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工作
吃了頓飽的, 李重潤進屋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找到了和李大佬相處的正確打開方式,馮萊萊覺著屋裏空氣都自由了。
反正直爽女漢子,不就是想什麽說什麽嘛。
刷完碗收拾好, 她過去隨意倚在門框上:“大佬,以後拿肉出來, 該給姥爺什麽說法?”
說完,無意識掃過去,眼差點凸出來, 李大佬所謂的收拾,就是把行李箱裏團著的衣物, 再二次打亂, 以更糟的狀態團到櫃子裏。
知道他是被伺候慣了的,可這也太誇張了。
“就說我在縣城有門路, 會隔幾天偷著弄些肉回來。”李重潤給出說法。他鎖著眉頭,沒有衣掛,疊衣服這個活兒, 他目前還沒能解鎖。
“哦, 那我曉得了。”不想打擾李大佬幹活兒, 馮萊萊退開準備回堂屋坐著。
“小馮……你能不能幫我看看該怎麽規劃衣櫃。”李重潤喊住了她。
規劃衣櫃?疊衣服還有這樣高大上的說法,大佬真會拽詞兒,馮萊萊腳底差點打滑。
不太情願的走過去,馮萊萊拿一件襯衫和褲子做示範, 鋪平對折後, 給卷成筒狀, “這樣摞放到衣櫃裏, 既好找,還沒那麽多折痕。”
“果然術業有專攻, 受教了。”李重潤學到了。
他隻是不得其法,被點撥後,雖還笨拙,可疊出來總比胡亂塞的好,衣櫃裏總算有序起來。
都進屋了,再退出去就太刻意了。
她才不要想幫著疊衣服,於是沒話找話說:“大佬,你原來出差都有給你收拾行李箱的呀?”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難道私密的內衣也要別人幫著收?反正她是接受不了。
除了生活技能廢材了些,李大佬多洞察呀,“私密物品外,其它都是生活助理給我打理。”
被看穿了,馮萊萊隻“嗬嗬嗬”幾聲,反正女漢子嘛,都是不拘小節的。
對這樣的馮萊萊,李重潤根本計較不起來。
——
就這麽兩箱子東西,李大佬整整忙活了一下午,旁邊陪聊的馮萊萊實在太心累了。
最後還是沒忍住,李大佬的那些書本教材啥的,還有掃尾工作,是她動手歸置收拾的。
馮萊萊出馬,三下五除二,屋裏又恢複了整齊煥然。
外頭腳步響起,順著窗戶看過去,一下午不見人影的趙四海進了他們院子。
兩人都出了房間迎了出去,趙四海也開門進了堂屋。
看到兩人,他問:“都收拾好了?那去我那邊,有上回人送我的好臘肉,這個我一直弄不好,萊萊你會弄吧?”
這個姥爺呀,才兩天就對他們這樣巴心巴肺。
兩人不由相顧,還好他們也沒想著跟趙四海小氣。
馮萊萊上前:“姥爺,你可找對人了,我做的臘肉保你吃了停不下來。”
趙四海聽了:“那趕情好,家裏臘肉還不少,我弄不好,就吃了一回,放著再沒動。”
三個人又去了趙四海那邊。
他這回直接把倉房給打開,給馮萊萊交代了家裏的糧食,菜,和幹貨。
看完了,馮萊萊隻能說,趙四海是村中第一富沒跑了。
別的不說,他這裏竟有整袋的大米和白麵,目測每樣都有差不多五十斤左右。
馮家快二十口人,一年能弄到二三十斤白麵,幾個年節能吃頓白麵餃子,就已是村裏數得著的好日子了。
馮萊萊忽然就明白了,趙四海其實和他們思路是一樣的,這樣離群在偏僻的地方住著,就是為了悶聲發財,吃好的也能避人耳目。
這老頭,還是那句話,雖曠達,卻也一樣精明。
有米,又看了儲存的菜裏還有胡蘿卜,馮萊萊有了想法。
“姥爺,李重潤,咱們晚上吃臘肉燜飯吧。土灶做的,保證好吃。”
趙四海看她:“誰家不是土灶?城裏的煤灶才沒個用。”
馮萊萊才發現自己說岔了,也不怕,隻嘻嘻笑著混過去了。
從她說了要吃臘肉燜飯起,李重潤就想不起別的了。
他之前一直以米飯為主食,到這兒吃了這麽多天麵食,還是粗糧,對米飯的想念已不可克製。
馮萊萊是米麵都吃得,不過這麽多天沒吃米,她也確實饞了。
趙四海之前走南闖北哪裏都去過,口味也雜了,他是隻要好吃,哪種都吃得。
三人都沒異議,馮萊萊就舀米做飯。
臘肉切成薄片,土豆胡蘿卜切丁,倒入洗好的米中。
空間裏,調料可不少,花生油,鹽,老抽,海鮮醬油,蠔油,香油,白醋,米醋,白糖,連麻醬和豆腐乳都有,原來隻當這些填不飽肚子的,很雞肋了。
今天物資豐足了,馮萊萊才覺著還真不錯。
往米盆裏倒入幾滴花生油,鹽,老抽,海鮮醬油,蠔油適量,又加了一小勺白糖,最後攪拌均勻。
灶上生了火,把攪拌好的食材倒入鍋中,倒入合適的水量,蓋上鍋蓋,小火燜飯。
三十分鍾後,廚房裏已是香氣誘人,趙四海和李重潤都坐不住,站到廚房門口,問馮萊萊還有多久開飯。
又等了十分鍾,馮萊萊喊了:“開飯!”
