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錢了
◎沒錢了◎
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希思遞給男孩：
“去幫我買一些食物回來，剩下的錢你自己留著。”
男孩接過錢，緊緊攥在手裏，“感謝您的慷慨，先生，我這就去買麵包！”
看著男孩走出臥室，希思又根據前身的記憶在衣服口袋、櫃子裏仔細尋找了一遍。他隻找到一千多塞元，這就是前身留下的全部積蓄了。
塞元是這個國家的貨幣單位，一個普通成年人每月的正常生活消費大概在五百塞元左右，他身上的錢省著點用，還能再堅持兩三個月。
過了一會兒，男孩抱著一個袋子回來了，裏麵有一些麵包、香腸和玻璃瓶裝的牛奶。
將東西放在桌子上，男孩小聲地對希思說：“先生，東西買回來了。”
希思點了點頭，坐在餐桌旁，“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吃完再回去。”
“好的，先生。”男孩乖巧地坐在希思身邊，拘謹地拿起一根長麵包。
希思感覺自己的胃在叫囂、蠕動著，他拿起麵包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起來，模樣十分狂野，和他斯文俊雅的外表截然不符。
男孩坐在他身邊，愣愣地看著這個模樣極好的男人像野獸一樣吃著麵包，心裏也湧起荒誕怪異的感覺。
將整整一袋食物消滅幹淨，希思感覺胃裏舒服不少，渾身又充滿了力氣。他看向男孩，發現男孩才剛剛吃完一條麵包。
他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這個男孩的名字，昨天還要多謝他把自己扶回來。
“我叫希思·多蘭，你叫什麽名字？”
“多蘭先生，我、我叫伊恩。”
“你家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不、不用了，多蘭先生，我住在瑪麗小巷，離這裏很遠，我自己回去就行……”男孩態度謙卑，低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說。
希思不再堅持：“那好吧。”
早餐結束，男孩又開始收拾餐桌。等一切都處理好，他鼓起勇氣抬起頭，對希思說道：“那…再見…多蘭先生。”
“再見伊恩。”希思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看著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希思歎了口氣，躺倒在沙發上。來到這個世界，接手了這個身體，他感覺自己也被卷入了一個大麻煩當中。
天花板上是棋盤狀的花紋，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在上麵灑下斑點和微光。屋子裏靜悄悄的，壁爐偶爾發出劈啪的火焰聲，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黴味，白色的光斑在地板上緩慢移動。
盯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他心神一動，細密的金色絲線就浮現在指節上。這些金絲隨他的思維操控，似乎有極強的修複能力，應該是個神奇的寶物。
不知道它還有沒有其他的能力……
桌子上還剩下半瓶牛奶，希思操控著金絲往餐桌上移動。金色的絲線纏繞上空的玻璃瓶，用力一拉，砰地一聲，玻璃瓶就被帶到了地板上，變成一灘碎片和白色的汙漬。
金絲的威力不算小，用的好可以防身，至於其他的功能……希思盯著手上的金絲，靜靜思考著，他現在需要自保的能力。
全神貫注盯著金絲，腦子倏地放空，陷入無意識當中，等再次回過神，他發現手上的金絲已經看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消失了？
希思心念一動，發現金絲又在手上顯出形來，原來它剛才是偽裝起來了。
這金絲竟然還有偽裝的功能！希思又試驗了一番，發現它可以覆在物體表麵，幫助物體偽裝，肉眼幾乎看不出破綻。
在家裏進行了多次試驗，最終發現了金絲的治愈、操控和偽裝三個功能，有了這樣一個寶物，他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活下來的機會也增加了許多。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打開門，希思發現門外是多爾曼太太，是前身雇傭來偶爾給房子打掃衛生的一位中年婦人。
“多蘭先生，我來打掃衛生了！”多爾曼太太的聲音很洪亮。
“呃，多爾曼太太，今天就不用打掃衛生了，我最近都在家裏，我自己打掃就行。”希思輕輕掩住門。自己沾滿血的衣服還在浴室裏，他可不想讓多爾曼太太看見。
“哦！好的多蘭先生，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麽勤快了！”多爾曼太太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那你把這個月和上個月欠的工錢給我結一下吧，一共是七百五十塞元！”
“好的，你稍等一下。”希思走回沙發，拿起外套，從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裏抽出幾張鈔票，遞給多爾曼太太。
