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舊校舍
◎舊校舍◎
去餐廳吃過早飯,希思提議去一趟學校後麵的舊校舍。
“你怎麽知道森林裏還有廢棄的木屋？”艾凡跟在希思身後，抱著手臂問。
“昨天下午我轉到花園裏，偶然聽女仆們提到過。總之先去看一眼,或許能找到線索。”
希思按照利奧給出的方向前進,很快就來到森林邊緣。
現在太陽已經升起,黑沉沉的原始密林外籠罩著一層銀色薄霧，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神秘,宛如魔幻的迷宮。
踏入森林,腳底下是柔軟的草地,希思聞到叢林裏泥土、青草和腐朽木頭的氣味。樹木的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空氣十分潮濕，陽光也被層層疊疊的深色枝葉遮住,顯得周遭有些陰森沉重。
哢！
樹皮炸裂的聲音突然響起,希思回頭一看，發現艾凡正拿著匕首刻進一棵樹幹。
“你在幹什麽？”
“做記號。”艾凡頭也不回地說，“防止迷路。”
“沒想到你還挺謹慎的。”希思勾起嘴角。
“嗬！”
在樹幹上刻出一個簡陋的記號,艾凡吹了聲口哨,又將匕首重新別回腰間。
“這是【斷翼匕首】？”
瞥見匕首上的花紋,希思感覺有些眼熟。
“不是,這把是【修斯】,【斷翼】在這裏。”艾凡不知又從何處抽出一把匕首，將其扔到希思手裏，“這兩把匕首都是同一個工匠做的，模樣差不多，但是【修斯】在攻擊的時候可以產生灼燒的效果。”
經艾凡這麽一說,希思瞄向樹幹上的記號,那裏果然有黑色的燒焦痕跡。看來【修斯匕首】應該是【斷翼匕首】的升級版。
低頭看了眼手裏熟悉的【斷翼匕首】,希思又看了看艾凡小小的身體。
難道他一直將這兩把匕首藏在身上？
“走了，還愣著幹什麽！”看見希思愣在原地，艾凡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怎麽帶著兩把匕首？”希思疑惑地問。
“我樂意。”艾凡動了動眼皮，以藐視的口吻繼續說，“這把匕首先借給你，等任務結束再還給我。”
“什麽？”希思眨了一下眼睛。
“嘖，你不是隻有一個破燭台嗎？”艾凡鼻子哼了一聲，“這把匕首就大發慈悲借給你，小心不要弄壞了，這可是老大獎勵我的。”
希思被他別扭的模樣逗得暗自發笑，表麵上卻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用感激的語氣說：“艾凡，太感謝你了，我一定好好使用這把匕首。”
“嗯。”看見希思這麽識相，艾凡愉悅地點了點頭。
森林越往深處走越幽暗，陽光和暖意漸漸隱去，隻剩下模糊、巨大的暗影在陰冷的空氣中搖曳。風在山林間呼嘯而過，仿佛一聲聲歎息。草叢的陰影裏也時不時有動物一閃而過，發出急促的沙沙聲。
哢嚓、哢嚓……
踩斷擋在路上的枯枝，揮動匕首砍斷藤蔓，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兩人發現前麵出現一片空地。
“那裏應該就是舊校舍。”
透過葉間縫隙看見房屋的輪廓，希思加快腳步，帶著艾凡就朝那片空地走去。
空地位於密林深處，這裏雜草叢生，但在中央卻矗立著幾座木製的房屋。因為沒有樹林遮擋，陽光從上方為這裏帶來一些明亮，也使這裏顯得更加突兀怪異。
穿越雜草叢，希思和艾凡走到一間木屋門口，將破舊的木門打開一條縫隙。
嘎吱——
木屋不堪重負地發出呻/吟，仿佛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
從一些地方不難看出這座木屋有著良好的建造工藝，即使許多地方都因潮濕而長出黴斑，這座木屋還是頑強地站立在寒風中。
希思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黴味，在屋內仔細尋找，企圖發現某些線索。
房間裏隻有幾張木桌，地麵和桌麵積滿灰塵，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人到訪，而他和艾凡則是這裏久違的客人。
將空地上的房屋都搜尋了一遍，希思連木頭上的刻痕也沒放過，可惜他們並沒有尋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這是什麽？”站在一根柱子前，希思摸著下巴盯著上麵的一個黑點。
艾凡瞥了眼：“這不過是個樹瘢。樹木枝幹斷裂後形成傷口，就會變成這種像眼睛一樣的樹紋。”
“眼睛……”觸摸到那個小樹瘢，希思再次想起羅恩講的那則傳說。這個樹瘢非常逼真，就像是柱子上長出一顆詭異的人眼，以至於剛剛他心裏一震，還以為發現了什麽有用的線索。
“艾凡，你知道佩恩鎮的傳說嗎？昨天你被關禁閉的時候，我跟老大去了圖書室。”
離開木屋，在返回的路上，希思將昨晚的對話告訴艾凡。
“你覺得這個傳說怎麽樣？真的存在寶藏嗎？”
“嗬！”艾凡臉上掛著諷刺的微笑，“沒想到你不僅身體變小了，腦子也變得像小孩一樣天真？你真以為寶藏這種童話書裏的東西會存在？”
