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一個朋友
◎第一個朋友◎
“是的,安德斯從小就接受嚴格的家族教育，一直被當做未來的將軍培養。他的劍術和格鬥術很出色，身邊也總圍著許多追隨者。”
“沒想到他這麽厲害。”希思輕輕歎氣,“今天下午安德斯讓我當他的隨從,被我拒絕了。現在我們兄弟估計都成了他的眼中釘。”
喬腳步一頓,臉上驚慌失措，“這可怎麽辦？！等安德斯關禁閉出來,肯定會再找你們麻煩。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艾凡就不會……“他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
“這不是你的錯。”靠近喬，希思揉了揉他的腦袋。
喬愣愣地站在原地，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呃,抱歉抱歉。”希思立刻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在家裏揉菲…不，揉艾凡揉習慣了,所以下意識就……”
“沒事。”喬靦腆地笑了笑,“我的母親以前也喜歡這樣揉我的頭頂。”喬露出懷念的神情,“但她在兩年前去世了,我一直很想她。母親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看來我們一樣。”希思走近喬,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喬輕輕點頭，目光憂鬱，“其實我也有一個哥哥，他是皇家騎士團的騎士。他長相俊美，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進入騎士團擔任要職。明明是同一個母親生下的,為什麽我們的差別會這麽大？父親對哥哥寄予厚望,對我卻總是生氣。”
“我很懦弱，父親和哥哥都不喜歡我。母親去世後，在家裏我跟他們說不上幾句話。父親把我送到學院是為了讓我成長為一個像哥哥那樣勇敢忠誠的騎士，但是我根本做不到……像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變得像哥哥那樣……”
喬側過頭，表情失落，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沒有人生而強大，就連安德斯也是經過嚴苛的訓練才變成現在這樣。你和你的哥哥是不同的，你不需要強迫自己成為別人。你就是喬·蓋斯特，是剛才在大廳裏勇敢地站出來的人。艾凡為你挺身而出，你也給了他支持。喬，你做的很好，我很感謝你剛剛為艾凡說話。”
希思按住喬的肩膀，凝視他的雙眼，認真說道。
“嗯…嗯！”喬亮起眼睛，臉頰泛著不好意思的紅暈。“謝謝你，希思。”
“走吧，我們快去吃飯。”看見喬振作起來，希思笑了笑，拉住他就朝餐廳走去。
吃過晚飯，希思和喬結伴回到宿舍。
“這是我和艾凡的房間，要進來看看嗎？”
打開房間門，希思對跟在身後的喬說。
“可、可以嗎？”喬瑟縮了一下，似乎略有些詫異。
“進來吧，時間還早，我們可以再聊會兒天。”希思關上門，帶著喬進入房間。
房間裏的物品不多，衣服都掛進了衣櫃裏。艾凡的床鋪被他睡得一團糟，希思走過去將其簡單整理好，然後又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四月的夜風還十分寒冷。窗外是靜靜矗立在黑暗中的椴樹林，其上的夜空像一塊巨大的黑絲絨布，上麵點綴著璀璨閃爍的繁星，在萬籟俱寂中散發夢幻的光輝。
“真美的夜空。”希思抬頭仰望星空，不禁感慨。
“佩恩鎮的星空很漂亮。”喬也走到希思身旁，抬起頭笑著說，“剛來到學院時，我晚上常常趴在窗邊看天上的星星。當你注視它們的時候，似乎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心裏就隻會感到寧靜。”
“喬，你知道佩恩鎮的傳說嗎？”
“佩恩鎮的傳說？”喬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傳說這裏墜落著一顆星星，那顆星星是神明的眼眸，找到它的人就可以獲得珍貴的寶藏。”
希思趴在窗台上，一隻手托著下巴，轉過頭看喬，“喬，你覺得星星和寶藏真的存在嗎？”
喬低頭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這個傳說是真的。如果苦苦追尋的隻是不存在的東西，這對於渴望它的人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希思突然笑出聲：“喬，你的回答真有意思。正常的回答應該是——我希望傳說是真的，因為我想要找到星星和寶藏；或者我認為它是假的，星星和寶藏根本不可能存在。難道你不想擁有寶藏嗎？”
