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貓窩
◎貓窩◎
“理查德,你來啦！”
沃茨夫人看見來人，歡喜地迎了上來。
“喲，你今天的臉色怎麽這麽……”沃茨夫人偷偷瞥了理查德一眼。今天他的臉色怎麽這麽難堪。“出什麽事兒了？”她輕聲細語地問。
理查德冷哼一聲,“別提了！還不是因為希思！”他氣衝衝地坐在沙發上,眼裏充滿怒火。
“這又是怎麽了？”沃茨夫人偷偷瞄了幾眼,把夏洛特和戴娜喊過來陪伴。“今天沒看見希思過來，你們之間鬧別扭了？”
理查德苦惱地歎了口氣：“他這個叛徒！他把我來‘莉莉絲大廳’的事告訴了家裏的長輩,我們吵了一架,他們竟然丟下我獨自回帕布林格去了！”
聽到這裏,沃茨夫人搖著扇子的手一僵，眼珠轉了轉。
“希思一直勸我專心做生意，可是我就是放不下這裏。現在他們走了倒好,我一個人還玩得自在！”
理查德強硬著嘴說,眼神不住掃視其他牌桌，依舊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
“說的對，說的對！”沃茨夫人歎惋道,“我這裏這麽好的快活鄉,那個古板的家夥真是不懂得享受！不提他了,今晚弗洛斯法官還等著您打牌呢,讓夏洛特陪你去玩吧。”
“好。”理查德笑著說,伸手攬住夏洛特，就朝一處牌桌走去。他剛一靠近，那些衣著光鮮的男女就熱情地發出歡迎，將他拉入這醉生夢死的交際場。
沃茨夫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理查德與其他人談笑的背影,眼底露出貪婪而狡詐的光芒。
事務所內,今天希思難得回來吃了晚飯。
“怎麽？今天不和理查德去快活了？”
伊麗婭下巴微微抬起,冷淡地看著剛回到家的希思。
“不了，理查德不僅沒被識破假身份，還在那裏混得如魚得水，我已經不需要再過去了。”希思幹笑一聲，回答說。
最近他每天都是半夜才歸，身上還帶著濃鬱的香水脂粉味。伊麗婭雖然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但心裏總是有些不大痛快。
“唉。”伊麗婭歎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快去洗手吃飯吧，今晚我做了你愛吃的紅酒燜肉。”她的語氣又恢複以往的溫柔。
“好。”希思笑了笑，照做。
利奧和菲爾坐在沙發上，看著希思走開的背影。
“我也想去‘莉莉絲大廳’，為什麽希思不願意帶上我呢？”菲爾失望地歎了口氣。
一本書拍在他頭上。
“哎呦！利奧，你幹什麽！”菲爾抱住頭憤怒地大喊。
“笨蛋！那種地方是小孩子能去的嗎？”利奧強忍怒火說。
“我們也不小了！”菲爾撇了撇嘴，“按照曆史書上的記載，我們已經兩百多歲了……”
“你現在有兩百歲的樣子嗎？”利奧無奈地將書扔在一邊，疲憊地揉了揉額頭。
菲爾也故作憂鬱地歎了口氣，回到沙發上繼續吃他的小餅幹了。
吃完晚飯，希思回到自己的房間。
窗外月色很亮，如水銀般傾瀉在地板上。希思點燃蠟燭，將窗簾拉好，隨後坐在書桌前。
用鑰匙打開一個小抽屜，他取出裏麵的東西。
是那盞酒杯。
希思輕輕摩挲酒杯粗糙的表麵，垂目沉思。
這酒杯不是凡物，而是類似金匣的存在。通過它，希思可以再次打開睡夢之門，進入一個夢境。
“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麽樣的夢？”希思心裏思索著。今晚難得有了空閑，他想嚐試進入夢境副本看看。
說幹就幹。
洗漱完，希思將酒杯放在床頭的小木櫃上，吹滅蠟燭，緩緩沉入夢鄉。
睡夢中，他再次進入神殿，麵前矗立著那扇怪異神秘的大門。
希思走近睡夢之門，發現它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但是卻不足以讓他通過。
“這是怎麽回事？”
希思詫異地將手放在門上，用力一推，但門卻紋絲不動。
“難道還缺點什麽？”
他皺起眉，趴在門縫中往裏麵望去。但門內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見任何景物。
歎了口氣，希思直起身體，站在門前專注地審視這怪異的情景。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能進入門後？”
他在門前踱來踱去，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
失落地長歎一聲，希思閉上眼睛，返回現實。
深夜，城市在月色中悄然沉睡。大地漆黑一片，隻有幾處亮著微弱的光，在暗夜如螢火般閃爍。
理查德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公寓。推開門，他將外套隨意地丟在地上，順便打了個哈欠，倒坐在沙發裏。
