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是個狠人

楚巡來不及繼續吃飯,等白芷裝藥的時間,快速下手,三兩下把飯盒裏的米飯捏成一個大飯團。在白芷詫異的目光中,往嘴裏一懟,飯團瞬間下去三分之一。

“走,快!”楚巡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外套都沒來得及穿,跑出去開車。

白芷猶豫了一下,幫忙把外套拿起來,扔進了車裏。

令人意外的是,楚巡開的是輛價值上百萬的小跑,看到白芷羨慕的眼神,楚巡大口把飯團吃完,解釋了一句:“我爸給我買的,我家裏做生意的,有點小錢,他不想讓我去做危險的工作,就托關係把我塞到這個偏遠的小部門。”

白芷點了點頭,沒有打聽他私事的意思,楚巡在路上快速的給他解釋了一下部門發生的事情,“就是剛才我給你說的那個A級大佬,他叫陸滁,能力是飛翔。

這人性子有些冷,不愛說話,更不喜歡和人交際,來到我們部門之後,一直在接工作,吳主任讓他休息他也不聽。

這次據說任務中受了傷,又誘發了他的舊傷。吳主任想問問你,能不能給看一下。你放心,吳主任說了,陸滁在失控之前把自己關進了籠子裏,我們也會努力保證你的安全。”

白芷好奇的問:“確定是飛翔能力嗎?”

“是啊,怎麽了?”

白芷不解,“他不應該是水裏遊的能力嗎?你看,他叫陸滁,有三點水。”

“噗!”楚巡慶幸自己把米飯咽了下去,要不然得噴的滿車都是,“爸媽起名和能力有什麽關係?要是有關係我就不叫楚巡了,我叫楚大龍,楚大雷,楚大江。”

白芷點了點頭,說的也有道理。

一路狂飆到特安部R城分部,楚巡在門口出示了工作證後,一直開到最中間那座小白樓。

白芷好奇的四處打量,重點記住能出去的路。他看到樓頂有人在觀察天上的裂縫,“如果有一天,裂縫擴大了,或者崩裂了,人類麵臨大麵積的汙染,瞞不住了怎麽辦?”

“那就一起麵對生死。”楚巡咧嘴一笑,“目前還沒到那個份上,就讓被瞞著的人們多幸福幾天吧。”

白芷不再說什麽,拎著藥箱下車,跟著楚巡一路飛奔到監控室。裏麵站了好多人,有幾個白芷也認識。

吳主任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這麽晚了又辛苦你跑一趟。”

白芷一本正經的說:“您不用客氣,醫者父母心,應該的。”

他看向監控畫麵,雪白的房間中間放了一個巨大的籠子,裏麵一個長著黑色翅膀的人,用翅膀抱緊自己,蜷縮在籠子的角落。

他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黑色的翅膀上,羽毛已經掉了大半,露出血淋淋的皮膚。他的手腕、腳腕、脖頸、甚至翅膀上都被綁了特製的鐵鏈,最嚴重的地方,甚至穿過翅膀的根部。被汙染的血跡已經變成了褐色,流在籠子下方,到處都是。

鎖鏈的另一頭固定在籠子上,從被拽起的翅膀縫隙中,勉強能看到那人靠在籠子上,閉著眼,黑色的頭發沾著血汙,一縷一縷的貼在臉頰上,白皙飽滿的額頭上,有個很深的傷口還在流血。白芷在他身上,感受到濃濃的不甘,和強烈的求生欲。

有什麽理由不去拚命救治一個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人呢?

更何況他還有這麽好看的翅膀。

白芷把藥箱打開,穿上白大褂,“我能過去看看他嗎?”

“可以,”吳主任猶豫了一下,“你先在外麵,不要靠近,我們跟你一起去。”他向許峰使了個眼色,一旦有問題,讓許峰用能力帶白芷先走。

許峰微一點頭,站在白芷身後。

一靠近那個房間,大家就感覺到了壓力,A級的超凡者,如果異變,就是A級的汙染源。等級比他低的人,即便不會被他殺掉,也會被他傳染,成為下一個汙染物。

陸滁因為有傷,靈力值已經降到臨界點,再降下去,他就會退化到B。現在,陸滁被關在特製的房間內,已經把汙染完全封鎖住,但他精神力帶來的威壓,普通人依舊抗不住。

白芷毫無所覺的走到門口,透過玻璃往裏看,籠子裏的人聽到動靜,猛地抬頭,凶狠的對著白芷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

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鎖鏈被扯的嘩啦一聲,在他撲到籠子門口的瞬間,鐵鏈狠狠的把他拽回去。

已經撕裂的傷口再次被扯開,有的地方深可見骨,他卻仿佛沒有痛覺一樣,血紅色的眼睛殘忍的盯著白芷,就像盯著自己的獵物。

白芷回頭問:“能不能放我進去?”

他一回頭才發現,隻有許峰臉色蒼白的跟著他,其他人都距離這裏十幾步遠,白芷不解的挑了挑眉,“你們什麽情況?”

許峰咬著牙,“你沒感覺到恐懼嗎?靈魂上的恐懼。”

白芷搖了搖頭,沒有啊,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從小膽子就大。”

吳主任發現他沒有反應,看白芷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給他開一條縫,白醫生,如果覺得不舒服,馬上退出來。”

白芷做了個ok的手勢,看著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打開一點縫隙,他自己走到站在門口,籠子裏的陸滁對他吼了一聲,亂竄的靈力夾著黑色的汙染,對著他的臉就拍而來。

白芷嘖了一聲,拎著藥箱就進去了,“襲醫?瘋了吧你!”

他這個反應讓門外的人目瞪口呆,隨即著急的喊:“白醫生快出來,你不能進去!”