喬搖了搖頭，眼睛盯著窗外黑暗的椴樹林。
“我沒有想要的東西，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尋找寶藏和得到寶藏對我來說太遙遠了。但是我很尊敬為了目標而努力的人。哥哥，還有安德斯，他們都非常努力，他們都有堅定的目標，這些都是我沒有的。也許就是這樣，他們才會討厭我。像我這種平庸的人，根本不配呆在他們身邊。”
“你真的這麽想嗎？”希思低頭靜靜看著他。
在希思的目光下，喬緊張地後退了半步，帶著一絲顫音說：“你生氣了嗎……？我…是不是很令人討厭……”他囁嚅著，手指緊緊攥住衣袖，眼裏掠過一絲痛苦。
然而，喬並沒有等到令他害怕的回答。頭頂像落了一片羽毛，他感覺到那裏被撫摸了幾下。
“不。”希思歎了口氣，揉了揉喬的腦袋，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喬，你把自己想得太糟糕了。我和艾凡都不會討厭你，你可是我們在學院的第一個朋友。”
“朋友……”喬睜大眼睛，呆呆地站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麽說。這使他既恐懼又快樂。他感覺自己全身發軟。
“嗯，我們是朋友。”希思的眼神無比真誠，他走過去，輕輕抱了喬一下。
“謝謝你，希思。”喬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間吧。”
在窗邊站了一會兒，風吹得身體有些發冷，但喬感覺自己的臉頰和心裏滾燙極了。他看著希思將窗戶關緊，然後又和他一起走向門口。
“你的房間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希思說。
“就在樓梯旁邊。”喬小聲回答。
喬的房間在三樓靠近樓梯的位置，距離希思和艾凡的房間很近。將喬送到房間門口，希思便和他道別。
“晚安，明天見。”希思說。
“晚安。”喬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眼睛裏的憂鬱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穿越走廊，剛回到房間，懷裏又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撲進來。
“菲爾。”希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從懷裏推開。
“希思，我的頭和喬的頭，哪一個更好摸？”菲爾眨巴著大眼睛問。
“你問這個幹什麽？”希思微微一怔，心裏有些納悶。
“行了菲爾，希思才不喜歡你這顆笨腦袋。”利奧從身後揪起菲爾，把他扔到**。
“哎呦，我就是隨便問問…”菲爾鼓著腮幫子從**坐起來，“希思說喬是朋友，那我和利奧又是什麽？我們也是朋友嗎？”
原來菲爾是在計較這個，真是小孩子脾氣。
希思無奈地笑了笑，認真回答：“你和菲爾不僅是朋友，還是我的助手，是我很重要的人。”
“真的嗎？”聽見他這樣回答，菲爾咧嘴而笑。
“當然是真的。”
希思的回答讓菲爾很高興，他又開始在房間裏上躥下跳，惹得利奧忍不住發脾氣。到最後，利奧長長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按捏額頭，決定再也不管這個笨蛋哥哥了。
“喬看起來是個敏感單純的人。”盯著活蹦亂跳的菲爾，利奧坐在希思身邊，“他似乎很孤獨，還有很多煩惱。你對他說的那些話，一定讓他很開心。”
“每個人都會遇到煩惱，但是當我們麵對它時，如果能有另一個人陪在身邊，就會有更大的勇氣去戰勝它。”希思揉了揉利奧的頭頂，“利奧有什麽煩惱嗎？”
“嗯……如果菲爾不天天惹我生氣就好了。”利奧抿住嘴唇，“菲爾是個笨蛋，整天太吵鬧了。明明他才是哥哥，但是卻一直讓我操心，這一點太讓人生氣了。”
聽見利奧的吐槽，希思忍不住笑出聲。菲爾的確是個不靠譜的哥哥。
“但是我需要菲爾。”頓了頓，利奧接著說，“如果沒有菲爾，我會很孤單。所以即使菲爾是個笨蛋，我也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啪——
桌上的一個花瓶倒在地上，打斷了利奧和希思的談話。
“菲爾！你又幹了什麽？”利奧蹙起眉，瞬間衝到菲爾麵前。
