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三合一◎
經過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 第二天李佳佳起床的時候,已經能麵色如常的跟外婆打招呼了,就跟紀正冬說的一樣, 他們就當沒見過這些錢,反正藏在了地下室裏頭, 近幾年是不會拿出來用的,也就相當於沒有了……吧。
夫妻倆人都選擇沒告訴外婆, 倒也不是別的,就是怕老人家跟著擔心, 畢竟這個錢是前主人怎麽來的還真是不好說。
吃過紀正冬早上留下的飯,她一副昨天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如常表情,笑著跟院兒裏幾位關係好的嬸子大娘打了招呼, 就騎上自行車出了門, 回了北溝大隊。她今天要回娘家一趟,繼續去挖天麻。聽她媽張巧梅說山坡下邊還有一片天麻,李佳佳想盡快挖來賣了,畢竟夜長夢多,誰知道過一段時間是個什麽光景呢。
經曆了天降橫財的李佳佳用了一晚上平複了心態,第二天就將此事拋之腦後, 繼續沉迷到她的搞錢事業中。
昨天撿到寶貝的孫秋萍心情卻久久不能平複。
孫秋萍今天早上少見的起晚了,一睜眼就發現天已經大亮了,等她慌慌張張的穿好衣裳出屋門的時候,婆婆王大媽已經做好早飯了。
她忙不好意思的過去幫著把饅頭窩頭還有稀飯端上桌,對婆婆抱歉道, “媽, 真是不好意思, 我睡晚了, 還勞動您來做飯。”她也不是故意睡到這麽晚的,主要是吧,昨天撿到金子太興奮,以至於晚上失眠了,直到淩晨才睡著。沒想到早上一起來婆婆已經做好了早飯,她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當然,也怕男人王旭東因為這事兒責怪自己。
王大媽笑笑,還是那副和藹的模樣,不在意道,“沒事,秋萍你可是咱家的大功臣,以往操持家裏累著了,今天多睡會怎麽了?”
孫秋萍看向她男人,婆婆一向都是個好說話的,她就是怕王旭東對自己有意見。
好在王旭東並沒有說什麽,甚至還衝自己笑了一笑,孫秋萍受寵若驚。忙找了個空位坐下開始吃飯,心裏卻在嘀咕到底為家裏做了貢獻的到底不一樣了,連男人對自己態度都更溫和了。孫秋萍不禁有些飄飄然,剛到這個家的小心翼翼也漸漸沒了。
王秀秀撇了撇嘴,很是看不慣這個嫂子,覺得她裝摸做樣。不過礙於之前王大媽幾次的教導,她倒是變靈光了些,知道維護自己的名聲,沒有說出來什麽怪話,隻在心裏嘀咕了幾句惺惺作態。
王秀秀翻了翻簸籮裏的饅頭和窩窩,皺眉挑剔道,“媽,今天咋沒有雞蛋?就幹饅頭我咋吃啊?”王大媽寵著這個最小的閨女,每天都給她煮一個雞蛋吃,這在王家可是比龍鳳胎更好的待遇了。要知道,龍鳳胎也就是倆人分著吃一個蒸雞蛋呢,而王秀秀,可以一個人吃一個,你就說有多寵這個閨女吧。
王秀秀也習慣了每天早飯的時候吃一個水煮蛋,家裏也沒人跟她搶,王旭東這個做大哥的自然不會跟妹妹搶口吃的,王旭南,他倒是饞的緊,但也沒那個膽子搶小妹的吃食,畢竟他大哥和老娘都在邊上看著呢。至於孫秋萍,那根本就輪不到她有意見,這個家裏還沒她說話的份呢。
以前的孫秋萍的確是那樣想的,家裏的事她一個剛嫁進來的插不上嘴,不過現在的孫秋萍可不同了。現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毫無底氣的農村小媳婦,而是為這個家做過大貢獻的一份子,不但站穩了腳跟兒,腰杆子也硬硬的。
孫秋萍認為自己是有資格說上一兩句的。
她搶在王大媽說話之前咳嗽了兩聲,說,“秀秀啊,一天不吃雞蛋也沒啥的,你看大院兒裏除了小孩,有誰像是你一樣天天一個雞蛋的?就是再多的錢也禁不住你這麽造啊。你都這麽大了,也該懂事點了。”
