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雖然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噠——”

“噠——”

“噠——”

刻漏在隱秘的桌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水波晃動,四周一時間安靜下來, 遮掩住了人的呼吸聲, 也遮掩了在此處發生的一切。

秋景和神情恍惚,腳步晃悠地走出門外,邁步時一時不查, 幾乎就要在殿門口高高的門檻上滑倒。

還是來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想要拉著如同失了魂般的秋景和起來, 避免他失了體麵,但秋景和此刻卻好似完全失了力氣,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 頭重重地垂下,好似完全失了精氣神一般,再也沒有剛來時那般的急切和歡欣。

眼見著秋景和此刻就像失線的木偶, 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而此刻已經有好幾個路過的宮人朝這裏看來,來福心急如焚,正在想究竟要如何才能替秋景和挽回顏麵,百般思索間,一陣清潤的男聲從耳邊傳了過來:

“來福公公, 你這是在坐什麽呢?”

來福公公聞言,朝著人說話的聲音看過去,隻見天正下著小雨,身為國師的楚瑜一襲紅衣,正撐著一把紅色的傘站在雨中, 雨水從傘沿如同斷線珍珠般淌下,像極了血:

“二皇子殿下他人呢?”

來福聞言, 默默側開身體,露出了清淨軒門檻上正垂頭喪氣的秋景和。

楚瑜的衣擺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但他撐著傘,倒還沒什麽,但秋景和可就慘了,頭發上都掛上了晶亮的雨絲,似乎還有水漬從他臉上淌下來,勾著清瘦的下巴,遲遲不肯落下。

楚瑜見狀,緩緩朝旁若無人地坐在門檻上的秋景和走了過去。

此時的來福見楚瑜來了,心下了然,給周遭隨侍的宮女太監們都遞了一個眼色,所有人都心領神會地退下去,在場隻留下楚瑜和秋景和一個人。

“你怎麽了?”楚瑜蹲下身,拿出帕子擦掉秋景和頭發上掛著的雨絲,一邊擦一邊試圖看清秋景和的臉:

“在你母妃那裏受了委屈了?”

秋景和抱緊膝蓋,將臉埋進臂彎裏,不說話。

他不說話,楚瑜也就不逼他說話。

他隻是默默傾身上前,半跪在地上抱住秋景和,用身體和雨傘,靜靜替秋景和擋雨。

楚瑜比秋景和大不了幾歲,如今也就是剛及冠的模樣,身量算不上高大粗壯,反而清瘦挺拔,腰比秋景和還要細一點,腰帶勾勒出優美柔韌的弧度。

秋景和的臉抵在他的胸膛,男人的胸膛並不寬闊,甚至有些柔軟,感受著縈繞鼻尖的香氣讓秋景和的呼吸逐漸重了起來。

片刻後,秋景和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緩緩伸出了手,用力抱緊了身前的男子,然後順勢讓楚瑜跌進他的懷裏。

兩人由於慣性雙雙摔在牆邊,楚瑜好懸抓住了雨傘,穩穩替秋景和擋去頭頂的風雨。

待穩住身體平衡之後,楚瑜都顧不上看自己,首先低下頭看秋景和摔傷沒有,見秋景和並無大礙,許久後,緩緩放下了心。

但他這心放的有些早,因為幾秒鍾之後,楚瑜就聽到有人哭了。

起初,這聲音有些小,楚瑜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他終日沉迷於算術所以腦子不清楚出現的錯覺,但直到脖子上傳來溫熱的濕之後,楚瑜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秋景和哭了。

.......秋景和竟然哭了。

少年哭起來也很安靜,不會大吵大鬧,也不會痛哭流涕,隻是將臉埋進他懷裏,像是個受傷的委屈小獸,團在他的懷抱中,壓抑又難過地流著淚,遠遠看去與常人無異,隻是用力抱緊他腰部的手臂顫抖的弧度,則泄露了些許不平常的心緒。

“.......”

楚瑜沒有問他為什麽哭,他沒有追問任何緣由,隻是這樣靜靜地抱著秋景和,間或用掌心輕撫秋景和的頭頂,像是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安慰。

秋景和一個人安靜地哭了好久,直到確定楚瑜不會追問他今日在慧妃處經曆了什麽之後,才慢慢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紅著眼睛問: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哭嗎?”