米粒裹了臘肉油,晶瑩剔透,還顆粒分明。
薄薄的臘肉片,卷著米,混著入味的土豆和胡蘿卜,挖一勺送入口中,真的要鮮掉舌頭。
趙四海稀奇得不行,直說馮萊萊這個廚藝,怕是城裏國營飯店的大師傅都比不了。
李重潤雖知她有一空間的調料,可這個水平,一般人有再多的調料,怕也發揮不出這個水平。馮萊萊確實很會做飯。
一鍋米飯,最後連鍋巴也刮了吃了。
又是一頓撐到扶牆走。
今天可是兩人新婚的日子,趙四海也不留兩人說話,就攆他們回自家那邊。
——
回到家,兩人分別洗漱過,又換了睡覺的衣服。
累了一天,都有點挨不住了,默默上了炕。
尷尬氣氛還是不可避免地來了,啥好哥們兒,燈下看人,男俊女美更恍人眼,真做不到當對方是同性。
即便都是倚著邊兒各自鋪的被褥,中間再睡一個人都寬綽,可躺上去,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咋睡啊?
最後還是李大佬辦法多,他坐起來,悶不吭聲地把炕櫃邊上的炕桌給挪到了兩人中間,然後又躺了下去。
還真別說,有這麽個小桌擋著,感覺有了隔斷,心裏都自在多了。
數著羊,馮萊萊慢慢睡著了。
李重潤聽到她睡了,也跟著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間睡了。
同居第一天,總算開局不錯。
——
之後,在趙四海那邊吃飯,就成了常態。
第二天開始,馮萊萊就拿出空間肉過去做,趙四海聽他們說了肉的來處,並沒懷疑。
他自己接診的三教九流人物都有,有些人確實能弄來很多緊俏的東西。他見得多了,早見慣不怪了。
反而是見兩個小的有了好東西,還不瞞著他,都拿來給他吃,心裏早妥貼暖熱得不行,更不會計較啥細枝末節。
十三號早上,三人吃過早飯已經六點五十了,李大佬該上班了吧?
裏屋李大佬照例陪著趙四海談得正興起,這兩天已成了常態。
馮萊萊站到門邊提醒說:“李……重潤,你今天是不是要上班?”喊慣了大佬,喊名字好別扭的說。
趙四海也說:“對,咋忘了今天小娃子們開學,上班要緊,這些你樂意聽,等空了我再講給你。”
看著馮萊萊眼裏忽閃的小光芒,李重潤就知道這姑娘是想看自己笑話呢。
隻是要叫她失望了,他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中山裝,有了點玩笑的心思。笑眼看她:“那萊萊和我去吧。”
“我?”馮萊萊伸手點著自己,“跟你去學校嗎?”太驚呀了,她都忽略了李大佬喊她小名的尷尬。
“是,想請你去幫個小忙,可以嗎?”李重潤輕描淡寫道。
極度想圍觀,又怕李大佬羞惱,才忍痛說服自己放下。現李大佬主動邀請自己去,那還等什麽?
