡快適應這裏的生活。

伸手捏捏頭頂的兔耳朵,毛絨絨地,軟軟地,還挺好玩。

關掉水龍頭走出衛生間,拐角迎上一張陌生的麵孔。

他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走,對方卻是多看他幾眼後,伸手把人給攔住。

“林肖途?”

對方不確定的聲音響起,“臥槽!真的是你!”

林肖途駐足,抬眸望向對方,“你是?”

“少在這裏跟我裝不熟,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岑波伸手捏了捏少年打濕的劉海,暗罵道,“你這家夥,幾年不見,變化還挺大。”

林肖途努力搜尋原主的記憶,從對方那一頭水藍色的長發判斷,“岑波?”

原主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叫岑波。當初原主執意要嫁給顧訓庭,竹馬堅決反對,兩人大吵一架後沒再聯係。

岑波一點不見外地抓起休閑襯衫替少年擦去臉上的水跡,不滿道,“直接叫全名這麽見外嗎?”

林肖途也沒躲,原主記憶裏對方是一隻隱藏得極好的雌性,他挺想知道對方是怎麽把擬態給收回體內的。

“那我叫你什麽?”

“波波?或者小波也行。”

林肖途輕笑出聲,自來熟道,“岑岑好聽。”

“你以前叫我波波子的。”岑波品了品,點頭同意,“岑岑也不錯。”

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唇幾乎貼在對方耳邊,詢問道,“真離婚了?”

林肖途點頭,正要說什麽,卻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拉著往前傾,跌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他不解地抬頭,“顧訓庭?”

岑波拉住好友的另一隻手,“幹嘛?離婚了還想吃回頭草嗎?”

顧訓庭環住少年的手鬆開,看向岑波的視線帶著探尋。

林肖途注意到前夫的目光,也跟著好奇地看向竹馬,“岑岑,剛才你有聞到什麽味道嗎?”

岑波把好友拉到身後,警惕地看向顧訓庭,話卻是說給身後的少年聽的。

“什麽味道?”

林肖途手臂搭在好友的肩膀上,再次確認,“沒有?”

見竹馬搖頭,林肖途搞不懂,難道雌性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這事越來越奇怪了。

岑波還要說什麽,遠遠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靠近。

他嘴角一抽,往另一個方向逃跑,“記得我電話,有事跟你說。”

說完,他就逃得沒影。

不久後,一個銀發男子從兩人身側走過,在林肖途跟前停留片刻,但很快又尋著岑波離開的方向追去。

林肖途想繞開前夫,卻被堵住路。

林肖途:“嗯?”

顧訓庭側身攔住少年,漆黑深沉的視線掃過少年被潤濕的臉頰。

粉紫的眼眸含著細碎的星光,微潤的臉頰被凍得泛白,淺色的唇毫無防備地微張著,似是在故意誘、惑著別人入侵。

透著涼意的水滴順著粉色的劉海滴落,水滴順著好看的下頜線滑落,鑽進衣領之中,少年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溫熱的大掌覆蓋在少年的脖頸上,指尖在濕潤的領口處捏了捏。

長睫垂落,擋住男人貪婪的目光。

顧訓庭啞聲道,“會著涼。”

林肖途沒有多想,倒是很意外前夫的細心。

他很自然地伸手把立領的扣子解開,往下壓了壓,“等下就幹了。”

大掌在少年的後脖頸捏了捏,很快把手收回插入兜裏。

林肖途跟著前夫往回走,見前夫沒有走向卡座,而是往收銀台走去。

他好奇地跟上,賬單列了一大串,最後的數字顯示七位數。

“一頓飯的錢?”上百萬?

這完全超出林肖途的認知,這個世界的消費也太高了吧?

他委婉地提出要求,“要不,小虎跟你吧?”

顧訓庭無所謂,“都行,隻要他願意。”

林肖途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要是孩子願意,顧訓庭也不至於留下孩子。

飯後,鬱學峰糾結地拿著這頓飯的發、票,考慮要不要去報銷。

他將鬱學峰的糾結理解為對方突然有事要忙,所以體貼地沒再要求對方下午陪自己找房子。

他看向前夫,四目相對,對方的眼底隱隱藏著期盼。

他恍然大悟,霸道總裁肯定急著回公司上班,又不好直接開口。

懂事地向兩人揮揮手,他笑得如沐春風,“再見。”

俞標驚恐地扭頭看向老大,隻見老大瀟灑地將一隻手從褲兜裏伸出,道了聲再見,就這麽毫不留戀地轉身上車。

俞標有些搞不懂,老大不是對前大嫂還餘情未了嗎?

就這麽放任前大嫂在外麵溜達?

