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海風
珍重又虔誠, 仿佛具象化地把一顆心捧在她麵前。
讓她能看清,能觸碰。
林落煙看著他的眼睛,很久沒有說話, 隻感覺到手上一下又一下、被他輕輕揉著的動作。
好半天, 她才緩緩垂眼:“我……想想。”
看出她的猶豫, 季淮頌沒說什麽,他也沒指望口頭上的一兩句話就讓她相信。
“那在你想想之前……”他停下給她揉手的動作,順勢牽在掌心裏, 包裹住她的手, “我能先要點兒利息嗎?”
你還有利息?
腹誹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林落煙飛快反應過來, 抬起空著的那隻手, 捂住嘴巴:“不能。”
昨晚在酒吧房門前的那一幕,迅速在她的腦子裏一閃而過。
感知覺一同聯動, 她仿佛在這一刻, 還能感覺到當時被他摁著親的觸感。
季淮頌見狀失笑, 甚至有點哭笑不得。
行,他有前科, 她這麽防著他也無可厚非。
但是……
“不是這個。”他說。
林落煙疑惑,也沒有把手拿開,依舊保持警惕:“那是什麽?”
幾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季淮頌幹脆抬手, 將她擁入懷中。手臂環著她, 手掌扣住她的肩, 瞬間收緊。
身前的風悉數被擠壓開, 嚴絲合縫般緊貼。
頃刻間,林落煙的大腦鳴笛一秒。
他好像真的在**他的真心, 宣泄他的愛意。比如,擁抱這種具象化的愛。
他抱得太緊了,仿佛怕她逃跑,抱再緊也不夠似的。
她有點體會到別人所謂的——嵌進身體裏的擁抱。
過了會兒,季淮頌擰眉,聲音微沉:“林落煙。”
“嗯?”
“你身上這亂七八糟的香水味怎麽回事兒?”
本來忘了,這麽一抱,她身上的味道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鼻腔裏,他才想起原本拉她來這兒的原因。
昨晚在酒吧的時候,好像還沒這味道,哪個狗男人身上的?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林落煙明顯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他濃烈的不爽情緒,絲毫沒有要掩飾又或者像以往那樣跟她迂回。
哪怕是負麵情緒,也是因她而起的,真實的、坦然的。
心上滑過一絲悸動,林落煙解釋道:“蘇淺送的新年禮物,我覺得還不錯,就噴了點。”
“哦。”季淮頌應了一聲,“我說呢,還挺好聞。”
“……?”
林落煙的腦袋上仿佛緩緩升起一個巨大的問號。是誰剛才還說這個味道亂七八糟,怎麽變得這麽快。
她抿著唇憋笑,拍了拍他,“還要抱多久?這麽冷的天,我都要被你抱出汗了。”
季淮頌低頭,埋入她的肩頸:“再抱會兒。”
他在耍賴。
得寸進尺,根本不想鬆手。
林落煙垂下手,把握著上位者的姿態,略帶嬌蠻:“季淮頌,我還沒有想好,什麽樣的結果都有可能,你最好是——”
話沒說話,他陡然鬆手。
禁錮自己的力度卸掉,她被他從他的懷抱放出來,周遭的冷空氣瞬間侵襲而來。
林落煙愣了下,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季淮頌懶散地靠著牆,垂眼,嘴角噙著笑,漫不經心的肆意勁兒:“我說過,我很聽話的。”
微微挑眉,林落煙審視般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
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麽,她回過頭,看著他胸前那條項鏈,“你什麽時候重新戴上的,今天?”
她昨天晚上的確沒有注意,當時已經處在一個及時止損自我戒斷的時期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糾葛,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他的什麽,也無法靜下心來。
季淮頌低頭看了眼:“考完六級那天。”
半個月之前?!
林落煙這下更震驚了。
考六級那天,她和他教學樓走廊遇到……
“你是那個時候才……?”
對她動了真心?這句話對她而言莫名有點燙嘴,林落煙語速緩慢,疑問語氣。
季淮頌一聽就知道她想說什麽。
“不是。”他說,“在你跟我分手之前。”
猝不及防吸入一陣冷空氣,林落煙咳了起來。
季淮頌皺眉,抬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嚇到了?”
的確,像向硯南說的那樣,他這人浪**慣了,什麽都不在乎,任何人看來都像是天方夜譚,估計自家老爸都不會信。
就他那個眼睛毒的老媽看穿了他,很早之前就說他會栽,果不其然。不僅栽了,栽得徹徹底底。
林落煙緩了緩,抬眸看他。
有幾分不可思議在眼底翻湧,被他捕捉到。
季淮頌輕笑著:“是不是又要說不信?”