白芷不滿的問:“不進來怎麽給他治病?先說好了,我這算加班,要給我雙倍加班費。”

亂竄的靈氣在房間裏形成嗡鳴,刺激得外麵的人鼓膜生疼,白芷揉了揉耳朵,不滿的瞪過去,“陸滁,你太吵了。”

陸滁猛的甩了一下頭,低頭看了下籠子外麵的白芷,愣了兩秒後,又不顧身上的鎖鏈,掙紮著撲過來,幾乎和白芷臉對臉。

白芷就這麽仰著頭看他,眼裏帶著不耐煩,嚇唬誰呢?個高了不起?要不是穿著白大褂,他多少得呼他兩巴掌。

抬起手,白芷把手摁在陸滁腦門上,這一下多少摻雜點個人情緒,拍的陸滁腦門啪的一聲,白芷不顧對方反應,試著吸收對方身上的汙染。

可行。

就是他今天吸收的太多了,實在是撐得難受,不能再吸了。

汙染度下降了一點,讓陸滁有短暫的回神,他懵懂的眼神,像個無措的小朋友。

白芷在陸滁腦袋上安撫的摸了摸,像安撫小患者似的,溫和的說:“你不發脾氣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你的翅膀也很漂亮,乖,別鬧。”

陸滁瞳孔一縮,張了張嘴,想表達什麽,下一秒理智再次被吞噬,鎖鏈再次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白芷無奈,這患者脾氣不行,他哄著還不聽話?

白芷把藥箱打開,他發現從他門診裏拿出來的藥,對超凡者也有作用,這一點他已經在楚巡身上試驗過了。

陸滁是A級,白芷怕藥效不夠,把帶來的藥粉全給他撒上,止疼的,麻醉的,消炎的,止血的,安定情緒的,全都記吳主任賬上。

沒多久,陸滁就昏睡了過去。

白芷直接把他拉進門診裏,關門,鎖死。

門診應該是意識到來了一個超級危險的患者,主動伸出好多黑色的手,把陸滁固定在唯一的病**。陸滁身上溢出來的汙染,門診也會吸收,就是很慢,比白天慢多了。

白芷莫名有種感覺,門診和自己一樣,撐得難受,吸收不下了。

陸滁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幾歲,身材高挑,黑色的翅膀比在外麵的時候小了不少,隻到腰部,露出上半身完美的肌肉線條。隻可惜閉著眼,還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白芷先看了下對方額頭上的傷,進了門診後,傷口就不再流血了,重點是陸滁的背後。白芷把他翻過來,看到那些猙獰的傷口,微微蹙眉,這患者是個狠人,為了不傷害別人,自己給自己翅膀穿孔。

白芷把他身上的傷口,該縫合的縫合,該上藥的上藥,處理完了之後測了一下汙染度,不僅沒有上升,還下降了300點。

這說明他想的沒錯,他的門診也帶治愈能力,陸滁能救,隻不過時間要長一些。

處理完了之後,白芷看到陸滁右手緊緊攥著,手心應該是有東西,把掌心都紮出血了,都沒有鬆開。白芷用力扒開他的手,竟然是一張攥成團的撲克牌。

白芷把撲克牌帶出去,給了吳主任,“他手裏攥著這個,看起來很重要。”

吳主任把撲克牌展開,紅桃七的下方,用血寫了一組數字。

吳主任臉色一冷,“他身上還有別的嗎?”

白芷搖搖頭,“沒有了。”

“他什麽時候能醒?”

“什麽時候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恢複理智。”白芷估摸了一下,“明天中午。”

吳主任說了句:“他醒了立馬通知我。”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楚巡跟白芷解釋:“聽說他在追蹤一個黑暗教團,咱們發現的那個汙染炸彈,也和那個教團有關。他怎麽樣?”

“外傷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在我那裏住一宿,明天看情況,如果汙染度降下來,我就放他回來。”

“需要做手術嗎?”

“不確定。”目前來看,陸滁沒再繼續病變,白芷也不確定切掉他能力幻化的翅膀,會不會對他以後有影響。他想先保守治療,等對方精神穩定了再說。

此時,一個修長的身影,坐在一座海島的礁石上,屈著一條長腿,慵懶的望著風吹來的方向。

他五官平平,皮膚有點黑,屬於扔人堆裏也不會有人在意的類型。一個把玩著撲克牌的男人,像隻大鳥一樣,悄無聲息的飛到他身後,調侃的說:“我記得你老家在東區,想家了。”

男人嘲諷的問:“我們這種人,哪有家?”

把玩著撲克牌的男人眯起眼睛,探究的打量他,“人總會顧念舊土的。”

“也許吧。”男人不再說話,依舊望著遠處的霓虹。

“巧了,有個會飛的小子在我手裏搶走一樣東西,我要去R城殺了他。團長也給了我任務,去抓一個治愈係的超凡者回來做研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治愈係的超凡者啊……”男人輕笑了一聲,指尖一挑,一條帶刺的血色藤蔓突然勒緊撲克男的脖子,把他甩到海麵上,撲克男想要掙紮,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禁錮住身體,配合藤蔓直接扯斷了他的脖子。

撲克男至死也沒想到,他是A級的超凡者,靈力值已經突破八千,在這個資料上隻有五千靈力值的男人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無形的壓力把噴出來的鮮血一滴不落的壓回撲克男的體內,屍體被一股重力碾碎,緊接著被一把絳紅色的火焰燒成灰,撒進海中。

海麵無端的起了一層風浪,骨灰被揚的無影無蹤。

男人懊惱的嘟囔了一句:“完蛋,這具身體又不能用了。”

他朝海中揮了揮手,海麵翻騰,遊過來一隻異變的虎鯨,男人跳上去,離開小島後發了一條加密的信息:保護好他,掉一根頭發,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