沒想到自己不跟這個女人計較,她倒還來勁兒了,王秀秀瞬間怒了,想破口大罵,可是想到她媽的話,她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說話不經腦子,隻能咬牙憋了回去。
王秀秀委屈極了,看向自己的媽和大哥,想要讓他們為自己出頭。
平時隻要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大哥就會直接出言教訓孫秋萍,讓她一個做嫂子的不要和妹妹計較。她媽雖然說話委婉,可話裏話外也都是讓孫秋萍為了一家和睦不要為難自己。
王秀秀期待的看著自己大哥和老娘,希望他們替自己出言教訓孫秋萍。
可惜,讓她失望了,王大媽和王旭東坐倆人都在那不動如山,沒吭聲。
其實吧,王大媽和王旭東是心裏很不痛快的,這倆都很疼王秀秀這個家裏唯一的閨女,自己都舍不得說重話呢,卻被一向看不起的孫秋萍這麽說。可他們雖然心裏不滿孫秋萍這樣抖擻教訓自己的閨女\妹妹,但顧慮著她昨天拿回來的東西,想著還是得哄好這個女人,讓她為這個家做更多的‘貢獻’,於是就沒出聲反駁,隻默默的吃著早飯。
可王秀秀不明白啊,她見大哥和媽都對自己的委屈無動於衷,覺得他們是被孫秋萍籠絡了過去,心裏更是委屈的不行,想甩掉筷子走人,可不吃飯肚子餓,隻能紅著眼眶委委屈屈的啃著饅頭。他們都不疼自己了,嗚嗚嗚……
孫秋萍見婆婆和男人站在了自己這邊,心裏隱隱有些得意,果然啊,這女人站穩了腳跟兒就是不一樣,教訓不懂事的小姑子都更有底氣了呢。
王旭南埋頭呼呼的喝稀飯,他是一向不太管家裏這些事的。嗯,這小叔子成天不著家,像個隱形人,隻有伸手要錢的時候存在感最強。
這不,他幾下喝完了稀飯,一抹嘴,就習以為常的伸手朝王旭東要錢,“哥,我今天請同學吃飯,給我五塊錢!”
王旭東已經習慣了弟弟三五不時的問自己要錢,知道他這是為了跟同學打好關係,以後好找工作,下意識的伸手去掏口袋,下一瞬卻被孫秋萍扯了下胳膊。
隻聽孫秋萍笑著說,“小弟,咱們家人多花銷大,你哥這個月工資都花的差不多了,要不,你跟你同學商量下,等下回再請他們吃飯?”孫秋萍也看不慣伸手要錢的小叔子很久了,之前一直沒出聲是因為自己還沒站穩腳跟,沒資格對這家裏的事情說三道四,隻能眼睜睜看著小叔子一次又一次掏空男人的荷包。但現在,自覺為家裏做了貢獻,孫秋萍底氣足足的。
“這年月誰家有多餘的糧食能大手大腳的請人吃飯,更何況咱家條件也不寬裕,就你大哥一個人掙工資,七個人花銷,小弟,你也不小了,也該心疼心疼你哥了。”
這一通又一通的的大道理,說的王旭南都愣了。
不、不是,這還是他那個在家沒什麽存在感的嫂子嗎?雖然他不常在家,但也知道這人在家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今天這是吃錯藥了?還管到了他的身上?
“嫂子,你咋了?”王旭南真心實意的疑惑。
孫秋萍真心實意的道,“隻是覺得咱們也不是什麽寬裕的人家,花錢還是收著點的好。”她說這話可一點沒有摻假,誰家學生像小叔子這樣三五不時的伸手問家裏要錢下館子啊!她也是為了這個家好,才出來說了兩句。
王旭東皺了皺眉,他家裏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孫秋萍來做主了?王旭東有些不喜,但看在昨晚那根金條和玉鐲子的份上卻沒表現出來。
王大媽臉色也不大好看。
王旭南,“……”啥玩意?
他看了一眼邊上不說話,默默吃飯的老娘和大哥,終於也體會到王秀秀那種委屈了,不過他可不是能忍得住氣的性子,啪的一聲摔下了筷子,飯也不吃就起身走了。
“不給算了,嘰嘰哇哇那麽多幹嘛!”
