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假麵舞會
◎假麵舞會◎
白天,街道上熱鬧繁華。
希思從裁縫鋪走出來。
他之前在這裏訂做了一件禮服和一張麵具，是為安妮·斯威特小姐提到的假麵舞會而準備的。
剛回到家不久，門外就傳來敲門聲。希思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正是之前來過的女仆。
“你好,希思·多蘭先生。”
女仆先恭敬地行了禮,然後將手中的信封遞過來。
“這是周六假麵舞會的請函，小姐讓我把這個轉交到你手裏。”
希思接過信封,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舞會的地點在溫斯洛莊園,那裏的主人是溫切斯特侯爵。小姐說舞會上你先去找她,她會戴一張繡有百合花的藍色麵具。”
女仆補充道，隨後她抬起眼睛，靜靜凝望希思,眼底藏著一絲哀求。
“放心吧,我會竭盡全力幫助斯威特小姐的。”希思安慰道。
“我相信你，多蘭先生。”女仆轉過身，“我們別無選擇。”
周六傍晚,希思換好禮服,戴好麵具,就拿上信封裏精致的請函出發了。
剛走出門,外麵就有一輛馬車等著他。這是希思提前雇傭的馬車,負責今晚接送他去舞會。
坐上馬車，車夫抽起鞭子，馬兒嘶鳴一聲，車就開始緩緩移動。
這樣的馬車和教會的馬車不同，走在路上更加顛簸。
希思注視著手上的請函,心裏卻在思考舞會上該如何接近莫雷斯男爵。他還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要是鬧出什麽麻煩可就不好了。
一個多小時後,馬車緩緩停下，希思走下車，一座漂亮的莊園就出現在眼前。
讓車夫在門口等待，希思穿過礫石路，進入寬闊的草坪。
現在還是冬季，但草坪上卻擺放著鮮花，將這裏營造出一種溫柔甜膩的氣氛。
路燈都被點亮，整座莊園高雅明亮，燈火輝煌，中間的大理石噴泉朝外湧出汩汩泉水。希思穿過它，朝裏走，就看見那布滿浮雕和裝飾的前門。
侍者迎上來，希思將請函遞給他，他便恭敬地將希思引入門後。
漂亮而熱鬧的大廳，燭光閃爍，光彩不斷。優雅的樂器聲一直在演奏，鼻尖也充滿濃鬱的花香，希思往裏走，可以看見桌子上貴重的古董、美酒和豐盛佳肴。
裏麵的人都穿著華麗的禮服，臉上的麵具也都各不相同。希思睜大眼睛，開始尋找安妮·斯威特小姐的蹤影。
侍者端著托盤迎上來，希思隨意拿了一杯酒便朝角落走去。
很快，他在一群女人中間發現了戴百合花麵具的安妮。
小心翼翼地挪到那邊，希思朝安妮投去目光。安妮正在和那些女人們交談，但她明顯心不在焉，眼光在四處尋覓。
很快，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安妮立刻打斷旁邊女人的談話，找借口匆匆離開。
“多蘭先生，你終於來了！”安妮走到他身邊，鬆了口氣。
“很抱歉，斯威特小姐，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很遠，路上耗費了太長時間。”希思解釋道。
“沒關係。”安妮擺了擺手，“舞會還沒開始，重要的人物都還沒到場。”
說完，她走到希思身後，用手裏的扇子指向一個方向：
“多蘭先生，那邊戴純黑色麵具的就是莫雷斯男爵，他現在正在和我父親交談。”
希思將目光投過去，就看見那邊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在和身邊的一人談話。
“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接近他的。”希思點點頭，隨後就拿起酒杯朝那邊走去。
“今晚溫切斯特侯爵會過來嗎？”
剛靠近，希思就聽見老斯威特說。
“不清楚，不過侯爵夫人很有可能過來，畢竟她可是塞羅都的明珠，被譽為‘最美麗的女人’、‘舉世無雙的藍薔薇’……”
莫雷斯男爵語氣平緩，但卻隱約透露出一絲輕蔑。
“哈哈哈哈！要是有幸能見上一麵就好了！”
老斯威特沒有察覺他語氣中的不滿，隻是大笑出聲，然後把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今晚大家都戴著假麵，誰也認不出誰。”莫雷斯男爵補充道，又遞給老斯威特一杯酒，“在我心裏，還是安妮最漂亮，等她嫁給我之後，我也會像對待珍貴的寶石一樣對待她。”
“那我就放心了。”老斯威特歎了口氣，又接過酒喝起來。
他已經年紀不小了，給安妮找個合適的丈夫，他心裏的石頭才能落下來。
希思躲在柱子後，聽著桌邊那兩人的談話，眉頭卻微微一皺。
“藍薔薇”？他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這個稱呼又讓他回憶起那個血色的夜晚。
“對了，我最近得到了一件古董，是件純金的金匣，等會兒鑒賞時就拿出來。”
老斯威特喝完酒，興致高漲，音調也提高了不少。
“不過這件金匣怎麽都打不開，裏麵也不知道放著什麽東西？金匠說要想打開，必須要把整個盒子給融化，真是荒唐！”
“純金的盒子？”莫雷斯男爵眼底透露出嫌棄，他對這些俗氣的東西都沒什麽好感。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隨後莫雷斯男爵朝花園走去。希思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莫雷斯男爵穿過花園，在一架白色的秋千旁停了下來。秋千附近也擺放了許多花盆，裏麵的鮮花在風中瑟瑟發抖。
這裏的燈光忽明忽滅，給這花園一角罩上一層曖昧的氣息。
“男爵大人——”
一道嬌媚的聲音響起，隨後一個身穿華服的美人就撲進他的懷抱。
莫雷斯男爵任由女人抱住她，臉上的表情在麵具下難以琢磨。