至於幫忙,馮萊萊想成了開學老師們也要打掃辦公區,李大佬沒幹過活,想自己去幫忙幹活。
幹點小活兒,換圍觀李大佬的名場麵,很劃算了。
馮萊萊樂顛顛兒地就跟人走了。
當然,去之前還是要換身衣服的,不然一身破舊,有點給李大佬抹黑。
兩人先回了自己家。
馮萊萊實在沒衣服,還是結婚那天的紅罩衫和黑褲子,這是她這個季節最體麵的衣服了。
換好出來,李大佬卻沒急著走。
他態度真誠地跟馮萊萊說起:“小馮,我是這樣想的。
咱們在這裏最短也要逗留一年以上,你一個女孩子,各方麵需要用錢的地方其實不少,你又沒有收入來源,這樣肯定不行。
咱們假結婚本就是互相幫扶,一個屋簷住著,你有困難,我的教養讓我做不到坐視。
所以,你看,正好小學教師這個工作我勝任不了,你接過去不是剛好?這樣你自己有收入,就不用束手束腳了。
我看你拿了姥爺的錢,也並不大自在,說是要花,我看你都沒什麽花錢計劃。實話,你該做兩件衣服了。”
馮萊萊覺著自己快不認識李大佬了。或者是她根本就誤會了,原以為的人狠話不多,咋這麽會長篇大論啊。
她沒想到,這人還會注意到自己沒衣服換。
不過,這也不能說他全是設身處地為她著想,沒有證據,可馮萊萊就有他在套路她的感覺。
“李副總,你三思啊,雖然,但是,小學老師和你的光輝形象確實不搭。可現在不是非常時期嘛,在廣大農村,一份不用出工幹農活的工作,多少人求而不得,你這樣隨手拋下,會招人恨的。
其實沒什麽的,小學老師多可愛可親呀,你克服一下就好了。
咱倆沒親沒故的,我真不能受你這麽大的好處。錢的事兒我會想辦法,我是女漢子我怕誰。”馮萊萊說到最後,揚起了小拳頭。
確實是個直率不做作的姑娘,有什麽說什麽。
一般人知道他排斥做小學教師,肯定會回避不提的。
可這姑娘直接就給點了出來,還想說服勸說他接受。李重潤周圍,還沒見過這麽直白的人呢。
他越來越覺著馮萊萊很討喜。
他想給人的東西,就沒有給不成的。
“小馮,你之前是不是還想過拿空間你那份肉換錢換口糧?”李重潤問起。
“李副總,你這就猜到了?”馮萊萊卻不能淡定,李大佬太可怕了。“不過我現在已經不那麽想了。”
“不用猜。”李重潤看她神色不定,他斂目錯開眼,“小馮你這樣確實是本末倒置了。你想,咱們假結婚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想能隨心所欲吃空間裏的肉嗎。現在外頭有錢都買不到肉,你卻要拿你自己那份肉換糧換錢,我早想跟你說說這事。
我知道你是不想多花我的錢,那咱們換個說法,你接手我的工作,咱們原來說好的我出日常花銷,改成咱們各出一半,這樣你是不是更能接受些。
小馮,眼光放長遠一點,對咱們來說,隻要堅持過了這一年多,掙錢是很容易的事。在錢上,你真不必這麽計較。
而且從女性的角度來說,你跟我假結婚,確實會存在有形無形的損失,我感覺很虧欠,還想咱們辦離婚時,給你一定補償呢。
所以,小馮,我希望你能愉快接收我的提議。”
關於將來補償的話,李重潤原來並不想提前說起的。
他不想虧欠人,可也不想養大誰的貪欲,人心是最不可測的。
他雖然沒談過戀愛,可周圍各路真假朋友不少,可借鑒的太多了。
說好了好聚好散的,最後鬧得不歡而散,還獅子大開口,索要賠償並不斷加碼的事例,他聽到耳朵都起繭。
也正是聽多了這些,他對戀愛才更沒了興趣。
不過現在馮萊萊已讓他完全改觀。從那天談假結婚,到去領證談家用開銷,再到今天不想接他的工作,生怕占到他便宜說不清,隨時跟他想撇清的態度,讓李重潤忽然覺著,
這個小馮,自己是可以給予些信任的。
馮萊萊也在反省自己,對李大佬,她貌似小人之心了。
想也是,那麽大個集團老大,對她這個小人物,有什麽可套路的呢。
不要的工作給她,不過是人順手為之。現在說服她,也是怕她拿空間肉換錢,為不影響兩人的生活水準罷了。
想想,如果李大佬把他那份肉拿去換錢換糧了,她做為同居人,好意思自己吃肉,讓人幹看著嗎?