見她緩和了很多,不再咳嗽,他收回手,“沒誇張,也不是哄騙你,更不是給我自己立什麽深情人設。”
林落煙沒有說話。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接收到了太多巨大的信息量,幾乎要超出她的承載範圍了。
想了想,她說:“按照偶像劇情節的慣例橋段來說,我不應該是在之後的某件事情中,側麵後知後覺地明白你這些心思、知道你為我做的事嗎?”
“我有這麽偉大?還搞背後奉獻那一套。”季淮頌語氣微揚,半開著玩笑,“我巴不得你全知道,越早知道越好。你後知後覺,我豈不是錯過更多?”
不過也是。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心照不宣,即便有過對於真心的迂回,但對於對方的心思和做的事,都是擺在台麵上的,算是明牌玩家。
隻是最後這張後來產生的底牌,到現在才翻開。
不僅翻開了,他還直接送到了她手裏,然後認輸。
台球館的樓梯間沒有暖氣,呆久了的確有點兒冷意,林落煙想回去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樓梯。
季淮頌卻沒跟著林落煙進去台球館內,而是要拐彎下樓。
林落煙感到困惑,也有點好奇,回身看向他:“你去哪啊?”
“拿個外賣。”季淮頌看了眼消息通知,外賣放在了台球館外麵的取餐櫃裏。林落煙更疑惑了,這個點,也不是吃飯的時間吧。就聽到他不緊不慢的繼續,“不是想吃冰淇淋烤布蕾?”
林落煙怔住。
冰淇淋烤布蕾。
她今天上午離開酒吧回家路上、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看到甜品區有櫻桃布蕾,莫名想吃冰淇淋烤布蕾,就隨手發了個朋友圈。
他看到了。
他好像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在意她。
林落煙心跳如擂鼓,表麵上依舊從容,怎麽看都是一副大小姐的嬌慣樣,問他:“是香草味的冰淇淋嗎?”
季淮頌笑著點頭:“是。”
上次南苑宴會,她吃的就是香草味的,她很喜歡。
“哦,那你去吧。”說著,林落煙轉身就要進去。
“林落煙。”
季淮頌站在樓梯口,忽而叫住她。
林落煙回頭。
在已經知道他的虔誠之後,聽過他說更加直白的話,心裏卻莫名緊張,也在聽到他這樣平穩又鄭重叫她名字的時候,內心驚濤駭浪。
她好像要迎接,千帆過盡的浪子之間,互相看過對方的底牌,了解彼此最真實的一麵,而後像信徒一般,拱手交付真心的相愛。
台球館裏和樓梯間的燈是兩種顏色不一樣的燈,一個冷色調,一個暖色調,在門□□錯。
他直直看著她的眼睛,眼眸裏掀起的風仿佛永遠都不會止息。
身後是嘈雜混亂的聲音,身前是隔著一米遠的距離,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開。
“愛情不是博弈,如果你覺得是,在我這裏,你隻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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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球館呆到天黑,一行人又跑去屈煬的酒吧駐紮了。
林落煙不打算再在酒吧浪費時間,家裏還有一人一狗。季淮頌說送她,她拒絕了。
隻是一個下午,她就被太多情緒衝擊,大腦需要被迫處理很多信息,真得一個人靜靜。
順手拿走屈煬給的一盒小瓶調味酒,林落煙在手機上打車:“你老在我眼前晃,容易影響我的判斷。”
季淮頌樂了,笑著點點頭:“好,不影響大小姐審判我。”
被取悅到,林落煙笑意盎然。
沒兩分鍾,車就到了,季淮頌送她上車,又目送車子駛遠。
冬天晝短夜長,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
季淮頌回到酒吧,向硯南立馬湊了過來,之前林落煙在,他都沒敢問些什麽,這會兒人走了,總算能好好盤問盤問。
“這是要複合的節奏?”
向硯南隨手遞給他一杯酒,問道。
季淮頌語焉不詳:“看她心情。”
向硯南喲喲喲了幾聲:“頭一回見我們小少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稀奇。”
季淮頌笑了笑,不置可否。
冬天天黑得早,星期六酒吧的營業時間也會往前一點,一樓已經有酒保在做營業準備了。
向硯南和季淮頌站在二樓的欄杆跟前,樓下的形形色色盡收眼底。
西南角包廂門突然打開,屈煬從裏麵出來,徑直往外走,火急火燎的樣子。
“姑奶奶,你還真來!”他奔向酒吧門口,嘴上罵罵咧咧。
樓上兩人順勢看過去。
林聽晚踩上門外的台階,鬼鬼祟祟地跑進來,坐在吧台高腳椅上,捂著胸口,表情誇張:“我剛剛來的路上好像跟我姐坐的車擦肩而過,嚇死我了!”