他上車,回身正要詢問,撞到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到嘴邊的話統統給咽了回去。

顧訓庭伸手摸了摸中指上的裝飾戒指,說道,“派人悄悄跟著林肖途。”

他的話頓了頓,補充道,“保護好孩子。”

俞標哦了一聲,老大這解釋的還不如不解釋呢。

林肖途從鬱學峰那詢問到怎麽將尋租信息發布出去後,便和對方道別,帶著幼崽打車去找房子。

被丟下的鬱學峰鬱悶了,連忙申請換了輛車,遠遠地跟在少年身後。

他跟著少年乘坐的懸浮車停在一座太空電梯前,心裏疑惑少年不是要去租房子住嗎?

為什麽跑來這?

林肖途按著搜索出來的租房信息,上麵的文字他看不懂,但裏麵有圖片介紹。

他挑中幾家價格比較便宜的房子,一搜地址都在地球外。

心想自己還沒住過那樣的房子,於是帶著幼崽去乘坐太空電梯。

排隊買票,乘務員用儀器在林肖途的智能手環上滴了一下,亮起紅燈。

林肖途:“嗯?”

乘務員客氣道,“這位乘客,您的身份不允許單獨離開地球。”

林肖途:“……”

無奈之下,他隻能選擇地麵租金貴好幾倍的房子。

搜索到一個老舊小區的租房信息,他帶著孩子打車過去。

房東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材十分高大,看起來有點凶狠。

林肖途參觀著這套房子,裝修比較老,但是一應俱全,可以拎包入住,租金相對便宜。

房東緊跟在林肖途身邊,搓了搓手,詢問道,“林先生目前是單身?”

林肖途推開後院的落地玻璃門,見到還有一個荒廢的院子,盤算著可以改善一下。

“嗯。”

房東是個死宅,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活著的單身雌性,雖然帶了個崽,但這個雌性真的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林先生,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吧?”

林肖途牽著崽崽走到後院,這裏長滿了野花,幼崽開心地衝進去撲蝴蝶。

他打量著這個院子,感覺有些小,但還能湊合用,淡淡道,“還好。”

“其實,林先生可以不用這麽辛苦。”

林肖途不解地回頭,“嗯?”

房東突然伸手要牽住少年的手,被對方躲開也不尷尬,真誠道,“不知林先生覺得我如何?”

林肖途坦然道,“是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房東。”

房東被誇得老臉一紅,“那林先生考慮和我在一起嗎?隻要省著點花,孩子還是能養得起的。”

林肖途一頓,“什麽?”

他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牽起孩子的手就往外走。

房東把人攔住,“林先生,你考慮考慮,你一個生過孩子的單親雌性,帶著的還是虎鯨幼崽,找一個願意接受你的伴侶不容易。”

幾隻蝴蝶追著林虎在他周圍飛,幼崽說道,“我大爸爸是顧訓庭。”

房東想要強行攔人的動作一頓,“顧、顧訓庭?”

“我這房子不租,你們趕緊出去。”

在半個小時前,這片區的房東收到特別通知,禁止任何人租房子給一個帶崽的單身雌性。

剛才他還沒反應過來,聽到顧訓庭的名字才驚覺這位就是和前夫鬧翻的雌性。

房東嘭一聲把門關上,驚懼地搖頭,“得罪誰不好,居然把顧訓庭那個瘋子得罪狠了。”

林肖途莫名其妙地被趕出房子,和幼崽大眼瞪小眼。

林虎:“小爸爸,去找大爸爸唄,他房子多。”

林肖途歎了口氣,“老是麻煩別人不好。”

他們一連去看了幾套房子,全都被拒租。

鬱學峰偷偷跟著這對父子,看著都替他們心疼。

他偷偷給穀保申請,“老穀,能申請軍區的房子給那對父子嗎?”

“不行。”穀保頭痛,提醒道,“你也別想把人帶回家暫住。”

鬱學峰不懂,“難道看他們流落街頭嗎?”

對麵沉默了一段時間,在鬱學峰以為對方要掛斷的時候,聲音從通訊裏傳來。

“那位在等雌性主動求他,你別多管閑事。”

林肖途見天黑,接到一個電話。

“您好林先生,我這有房子租,您有意願來看看嗎?”

林肖途心想過去還要花不少時間,也未必合適,“明天再看吧。”

對方明顯一頓,著急道,“林先生,我這裏全新裝修,可以拎包入住,而且租金低廉,要不您來看看?”

林肖途哢嚓一聲把電話掛了,“肯定是騙子。”

他帶著幼崽打算先找家酒店湊合一晚,明天再去看房子。

“對不起,林先生,您這個賬戶已經被凍結。”

林肖途一默,側目看向幼崽。

林虎心虛地把視線瞥開。

林肖途在請教前台服務員後,用智腦拔通一通電話,不久後上了一輛懸浮汽車離開酒店。

俞標默默掛斷手下的電話,咽了咽口水,“老大,前大嫂好像發現不對勁,跟竹馬走了。”

顧訓庭碾了碾手中的煙,嘴角勾了勾,低笑出聲,“查一下他們在哪落腳。”

俞標讓人去查,他心裏不明白,老大這是玩哪出?

作者有話要說:

顧訓庭:這就是捕獵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