“喂喂喂，昨天是誰還因為打架被關禁閉？對方可是比你小九歲。”希思強壓住騰起的怒氣反擊。
“那又怎麽樣？”艾凡輕蔑地挑了挑眉，“就算是十四歲的我，也照樣可以把那個小屁孩給打爆！”
“……”希思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和艾凡的外表都變年輕，身體素質也恢複成小時候的水平。隻是他沒想到年少的艾凡照樣能打，麵對比他高快一個頭的安德斯也絲毫不落下風。
“如果寶藏存在，那它會是什麽？”又走了一段路，艾凡突然打破沉默。
“寶藏，應該就是無數的財寶，還有一些有奇特能力的寶物，比如能實現願望的神燈、能飛行的魔毯之類的。擁有寶藏就會獲得幸福，所以無數人對他趨之若鶩。”
希思頓了頓，在腦海裏尋找出描述寶藏的詞匯。
“這種東西並不存在。”艾凡嘴角生出一抹笑，笑容裏摻雜著諷刺和憐憫，“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純粹美好、純粹光明的。如果寶藏真的如你說的那般，那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就有無數的窮人因為遭受劫掠而哭泣，有無數生命和靈魂飽受痛苦和折磨。”
“就連我們使用的武器上也沾滿數不清的血肉和怨恨。這些匕首的原材料都是奪取過無數生命的邪物，不管我們怎麽使用它依賴它，都不能改變它的本質。光鮮亮麗的背後滿藏汙穢，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例外。”
艾凡側過頭，希思察覺到他將目光轉向自己。抬頭，兩人四目相對，火在他的眼睛裏閃耀，林間的風愈發冷冽。
希思直視艾凡的眼睛。這是他第一次對艾凡產生敬畏的感情。他的眼神灼熱而明亮，他的話語讓希思的身體都涼透、腦子也從迷蒙中驚醒。
艾凡看得比他更透徹。看著艾凡的背影，希思在心裏自嘲地笑了笑。看不清的人其實是自己。
如果說他還對這個世界抱有美好的期待和幻想，那艾凡則是始終注視著那最本質的黑暗。
伸出手掌，希思低頭看著掌心裏那耀眼奪目的金色絲線。即使金絲無數次救過他，他也未曾忘記厄舍府遍地的屍體。原身就是一個被奪去生命的無辜受害者。
太陽逐漸升起，等艾凡和希思回到花園，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
花園裏陽光明媚，驅散了他們身上沾染的陰冷和濕氣。奔波了幾個小時，身體素質又是小孩的水平，兩人現在都已經饑腸轆轆、疲憊不堪。
“走吧，先回去換衣服，然後再去餐廳吃飯。”
低頭看見衣服沾上的樹葉和草屑，希思提議道。
“直接去吃飯吧。”艾凡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情願先繞道回宿舍。
“不行。”希思搖了搖頭，“現在我們這副模樣太顯眼了，萬一遇到安德斯，你肯定又會和他起衝突。”
“切！”艾凡撇了撇嘴，不再多說。
拉著艾凡回到宿舍，房間已經被女仆整理好。希思和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就又匆匆趕去餐廳。
“希思，艾凡！”
吃過午飯，兩人準備去圖書室，在路上遇到了喬。
“喬。”希思朝他微微一笑，招手示意。
“艾凡，你、你沒事吧？昨天多謝你了……”喬走過來，紅著臉害羞地說。
“我沒事。”艾凡隨意地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回答。
“喬，我們準備去圖書室，你要和我們一起嗎？”希思請道。
“可、可以嗎？”喬咬著嘴唇，顯得靦腆又柔弱。
“當然可以。”攬住喬和艾凡的肩膀，希思就帶著他們一起來到三樓的圖書室。
圖書室裏隻有寥寥幾人，看起來格外冷清。希思在書架間隨意瞄了幾眼，並沒有看見羅恩的身影。
“希思，你要找什麽書？”喬忍不住小聲詢問。
“我也不太清楚。”希思的聲音顯得有些發愁，“我想借一些和課程有關的書籍，你有什麽推薦嗎？”
“嗯，有的。”聽見希思的話，喬歪著腦袋想了想，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走到一排書架前，然後借來梯子，從裏麵抽取出幾本書籍。
“你可以先看看這些書，它們在課程中會涉及到。”喬推薦說。
希思抱住懷裏的書籍，朝喬笑了笑：“喬，謝謝，你真是幫大忙了。”
“不客氣。”喬咬著唇，臉頰上又泛起紅暈。
“艾凡，你要找什麽書？”找好書，希思扭過頭問艾凡。
“我就不用了。”艾凡仰頭靠在窗邊，擺了擺手拒絕道。
“等你考試不及格的時候，可不要後悔。”希思笑著眯起眼睛。
“我才不會！”冷哼一聲，艾凡神態傲慢地回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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