王秀秀見二哥摔筷子走人,連忙也放下碗跟上,“我也吃飽了!”反正二哥肯定不會餓著自己,她也能蹭點好吃的,她才不要在這裏受委屈!
哼,不吃就不吃,還能省一頓糧食呢。
剛剛教訓了小姑子和小叔子,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孫秋萍心裏正飄飄然呢,壓根兒沒注意到王大媽母子黑到底的臉色。
王大媽和王旭東對視一眼,兩雙算計的眼裏露出相同的疑惑,這蠢貨今兒是咋了,莫不是以為自己給了家裏點東西就能翻天了吧?是不是得找個機會給人抻抻筋骨?
孫秋萍全然不知自己的婆婆和男人在想什麽,她正美著呢,這一整天都沉浸在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美夢中。因為啊,經過早上的事,她確認了一件事。在王家,再也不用像剛開始時那麽卑微和小心翼翼了,從今以後,她的地位可不一樣了。
以至於下午在院兒裏碰見推著自行車回來的李佳佳,還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又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像是不認識李佳佳一樣,擦肩而過。
不就是會騎個自行車嗎,嘚瑟什麽,過些日子她也學。
其實家裏也有自行車,但一般都是王旭東騎著上班,畢竟爺們上班辛苦,能少走些路就少走些,她才不像李佳佳一樣不心疼家裏的男人呢,自己又不上班還霸占著自稱車,孫秋萍心想。
李佳佳嘴角抽了抽,“毛病。”
自從劉建超事件之後孫秋萍就沒再做出一副好姐妹的樣子,平時在路上遇見都是躲躲閃閃,心虛的不行的樣子。咋就又變成這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樣了,活似轉了個性子似的?可真是……令人想不通。
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葛嬌嬌第二,但人葛嬌嬌那是有傲氣的資本,從小到大看人都這樣,都習慣了,可能她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孫秋萍……李佳佳覺得她可能是腦子抽了。
不過這也不幹自己的事,李佳佳可沒心思管孫秋萍抽不抽風的,她還有事呢,快速的停好車,把從娘家帶回的東西放進屋裏,又跟紀外婆說了一聲,又騎著車出門了。
今天回家本來是打算和家裏人一起去把山坡上的那片天麻挖了的,沒想到娘家爸媽帶著小弟已經都挖好了,等李佳佳回北溝大隊的時候,她原先的屋子裏擺滿了筐子,裏麵裝的滿滿當當都是天麻。李佳佳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也不知道這是夫妻倆來來回回搬了多少趟才搬回來的。
張巧梅卻不以為意的說沒事,有李家樂幫忙也沒跑幾趟。
李佳佳知道張巧梅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才這麽說的,可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用。
現在更重要的是把這些天麻都賣出去。
她吃過了午飯,就往回趕,想著趕在羅大爺下班之前去廢品站找他一趟,讓他什麽時候去一趟北溝大隊把東西拉走,不然就這麽放在李家時間長了也不安全。
廢品站還是那副老樣子,破破舊舊的,東西也亂七八糟的堆著。
羅大爺聽說又有一批天麻的時候眼睛簡直要冒光了,連忙答應盡快去拉走。他也不用李佳佳帶路,畢竟上次去過一次,老爺子還記得路呢,自己帶著侄子就能過去。
事兒說完了就揮手趕李佳佳走,嫌她在這兒耽誤事,“行了,我知道了,今明兩天我就帶人去,你沒事就走吧。我這還忙活著呢。”說的是手上正在分揀的藥材。
得,自己還討人嫌了。
李佳佳哭笑不得的走出廢品收購站。
原本打算打道回府,想了想,轉去了供銷社。
她運氣不錯,供銷社正好有新到的毛線供應,選了個深藍色的,讓售貨員幫她拿出來。
“票呢?”瘦高個售貨員耷拉著眼看她,語氣不太好。這年月,實行計劃經濟,供不應求,隻有老百姓買不到的東西,就沒有售貨員賣不出去的,所以瘦高個對來買東西的人自然沒什麽好態度。
李佳佳:“???”
李佳佳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沒有在意她的態度,問出了發自內心的疑惑:
“什麽票?”
