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麥田之下
◎麥田之下◎
希思很快就在麥子根部挖出一個深坑，但是裏麵並沒有任何東西。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站起身，把一根長長的麥子從地裏給拔起來。
麥子的根部帶著泥土，希思湊近了仔細觀察，也沒有發現異樣。
“難道這底下沒有東西？”希思微微蹙起眉，思忖道，“會不會是我挖的地方太邊緣了，莫非要進入麥田裏挖掘？”
他放下手裏的麥子，看向陽光下金燦燦的麥田。它像金黃色的樹林一樣美麗，裏麵卻藏匿著怪誕和未知。
思考片刻，希思決定冒險進入麥田看看，他扒開長長的麥子，往麥田裏走了幾步。一回頭，還是可以看見躺在河邊的理查德。
“這個距離應該就可以了！”
希思將麥子折斷，讓自己可以清楚看見外麵的豬群和理查德，然後就蹲在地上繼續在麥子根部挖掘。
這次又挖了很深的坑，途中沒有發現任何怪異的東西，正當希思準備放棄的時候，匕首碰到了一個堅固的物體。
“這是……”他的動作加快了幾分，拂開坑底的泥土，很快，一個白色的球狀物體露出。這是一個猙獰的骷髏頭。
“麥田底下埋著人骨……”希思將這個骷髏頭顱取出來，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著。
骨骼已經變得十分脆弱，上麵似乎沾著一層薄薄的膜質，希思用刀尖刮起一點，在陽光照射下，微微能分辨出這是一種極度稀釋的透明的**。看起來就和怪物身上的膜有些類似。他心裏想到。
“希思——”一道呼喚聲傳過來，他扭頭一看，發現理查德已經從草地上站起來，朝他這邊張望。
將骷髏重新放回土坑，他沿著來時的方向走出麥田。
“你在麥田裏幹什麽呢？找怪物？”理查德走過來，調笑道。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這些麥子長得這麽高，在土裏我還發現了人骨。”希思將匕首擦幹淨重新塞回腰後，解釋道。
“人骨？”理查德摸著下巴，“說不定是那些怪物吃剩的骨頭，就被隨便丟在麥田裏了，那裏應該是它們的巢穴，也不知道有多少隻……”
“算了不想了！這農場屁事真多！”理查德撓了撓頭，將帽子戴回頭上，“走！該回去吃午飯了——”
“好。”希思點點頭，站在他身邊，一起把豬群往回去的方向趕。
紮碧娜還是隔得遠遠地跟他們一起行走，理查德吹著口哨，對於她這種偷懶的行為已經見慣不慣了。
“你為什麽要加入教會？”他突然開口。
“嗯？”希思轉過頭，看見陽光透過他的側臉。雖然他嘴裏還吊兒郎當地叼著草莖，但表情看起來卻有些嚴肅。
“為了掙錢吧。”希思淡淡地回答，“加入教會後我就能接委托，還能幫教會解決詭異事件，一筆就有不少酬金。”
“就這麽簡單？”理查德對他的回答有些詫異，他咧開嘴角，也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看來我們都一樣，我加入教會也是為了掙錢。”
“我之前在馬戲團工作，後來被趕出來了，就一直在街頭表演魔術，但是大家似乎對我的魔術不感興趣，真令人苦惱……”
他邊走邊碎碎念。
“我小時候有一次偷跑出去玩，就在大街上看見一個魔術師，從那時起，我就被魔術深深吸引了。長大以後我就也變成了一個魔術師，在街上到處流浪……”
頓了頓，他看向希思：“你猜猜看，我小時候那個魔術師表演了什麽魔術，能讓我這麽著迷？”
希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這我怎麽能猜到。”
“嘿嘿！”理查德笑了笑，接著說：“當時和我一起看他表演的，還有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都被他的魔術迷上了，在他表演結束後，我們就一路跟蹤他，走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小巷子。”
“他對我們說：嘿！兩個小夥子，你們想參與我的魔術表演嗎？我這裏有一個最頂尖的魔術，但是需要你們當中的一個人配合，記住，隻能有一個人哦！”
“我們一聽他的話，都吵著要參加，但是他堅持隻要一個人，於是我就和我的朋友打了一架，最後當然是我輸了……”
理查德將頭上的帽子取下來，拿在手裏拋來拋去：
“魔術師就用這頂帽子把我的朋友，那個小男孩，變不見了。他對我說：你的朋友現在已經被我變回家了，他已經參與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這些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又難過又嫉妒，哭著跑回家，發誓再也不跟我那個好朋友一起玩了。”
沉默在兩人中彌漫，半晌，希思抬起頭問：“那你的朋友之後怎麽樣了？”
“喲！”理查德舔了舔嘴唇，“我還以為你對我的故事不敢興趣呢——”
希思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