“累死了……”理查德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嘴裏嘟噥著。
他眯著眼睛，躺在沙發裏昏昏欲睡。
突然，一聲貓叫猛地將他驚醒。
一道白色的影子從打開的窗戶裏躥進來。
理查德立刻睜開眼，從沙發上挺直身體。
靜靜盯著地板上那隻嬌小潔白的生物，理查德放緩呼吸，率先開口：
“晚上好，貓先生，歡迎您的光臨。”
“喵——”白貓勾起尾巴在空中晃了晃，隨後就像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在房間裏轉悠起來。
理查德坐在沙發上，眼睛凝視著白貓的一舉一動。
白貓很快就來到玻璃櫃前，理查德立刻站起身將櫃門打開。
櫃子裏的東西並沒有引起白貓的興趣，它隨意看了幾眼，就又跳到窗台上，站在理查德麵前。
“貓先生，這次沒有您滿意的物品嗎？”
理查德低著頭，恭敬地詢問。
“隻有這些東西？”白貓張開嘴，不再是貓叫，而是悅耳低沉的男性嗓音。
“隻有這些。”理查德回答。
“哦？”白貓在窗台上走了幾步。明月懸在它身後，將它襯托得宛如夜晚的惡魔。“你找到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裏？”它接著問。
理查德的聲音依然沉穩，“是的。”他說，“未經過您的審視，我不敢私自處理任何物品。”
白貓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用那雙幽深的藍色眸子盯著理查德。
“從雷納德·帕克勒身上得到的東西在哪裏？”
理查德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和疑惑。他朝四周看了看，“雷納德·帕克勒是……”
“他曾經是白鯨號的船長，你應該對他有印象，他就葬在帕特裏克墓地。”
“我似乎記得他……”理查德低頭思考了幾秒，隨後走到木桌前，從上麵拿起一個小擺件。那是一枚破損的銅紐扣。
“這就是我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理查德麵不改色地說，“就是這枚紐扣。”
白貓瞥了眼紐扣，舔了舔爪子。
“你確定？”
它的聲音回**在沉寂的黑夜。
“我確定，貓先生。”理查德回答，“雷納德·帕克勒有什麽地方值得您關注嗎？”他好奇地問。
“沒什麽。”白貓冷淡地說。
理查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舉著那枚紐扣，但白貓似乎沒有要接過它的意思。
“貓先生，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理查德緩緩開口。
白貓蹲坐在他麵前，眼睛注視著他。
“我發現城市裏有許多少女消失，你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人們對這種異樣毫無察覺，就像有某種奇怪的力量抹掉了她們存在過的痕跡。”
白貓直勾勾地盯著理查德，隨後冷哼了一聲。
“我知道。”它戲謔地說。
理查德張了張嘴，看著白貓，期待它接下來的話。
“你能為這個答案付出什麽？”白貓譏諷道，“等你找到我想要的東西，再來跟我談論交易！”它說完，向後一躍，消失在淒迷的月光下。
理查德走到窗邊，看著寂靜無聲的城市，眉毛緊緊皺起。
他是在一年前加入“貓窩”的。這是一個怪異的組織，他從沒見過其他成員，隻跟那隻白貓溝通過。
那天，他正漫無目的地走在僻靜的街道上，這隻白貓躥出來，突然開口說話，詢問他是否要加入組織。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麽好事，但白貓給出的酬勞十分慷慨，他隻需要按照“貓先生”的指揮活動，完成任務之後，它就會給出相應的獎勵。
來到塞羅都、參加教會考核、加入掘墓人……這些都是在“貓先生”的命令下進行的行動，理查德從來沒有違抗過命令，也從未想過要探尋“貓窩”的內幕。
可是……
他朝一個方向深深看了良久，隨後關上窗戶，走回房間。
那是事務所的方位。
樹影扶疏，地麵被金色太陽照得微微泛光。空氣幹燥溫和，散發著樹葉和塵土的氣息。眼前這棟建築的裝潢精美，花圃和草坪都被精心打理得很幹淨，看得出主人過著富裕優渥的生活。
希思站在羅恩身後，打量房屋周圍的環境。
很快，門被打開，仆人走出來。羅恩報上身份，他們一行人就被恭敬地迎入屋內。
這是報社新接到的工作。
仆人帶他們來到客廳。屋內的裝修也十分別致，客廳裏陳列著細木鑲嵌的精美家具，地上鋪著厚厚的流蘇毛毯，窗戶大開，窗簾在微風下輕輕搖晃，與客廳連通的花園飄進來淡雅的花香，營造了一種奢華矜持的氛圍。
他們在沙發上等待，過了一會兒，仆人帶著屋主人從走廊來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