“好啦，那我就走了！以後多蘭先生需要打掃房子可以再找我，不過自己打掃也可以省出一筆錢。”多爾曼太太笑著說。
“好的，多謝你了，多爾曼太太。”希思回以微笑。
送走多爾曼太太，希思坐在沙發上，不由得微微皺眉。現在他身上就剩下不到五百塞元了，看來必須要省著點花，還要找一份工作了。
前身的職業是偵探，現在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偵探事務所，但現在委托一個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收入。
真是麻煩啊！希思揉了揉額頭，癱倒在沙發上。
“今天觀察得如何？”深夜報社內，羅恩問艾凡。
“早上那個和他共度春宵的男孩離開了，下午來了個婦人，但是呆了一會兒就走了；除此之外，他今天一天都呆在房子裏。”艾凡翹著腿，無聊地把玩自己的頭發。
羅恩輕輕皺起眉。
“對了老大，昨天厄舍府的事情怎麽處理的？”艾凡抬起眼睛，問。
“教會的人已經把那裏封鎖了，裏麵除了汙染源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東西，明天報紙會進行報道，是火災造成了這場災難。”
“火災麽——”艾凡冷笑了幾聲，不再言語。
“火災……遇難……”
早上，希思坐在餐桌前，手裏拿著一份報紙，上麵報道了前天厄舍府晚宴的火災事件，參加宴會的一百多人全部遇難。
“一百多人……”希思微微蹙起眉，他看見的可遠遠不止一百多人，那裏遍地都是新鮮死亡的屍體。
“啊……真頭疼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希思又長歎一口氣。
咚咚咚！
這天，又是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希思從樓梯上走下來，臉上帶著疑惑。
“你好，請問你是希思·多蘭嗎？”打開門，麵前站著兩個警察，一胖一瘦。
“是的，你們有什麽事嗎？”
胖瘦警察對視了一眼，隨後胖警察開口：
“希思·多蘭，現在有個案子和你有聯係，希望你能和我們去警局一趟。”
他臉上的疑惑更深了：“警官先生，能冒昧問一下是什麽案子嗎？”
“是關於你前幾天帶回家的那個男孩的案子，他叫伊恩，被人殺害了，現在我們需要向你詢問一些事情。”
心裏泛起波瀾，希思臉上卻麵無表情，他鎮定地點點頭，就穿上外套和胖瘦警察一起上了馬車。
“我們在玫瑰叢底下發現了他的屍體。他被碎屍了，就在從你家離開之後。”馬車上，胖警察緩緩補充了一句。
“這真是太可怕了！到底是誰這麽殘忍？”
胖警官淡淡掃了他一眼，“凶手還不清楚，死者是一個糖果屋老板發現的。”
說完這話，胖警官就沉默下來，坐在他身邊的瘦子警官也一言不發。
希思靠在車廂內，緩緩閉上眼睛沉思，麻煩又找上他了。
到了警局，剛走進去，就發現報社一行人也在那裏。
“呦！幸運兒，又見麵了！”艾凡還是一副輕佻風流的模樣。
“好久不見。”希思冷淡地打了聲招呼。
“今天來警局幹什麽？查案嗎？差點忘了你是個偵探——”艾凡用手摟住他的肩膀，湊在耳邊嘲諷。
把肩膀上的手扒拉下老，希思皺了皺眉，道：“隻是有個案子需要問我一些事情。”
“嗬嗬！小情人死了很傷心吧——”艾凡笑嘻嘻地又拋出一句話，令人生厭。
“艾凡！”羅恩冷著臉，嗬斥他。
“走吧多蘭先生，今天由我們審問你。”羅恩丟下這句話，就徑直朝旁邊的一個房間走去。
無視艾凡譏笑的目光，希思走了進去，坐在桌子對麵。
“多蘭先生，現在你描述一下你遇見那個男孩的經過，以及你和他那晚發生的事情。”羅恩敲了敲桌子，開啟談話。
沉默半晌，希思緩緩開口：
“我是在下了馬車之後，在路口遇見他的，他當時撞進我的懷裏，說自己無家可歸，我就把他帶回去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大善人——”艾凡在一邊冷嘲熱諷。
不理會艾凡，希思接著說：
“回家以後我們上了樓，整晚都在臥室休息，早上我讓他去買了食物。吃完早餐後，我提出送他回家，他說自己住在瑪麗小巷，一個人回去就行，我就讓他走了。”
聽完希思的話，羅恩接著問道：“你給了他多少錢？”
“大概三四百塞元，我讓他去買了食物，剩下的錢讓他自己留著。”
“行了，那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伊恩被害的事情嗎？或者說，你與這件事有關嗎？”羅恩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睛像鷹隼一樣。
“馬車上一位警官提起過，聽到他遇害的消息，我很傷心詫異，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他被人殺害了。”
“你看起來倒不像傷心的樣子——”艾凡向後倒坐在椅子上。
希思冷著臉，不理會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招惹到這個男人了。
屋子裏陷入沉默，羅恩靜靜盯著希思，他手裏拿著一支鵝毛筆，筆尖在筆記本上迅速移動。
“好的多蘭先生，畢竟你是個偵探，遇見這種麻煩的事情也不會像常人那樣慌亂，現在我給你講講這個案件吧，希望你能回憶起什麽。”
放下筆，合上筆記本，羅恩向前傾著身子，眼眸深邃湛藍。
“那就多謝了。”避開他的目光，希思微微挺直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