“嚇死了也得來是吧。”
屈煬麵露無語,叮囑吧台的人,“別給她酒,被大小姐知道了我會死。”
轉而對林聽晚說,“你到底要幹什麽?趕緊幹完趕緊走。”
從調酒師那裏接過一杯溫水,林聽晚環顧一圈:“我不是說了嗎?你把季淮頌的微信推給我。你又不推,你讓我自己過來找他,我不就過來了嗎?他人在哪啊?”
屈煬不理解:“你找他幹什麽?”
林聽晚神秘兮兮的:“這你就別管了,這是我們大人的事。”
“……”屈煬抿嘴。
才成年幾天啊就覺得自己是大人了。
不等他衝樓上抬下巴,告訴她季淮頌在樓上,她就先發現了。
眼睛一亮,放下杯子就衝了上去。
“季淮頌!”
林聽晚三步並兩步,上了樓奔到季淮頌旁邊,“我和你做個交易。”
說著,瞄了一眼旁邊的向硯南。
向硯南立馬自覺走開,下了樓,和屈煬待一塊兒。
兩個人靠在吧台,目不轉睛地看著樓上的人,好奇極了,這妹妹找季淮頌幹什麽,和林落煙有關?
“交易?”季淮頌一隻手握著酒杯,聞言微微挑眉,饒有興趣,“什麽交易?”
林聽晚問:“你想和我姐複合嗎?”
季淮頌沒答。
林聽晚接著說,“你讓你哥退婚,我幫你重新追我姐。”
這個交易對他而言,顯然沒有什麽價值。他追林落煙,用不著交易一說。
再說了,重新追她,不是他的目的,愛她才是。
所以,他隻是掏出手機,模樣漫不經心,對著手機敲敲點點:“這交易,一般。”
“求你了!”林聽晚雙手合十,“我對三次元的男人沒興趣,我一生隻愛紙片人!我手機裏好幾個老公,我不能再重婚了!我會有背德感的!”
“……”
你手機裏好幾個老公你就沒有背德感了?
季淮頌有點噎住,這的確不是他涉及的領域,但他表示理解。
他收起手機,抬眼看她一眼,“叫聲姐夫聽聽。”
“……”林聽晚的小臉立馬垮了下來,她再怎麽急需退婚,也不能做出這種背叛出賣姐姐的事。幫他重新追也隻是幫一幫,又沒保證一定要追到。她可是她姐的毒唯,要不是季淮頌長得好看,性格還行,她高低也要罵幾句。她哼了一聲,“你現在又不是我姐的男朋友,占什麽便宜啊?麻煩你自重。”
季淮頌不緊不慢地點點頭:“哦,不幫。”
林聽晚受不了了,直接拒絕了她,這太折磨她了:“姐夫!”
再次虔誠雙手合十,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心裏跟姐姐道了一萬遍的歉。
季淮頌:“我考慮考慮。”
“……”
林聽晚沉默了。
她覺得她的沉默在此刻震耳欲聾。姐姐說的沒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沒一個好東西,不可信啊不可信,尤其是長得好看的。
偏偏她又不想走,因為他語焉不詳,這事兒飄忽不定,她心裏不踏實。
說不定她哪天就被自家爸媽拎去見那個所謂的不苟言笑、人麵獸心、沒人情味兒的老古董!
她才十八歲啊!她的好日子怎麽能這麽快就到頭啊!
不行,絕對不行。
“那你說,你提條件。”林聽晚態度誠懇,“這婚我真結不了,這個聯姻我也不行,我特別不行。”
季淮頌想到一件事,看向她:“你知道是聯姻,知道為什麽聯姻嗎?”
林聽晚茫然搖頭。
她能知道什麽,她隻知道爸媽把她賣給一個她絕對不可能有興趣的、活的男人。
默了默,季淮頌沒說話。
林聽晚覺得困惑:“我隻是個馬上就要高考的高三學生,我能知道什麽啊,我爸媽也沒告訴我。去年倒是聽說過一點點,說林氏在走下坡路。難不成林氏真的要完蛋了?不是,爺爺也不能同意吧!”
爺爺最討厭聯姻這種事,之前小姑想攛掇姐姐的婚事,就被爺爺一口回絕了斷了的。
林聽晚的爺爺,也就是林落煙的外公。
聽到這個名兒,季淮頌心髒鈍痛一寸。林聽晚不知道,林落煙就更不可能知道。
林聽晚已經順利被帶偏,全然忘掉了來找他是為了退婚的事,滿腦子疑惑。
結果下一秒轉頭,就看到樓下人影綽綽間,走進酒吧的林落煙。
“我靠。”林聽晚嚇得蹲了下來,雙手抓著欄杆,欲蓋彌彰似的,“我姐怎麽回來了。你快快快,我們的交易能不能敲定?”
