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刺殺
“唉,我家那個啊……算了不說了。”
呂導深諳欲揚先抑之道，果不其然，他這麽一開口,其他人下意識的就以為他同他們是同病相憐，然後不自覺就安慰起來。
“嗐，你也別灰心，你家那位本身演技就不怎麽樣，就算認真也就那樣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往好處想,她身上起碼還有點流量可以用呢。”
本來呂導是想凡爾賽一把的，沒想到這幾個人竟然一點也沒懷疑，直接就當真了,順便說起了鄭姚的不是。
猝不及防,呂導被啤酒嗆住。
這？演技不好？
如果那樣的演技還不算好的話，那整個娛樂圈也沒幾個演技好的了。
“是啊,演技也就一般般吧,你們看看，這像什麽樣子。”說著，呂導掏出手機，翻出了之前保存的片段。
“還有她這個人也是,就愛瞎操心,什麽該管的不該管的都要管，把我的活兒全搶了，我現在每天除了盯著機器,再者就是吃吃燒烤喝喝酒,唉,真煩！”
這話……怎麽越聽越不對味兒？
一開始眾人隻以為呂導是真情實感的在抱怨自己手下的女演員,直到看到他強自壓抑，卻又不慎泄露出來的得意，幾人漸漸也就琢磨出不對來了。
好家夥原來是擱著兒炫耀來了。
導演A：“…你有病吧？”
導演B：“態度好有什麽用，實力又不行。”
導演C和導演D對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起來。
然後，兩個人就麻了。
“這家夥，真是走狗屎運了啊……”你說說這麽一塊璞玉，怎麽就沒落他們兜裏呢？
見兩人表情不對，預感不妙，導演B也偷摸瞥了兩眼。
也正是這兩眼，讓他連喝酒擼串的心情都沒有了。
以前怎麽不知道這位還藏著這一手呢？
呂導的心裏一下子就平衡了，整個人舒坦的不要不要的，連羊肉串都多吃了半斤。
最後還嫌不夠氣人似的，到了九點鍾的時候，呂導接了一通電話。
兩分鍾後，電話掛斷，他一臉遺憾，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氣死：“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家那兩個喊我回去拍戲呢，唉…多吃一會兒都不行，對了，帳我已經付過了，你們慢慢吃哈。”
他們拍戲得催演員，到呂剛這裏可好，晚回去兩分鍾都不行。
“…你早晚被人打死。”導演A將塑料酒杯捏的咯吱咯吱作響。
混蛋啊！
望著呂導的背影，四人齊刷刷的在心裏怒吼。
*
炫耀過後，呂導簡直一身輕鬆，每天哼著歌開機，哼著歌關機。
如果每部戲遇到的都是這種演員就好了。他不無遺憾的想著。
文化局那邊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場的，官方出麵，找的也都是老牌、有實力的導演。
看樣子這次是要整個大活兒了。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一鳴驚人，不然怎麽給行業內的其他人做一個好模範呢？
嚴慧，同樣是四十多歲，但人家在影視圈的地位不知道比呂剛高出了多少倍，是圈內遠近聞名的著名女導演。
嚴慧學識淵博，一般多拍嚴肅題材，代表作有《漢武大帝》、《盛唐》、《革命故事》等，無一不是流傳至今的經典。
旁人能有一部代表作就已經是很厲害了，她不一樣，入行至今，鮮有失手的時候，在圈子裏的名聲可想而知。
隻是為人低調，加上作品與作品之間間隔的周期比較長，所以聽著不像主流片導演那樣紅火而已。
她這一出現，整個影視城都跟著震三震。
時隔三年，這位大導演終於又有作品了！
“我什麽時候，才能像嚴導一樣優秀啊……”看著對麵劇組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還有各種用保險箱裝著的古董道具，呂導眼裏的羨慕都快滿溢出來了。
鄭姚沉默。恕她直言，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兩者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呂導自己顯然也是有13數的，很快自嘲的笑了起來：“唉，估計沒這個可能咯。”
“能認識認識她，上前跟嚴導說兩句話也是好的啊！”不過人家大概率瞧不上自己，太紮心了。
一旁的鄭姚：“你要是想，我幫你要個簽名？”
然而呂導卻沒將這句話當回事。
化悲憤為力量，呂導今天一口氣又多拍了兩場戲，等到第三場的時候，他實在是頂不住了，坐在那裏盯著鏡頭，脖子都木了。
“要不…休息一會兒？”
天呐，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卑微了。呂導內心咬著手絹，默默哭泣。
被迫停下，陳褚雖然有點不太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鄭姚聳了聳肩，轉頭回化妝間卸了妝，換了身衣服，就準備出去了。
等等，她不會是生氣了吧？