“幾天後我才知道，我那個好朋友再也沒回來過，他就和那個魔術師一起消失了。多年後，我流浪的過程中，路過一個城市，在地攤上發現了這頂熟悉的帽子，之後我又陰差陽錯發現這頂帽子裏麵的空間，原來魔術師就是用它把我的朋友給吃掉了。”
“你肯定要問是怎麽吃掉的？嗬嗬！這頂帽子是活的，隻要給它喂人，它的力量就會壯大，內部的空間也會隨之增加。吃掉多大的人，就能增長多大的空間，我以前試驗過。”
將帽子重新戴回頭上，理查德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終於回來了，我們去吃飯吧！”說完，他就趕著豬群往農場裏衝。
希思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木門後，隨後低下頭，也站在豬群後方把豬往門裏趕。
中午在農場吃完飯，下午又要出去放豬，就這樣持續工作了一天，希思和理查德都累得夠嗆。晚上，剛吃完晚飯，兩人就匆匆跑回房間休息去了。
“哼！”紮碧娜吃完晚餐，冷哼一聲，瞥見坐在她對麵的傑瑞，她神色一冷，扭頭便將自己關進房間。
“伊薇特，今晚是不是該其他人出去了？”埃利安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
伊薇特點點頭：“今晚可能是我們出去放羊，吃完晚餐就早點休息吧。”
“好……”埃利安歎了口氣，隨意啃了幾口麵包，就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深夜，咚咚咚的敲門聲把埃利安從睡夢中吵醒。
“該起來幹活了。”雀斑男孩站在門口說道。
“好、好的！我這就出去！”埃利安揉著眼睛，驚恐地點了點頭。
等雀斑男孩走後，他歎了口氣，穿好衣服就往羊圈的方向走。
“美麗的小姐，你是如此的美貌又富有內涵，如幽深峽穀裏靜靜獨放的百合花，優雅而純潔……”
“伊薇特！卡姆倫！”埃利安剛走到羊圈門口，就聽見卡姆倫正在對著伊薇特說一堆肉麻的話。
“埃利安，你來啦！”伊薇特看見埃利安，立馬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擺脫卡姆倫的騷擾。
“羊倌呢？”埃利安四周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羊倌的身影。
“羊倌在羊圈裏，應該快出來了。”伊薇特回答。
話音剛落，羊倌就趕著羊走了出來，他徑直朝農場大門處走，和埃利安他們一句話也沒說。
“我們也走吧。”埃利安深吸了一口氣，跟上羊群就往外走。
來到麥田邊，羊一聲不吭地站在草地上，羊倌也一言不發，死寂彌漫開來。
“這……我們該做什麽？”埃利安看向羊倌，詢問道。
“看好這些羊，一隻都不能少。”
沙啞的聲音從亂糟糟的胡須中傳出來，羊倌罕見地開口。
“好的。”埃利安點了點頭，就乖乖站在羊群中，警惕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風吹過麥田發出簌簌的聲音，周圍都安靜極了，埃利安站在原野上，忍不住打起哈欠，發出輕微的聲響。突然，打哈欠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伊薇特身後。
“伊薇特！小心——”他大吼出聲。
伊薇特渾身一抖，蒼白著嘴唇就要逃跑，嘭地一聲，一道黑影朝她直直撲上來，將她給撲倒在地上。
“伊薇特！”埃利安趕緊從懷裏拿出一枚精致的徽章，在手裏變成一塊巨大的盾牌，就朝那團黑影蟲了上去。
砰——
黑影被盾牌上的金色光芒一下子擊飛，倒在羊群當中，驚得周圍的羊撒蹄就跑。
“沒事吧？”卡姆倫趕緊衝上去，要把伊薇特從地上扶起，伊薇特擺了擺手，拒絕他，獨自從地上爬起來。
“我有這個道具，不會受傷。”伊薇特從懷裏掏出一個穿著布裙、滿是補丁的娃娃，對兩人說道。
【縫縫補補的布娃娃】是導師送給她的道具，具有承受攻擊的效果。
“那就好！”埃利安鬆了口氣，又退回到她身邊。
那黑影又快速挪動起來，朝羊群裏的羊撲去，羊倌站在旁邊冷眼旁觀，埃利安一咬牙，就拿著盾牌衝了上去，抵擋那黑影的襲擊。
卡姆倫也從懷裏掏出塊古怪的、染血的破布，他將破布往空中一丟，一個身著染血紅衣的人影就顯露出來。
那是個披頭散發的婦女，全身都罩在肮髒的白衣之下，露出的兩隻手鳥爪般瘦棱幹枯。
“去把那隻怪物趕走！”卡姆倫對著幽靈說道。
那女人低著頭，飄浮到黑影身後，白衣在空中獵獵作響，就與那怪物纏鬥起來，幾番爭鬥，那團黑影發出呼嚕一聲，就迅速跑回麥田消失不見了。
卡姆倫將【洗衣婦的血衣】收起來，埃利安也拿著盾牌走了回來。
“埃利安，沒事吧？”伊薇特微微皺起眉，看向他。
“我沒事。”埃利安搖了搖頭，額頭上的汗珠往下滴落到下巴上，他露出一個純潔無害的笑容，安慰道，“這個【血騎士盾牌】是很厲害的道具，那隻怪物已經被打跑了。”
作者有話說：
女班西：愛爾蘭傳說中的女，化身之一為一個在河邊洗滌將死之人的血衣的洗衣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