“毛線票,你沒票買什麽毛線!”那人翻了個白眼,不搭理她了。
李佳佳:“……”
原諒她來這裏時間不長,還真不知道買個毛線還要票。這可為難到她了,雖說賣天麻掙了點錢,可她現在沒有工作,哪兒來的票?
李佳佳再一次羨慕起了城裏那些有正式工作的人,每個月單位不僅發錢發票,過年過節的時候還有節禮,而像李父李母,在地裏幹一年下來,除去口糧也落不到一百塊錢,票證那些更是沒有。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到城裏當工人,當工人日子可比鄉下好過多了。李佳佳也想,可惜也隻能想想,現在各個廠子都在縮招,內部職工子弟都消化不完呢,即便是高中畢業,她這個農村戶口也不好找工作。
哎,扯遠了。
李佳佳原本是想給紀正冬買點毛線織件毛衣的,看在他這些日子對自己這麽貼心的份上,她也投桃報李一回。畢竟上次看著幾位大娘織毛衣,也不是很難的樣子,她應該學學就會了……吧。
結果,沒想到啊!
終究是紀正冬不配穿自己織的毛衣!
李佳佳搖頭歎氣,毫不留戀的走出了供銷社的大門,小小一個門檻硬是被她走出了瀟灑不羈的味道出來。
售貨員:“……”
李佳佳騎上自行車,往回走,在經過一個居民區的巷子時,
忽然發現一個穿著軍大衣的男人跟一個中年女人湊得極近,正在嘀咕著什麽,正在李佳佳感慨這倆人真放得開,也不怕稽查隊的上來抓人的時候,那男人忽然拉開了衣服,李佳佳瞪圓了眼睛,她以為會發生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謔!”
沒想到,這人的大衣上掛滿了毛衣!
這、難道就是天意嗎?她剛剛說了紀正冬不配穿自己織的毛衣,老天爺就把現成的毛衣送上門了?
這要是不買,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李佳佳決定聽從天意,她推著車子,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那男人是從哪兒弄來的,說是內蒙來的羊毛,李佳佳見還剩下不少件,想著李父李母跟李家樂在鄉下也沒有毛線票,肯定沒有毛衣穿。咬了咬牙,一口氣挑了六件,剛好一人一件。
一人交錢一人交貨,男人笑容滿麵的離開,李佳佳捂住了自己大出血的口袋,一下子去了四十多塊,她心疼的不能呼吸。
好在六件毛衣可以穿很久,嗯,明年就不用買了,這麽想想李佳佳心裏才好受點。
拎著一袋子毛衣回去的時候,就見院子裏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李佳佳的這個八卦的小雷達呀,頓時‘滴滴’的響,連忙跑回家放好衣裳,又東瞅瞅西瞄瞄,在人群裏找了個最佳觀戰地點。保證能看到熱鬧的同時又不會被戰局波及到,這些都是在這個院兒裏看熱鬧攢下的寶貴經驗啊。
圍在正中間的正是王大媽和鄭婆子,倆老太太,鄭婆子撓王大媽一爪子,王大媽擰鄭婆子一塊肉,鄭婆子再踢王大媽一腳的打作了一團。王大媽力氣上雖然不如鄭婆子,可這人吧,來陰的,直接擰著鄭婆子胸前的肉,疼的鄭婆子嗷嗷叫。
“嘶~~”
李佳佳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王大媽不愧是王大媽,來這一手,自己看著都疼!主要是吧,這位置尷尬得很,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呢。
邊上的吳大媽也倒抽一口氣。嗯,吳大媽也是個會看熱鬧的,要不總能跟李佳佳湊到一起呢。
吳大媽膽戰心驚:“這玩意兒,心真黑,嘖嘖……”
李佳佳點評:“鄭大娘還是不會打架!”鄭婆子力氣大,打架也是明刀明槍的幹,不像王大媽,就專撿那不可言說的地方擰,又疼又尷尬,你看,現在還漸漸占了上風。
正說著呢,就見鄭婆子似乎也領悟了打架的精髓,一手快如閃電般的掐住了王大媽的胸口,咬牙用力一擰,隨即露出猙獰的笑容。
“嗷!!!!”