可自己實在是扛不住了啊！
沒看到我都快累死了嗎！
心中這麽咆哮著，呂導張嘴，冒出來的卻是輕聲細語：“你…你幹什麽去？”
鄭姚想也不想，隨口道：“去打第二份工。”
言下之意是你這工作強度不行，照這麽下去，她什麽時候才能實現財務自由？
呂導：“……”
不，我不信。
這不可能。
就算鄭姚平日裏表現的再離譜，這個時候呂導等人也隻以為她這是在開玩笑。
打死他們他們也想不到，鄭姚還真是去了另外一個劇組打工去了。
還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去了呂導憧憬不已、但是完全不敢對話的嚴導的劇組。
唯一的知情者小李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敢將實情說出來。
秀秀她是真的，嫌這邊的工作強度不夠高啊！
*
嚴慧跟她的名字一樣，是個很嚴肅的人，也是個非常講究效率的導演。
看到鄭姚來，她甚至沒跟鄭姚寒暄，直接就打開了旁邊的機器。
“鄭秀是吧？我在魏伯伯他們那裏聽說過你，說你很聰明，他們之前還想收你做學生來著。”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現在就開始吧。”
既然這個女孩敢於自薦，大概率是有幾分本事的，趁著男主角還沒到，先把配角的戲拍了也不錯。
嚴慧一邊冷靜的調試著機器，一邊示意鄭姚現在就可以去化妝更衣了。
劇中鄭姚總共有四場戲，第一場是欽王召群臣議事的時候她在場旁聽，第二場是鄭姚鎖定目標，領命前去刺殺，第三場是韓國亡國之後，韓王舊部拚死反撲，結果還未接近欽國國都，就鄭姚，以及鄭姚手底下的人攔在了幾十裏開外的地方就地格殺。
至於第四場嘛…實在是對不住王上了，鄭姚寫的是當年對方遇刺的故事。
雖然沒有後來的“欽王繞柱”那麽有名吧，但一場刺殺下來，把王上搞的還是挺狼狽的。
那個時候恰好她不在王都，以至於被人鑽了空子，算是鄭姚職業生涯中為數不多的失誤，每每想起，都要感謝王上寬容，不然隻憑這個，將她下獄也完全沒問題。
咳，話題扯遠了。
半個小時後，鄭姚從化妝間裏出來。
因為嚴導這邊的團隊實力跟呂導那邊不可同日而語，鄭姚也就沒提自己會化妝的事兒，全程都由化妝師擺弄。
畢竟隻是個配角，很快也就完事兒了。
演員暫時都還沒有到，所以嚴導直接跳過第一場，把第二場刺殺的戲提到了最前麵。
她拍戲之前，是真的有做過功課，見鄭姚出來，嚴導二話不說，直接遞給她一把嵌著寶石的匕首。
顯然，她是看過之前那檔節目的，知道鄭姚對匕首似乎情有獨鍾，而且格外擅長這個。
這專業性，就比呂導強到哪兒去了。
鄭姚剛一拿在手裏，就發現這匕首並非是道具，雖然刀刃鈍了點，但確實是一把真家夥。
“？”鄭姚腦袋裏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問號。
“這是做什麽？”
見她這麽詫異，嚴導解釋道：“曆史上對這位女相的記載不多，隻知道是欽王的心腹一流，具體是做什麽的不清楚，如何輔佐欽王統一大業的也不知道。”
“這麽久了，隻有你寫的這個劇本，有了一個相對靠譜的解釋。”
旁人、包括一部分史學家都在猜測曆史上的鄭姚會不會是欽王豢養的一條美女蛇，要不就是培養出來攪亂九國局勢的交際花。
對此，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嚴導和魏老他們卻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隻是個單純的靠美色流轉於各個國家之間的女間諜的話，一枚棋子罷了，不至於到封宰相的地步。
這人必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技能。
鄭姚的劇本，無疑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或許曆史上的這個人物，比旁人想象的更為重要。
隻是時間過去太久，被深深地掩埋了而已。
當然，即便是在這時，鄭姚也未提及鐵鷹衛隻字片語。
明麵上，她隻寫了“鄭姚”是欽王最信任的護衛而已。
就單論《千古一帝》中的“鄭姚”而言，似乎武力值不低的樣子，嚴導怕拍出來不真實，所以沒用道具，特意給了她一把真家夥。
聽完對方的解釋，鄭姚嘴角不由得一抽：“可是這也太危險了。”
嚴導不以為意：“沒事兒，你就捅他就行，記住，一定要逼真，一定要讓觀眾感受到那種生死一線的緊張感，不能讓觀眾感覺到假。”現在的明星動作都軟綿綿的，沒有力量感，嚴導特意開口叮囑。
鄭姚：“……”
她怕太真實了，會把人嚇著。
“這不太好吧……”
見她還在猶豫，嚴導無奈道：“你就放心好了，你刺殺的那位演員，之前是武替出身，以你的力氣加上這把匕首的鋒利程度，你傷不到他的。”這些事之前嚴導都已經考慮過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鄭姚的刺殺對象也十分配合的拍了拍胸口：“沒問題的，我膽子大！”
鄭姚：“…………”
行吧。
既然這樣的話……
隨意拿匕首挽了個花，刹那間，鄭姚的眼神變了。