想通了,她也痛快:“李副總,是我鑽牛角尖了。工作你真不要了,那我接受。隻是,我怎麽覺著不好操作呢?我看了那麽多年代文,也沒見有說村小學老師可以接班兒的。”
見終於說服了執拗的姑娘,李重潤還挺有成就感的。
都有了玩笑的心情:“小馮,別人沒有,到我這裏就有了。走,去見證一下?”
“那走著?”雖不大信,馮萊萊還是麻利接上。
說服了馮萊萊,李重潤還是有點成就感的。
賣好也要恰到好處,絕不能辦好了再說,不然賣好就成了不尊重,對自己的親信下屬,他都不帶這麽幹的。
再相顧一笑,已經很有哥們相處那味了。
——
沅溪村小學就在村南邊兒,緊挨著出村的路口。
從石頭屋出來,走路需要十五分鍾。
剛好是下早工的時間,路上都是往家趕的村裏人。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都好奇地看著,想再挖掘點什麽不一樣的內容。
“重潤,你不是要上班嗎?這又要去哪兒?”一幫知青走在對麵,佟開陽見了,走近了詢問道。
“嗯,這就去上班。”李重潤回他。
“你去上班咋……還帶……家屬?”佟開陽半天才想出對馮萊萊的準確稱呼。
“總不能我去上班,馮萊萊下地幹活吧,我準備把工作交給馮萊萊。”李重潤平地放了個大雷。
周圍聽到的,包括路過的都要被他說的內容給炸暈了。
還是佟開陽先反應過來,雖是對李重潤說,眼睛卻看向了馮萊萊:“這不行吧?從沒聽說村小學教師還能自己換人的,這個工作多少人盯著,別最後你也當不成了。”他顯然又誤會李重潤是被馮萊萊給逼著讓出工作的,這會兒是給馮萊萊說明利害關係的。
可馮萊萊也很懵逼好嘛,她轉頭瞅著李重潤,不知這位大佬這會兒當眾說是要搞什麽?還是他不知道一份兒村小學老師的工作也多少人惦記嗎?
李重潤不想過後又傳出來是馮萊萊逼迫他讓的工作,剛好佟開陽問起,幹脆就說了出來。
而且他也想提前洗腦,省得有人活動開心思,來惦記。
現在看佟開陽的眼神,果然,說出來就對了。
“城裏人退休了,家裏人都可以接班兒,怎麽到村小學就行不通了?村裏還是思想太落伍了,跟不上先進步伐可不行。這要往上反映下了。”李重潤有備而來,說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
他這個說法,佟開陽竟無法反駁。
反駁就是思想落伍,誰也不想擔這個名頭兒。
也想說幾句的知青們,也都閉緊了嘴巴。
知青們都這樣,邊上湊過來的村民們,就更不敢接話茬了。
剛還因為李重潤要給馮萊萊接班工作而不平衡,想要去破壞阻攔的,也都準備還是先看看吧。
在一眾複雜的眼神目送中,李重潤招呼馮萊萊接著往村小學去了。
剛馮萊萊一直啥話也沒說,李知青態度又那麽積極主動,也不像是被逼迫讓出工作的,難道他真認了?想和馮萊萊好好過日子了?
村民們摸不準了。
知青們雖還覺著不可能,可剛那一幕,確實不好解釋。
——
李重潤接班的說法一出,村小學的孫校長都快懷疑人生了。
可和知青們一樣,他也苦於找不到恰當的說法反駁。
畢竟城市裏各行各業,確實都是這麽執行的。
再想到當初李重潤一來沅溪大隊,是縣裏直接發的話,他是來當小學老師的。
所以,他和別的,村裏表決選出來的村小學老師還是不同的。
這樣一想,他的工作是上級單位直接安排的,還真不是他這個村小學校長能決定去留的。
孫校長也沒得法子,就跟他商量:“要不我給公社裏問問?”