頓時院兒裏響起了一聲驚天慘叫。
李佳佳捂眼,大娘們誒,你們打架的尺度可真大!
“嘖嘖嘖……”吳大媽眉毛皺的打結,像是替王大媽疼似的。
要說鄭婆子和王大媽為什麽打起來呢?
這事兒還得從李佳佳出了門之後說起。
就說孫秋萍吧,自從今天早上那一遭在小姑子麵前揚眉吐氣之後,就覺得自己在王家的地位上升,整個人有些飄飄然。心裏一直尋思著自己藏著的金條和錢該怎麽花,就連看孩子都不怎麽上心了。
一個沒看住,美丫和虎娃兩個,跑去王大媽的屋裏玩,也不知道在哪兒翻出了那個玉鐲子,小姑娘覺得是好看的石頭,樂顛顛的就拿出去玩了。
沒想到啊,一拿出去就被眼尖的鄭婆子給看見了。
這下子可好,鄭婆子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炮仗,一個嘴巴子就甩了過去,還薅走了她的寶貝鐲子。
鄭婆子是既震驚又氣憤,沒想到啊沒想到,她這鐲子竟然是被王家給偷了,虧她還懷疑了秦寡婦家的三個小崽子那麽久,結果倒好,原來是王家的賊!
這個時候,正好出去上廁所的王大媽回來了,一眼就看見自家孫女被鄭婆子這個老虔婆扇了一嘴巴子,頓時火上心頭,王大媽正準備端著架子斥責鄭婆子幾句,就聽見嗷的一聲,鄭婆子衝上來薅住自己的頭發打。
鄭婆子當然不會以為才三歲的龍鳳胎能偷這個鐲子,肯定是王大媽這個陰險的老女人,她嫉恨自己罵她,所以故意偷走她的寶貝鐲子!鄭婆子越想越來氣,手下也越來越用力。
王大媽反應過來之後也不含糊,專擰著鄭婆子胳膊腰上的軟肉,兩人打作一團。
以上,就是吳大媽嘴裏事情的始末,李佳佳聽的是目瞪口呆。
“這、這鐲子怎麽跑王家去了呢?”她震驚之下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禿嚕出來了。
那天她和紀正冬明明看到時秦寡婦家的倆小孩溜進劉家偷的東西,當天就聽到這鄭婆子驚叫說丟東西了,要是猜的沒錯的話就是這個鐲子。李佳佳就搞不懂這玩意兒咋就跑到王家去了。
再看看鐵蛋,看著那隻鐲子和王家的目光震驚且凶狠,這孩子顯然也認了出來。
“誰知道呢?”吳大媽本是隨意答了句,卻忽然想到自己曾經聽到的牆根。
這麽一聯想,她瞬間睜大了眼睛,一拍腦門,激動道,“哎喲,佳佳,我跟你說,我上回聽到的秦家的那個寶貝不會就是這個鐲子吧?”
李佳佳:……是的,就是這個鐲子。
吳大媽看了眼鐵蛋,自然注意到他看鐲子的眼神,她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想了,兩隻眼睛瞪的跟燈泡一樣亮,裏麵全是興奮的光。
“誒,你說,這鐲子是怎麽·到王家手裏的,不能是王旭東跟秦寡婦有一腿,秦寡婦給他的吧?”吳大媽賊兮兮的說。
“咳咳……”
李佳佳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她佩服的看著吳大媽,您這想象力真是絕了!
吳大媽嘿嘿笑,她覺著自己肯定沒猜錯,頓時就用那種八卦兮兮又同情的眼神看著站在一旁幹著急的孫秋萍,這小媳婦還不知道自己男人跟寡婦搞在一起了呢,嘿嘿嘿~~~
倆人說話間,院兒裏戰局瞬間升級,原來是王旭東下班回來看見自己老娘被人按在地上欺負,還是那種不可言說的地方,這怎麽能行?
大孝子王旭東瞬間就衝了上去咣嘰就是一腳,他可從來不是個不打女人的,什麽老人女人,照打不誤!
鄭婆子被這王八蛋踹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捂著胸口“哎喲哎喲”的叫喚不停。
這下子本來站在一邊看自己老娘熱鬧的大孝子劉向陽也看不下去了,火速加入了戰局,咣嘰又是一腳踹到了王旭東的屁股上,把人摔了個大馬趴。
王旭東頓時眼裏冒著火看著劉向陽,騰地起身就是一拳揮向劉向陽的嘴角。
“劉向陽,你個生不出兒子的王八蛋!”