“不問。”楚瑜回答的很快:“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話,我問也沒用。”

秋景和抽了抽鼻子,還想說話,臉頰上的眼淚被楚瑜擦掉:

“哭完了嗎?”

他艱難地撐著傘,身影有些搖搖晃晃:“我腿快跪麻了。”

秋景和:“......”

他陡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擦了擦眼淚,把楚瑜從地上拉起來:

“對不起。”

這個時候,他不像那個在京城裏玩弄心計、攪弄風雲的二皇子,而像是個無措的小孩:

“對不起。”

他說:“我不是故意要拉著你.........”

“好了好了,別道歉了,堂堂二皇子拉著我道歉,算什麽?”

楚瑜說:“先和我回國師殿去。”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秋景和的臉:

“有什麽話,和我回去再說吧。”

.

楚瑜原本隻是想把秋景和待回國師殿後,再找機會慢慢解開他的心結,但沒想到,不管他如何旁敲側擊,但秋景和依舊如同當日在清淨軒門口那樣,絕口不提他那日和慧妃在清淨軒中說了什麽。

嘴一如往日的嚴實。

楚瑜倒也沒想一定要刨根究底,當日來找秋景和,純粹也就是一股莫名的情愫吹動著他來到清淨軒。

他心中隱隱有預感,結果到清淨軒的時候,果不其然就在那裏找到了委屈成一團的二皇子殿下。

秋景和雖然嘴巴嚴實,人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捉摸,但是行動卻表現的有些怪——

具體來說,就是頹喪了好幾日之後,就開始從陰鬱發展到黏人了。

兩人沒有夫妻之名,也沒有夫妻之實,但去同吃同住同睡,秋景和還尤其喜歡抱著楚瑜睡覺,似乎抱著楚瑜,才能找到小時候缺失的安全感。

一開始他還會因為那段鮮少有人知道的對話,而抱著楚瑜悄悄哭,悄悄委屈,發現楚瑜並不會因為他哭就嫌他孩子氣或者丟人之後,就慢慢放下了心,行動也愈發放肆大膽起來。

他畢竟已經十六了,換做原文裏的秋君藥,十六歲就已經有了第一個孩子。秋景和之前這種沒通房丫頭也沒侍妾的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哪能抵得住**,睡著睡著就開始亂親亂碰,似乎是想楚瑜身上要回小時候缺失的溫暖和安撫,搞的楚瑜推也不是,允許也不是,縱容的後果,就是他的眼睛經常莫名其妙的變黑,有時候被折騰的迷迷糊糊之間,甚至再也看不清陰陽兩界交界的事物。

一日,就在秋景和又想抱著楚瑜做些什麽時候的,楚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舉動,用力按住秋景和,不讓他亂動:

“不行。”

楚瑜瞪他:“我又不是你的通房侍妾,想做什麽,叫陛下給你納一個,總拉著我做這些,你也不嫌害臊。”

“我做什麽了。”秋景和委屈:“我又沒有真的和你........”

“喂!”楚瑜比秋景和大不到五歲,但臉皮比秋景和薄多了,當下就滿臉通紅,爬過來捂住秋景和的嘴:

“不許說!”

“唔!”秋景和被捂住嘴,再也說不出話,隻能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會照做。

楚瑜這才放開他。

秋景和吸取之前的教訓,再也不敢亂說話。他不說話,楚瑜也不主動開口,兩個人就這樣麵麵相覷半晌,最後還是楚瑜頂不住秋景和的視線,主動躺下,蓋住身上的被子,粗暴道:

“睡覺!”

“哦。”秋景和聞言,乖乖躺下,片刻後,又像做賊似的,湊過來,雙手攬住楚瑜的腰,唇抵在楚瑜的後頸,呼吸間帶起一片雞皮疙瘩。

楚瑜被他弄得受不了,閉上眼睛,想要強行裝睡,但秋景和卻不如他所願,自顧自絮絮叨叨:

“楚瑜,謝謝你。”

或許是因為兩人背對著,所以秋景和看不見楚瑜的臉,在黑暗中也更放肆了些,自顧自道:

“除了你和父皇,還沒有人會這樣對我好。”

“........”

