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立儲
回去的路上, 秋君藥一直緊皺眉頭,掌心攥緊引鴛的手, 一言不發。
引鴛抬起頭, 觀他神情,隱約察覺到秋君藥似乎有些心情不好,想了想, 於是主動湊過去,將頭靠在秋君藥的肩膀上, 像是個小貓崽似的蹭了蹭,如同在安慰自己的主人一般。
秋君藥見此,掌心繞過他的後背, 掌心在引鴛的肩膀處輕輕拍了一下,隨即蜻蜓點水地在引鴛的額頭落下一吻,像是在安撫。
他和他之間一直很默契, 幾乎不需要通過對話, 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和所思。
在回到宮中之後,秋君藥洗了澡沐了發,斜倚在貴妃榻的靠枕上想事情,引鴛則去卸了妝, 換了一件寬鬆的白色裙子,走到秋君藥的身邊,給秋君藥按摩手臂。
察覺到引鴛爬到自己身邊的窸窣動靜,秋君藥緩緩睜開眼,隨即張開手臂, 引鴛頓時會意,撲進秋君藥懷裏, 抱住了秋君藥的脖頸。
“陛下。”引鴛將下巴靠在秋君藥的肩頭,聲音柔柔的,在秋君藥的耳邊帶著氣音問:
“陛下有心事嗎?”
抱著懷中的軟玉溫香,秋君藥撫摸著引鴛薄薄的裙衣下柔軟的皮膚,低低地應了一聲:
“在想一件事。”
秋君藥說:“這件事.......我想趁著我健康還清醒的時候,把它做完。”
“哦?”引鴛動了動耳朵,從秋君藥肩膀處抬起頭來,坐在秋君藥的大腿上和秋君藥對視:
“陛下想做什麽?”
引鴛關心道:
“需要臣妾幫忙嗎?”
看著引鴛圓圓的大眼睛,秋君藥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勾起唇角,帶著氣音笑了一聲,指尖勾了勾引鴛耳邊的短發,隨即道:
“愛妃過來。”
他說:“讓朕親一下。”
引鴛被秋君藥這一笑笑的有些心跳加速,差點被蘇的腰麻,不知道秋君藥葫蘆裏賣什麽藥的他歪了歪腦袋,隨即像個小動物似的爬過去,手臂搭在秋君藥的肩膀上,湊過去,咬住了秋君藥的唇。
兩個人吻的很克製,也很溫存,秋君藥閉著眼含著引鴛的舌尖,吃著他唇邊殘餘的香甜胭脂,隨即含糊不清道:
“我想立儲。”
引鴛本來被吻的有些意亂情迷,聞言大腦“嗡”的一聲響,隨即唰的一下睜開眼,一雙如幼鹿般的眼睛瞬間瞪大,看上去十分有神:
“陛下,你唔.........”
秋君藥把他按到在貴妃榻上,呼吸已經亂了,咬他的唇,聲音沉沉的發著啞:
“專心點。”
引鴛雖然順從,但是心裏還是想著秋君藥剛才說的話,心裏上上下下的被吊的很難受,所以等秋君藥一結束,他臉覺也不睡,立馬轉過身,看向準備睡覺的秋君藥:
“陛下,陛下。”
秋君藥也累,轉過身就想睡,卻被爬到身上的引鴛輕輕晃著肩膀,柔軟細弱的聲音像個小蜜蜂似的嗡嗡響:
“陛下想立儲?”
引鴛玩著引鴛漆黑纖長的眼睫,好奇地問道:
“陛下想立誰?”
“不告訴你。”
秋君藥也睜眼,老神在在:
“我要睡覺了。”
言罷,還真的閉起了眼睛。
引鴛:“........”
他差點氣的跳起來。
自從他嫁給秋君藥之後,秋君藥就沒有什麽事情瞞過他,引鴛生氣之後,又馬上冷靜下來,見秋君藥不理他,也不理秋君藥了,自己蹭到床的角落裏睡。
“..........”沒了美人在懷,秋君藥雙臂內空****的,讓他不適地皺了皺眉,反射性地轉過身,從後麵攬住了引鴛的腰。
引鴛蹭了蹭,像是小蟲子似的爬走,賭氣似的,不給秋君藥抱。
秋君藥:“........”
別看秋君藥心機深沉,溫柔中又帶著腹黑,看上去沒什麽缺點和軟肋,但他的心腹都知道,他的軟肋就是引鴛。
秋君藥寶貝引鴛的程度,比他的那幾個皇子還更甚。
原因之一,就是秋君藥要抱著引鴛才能睡著,因為引鴛身負奇香,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很好地緩解秋君藥的頭疼,引鴛有點像是某種上好的止痛劑和鎮定劑,對秋君藥來說,十分重要。
秋君藥隻好“屈尊”蹭過去,再度抱住引鴛的腰,在引鴛還想掙紮著爬走的時候,被抓著手腕拉進了秋君藥的懷裏。
秋君藥霸道地把自己的腿壓在引鴛的腿上,掌心死死地扣住引鴛的背不讓他動,在引鴛還想掙紮的時候,一句話就把他定在了原地:
“你再這樣我就弄你了。”
秋君藥說:“十一和來福還在殿內,你要是不怕,我就在他們麵前弄你。”
引鴛:“........”
他臉皮薄要臉,果然消停了,消停之後臉卻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紅,嘀嘀咕咕罵秋君藥“不要臉”“昏君”,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話,把秋君藥都聽的忍不住笑。
秋君藥拍了拍引鴛的後背,隨即低下聲,難得柔聲道:
“好娘子,別生氣了。”
他說:“沒想瞞你,隻是看你生的如此貌美,又怎麽可愛,故想逗逗你。”
“你不是想知道是誰?”