劉向陽惱羞成怒,也不甘示弱地給王旭東眼睛來了一拳。
“王旭東,你管不住女人的綠頭王八!”
王旭東臉都綠了,哢嚓又是一拳,二人你來我往。
鄭婆子和王大媽倆老太太也互相眼裏帶著火花。
鄭婆子咬牙切齒,“宋美香你個狐狸精,偷我家的東西!”
吳大媽不屑冷笑,“朱大花你個潑婦,又潑又蠢,難怪你男人不喜歡你!”
鄭婆子眼裏冒火,劈裏啪啦,恨不得燒了王大媽。娘的,這個老女人,果然勾引了她家老頭子!
倆老太太瞬間滾作一團,你抓我撓,你擰我也擰。
圍觀眾人:“……”
可讓旁邊的圍觀群眾看呆了,這、這、這信息量好大啊!
李佳佳的下巴差點驚掉,旁邊忽然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往上抬了抬她的下巴。
紀正冬取笑她,“收著點,都快掉地上去了。”
“你、你你快看,好大的熱鬧!”
見李佳佳眼睛盯著場上,都顧不得跟他說話,紀正冬沒好氣的拍了她腦門一下,也跟著看起了熱鬧。
不過他看的不是那倆打架的人,而是西廂那邊,正在用惡狠狠眼神盯著王家人的鐵蛋。
鐵蛋沒想到這鐲子會落到王家手裏,而且還被鄭婆子給發現了。他惡狠狠的瞪著王大媽,這明明是他給他媽的。他媽被抓了這東西卻到了王家手裏。鐵蛋的小腦瓜子覺得,媽被公安抓走也是王家這些人故意害的,為的就是拿走他媽的鐲子。
肯定是王家人幹的,他恨王家的每一個人,在心裏下定決心,要狠狠的報複他們!
紀正冬挑了下眉,“這娃真是被秦寡婦養歪了,才多大點,就能有這樣凶狠的眼神,長大了還不定得了呢。”
不過嘛,他也很好奇呢,這鐲子怎麽到了王家去了?
吳大媽的那一番猜測紀正冬是不信的,王旭東這人雖然不咋樣,但有點潔癖,不會跟秦寡婦怎麽樣的。
再一看,王家兒媳孫秋萍站在人群外圍那麵色慘白眼神閃爍的樣子,有點意思,紀正冬摸了下下巴。
誒,等等!
孫秋萍是不是還往大門口瞥了幾眼,想到什麽,紀正冬瞬間睜大了眼。嗯,也不是沒有可能嘛。
紀正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孫秋萍的確心神不寧,沒想到那隻鐲子是鄭家的,還被鄭婆子給認了出來。她一聽就麵色發白,慌亂之下也沒來得及去想鄭家的鐲子為什麽會出現在路邊的包裹裏。隻想著那那金條和錢呢,會不會也是鄭家的?她往大門口看了好幾眼,生怕鄭婆子下一秒就要開口問自己要金條和錢。還好,直到最後,鄭婆子也沒有提及這些,孫秋萍微微鬆了一口氣。
由於兩個男人的加入,戰況升級,有些厚道的人到底怕出事,趕忙去喊來了孫大爺。
孫大爺一聽打架就頭疼,但也不得不跟著來看看情況,誰讓自己是這院兒的管院兒大爺呢,他心裏歎氣。
孫大爺到底是孫大爺,一來就指使著兩個壯小夥子把王旭東和劉向陽分開了。再指揮著倆壯實的婦女,把倆老太太分開。
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李佳佳回到家裏還有些意猶未盡,感歎,“孫大爺來的早了些!”
紀正冬好笑,“還沒看夠呢?倆老太太打架有什麽好看的?”
李佳佳下意識地回,“誰說我看的是她們,我看的分明是……”說到一半,她忽的住了嘴,訕訕一笑。她才不告訴這人自己剛剛看見劉向陽和王旭東滾作一團,腦子裏卻想到了前世看的那些耽美,嘶,辣眼睛!