季淮頌看著樓下的人,揚唇:“不是說了?我考慮考慮。”
林聽晚一邊緊張一邊不忘放狠話:“你小心我給我姐吹耳旁風,把你這姻緣線給哢嚓了。”
“哦,你吹吧。”
“……”
不是,這人怎麽跟她姐一樣,油鹽不進。
不不不,他比不上姐姐,他哪點能和姐姐相比,怎麽能把姐姐和他這種人作比較?
林落煙很明顯是在找人,環顧一圈,徑直朝屈煬走去。
沒幾秒,林聽晚就看到屈煬和向硯南朝樓上指了指,而後林落煙看了過來,和她的視線仿佛在空氣裏相撞。
林聽晚瞬間頭皮發麻,避開視線。
完蛋了,是來逮她的。
以為是屈煬告的密,林聽晚在心裏啊了一連串,決定回頭就把屈煬拉進黑名單。轉念一想,她越想越不對勁,屈煬生怕她被姐姐發現在他酒吧,不可能是他說的。
唰的一下抬頭看著季淮頌,林聽晚繃著臉問:“是不是你跟她說的?”
季淮頌沒直接應聲,隻是懶洋洋地靠著欄杆:“不跟她說,我怎麽討好她?”
林聽晚:“……”
媽的,狗啊。
看著林落煙穿過人群,朝樓梯這邊走,林聽晚默默挪了位置,蹲在樓梯口靠牆,抱住自己縮成一團。
季淮頌瞥了她一眼,背靠著欄杆,胳膊隨意地搭著,看著林落煙走上來,扔下一句:“這會兒躲沒用。”
“我沒躲,我在觀察。”林聽晚盯著地麵,模樣專注得仿佛在研究什麽學術問題,“我等會兒用什麽姿勢滾下去比較漂亮。”
她今天死定了。
林落煙在還剩兩階台階的位置停下,看著蹲在牆角的林聽晚:“你這麽蹲著幹什麽,犯事兒了?”
林聽晚咽了下口水:“我錯了,我不該來酒吧的。”
“你是成年人,我管不了你,也沒有義務管你。”林落煙說,“下次來這類地方說一聲,屈煬的地盤亂不了,別人的地盤不一定。畢竟你現在住我家,要真出了什麽事,我得負責的。”
這段話在林聽晚的腦子裏過了一遍,她抬頭看著林落煙,眼睛亮晶晶的,含著笑意。
姐姐的意思是,雖然她不太情願,但她會對她負責!
會對她負責!
啊啊啊啊啊!
林聽晚得意洋洋地看向季淮頌,跟小學生炫耀自己有而別人沒有的玩具似的,仿佛在說——看見沒,我姐是會對我負責,不會對你負責。
季淮頌看了她一眼,輕嗤一聲。
林落煙聽到他這一聲輕嗤,看了看林聽晚,又看向他:“你們倆……偷偷做什麽交易呢?”
林聽晚心跳驟停,而後瘋狂飆升。
姐姐怎麽一眼就看穿他們是在做交易啊啊啊啊。
她蹲在地上,微微埋頭,遮擋著自己的表情,瘋狂給季淮頌使眼色。
餘光瞄見了,季淮頌當沒看見,直直看著林落煙:“她想跟我哥退婚。”
林聽晚猛吸一口氣,蔫了。
林落煙卻隻是平緩地眨了眨眼睛:“哦。”
一個幹脆的語氣詞之後,沒有了後文。
季淮頌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噙著笑看她:“不想知道她拿什麽跟我交易嗎?”
話落,林聽晚瞬間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
不是,你有病吧?!
好在林落煙沒有興趣,搖頭說了句不想,拉林聽晚起來,就要走。
季淮頌伸手握住林落煙的手腕。
林聽晚見他們有話要說,識趣但有些不太樂意地下樓,給他們騰空間。
“之前忘了問。”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腕骨,季淮頌低聲問道,“你想想,要想多久?”
林落煙微微歪頭,故作思忖。
幾秒後,她的眼底融出笑意,上翹的眼尾勾著人:“可能一天,可能一年?”
話落,兩個人之間驟然安靜下來。
四目相對,林落煙在等季淮頌的反應,但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如同雲卷雲舒的天氣,溫和肆意。
而後,他點了下頭,又輕又鄭重:“好。”
這下輪到林落煙詫異了:“一年也好啊?”
她隻是隨口說說,開玩笑的。
季淮頌沉沉應了一聲:“十年都行,至少在這些時間裏,你會想起我。”
林落煙在他的眼眸裏失神片刻。
胸腔裏如同灌了暖風。 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