希思偷偷觀察這一幕，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訝。
好家夥，沒想到男爵在外麵還有人，這些貴族都這麽會玩嗎？
“我可想死你了！”女人喊出聲，勾住男爵的脖子蹭來蹭去，“你就快要結婚了，以後我可不能經常去見你了。”
“為什麽不能來見我？”男爵勾住女人的下巴，語氣諷刺。
“哼！”女人輕哼一聲，“你都有安妮·斯威特那個女人了，還需要我？男人可都靠不住，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忘記我，那我就滿意了。”
“怎麽會呢？”莫雷斯男爵笑出聲，然後就按住她的下巴吻上去。
一陣濕膩的叫聲傳過來，隨後就是隱秘的愛語，將這小花園的一角都襯得春光**漾。
希思悄悄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也由驚訝變為震驚。沒想到這對狗男女直接就搞起來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小心翼翼躲在一邊，背過身，希思不由得歎了口氣，當偵探可真不容易。
低頭又看見小蜘蛛跑出來趴在手指上，希思就一邊撫摸它一邊等待。
聲音漸漸變弱，希思剛一抬頭，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貓叫。
“喵——”
貓叫聲在寒風中斷斷續續，十分詭異。
希思定睛一看，發現距離他不遠的花叢裏，有一隻渾身潔白如雪的白貓正注視著他。
“什麽聲音？有貓叫？”女人沙啞嫵媚的聲音響起來，隨後又逐漸沉下去。
希思和那隻貓對視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心跳不由得加速，也許他現在對於白貓患上了心理陰影。
那貓的眼睛是深邃的藍色，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炯炯有神。希思悄悄往旁邊挪動幾步，發現那貓的視線還是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上。
這下麻煩了。
希思屏住呼吸，也一眨不眨地回看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那貓也許是看累了，就又叫了一聲，跳入花叢消失得無影無蹤。
希思頓時鬆了口氣，就聽見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辦完事，穿好衣服的女人悄悄離開，莫雷斯男爵也衣著整齊地走出來。希思躲過他們的視線，又繼續跟蹤上去。
莫雷斯男爵又回到室內大廳，他動作很快，穿越人群就朝中間走。
希思謹慎地從角落往內走，眼神卻一直粘在他身上，正當要進入內圈，希思剛抬起頭，一道身影就擋住他的視線。
動作一頓，希思怔愣地看著擋在他麵前的人。
麵前的人渾身是潔白色的禮服，臉上的麵具也是純白色，但是上麵又用銀線勾勒出一隻白貓。
他看著希思，那雙深藍色的眼睛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你在看什麽？”他說。
希思渾身一抖，隻覺得一股寒意沿著脊背爬上頭頂。心髒劇烈跳動，快要跳出胸腔，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你在看什麽？”男人接著說，“真有意思。”
“沒、沒看什麽。”
希思竭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用平靜的語氣回答。
他不會聽錯，這就是那天晚上的聲音！麵前這個男人就是“白貓先生”！
“先生，能請我跳支舞嗎？”
熟悉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希思一看，安妮正站在他身邊焦急地注視他。
“當然可以。”
希思如釋重負。
安妮先朝男人不好意思地行了個禮，隨後就拉住希思迅速進入舞池。
“多蘭先生，你有什麽發現嗎？”安妮問道。
“有一些發現。”希思低頭看著安妮。但他還能感受到男人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
“我剛剛看見莫雷斯男爵在和一個女人**。”
希思帶著安妮一個轉身，朝遠離男人的方向滑動。
“**？”安妮一愣，然後嗤笑出聲，“嗬！貴族就是這樣！我經常聽說各種不堪入耳的醜聞，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真是令人作嘔！”
她朝莫雷斯男爵那邊掃了一眼，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厭惡。
“父親剛剛又和我談論起婚事，他說自己得了一件古董，是件金匣。他準備把它給我當作陪嫁。等會兒鑒賞會就會開始，那件古董也會被展示出來。”
“鑒賞會？”
“侯爵夫人最喜愛古董，每次舉辦宴會都要舉辦古董鑒賞會。今晚的舞會也會按照老規矩，許多賓客都帶了東西過來。”
安妮解釋道，她側著頭，將目光移到她父親和莫雷斯男爵身上。
“多蘭先生還認得出和他**的女人嗎？”
“之前跟你說過話的金發女人，臉上戴粉紅色麵具的那位。”
“原來是霍姆斯家族的小姐。”安妮喃喃道，隨後又低下頭，“她上個月才和另一位男爵訂婚，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不知廉恥的女人。”
“你打算怎麽辦？”希思看向她。
“還能怎麽辦？”安妮深吸一口氣，眼神又變得堅定，“任由他們去吧！我隻想找出他謀害姑媽的真相，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