“嗯?”
紀正冬狐疑的盯了她一眼。
李佳佳訕笑,轉移話題,“沒什麽,你剛剛在尋思什麽呢,我看你笑的很壞。”
紀正冬果然被帶偏,附在她耳邊小聲將剛剛的發現說了,“我估摸著跟她應該脫不了幹係。”
李佳佳眼睛瞪得溜圓,“那她是哪兒來的?” 金條和錢票肯定不是劉家的,不然鄭婆子早就嚷嚷開了,反正玉鐲都已經暴露了,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誰知道呢!”紀正冬哼笑,“反正不關咱們的事,接著看熱鬧就行了。”誰知道那女人從哪裏搞來的,他們這個大院兒啊,越來越熱鬧了。
孫秋萍知道自己這回惹了事,一回家就給男人和婆婆道歉,她抹著淚,“媽,都是我的錯,我撿回的鐲子惹了禍。連累的你和鄭婆子打了一架,還有旭東,也被劉向陽打傷了。”
王旭東頂著被劉向陽揍出的熊貓眼,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孫秋萍哭道,“可那鐲子怎麽就是劉家的呢?我明明在公園那邊的巷子裏撿到的,跟金條一起。”
王大媽即便心裏怪罪這個蠢兒媳,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反而柔和了臉色安慰她,“傻孩子,你也是一片孝心,又不知道這東西是鄭婆子的。”鐲子沒了就沒了吧,反正還有金條呢,這也值不少錢呢。
想了想這蠢兒媳早上張狂的樣兒,又話裏帶刺道,“不過啊,下次做事可得謹慎著點,別什麽東西都往家裏帶,萬一惹出了事,雖然是好心,那也於事無補,是不是?你看旭東臉上傷成什麽樣了,你要是提前弄清楚了情況,咱們哪兒至於跟劉家打架?”
可惜孫秋萍聽不懂呀,她隻聽到了前一句,頓時感動不已,隻覺得她婆婆,真的太好了,居然一點兒也不責怪她!嗚嗚嗚~~~
孫秋萍甚至為自己私藏金條感到羞愧,她這樣做真是太不應該了!
王大媽:“……”
晚上,大院兒裏一片安靜,各家各戶都早早的熄燈躺**了。
王家也睡得特別早,或許是白天打架太耗費體力,王旭東一沾床就睡,讓想跟他過過夫妻生活的孫秋萍聽著他的呼嚕聲直瞪眼,過了會,無奈的孫秋萍也睡著了。
王旭東睡的好好的,忽然感覺臉上癢癢的,他摳了摳,那東西還在弄自己,不耐煩的睜開眼。
就見一把雪亮雪亮的刀子就擱在自己臉上。
他瞪眼:“啊啊唔唔唔—”
那人眼疾手快的用髒襪子塞住了他的嘴,在動作熟練的幾下綁了他的手腳。一看就是行家。
精瘦男人,也就是猴哥,花了一天的時候,終於打聽到了孫秋萍的名字和住處,他用刀尖指著王旭東,陰狠一笑。
王旭東後背發寒,眼神恐懼的看著這人,不知道他要幹嘛。看著那人手上雪亮的長刀一邊搖頭一邊往後躲,“唔唔唔——”
動靜雖不大,但還是吵醒了同床的孫秋萍,她迷蒙的睜眼,結果就看見自家男人被綁在了床尾,床邊還站著一個拿著把寒光閃閃長刀的男人,在月光下閃著可怖的冷光。
這畫麵著實驚悚。
孫秋萍瞬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就要喊叫。
“啊唔唔唔——”
猴哥用刀子貼著孫秋萍的脖子,威脅道,“把金條和錢交出來,老子就饒你們一命,不然,嗬嗬……”
很快的,孫秋萍也被猴哥綁了,不過倒是沒塞她的嘴巴,她膽戰心驚的看著貼著自己脖子橫放的刀,額頭上都是汗,生怕這刀沒拿穩,一不小心就割到了自己。
她目光閃躲,“什、什麽金條?”
“唔唔唔?”
王旭東既震驚又害怕的看向猴哥,金條,難道是……可他家哪兒有什麽錢?