楚瑜這下是真的確定秋景和太缺愛了,他轉過身,借著月色去看秋景和的臉,片刻後,才道:

“會有更多人對你好的。”

他伸出指尖,摩挲著秋景和俊雅的麵部輪廓,喃喃道:“等你當上皇帝之後,想要巴結你的人,多的數不完。”

“那不一樣。”秋景和說:“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是不一樣的。”

“而且......”秋景和遲疑半晌,片刻後道:

“為什麽你總是覺得我會當皇帝啊?”

“因為我算到了。”

楚瑜說:“你將來,一定會是皇帝的。”

“那七弟呢?”秋景和好奇道:“你不是也算出了他也有帝星之相嗎?”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王朝,怎麽可能會有兩個皇帝呢?”

“這......”

楚瑜被秋景和問的遲疑片刻,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話來了。

但他並沒有懷疑自己的判斷,思來想去,片刻後還是固執道:

“你會是的。”

他說:“我說會就會。”

“哈。”秋景和樂:“好吧。”

他說:“既然如此,我就聽你的,為你爭上一爭這遙不可及的帝王之位吧。”

“什麽叫聽我的。”楚瑜不滿道:“說的好像我說什麽你都聽一樣。”

“你將來若是嫁我,我自然是什麽都聽你的。”

秋景和閉上眼睛,下巴抵在楚瑜的頭頂上,“父皇說了,若家有賢妻,豈可辜負也。”

“.........你啊你,你父皇身上好的就不學,上不得台麵的渾話倒是學的一套一套的。”

楚瑜指尖戳他腦袋:

“若將來你當上皇帝,怕也和你父皇一樣,是個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昏君。”

“......”秋景和勾起唇角,笑:“和父皇一樣也沒什麽不好啊。”

“有愛妻有兒女,天下男人不都向往這樣的生活嗎?”

“......景和,”楚瑜看著秋景和有些困倦的睡顏,聽著對方滿嘴跑火車,片刻後忽然道:

“你真想娶我?”

他問:“你喜歡我嗎?”

秋景和聞言,攬著楚瑜腰間的手緊了緊,片刻後並未睜開眼,而是語焉不詳道:

“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他老老實實道:“但若我娶了你,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絕不三心二意。”

他索性盤起腿來,和楚瑜約法三章:“等你成了我的王妃,我絕對不會納妾,會記得你的生辰,名下的財產都交由你打理,家中的金銀珠寶都鎖在庫房裏,等你過門就把鑰匙交給你......讓我想想還有什麽.......哦對了,還有我這些年的賞賜和俸祿,我大半給了母妃,剩下的一部分都放在書房的櫃子裏了,到時候全部都給唔唔唔.......”

“行了,我又不缺你這點錢。”

楚瑜聽著好笑,又不想這麽輕易就讓秋景和得逞,於是故意刺激他:

“父皇都還沒有正式賜婚呢,你就想這些了。”

“哈。”秋景和指著他笑:“你還沒過門成為正式的二皇子妃呢,就隨我喊父皇了,還說我想得多。”

“......你!”

眼看楚瑜就要惱羞成怒,秋景和是萬萬打不過他的,趕緊站起來,隨即拉著他就往外走,故意轉移話題道:

“不過你提醒我了。”

他說:“父皇還沒有給我們賜婚,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不如我今晚就去求他,讓他早點給我們定下婚期。”

說罷,他就急吼吼地往外走,全無往日溫潤不急躁的模樣,逼的楚瑜拉住他:

“這都幾點了。”

他說:“父皇和母後早就睡下了吧?你這時候找他賜婚,他要是從**被你喊起來了,說不定會賜你十個板子。”

“......”秋景和:“還是你想的周全。”

“是你笨。”楚瑜後悔了,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鬼迷日眼地就選了這麽一個傻男人,把秋景和強行按回**蓋好被子:

“行了行了,睡覺睡覺。”