菲爾訕訕地撓了撓頭發，“利奧，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剛剛飛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一個花瓶…抱歉……”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屋子裏亂飛，你怎麽就是不聽……”利奧眉頭緊鎖，抓住菲爾的肩膀狠狠搖曳。
菲爾被利奧搖的頭暈目眩，“我、我知道了！對不起，利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房間裏再次熱鬧起來，希思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打鬧，嘴角也不自覺微微翹起。
“好了，別鬧了，該睡覺了。”將地上的花瓶碎片清理好，希思對利奧和菲爾說，“今晚你們就睡在艾凡的**，反正他還呆在小黑屋裏。”
“好耶！”菲爾歡快地點點頭，拉住利奧一躍撲上柔軟的床鋪。
看見他們都躺好，希思也吹滅蠟燭，閉上眼睛陷入夢鄉。
“阿嚏——”
此時，孤零零躺在禁閉室裏的艾凡打了個噴嚏。
“可惡！都怪那個小屁孩！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揍他一頓！”
一拳砸在牆上，艾凡忍不住咒罵。禁閉室裏隻有一張木床和一個木桶，連窗戶都沒有。呆在這裏讓他感到無比憋屈。
“老大為什麽要把我也關進來……？”
盯著光禿禿的牆壁，艾凡心裏生起一股悶氣。他還以為羅恩會幫自己說話，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和小屁孩都關了禁閉。
“嘖，真煩！”
在**翻了個身，小木床發出嘎吱一聲。艾凡用被子捂住腦袋，聲音顯得委屈又沉悶。
第二天一大早，羅恩打開門，將艾凡和安德斯兩人從禁閉室放了出來。
他們昨晚似乎都沒睡好，眼睛底下掛著厚重的黑眼圈，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像兩隻鬥敗的小公雞。
“禁閉結束，你們可以回去了。”羅恩語氣嚴厲，“以後記得嚴格遵守校規，不許在學院裏打架，更不允許欺負同學，明白了嗎？”
艾凡和安德斯都沉默地點了點頭。
“還有，安德斯，你回去後再寫一份檢討給我，這是對你欺負同學的處罰。”羅恩的眼神停留在安德斯身上，聲音裏帶著一絲威嚴。
“憑什麽？！”安德斯立刻憤怒地抬起頭，然而當他剛看見羅恩的臉，就被他那銳利深邃的眼神給嚇到了。
羅恩漠然地注視安德斯，這讓他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安德斯明白了這個老師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對他阿諛奉承。如果他敢拒絕，下一秒他絕對會再被丟進那間密不透風的小黑屋。
“嗬！”看見他這副模樣，艾凡嗤笑出聲。
安德斯雙手緊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死死瞪著艾凡，臉頰因為羞恥和憤怒漲得通紅。他發誓，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討厭鬼，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回到宿舍，艾凡推開房間門，發現希思才剛剛起床。
“艾凡，你回來了。”看見他，希思平靜地點了點頭，“昨晚在禁閉室睡得還好嗎？”
“哼！”艾凡沒有回答，將目光移到他的床鋪上。“你昨晚睡我的床了？”他擰住眉，聲音裏帶著些怒火。
“沒有哦，那是你昨天下午自己睡的。”眨了眨眼，希思企圖蒙混過關。
“不可能！昨天下午我離開時明明不是這樣。”艾凡惡狠狠地抓了抓頭發，“肯定是你昨晚偷偷睡在我**，別想騙我！”
“我有自己的床，為什麽還要在你的**睡覺？”希思無辜地擺了擺手，“行了，別計較這個了。快去換衣服準備吃飯。”
“……”艾凡死死盯住希思，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什麽線索。但是希思依舊不動聲色，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最後，艾凡又冷哼一聲，從衣櫃裏拿出衣服，隨後走向盥洗室。
看著艾凡關上門，希思歎了口氣。看來艾凡昨晚肯定沒睡好，一大清早脾氣就這麽火爆。今天必須得好好看住他，不能再讓他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