李重潤很不以為然地:“孫校長,全國上下都在執行的政策,你還要一再請示,是不是有點屍位素餐的嫌疑。”
這帽子他背不起,孫校長臉都苦皺了。
“再說,我的事兒,公社裏也說不準。”李重潤又加了一句。
孫校長再看著他有些莫測的笑意,也歇了去問的心思。
“要不這樣,我們也不為難你,就讓小馮替我代課幾天。
如果她確實教不好,那還是我來。
如果她教學水平夠了,還能超出別的老師的水平,接班兒的事就這麽定了。
這樣學校裏有老師也想給誰接班的,你都讓他們靠實力說話,這樣水平不夠的都會知難而退。學校也沒有任何損失。”李重潤提出了折衷的辦法。
自己找人給代課兩天,這在村小學裏並不新鮮。
別人這麽做,校長一點不為難,可李重潤不行啊。
沒有他,學校今年升學率肯定要受影響啊。
村小學裏七位老師,除了李重潤是真才實料的高中畢業水平,雖也有三位老師是高中畢業,可水分太大,頂多就是初中畢業。
還有三位初中畢業的老師,水平就更拉垮了。
這些老師,除了李重潤是縣裏指派的,剩下都是公社和村裏互相平衡後,確定的人選。
村裏這邊的三個,其實就是馮,魏,田三姓人家各占一個名額。
也是村裏人家重視教育的少,沒什麽高要求,隻認會字,會算賬,在他們就是上學讀書的最大意義了。
所以,老師們水平窪,教低年級孩子認字和簡單的算術還是能勝任的。
至於五年級,有李重潤和孫校長自己把關,別的老師是插不上手的,
這樣學校的升學也算有保證。
因為有李重潤,沅溪大隊小學這兩年口碑逆襲,一直是紅旗公社教學質量前三的學校。
現在李重潤要撂挑子不幹了,還不肯讓出位置,這讓他一個人怎麽開展五年級的教學工作呀?孫校長最愁的是這個。
他苦著臉:“李老師,你這真是給我出了難題了。今年娃們考不出去幾個,這讓我咋交代嘛。”
“誰說考不出去幾個,不有小馮嗎,她才是真正的高水平。有她在,你想超越往年的成績,都是可想的。”李重潤說得那叫一個信心十足。
孫校長懷疑地看向馮萊萊,這說的是她嗎?
馮萊萊算明白了,今天如果接不上班,李重潤也鐵了心不會上這個班,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有這樣的黑曆史。
隻看他大把掏彩禮,就知道他手裏有錢。他不上班,也應該能維持花銷到明年一切結束。
剛雖答應了,她因為懷疑不好操作,所以並不太當真。可這會兒,她決定要接下來這個工作,不容有失。
她太缺錢了,一年後離開時,手裏有點錢才能從容些。
“孫校長,要不,等會兒我現場講一堂課你考核一下呀?數學,語文,我都可以的。”馮萊萊開始主動爭取起來。
“小馮,我這裏隻缺五年級的老師,你能行嗎?”礙於她是年輕女同誌,孫校長不好意思說得難聽。
“李重潤不說了要靠實力說話嗎,行不行,亮亮相不就知道了嗎?”馮萊萊說得一點不含糊。
看她一副成足在胸的樣子,孫校長也覺著在這裏車軲轆話說多了也沒意思。
而且李重潤不也說了,若她勝任不了工作,他還繼續上班。
所以,他總要給個機會,後頭拒絕起來也能讓李重潤也無話可說。
索性大方些,他就對兩人說:“李老師,這樣,也別說我不給機會,今天我還得去公社開會,學校裏等會兒打掃完衛生就散了,明天再正式上課。
你們也先回去,你給小馮說說咱們的教學內容,也讓她從容背下課,等明天你們再過來,到時小馮給五年級上課,咱們倆一起旁聽。
她水平夠,明天直接就上班,也不說代課,就接你的班,我拍板了。若不行,你也別為難我,你得回來上班。行不行?”
李重潤都無所謂,點頭答應了孫校長就這麽辦。
能進他集團裏的,學曆就不能差了。
而方凱文用人在集團裏出了名的挑剔,他部門的員工,最低都要是985碩士畢業的。
這樣的高學曆出身,若七十年代村小學五年級都教不明白,那還是找塊兒豆腐撞了得了。
等把那一對兒不搭調的新婚夫妻送走,三月天裏,孫校長都抹起了汗。
村裏關於兩人的傳聞,他當然也聽說了,還很擔心李重潤來著。
可今天看,全不是那回事。
李重潤非但沒看出有嫌棄馮萊萊的意思,竟還想把工作讓給她。
他糊塗了都。
不過他一心撲在工作上,這些事都不走心,很快就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