楚瑜雖然勸住了秋景和晚上去找秋君藥,但沒勸住秋景和那顆想要早點成婚的心。

一大早,他甚至還沒睡醒,就被秋景和叫了起來,迷迷瞪瞪地梳洗過後,就跟著秋景和來到了披香殿門前。

出門的時候,天甚至還沒亮。

因為今天是休沐,所以秋君藥會比往日起的遲一些,秋景和到披香殿的時候,秋君藥甚至還沒起床。

來福公公也站在門口迷迷糊糊地值夜班,看見秋景和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來了,有些奇怪:

“殿下。”

他強打精神,迎上前來:“您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

“我是來求父皇賜婚的。”秋景和跪下,見楚瑜還在犯困,又趕緊拉著楚瑜,提醒他也跪,滿懷期待道:

“父皇他......什麽時候醒?”

“殿下,您來的太早了。”來福公公苦著臉道:

“現在才什麽時辰呀..........”

他看了一眼遠處還沒亮的天空,片刻後又低頭說:

“按往常來說,陛下和娘娘起碼還要一個時辰,才會起床洗漱呢。”

秋景和:“.........”

他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好像僵硬住了,眼睛都瞪得溜圓。

而此時的楚瑜,還在一旁垂頭打瞌睡,顯然是一大早就被拉起來了,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困倦之中。

夜寒風大,秋景和舊疾剛好,跪的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始打哆嗦了。

恰好楚瑜也緩過來了,被風吹的一個激靈的他抬起耷拉的眼皮,看著跪在他前頭的秋景和,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忽然淌過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心頭忽然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然後心髒悄悄跳的更快了。

他膝行幾步,從後麵抱住輕輕發抖的秋景和,低聲對來福公公道:

“公公,麻煩您通報陛下吧。”

楚瑜說:“殿下他身體剛好,不能受寒,國師殿離披香殿又遠,再回去的話,路上又是一場折磨,我求你.......”

“哎,別。”來福忙道:

“您可是國師,對咱家這種閹人道謝,還真是折煞奴才了。”

他左思右想,片刻後還是咬了咬牙,實在看不下去小兩口在門口凍的瑟瑟發抖的模樣,丟下一句“奴才試試”,就貓著腰進門,去稟告秋君藥了。

楚瑜攬著秋景和的肩膀,靜靜地等著。

好在,秋君藥也沒舍得讓自己這個便宜的二兒子受折磨,來福進去通傳之後,沒一會兒殿內就亮起了燈。

楚瑜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天,已近破曉。

晨光靜靜地灑在秋景和的側臉上,竟然將他照出幾分和秋君藥相似的剪影來。

一刻鍾後,楚瑜和秋景和被滿臉堆笑的來福請了進去。

秋景和的腿已經跪麻了,楚瑜扶他的時候,來福也過來打了把手,這讓楚瑜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

小倆口互相攙扶著進了門,此刻天光正好大亮,他們看見秋君藥和引鴛正穿戴整齊,坐在上麵看著他們。

秋君藥的頭發鬆鬆散散地披著,用一個帶子紮起,盤腿坐在上麵,掌心撐著下巴打哈切;反觀坐在他身邊的引鴛穿的就要莊重很多,因為尚還身著女裝,所以挽了一個已婚婦的發髻,長長的流蘇垂下來,華貴瑩潤的珠寶襯的他眉目更加瑩潤。

但現在秋景和卻沒空欣賞。

他老老實實地再度跪下來,磕了一個頭,道:

“父皇。”

他直奔主題:“孩兒想請您賜婚。”

“哦?”秋君藥來了精神,眯起眼道:“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秋景和說:“楚瑜很好.......孩兒,很喜歡。”

“真的啊。”秋君藥還不知道兩人之前在清淨軒門口的那一茬,更不知道兩人私下裏是如何抵足纏綿的,還在感歎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你們關係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他瞅了秋景和一眼,還抽空接過了來福遞過來的早餐單子,隨便在上麵劃了幾筆,方調侃道:

“過來請安都要手牽手啊,你們是小學生嗎?”

楚瑜聞言臉紅,像是觸電般抽回了自己的手。

“父皇.......”秋景和才不管這些,今天一定要秋君藥給自己一個回答,急切地膝行幾步,道:“兒臣.........”