秋君藥睜開眼睛,露出一雙帶著盈盈笑意的漆黑雙眸:
“你再問一次呢。”
“.......我不問了。”引鴛暗戳戳地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戳秋君藥的心口:
“昏君。”
“我是昏君。”秋君藥抓住引鴛作亂的手指,拿起握在掌心,低頭吻了一下,隨即道:
“問吧。”
“......那你到底想立誰為儲?”
引鴛得了便宜也就不賣乖了,他其實也很好奇當日秋君藥病危的時候,沒說完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而勤政殿牌匾之後藏的詔書上麵,又究竟是寫著立哪個皇子為下一任的儲君,
“是景秀嗎?”
“嗯,我家娘子真聰明。”秋君藥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承認,抱住引鴛,埋首在那細長白皙的脖頸上深吸了一口氣:
“我給過其他人太多次機會了,但是他們都沒有把握住。”
言罷,秋君藥緩緩睜開眼,漆黑帶著紋路的眼睛裏帶著些許冷意:
“我不放心把這個天下交給他們。”
“可是現在會不會為時過早。”
引鴛將十指插入秋君藥的發間,無聲包容著秋君藥的所有:
“景秀還太小了,恐不能服眾。”
說完,引鴛又稍作猶豫,才道:
“何況他又不是長子,上頭還有幾個哥哥,我怕景明他們........”
“你忘了,我早就把景秀過繼給了你,他雖然不是長子,但他是嫡子啊。”
秋君藥說:“自古立嫡為正道,立景秀為嫡子,符合祖宗禮法,又有誰敢反對?”
引鴛一頓,還在糾結:“話雖如此......”
“好阿鴛,你就答應了吧。”
秋君藥啵啵在引鴛光潔沒有瑕疵的臉蛋上親了兩口,笑道:
“你是皇後,你的孩子為太子,這是應該的。”
“.......好吧。”引鴛在秋君藥的麵前一向沒什麽原則,聞言便妥協道:“你是我夫君,我都聽你的。”
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是引鴛本能地相信秋君藥,相信秋君藥的一切都有他的安排和用意。
低頭看著引鴛黑潤中帶著信賴的眼神,秋君藥笑了笑,又湊過去和引鴛接了個吻,隨即才溫言安慰道:
“你且放心。”
他說:“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止景秀當上王儲的。”
引鴛便終於問出了心底深藏的問題:“那他的那幾個哥哥......?”
“景明、景和和景月,都是朕的兒子,朕不可能真的把他們關到老死,何況景和、景明又沒有傷人,更是罪不至此。”
秋君藥輕輕拍著引鴛的後背,像是在思考:
“但是他們確實會威脅景秀的地位,所以朕也不能讓他嫩繼續留在京城,否則一旦等他們的黨羽結成氣候,想要再剪除就更難了。”
“........”引鴛趴在秋君藥的胸膛上,聽著秋君藥低低的嗓音,下意識豎起耳朵,好奇問:
“那陛下這是想給他們一片封地,讓他們遠離京城嗎?”
“不可。”秋君藥皺眉:“這樣容易導致王朝割據,朕還不至於這麽蠢。”
“.......”聽到秋君藥在說自己的主意蠢,引鴛撅了噘嘴,有些不開心,於是踢了踢被子來引起秋君藥的注意,像是在泄憤:
“那陛下想怎麽做?”
倒不是引鴛故意潑冷水,而是秋君藥此舉確實難度太大:
“而且你可有三個兒子呢,一下全部趕出京城,還不給封地,天下人都會說你薄情寡義的吧。”
“那便拈個錯處,把他們先弄出京城吧。”
秋君藥沉吟片刻道:“景和身子弱,去了別的地方,朕擔心他身體受不了,就先緩緩,先留在京城將養著;景月那家夥脾氣很暴躁,但也沒什麽腦子,構不成威脅,我得另想辦法治一治他,也就暫時將他留在京城。”
秋君藥說:“但是景明........”
他說:“我曾經給過他一半的兵權,因為軍馬改製的事情,他也曾在軍中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不少心腹得力的部下,我擔心他知道我立景秀為太子後會領兵勤王造反,所以我先把他遣出京城。”
“陛下想把景明遣出京城?!”
引鴛一驚:“這.......”
他chua的一下坐起來,滿臉擔心地看著秋君藥:
“遣皇子出京城,還沒有給予封地的情況下,這與簡直與將景明流放、削為平民無異了,陛下你若是想不出好的法子和充分的理由,按照景明他的性格,要是知道你單單遣他出京,他一定會不管不顧,怒而興兵的。”
“我知道我知道。”秋君藥說:“我這不是已經在想辦法了嘛。”
引鴛蹙眉:“陛下您......”
“好了好了別想了。”秋君藥拉著引鴛的肩膀讓他躺下,閉上眼睛,輕聲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的聲音漸低,像一股溫和的水,包裹著引鴛,安撫著對方躁動的心情:
“既然決定立儲,我就要把景秀麵前的路都鋪平,幹幹淨淨的,最好一個坎也不要有。不然一旦皇位變更不順,陡生波瀾,朝野必定動**,到時候民心向背人心鬆散,以大端之前四處征戰掠城無數樹敵無數的前事,我猜不日必有強敵虎視眈眈來犯。”
秋君藥眉目似有憂愁,無法散去,片刻後又堅定起來:
“不管怎麽樣,隻要我還活著,我就要保證太子的冊封儀式按照我想要的方式進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我一定要將皇位順利地交接給景秀。父皇好戰,開疆拓土戎馬一生,國庫糧倉被掏空才勉強停手。如今在我這一代,大端的百姓也才過了幾年休養生息的好日子,既然他們身為我的子民,我就不能再因為皇位動**引得強敵來犯,讓他們再無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