猴哥冷笑一聲,“別給老子裝傻,包裹裏的一千塊錢,和三根金條放在一起的,都給老子交出來。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這個道理你不懂?昨天老子都看見了,就是你撿走了老子的包袱,識相的就快點把東西拿出來。”
說完他手上的刀又往下了幾分,孫秋萍瞬間感覺到一絲痛意,心髒狂跳不已。
猴哥露出了一絲陰笑,“不然,嗬嗬……老子這把刀可是見過血的,”說著手下又用勁兒了幾分。
頸間一痛,孫秋萍臉色煞白,腿腳發軟,她不斷地咽著唾沫。
王旭東憤怒了,眼裏冒火的看向孫秋萍,”唔唔唔唔唔!”都是這個女人,她撿回來的什麽金條,才惹來了這個活閻王!
還有這男人說什麽一千塊錢和三根金條?孫秋萍分明隻給了家裏一根,剩下金條和錢肯定被孫秋萍這女人自己藏起來了!虧他還以為這女人一心想著家裏,呸!果然後媽就是有二心!居然自己藏了那麽多東西!
這下倒好,還連累了自己!王旭東這時候恨不得上去給這女人兩個耳刮子,他怎麽就娶了這麽一個女人?還什麽運道,黴運還差不多!王旭東心裏的那個悔啊。
孫秋萍也看到了王旭東看自己那恨恨的眼神,她心裏一堵,不過頸間的疼痛容不得她想別的。
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窮凶極惡的人,孫秋萍害怕了,心“咚咚咚”的直跳,她小心地看向猴哥,“我說,我說,您能放了我嗎?”
猴哥冷笑一聲,“你先拿出來再說!”
“錢、錢和兩根金條被我藏在了門樓上邊。”
她看了一眼憤怒看著自己的王旭東,吞吞吐吐道,“還有一根金條在家裏,被我婆婆放起來了,可能在她房間裏。”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不說的話,這人是真會殺了自己的啊,孫秋萍心裏害怕,即便男人責怪自己也要說出來。
“你讓我男人去給你找,我不太去我婆婆房裏的。”她滿臉愧疚的看著王旭東,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隻是為了活命,婆婆這麽好,肯定會原諒自己的吧。
猴哥手下用勁兒,獰笑,“要是敢耍什麽花招,你就等著下去陪他吧!”
孫秋萍臉色慘白,心像是要跳出來似的,“沒、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猴哥冷笑,刀貼在王旭東的脖子上,狠聲道,“走,去你老娘房裏拿金條。”
王旭東再不願意,在這把雪亮雪亮的長刀的威脅下,也隻能灰溜溜的帶著人,輕手輕腳的去老娘房裏翻金條了。
“走,你們去給老子把剩下的金條和錢拿出來!”
倆人被刀抵在身後,不得不聽這人的指揮。
猴哥在在門樓上邊翻了半天,終於摸索到一個包裹。
孫秋萍看到,心頭一喜,“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這下終於能放了我們了吧?”又深情款款地對王旭東說,“旭東,是我連累了你,你別怕,咱們馬上就能走了!”
猴哥卻沒做聲,他蹲在地上,打開包袱一瞧。
猴哥:“……”
裏麵哪裏是什麽金條,這觸感,分明就是磚頭!
猴哥被氣笑了,捏著磚頭塊,陰森森的盯著倆人,“好哇,你們還敢耍老子,真不想要小命了!”
"什麽!?"
孫秋萍尖叫。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包裹,手上不停地翻找,她都快哭了,“不可能啊,我昨天明明把東西放在這兒的,這咋就不見了?”
"不會的、肯定還在裏麵,咋就不見了呢?"
孫秋萍發了瘋似的抖著包裹裏的衣裳。
王旭東:“唔唔唔!”蠢貨,還藏什麽,快把東西給這個閻王啊!
猴哥還在逃亡中,自然不想鬧出大動靜,至於剛剛說的殺人,當然是嚇唬這倆蠢蛋的,沒想到效果還不錯。隻是沒想到這個蠢女人,把他的家當都弄丟了,隻剩下一根金條,他眼神眯了眯。
於是,聽到動靜趕來查看情況的人們隻來得及聽到“咕咚!”“咕咚!”接連兩聲響,接著廁所的臭味瞬間襲來。
“……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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