“行了行了,朕準了。”秋君藥揮手:“你們這門親事我一開始就很看好。”

“景和,你心思重,所娶的新婦必然不能是什麽等閑之輩,否則兩個人之間沒有共同語言,娶回去了也是罪過,到時候鬧的家宅不明,豈非朕的罪過。”

秋景和不知道秋君藥這話是誇是貶,還是俯身:“父皇說的是。”

“不過......雖然你很急,但是你還是別急。”

秋君藥看著宮人開始有條不紊地將早餐一碟又一碟地擺上桌,示意他起來:

“朕雖然也想早點看你成家立業,但是吧.......你的婚禮還是得排在你母後的封後大典之後。”

“封後大典?”秋景和還沒站穩,就又是一愣,有些疑惑道:

“母後.....不是已經是皇後了嗎?”

“.......之前那個不算。”秋君藥心想自己還沒體會過洞房花燭呢,都穿越了不體會一下豈不是太遺憾:

“朕想重新給你母後辦一個,更隆重些的,並且昭告天下他就是朕此生唯一一個男後,此後你母後便以男子身份示人,他想穿男裝就穿男裝,想穿女裝就穿女裝,誰都不許因此置喙。”

秋君藥想了想,又道:“若有機會,在朕的龍椅邊給他擺一個一樣大的椅子,讓他也參政參政。”

“父皇.......”

秋景和被秋君藥的話,嚇愣了,半天沒說話。

哪有讓後宮參政參的那麽明顯的,對於母後,父皇對他的心眼汁真的已經偏到天邊去了吧?

但秋君藥才不管秋景和是怎麽想,或許是他從來就沒想過別人的想法,一切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哎你,別愣著了。”

秋君藥對秋景和招手:“過來一起吃飯。”

他說:“等會兒景秀也會醒,這個米糕和龍井茶點是他最愛,你給他留著。景明喜歡吃肉,景月也喜歡吃肉,不過他們一個喜歡吃牛肉一個喜歡吃雞肉,你別和他們搶,給他們留一些.....嗯,你吃這個。”

秋君藥給秋景和夾了一個像是油條的東西:

“你吃這個吧,朕讓宮人按照朕所提供的配方做的,你試試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是.....”

秋景和有些受寵若驚,趕緊吃了一口,一邊吃一邊說好吃,楚瑜在一旁看著他,間或又拿出帕子給他擦嘴。

“嘖,小倆口感情真好。”

秋君藥心裏那股磕CP的靈魂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覺得他有必要給自己的便宜兒子傳授一點性\\教育方麵的知識,於是湊到秋景和身邊,低聲問道:

“你當日和國師同塌而眠,真的什麽事也沒發生?”

“呃......這.........”

忽然交流這樣隱私的事情,秋景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紅著臉道:

“就,真的隻是親了一下.......”

“親了!?”秋君藥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怎麽親的?誰親的誰?”

“當然是他主動親的我。”秋景和指著楚瑜,正要得意一番,被楚瑜揪著耳朵拽過去。

楚瑜瞪著他:“你又在父皇麵前說什麽不著四六的渾話?”

“為什麽又扯我耳朵.........”

秋景和可委屈:“明明就是你先的啊。”

說完,他還湊過去,當著秋君藥和引鴛的麵,就這樣忽然親了楚瑜一下:“就這樣。”

秋景和親完,看向滿臉寫著“磕到了”的秋君藥:“然後我就看見一個好大的司南......”

“砰!”

秋景和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響動,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門,發出悶悶的響聲。

秋君藥被打斷的思緒,率先抬頭看過去,隻見清晨的光芒裏,隻剩下一個憤怒的少年剪影,正捂著腫起的腦殼大叫道:

“你們在幹嗎!”

秋景月看見自己的二哥居然和楚瑜親在了一起,當場跳腳炸了毛,在原地張嘴吱哇亂叫,聲音大的能吵醒聾子:

“二哥,你你你......你怎麽能親他!”

他氣急敗壞道:“你,你再也不是我的好二哥了.........你,你髒了!”

秋景和:“.......”

楚瑜:“.........”

引鴛:“........”

秋君藥:“........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